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几乎呼吸不上来,颤抖着身体缓缓扭过头。
没有想象中的可怕场景,只有一张熟悉的面孔。
那人一袭玄衣,将所有血腥暴力都挡在了身后。
那双深眸晦暗不明,目光所及之处只有面前的女子。
花言巧语蒙骗天子,纵火烧后妃寝殿,怀着皇嗣私逃出宫。
所犯的条条都是死罪,罪无可恕。
他这样想着。
但当人扑进他怀里的瞬间,他久违地感受到小女子温热的体温,微颤的身体。
还有那圆滚滚的肚子。
里面孕育着他的血脉,他第一个孩子。
死罪可恕,活罪难逃。
就算此刻服软卖好,他也不会轻易绕过她。
“受伤了?”
纤细皓腕被握住,手背上汩汩冒血的伤口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
先前在逃命,覃如还感觉不到,现在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钻心的疼。
不只是伤口,还有脚腕也在隐隐作痛。
刚侥幸逃生,她浑身还处于紧绷状态,他人一句关心像是戳中了某处,眼泪扑簌簌地落下。
是她之前想得太简单了。
乱世之中,一个怀着孕的弱女子怎么可能像小说里那样潇洒自由。
“脚疼肚子疼腰也疼。”
眼泪越抹越多,覃如疼得几乎站不住了。
她想回家了,这里动不动就有土匪。
而且生孩子还不打麻药!
“娇气。”
陈玄卿面无表情地吐出这两个字,随后弯腰将她抱起,掌心安抚性地拍了拍覃如的后脑,“别怕,我在。”
一个时辰后,几个土匪人头被扔在了太守府中,惊得满院人尖叫后退。
贾太守强撑着镇定,将妻妾护在身后,对着面前这群闯进他家的不速之客训斥道:“大胆流匪,擅闯朝廷命官私宅,是想谋反吗?!”
“贪财好色,侵占良田,私练府兵桩桩件件,想谋反的人难道不是你?”
几个黑衣人有序让开,走出一玄衣冷面的男子。
他居高临下地睨了贾太守一眼,语气极淡,“靠行贿换来的小小太守,也好意思自称朝廷命官?”
这些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贾太守没想到还能有人查出来,冷汗顿时打湿了衣领,他硬生生挤出一丝笑,“公子面生,不像是本地人啊?此行是求财还是”
“讨公道。”
“我夫人在这儿受了不少委屈,当夫君的自然要来替她讨要公道。”
男子声音落下的同时,身后飞出一把暗器直接射中了想要趁机溜走的小厮。
贾太守心中最后一点希望彻底破灭,脚一软跪在了地上,“公子有话好好说,这云镇谁让贵夫人受委屈了,我,我一定绝不姑息!”
“当真?”
贾太守以为他松口了,连忙应下,“当真!”
皓月当空,长夜漫漫。
一匹疾驰骏马打破了巷道的寂静,李言之踉跄着从马背上跳下来,快步想去敲太守府门。
刚迈上台阶,府门就被人从里面拉开。
出来的是太守管事,面色惨白,像是被吓破了胆子。
“管事!”李言之大步一迈,挡在了他面前,“太守在吗?我有急事要见他!”
王管事心惊了一下,见挡路的人是李言之,面色才缓和下来,但随即又像是想到什么,弯腰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先前种种,老奴代主子和小姐向你们赔不是了。如今我家小姐容貌清白均毁,老爷老爷也断了根也该偿还清了吧?”
“怎么会这样?”李言之大惊失色。
王管事苦涩一笑,好心提醒道:“李夫子,我劝你也赶紧逃吧。”
“覃娘子的夫君找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