十九章付将军(1/2)

“噼里啪啦”

“嗞——”

架在篝火上的r0u块冒着白气,时不时有汁水低落,在靠近火苗的一瞬间便蒸发了。

“还没找到吗?”姜煜成神se凝重,嗓音有些沙哑。

“回武安君,方圆十里都找过了也没看到人影。不过我们在草丛里发现了这个。”

“狼毛?”姜煜成拿过那撮灰se的毛发仔细端详,又放在鼻下闻了闻。

“姒少爷会不会······被狼叼走了?”属下局促不安地看着武安君y沉的脸se。

“荒唐!居然能在本君眼皮子底下失踪。”

此时,距离进入封地还有一段路程,队伍在野外驻扎了一晚。凌晨的时候姒琪出去解手,但没承想就这么不见了。

姜煜成猜想是魏国余孽想办法带走了牠,但在后续的讨伐中,一直没等到敌军用姒琪的安危来做要挟。

清扫的过程过于顺利,反倒让这一切显得诡异。不知道对方憋着什么大招,姜煜成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一日,属下来报,说在城外一处偏僻的农舍外发现了姒琪的一片衣角。姜煜成拿过来一看,确实是姒琪失踪那日穿的衣服,破碎的布料上有野兽撕咬的痕迹。

“会不会是她们设下的圈套?”朱河不安地提醒道。

“本君知道,但本君不得不去。”姜煜成脸sey沉,摩挲着那片脆弱的布料,说道:“那些兔崽子藏得太深了,这是一个突破口,虽然有着不可预估的风险。我猜她们的头领会在那里等着我落网。呵,这是个看似粗劣但却jg明的圈套,阿琪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武安君贵t为重,还是让属下去一探究竟吧。”

“不行,必须本君亲自去,而且是一个人去,不然那个老滑头才不会现身。本君已经差不多猜到她们领头的是谁了,果然不该手下留情。不过,本君也没傻到不做准备。朱河,你带领一些jg兵假扮成农妇,去田地里埋伏着,到时候听我信号。”

姜煜成推开“吱呀”叫唤的木门,走到农舍里面,桌子和地上都积着灰,看来好久没住人了。

里屋的门被铁链锁住,她ch0u出佩剑,锋利的剑刃削铁如泥,只一下就轻松砍断了的铁链。

屋内一个瘦小的身影被绑在椅子上,嘴里塞着布团,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姒琪看到武安君后眼泪夺眶而出,剧烈挣扎起来。

姜煜成赶紧给牠解绑。姒琪扑到她怀里,哭得泣不成声。

到底还是小孩子,姜煜成轻抚着牠的后背无声地安慰牠。

随后,姒琪扬起小脸,一个劲儿的冲武安君摇头。

“姐姐,姐姐,您快走,快,您不该来救我的······”说着,牠拉着武安君的衣袖就要往外走。

姜煜成一把把牠横抱起来。

“不要多想,闭上眼睛。”

姒琪乖乖听话,揪着武安君的衣襟,脸埋在她x口。

姜煜成走到外面的空地上,不出意外地看到了预料之中的那个人。

头发班花的妇人骑在高头大马上,四十左右的年纪,明明是慈善的长相却被狰狞的刀疤贯穿了整个脸颊。如果不知道她曾是魏国权倾朝野的j臣,世人大都会被她的花言巧语蒙骗过去。

姜煜成g起嘴角,戏谑道:“付将军可还会在雨天独自忍痛?”

“拜你所赐,苟延残喘罢了。”

被称作“付将军”的妇人眯起眼睛,扯出一个笑容来。伤疤在脸部动作的带动下像是要裂开一样。姜煜成不止一次想过,如果二人不是立场不同的敌对关系,也许也能成为“花下鞍马游,雪中杯酒欢”的好友,然而世道大约如此,总是不如意。

几排弓箭手将姜煜成和姒琪团团围住,拉弓搭箭,蓄势待发。

“武安君可有遗言?”

“鹿si谁手还未确定,付将军这话说得太早了。”

“哈哈哈,我就喜欢你这种态度!”说着付将军振臂一挥,万箭齐发。

姜煜成把姒琪揽在身前,单手持剑。一阵“叮叮当当”,佩剑被舞出了残影。箭雨过后,二人居然毫发未损。

付将军似乎不打算速战速决,就让弓箭手们这么一b0b0s箭。几波之后,饶是武安君也有些招架不住。

在姜煜成忙于应付箭雨之时,付将军找好角度,偷偷发出一枚暗器。

姒琪用余光瞥见一道寒光在空中转了一个弯,躲过了武安君的防御。来不及提醒,牠想都没想就挪动身t用后背y生生挡了下来。

“噗”一声,时间仿佛静止了,只有泛着黑se的鲜血在涌流。

姜煜成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想要用手捂住伤口,却是徒劳。

暗器带有剧毒,姒琪嘴唇发紫,浑身哆嗦。娇生惯养的牠哪里受过伤,似乎已经疼到忘记了怎么哭。牠紧抓着武安君的手逐渐无力,张着嘴好像要说什么。

姜煜成俯下身,听到了牠气若游丝般的声音。

“姐,姐姐,我喜欢你,我不是······小孩儿······”

怀里的人彻底没有了气息。

“啊——!”

犹如一头发疯的野兽,姜煜成恶鬼一样的表情让敌军胆颤。

大齐的战神杀红了眼,不知疲惫,不惧疼痛。明明是以一敌多,却所向披靡,令对方乱了阵脚。

终于,姜煜成将长剑刺入最后一个站立着的人的x膛。

“你是故意的。”在愤怒过后,她的语气平静且冰冷,看着面前的人眼里有不可言说的复杂。

“姒琪不除,我等复辟之心不si,早该如此。”将si之际,付将军脸上现出释怀解脱的微笑。

朱河迟迟听不到武安君的信号,不禁心中焦急,擅做主张带领部队来到农舍附近,远远地就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在一片断臂残肢之间,浑身溅满鲜血的姜煜成安静地伫立着,怀里抱着了无生息的姒琪,看不出喜怒。

“武安君······”朱河内心惊惧,不敢过问。

“走吧,回去,都结束了。”

曾经风光无限的王男就这样被草草埋葬了,没有灵官奏乐,也没有亲朋哀悼。姜煜成独自一人将骨灰埋在一座葱郁的山头上。

夕yan的余晖把山头都染成金se,姜煜成席地而坐,猛灌一口壶里的烈酒。

“我知道你是个ai玩闹的活泼x子,委屈你呆在这僻静之地了。往常你总想喝我壶里的酒,我以年岁尚小为理由拒绝你,如今你只能以这种方式来尝尝了。”

晶莹剔透的yet泼洒而下,在空中呈现出优美的弧度,落到泥土上便消失殆尽,只留下一点洇sh的痕迹。

姜煜成很少对别人有愧疚之情,但姒琪就是其中之一。通过欺骗一个单纯的孩子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为君子所耻。在一时冲动拦下偷荷包的小贼的那一刻,因果似乎就被种下了,姜煜成曾想过ch0u身而出,但圣人亦言“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可见君子之道也不过是些虚伪之言。

围剿之事就以这样荒诞的结局告一段落。在一番修整后,封地重回平静,呈现出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所有的疮痍都会在时间的流逝中被抹除,活着的条件之一就是学会忘却痛苦。

但姜煜成觉得清净祥和的日子永远与自己无缘。在听到妹妹身陷险境的消息后,她带领一队轻骑快马加鞭不分昼夜地赶往田邑。

“少爷,少爷,您慢点跑,诶呦。”

“我才不要被你抓住呢。”

在前面作nv子打扮撒丫子乱跑的正是魏国小王男姒琪。这是牠第二次偷跑成功,看大街上什么都新奇。

侍男清风气喘吁吁地落在后面,暗暗发誓下辈子一定不要跟一个ai闹腾的主子。

姒琪的爹爹虽然最受魏王宠ai,但由于牠的天真x子,居然没被其牠男人针对过。用王夫的话来说就是“傻人有傻福,与牠作对都是在浪费自己的脑子”。

此时,天真的爹爹养出来的天真的男儿被偷了荷包。荷包里除了几大块金元还有姒琪最喜欢的一颗玉珠,牠焦急又茫然的左右环顾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不知所措。

“真像一只小兔子。”

茶楼窗边坐着一位把玩着茶杯的nv子,粗布衣裳也遮不住她满身的贵气。热茶上氤氲的雾气模糊她脸部的轮廓,使鲜明的棱角柔和了几分。

乔装潜入魏国的武安君正愁事情没有进展,就让她看到了有意思的一幕。

时常混迹于脂粉堆里的姜煜成一眼就看出了姒琪的男儿身,不过她也不知这就是被魏王养在深g0ng里备受宠ai的小王男,只当是哪家少爷偷穿了姐妹的衣服跑出来玩。

看着男孩被偷了荷包后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的神态,姜煜成眯起眼睛,来了兴致,如同看到了猎物的狼。

她从二楼翻身而下,轻巧地落在地上,上前几步就从人群中揪出了小贼。

这一系列动作太快,姒琪还没反应过来,就瞧见一位双眼含笑的nv子把荷包抛了过来。

“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啊!”

贼人跪在地上,不住地向身手不凡的姜煜成磕头。

姒琪盯着nv人出了神,心想这个平民还怪、怪英俊的。牠为了掩饰自己羞红的小脸,自以为很凶狠地朝小偷身上打去。

“还敢不敢偷东西了?”

“不敢了,不敢了。”

n凶n凶的男孩在姜煜成眼里更像炸毛的小动物,她抿起嘴唇,好让自己不笑出声来。

小偷灰头土脸、面h肌瘦的样子让姒琪在一番纠结后起了善心,牠从荷包里掏出一块金元塞给对方,有些别扭地说道:“你走吧。”

小偷面露惊喜,但还不忘偷瞄大侠的脸se,看姜煜成点头后,赶紧连滚带爬地跑走了。

清风终于追了上来,牠拉着姒琪仔细打量,见小王男没事后才松了一口气。牠没敢多打量旁边那个夺回主子荷包的nv人,凭牠多年在g0ng中0爬滚打的经验,直觉对方并不是什么平民。

见男孩的仆从过来了,姜煜成抱拳道:“那草民就先告辞了。”

“诶,别呀。”姒琪想要触碰姜煜成的袖子,但又触电一般收了手。

清风趴在姒琪耳边低语道:“小主子,快回去吧,让大王发现了可不好了。”

想到母王严厉的面容,姒琪一个机灵,他一步三回头跟着清风往回走,走出五米远时鼓起勇气冲姜煜成喊道:“大侠,我以后会报答你的!”

姜煜成在心里无声地回道:“我们当然还会再见面。”从荷包上的纹样中她已经大致猜出了男孩的身份,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牠不要太过惊讶。

不过此时二人都没想到,在不久的将来,姜煜成会收到姒琪的一份大礼。

多年以后,一个步履蹒跚的乞丐在夜se中拄着木棍前行,路过一个山头时被地上突出的石碑绊倒了。

“诶呦,牠爷爷个腿的,摔si我这把老骨头了。”

清风锤着自己的后腰爬起来,眯眼看着石碑上已经模糊的字眼,小声读了出来:“姒琪之墓。”

“哈哈,哈哈哈哈!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到si也没给自己争得个夫侍的位置,不还是沦落成了荒郊野岭里一块小小的石头,坟头上的杂草都快b我小腿高了。活该!”

清风朝石碑啐了一口,头也不回地继续赶路。边走边嘟囔道:“可怜付将军还把你当做夺回江山的希望,付将军啊······”

一瘸一拐的背影逐渐远去,一阵山风刮过,杂草丛中露出一捧g枯的花束,也不知道是谁来祭奠过这个亡国的蓝颜枯骨。

在地牢里被关了好几天的崔瑾辰时常饿的头昏眼花。见什么话都套不出来的董志气急败坏,吩咐狱卒只要饿不si就行。

崔瑾辰在心里直翻白眼,有没有一种可能牠什么军事机密都不清楚。用脑子想一想也能知道这些事情齐王和武安君怎么会跟一个医师透露,但董志就是笃定崔瑾辰作为姜煜成的相好一定知道什么。

浑浑噩噩的日子一天天过去,崔瑾辰一边为“系统”的存在焦虑,一边什么也做不了。

这天,外面突然兵荒马乱,火光冲天。狱卒跑进来打开铁门,拽着崔瑾辰就往外走。

“发生什么事了?”崔瑾辰一脸疑惑,脚步由于饥饿有些悬浮。

“问什么问,走就是了。”狱卒大力钳着崔瑾辰的手腕,满脸不耐烦。

外面正是深夜,崔瑾辰昏头转向地被拉着往前跑,兵刃相接的响声震得耳朵直疼。

跑到人群中间,崔瑾辰被狱卒大力推了出去。还没等牠反应过来周围到底发生了什么,肩膀处便传来剧痛。

崔瑾辰自己还没因为疼痛而叫出声来,却听到傍边有人发出了高分贝的尖叫,好像是董志的声音。

姜煜成的剑直直地冲着所谓的田家主刺去,眼看就要得手,没想到崔瑾辰忽然扑了过来。从姜煜成的角度看,就像是牠要用身t保护田家主似的。

姜煜成眉头紧皱,连夜的奔波让她身心疲惫,只想速战速决。

剑尖没有改变方向,“噗”一声洞穿了眼前之人的肩膀,凛冽的剑气直达董志眼前。

除了崔瑾辰的肩膀,姜煜成感到自己的剑好似斩断了虚空中的什么东西,剑身发出一阵唔鸣。

董志听到脑海中清脆的碎裂声,感到有什么东西从身t里被剥离出去了,随之而来的是撕心裂肺的疼痛。

这种偷钻时空裂缝,与不成器的废物狼狈为j的系统,在真正的天命之nv面前不堪一击。

肥猪一样的男人抱着头在地上打滚,嘴里还不忘破口大骂:“si娘们!我的系统,啊啊啊啊!我要把你们都灭了,啊——”

鬼哭狼嚎戛然而止。

董志的头颅连同手臂被一起斩断,脑袋咕噜噜地滚到一边,脸上还带着扭曲的不可置信的表情。

闹剧就此结束。

齐王以身作饵,打出了一盘局中局。姐妹二人心有灵犀,互为利剑与盾牌,不是一个靠着系统才得以用y招苟活的自大狂能轻易撼动的。

一旁的崔瑾辰侧卧在地上,伤口止不住的流血,几名医师手忙脚乱的给牠包扎。

在这种时候,崔瑾辰还不忘用眼神透过人群的空隙搜寻姜煜成的面容。在看到对方冷漠的神情后,牠终于因为失血过多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这其实是天大的误会。面无表情的姜煜成犹豫着没有过去关怀崔瑾辰的伤势是因为——她从来没跟男人道歉过,这是关乎自尊心的事情。

姜煜成知道自己的失手,心里也为自己造成的可怖伤口而感到抱歉和焦急,但她就是没能迈动双腿。看到崔瑾辰昏过去后,姜煜成反倒松了一口气,想着等对方醒过来后解释也不迟。

然而就是着一瞬间的犹豫,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后果。

姜煜成在床边守了几天,崔瑾辰才悠悠转醒。

“你醒了?”姜煜成的声音冷淡,眼睛里的关切却不似作假。

崔瑾辰别过头去,又把双眼闭上了。

姜煜成觉得有些好笑,自己还没追究牠擅自离开营地的事呢,牠先闹上别扭了。

但大nv人要能屈能伸!

“对不起。”

带着梅香的吐息让耳蜗处痒痒的,粗粝的手指抚0脸颊的触感使崔瑾辰一阵颤栗。牠倒不是因为平白挨这一剑而委屈,而是埋怨姜煜成当时的态度不像是把自己放在心上。

“这是我第一次跟男人道歉,别生气了,好不好?我心里要是没有你,怎会守着你这么多天等你好转呢。”

见崔瑾辰脸se缓和,姜煜成“再接再厉”,连哄带亲终于把对方逗笑了。崔瑾辰苍白的脸上泛起红晕,想躲开姜煜成顺着脖颈一路下探的手掌,结果牵动了伤口。

“嘶!”崔瑾辰的眼角一下子闪出泪花,嗔怪到:“都怪你。”

“是,是,都怪我。”姜煜成见自己又办了错事,赶紧起身从床榻上下来。

“好了,我不闹你了。你安心养伤,煜宁先一步回都城了,咱们等你伤好了再回去。”

崔瑾辰看着姜煜成眼底的青紫,心知她这些时日也没能好好休息。心疼的同时,崔瑾辰还是在心里存了芥蒂。

牠问自己:“武安君真的喜欢自己吗?她从来没和自己诉说过感情,是不是把自己当成了可有可无的玩物?”

崔瑾辰把被子蒙到脸上,偷偷擦掉不争气的泪水,是因为受伤了吗,怎会如此多愁善感了呢。

田家主的尸首被大卸八块,0露着挂在了城头上示众。这不仅是警告世人谋逆的下场,也在威慑所有男人收起不该有的心思。

在尸首被乌鸦啄地只剩白骨之时,姜煜成完成了田邑所有的收尾工作。田邑现在也不叫田邑了,改名东郡。田家为保全自己而隐匿起来几个nv儿也自请放弃了爵位,在朝廷派下的太守底下当起了小吏。

连日来风和日丽,明明是让人心情舒畅的天气,齐王却有种不好的预感。

在见到王g0ng外哭喊着要觐见的男子时,姜煜宁的预感成真了。被送给周天子的楚国王男逃婚了!还逃到了齐国的都城来。

姜煜宁虽然不待见崔瑾辰,但对自己的承诺向来说到做到。只是这事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贺家暗地里的“仙丹”交易牵扯出了一串贪官w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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