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如手撑在腰上,皮笑肉不笑地盯着李言之。
李言之干笑了两声,“那孩子着实可怜,母亲早亡,体弱多病”
“你女儿呢?”
“银珠她不是母亲早亡,体弱多病?”
想起银珠那孩子,覃如忍不住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是好人,只是在做好事之前能不能先想想你自己的孩子,自家孩子都吃不上饭了,关心别人作甚?”
她知道自己这番话不太好听,于是没有再说下去,从袖口掏出了一个钱袋子,塞到李言之手里,“这是这个月的房钱,先给你吧。”
“不不用你交房钱的。”
李言之掂量着钱袋子的重量,又是不少的一笔,重重地叹息道:“况且这也太多了。”
“多的就当是给银珠的。”
数月前,覃如在郊外遇土匪抢劫,若不是遇到了银珠,怕是早就死在荒郊野岭了。
也是那时,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不能继续逃下去。
找个地方安顿下来,比四处奔波安全多了。
之后她来到了云镇,又正好遇到这对父女遇到麻烦。
一方面是为了帮银珠,另方面她一个大肚子的女子确实太扎眼了,于是假扮成李言之的夫人,租了他家一间房住着。
“这钱是给银珠攒嫁妆用的,可别又送给不认识的可怜人了!”
覃如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随后撑着大肚子往外走去。
“等等,我送你回去吧。”
她不动声色地避开了李言之的手,笑着道:“不用,我叫了车夫,你回去吧。”
李言之看了眼空空如也的手,眸底划过一道苦涩,“今天正好休息,我也回去瞧瞧银珠。”
总不至于拦着当爹的不见自家女儿吧?
覃如点点头,与他保持着不近不远地距离往李家方向走去。
巷子口不少卖小食的摊铺和玩闹的孩童,有认出李言之的,还会清脆地问声好。
在登上马车前,李言之伸手去扶怀孕的女子。
覃如这次没有拒绝,搭在他手臂上,由他护着登上了马车。
周围充斥着小贩的叫卖和孩童的嬉笑声,热闹又温馨的场景。
他们就是这热闹场景里平凡的一对夫妻,恩爱相敬让人艳羡。
但对某个人来说,只剩刺眼。
隔着一层车壁,常明没由来地打了个寒战,心里暗叫不妙。
先不提这几个月,陛下投入了多少人力物力就为找到珍嫔娘娘的踪迹。
在得知她消息的第一时间,不眠不休地赶了叁天叁夜追到了这里,结果还瞧见了这一幕,放在谁身上能受得了?
“查。”
车厢里传出陈玄卿压抑至极的冷笑,语气中的冷意仿佛能冰封千里,“我要知道,她离开宫里的这段时间都做了什么?”
“事无巨细。”
希望今天的事情,只是自己误会了。
他靠在了软塌上,面容阴沉又冷漠。
如果她真的敢另寻他欢
眼前掠过小女子圆滚滚的孕肚,看月份应该快临产了。
打也打不得
骂的话,万一又气跑了。
陈玄卿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怪不得书中说唯有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谁家女子像她这般任性,竟敢怀着他的孩子逃走!
还与旁的男子共乘一辆马车!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等抓到她,定要看着她抄一百遍女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