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泽】每天都在气媳妇儿的路上作死(1/2)

李承泽失魂落魄地坐在秋千上悠悠晃荡着,在生死相交的边缘犹豫徘徊。范闲不知道,他的一时好心,竟给李承泽创造了无与伦比的完美自杀条件。将木板拆下,再将头顶铁笼上垂下的绳索打个结,李承泽便可以完成一个月前被迫中断的上吊大业。

李承泽光着脚踩在了地板上,抬头仰望头顶。地牢里见不到阳光,范闲为他寻来许多蜡烛,烛火映照着他的脸,叫他眼中的泪珠透出异常闪耀的光芒。

千载难逢的自杀机会,只需片刻便可一了百了,从此往后,凡尘种种,将与他再无瓜葛。

李承泽将手握在绳子上缓缓捋着,这是范闲为他修的秋千,他不敢想象,若是明日范闲来了之后发现上面吊着的是自己的尸体,又该如何面对这样的场景。

别人将真心剖出捧给他,他却要将这真心踩碎,还要再将碎片拾起插入别人的血肉之中。想到这里,李承泽握着绳索的手颤了一下,终是缓缓躺回了秋千上。

李承泽,你就算再想死,也不能选择这样的死法。

牢门此时突然被打开,范闲惊慌失措地冲了进来。李承泽知道,他已经发现了秋千的隐患。

见李承泽无事,甚至一连陶醉地倚靠在秋千上看着《红楼》,范闲悬了一路的心终于一松。

李承泽看向范闲,装作无事问:“你怎么又回来了?”

来看看他还有没有活着,范闲知道自己不能这样回答,李承泽兴许现在还未意识到秋千也可以上吊,自己说出口反到提醒了他。

“我的提司腰牌丢了,回来看看是否落在此处。”范闲随口找了一个借口,又问李承泽,“秋千好玩吗?”

李承泽冲他点头,“多谢你的好意。”

“你喜欢就好。”

“范闲,我想回去了。”李承泽趁机道。

“啊?”范闲一愣。

“我想回府上呆着,这里太无趣了。狗皇帝器重你,你能不能为我说说情?”李承泽请求。

范闲心下一紧,其实上次与陈萍萍交谈,陈萍萍便已经透露了皇帝想放李承泽回府的意思,只不过被自己以腿伤未愈推了回去。如今李承泽被关在鉴察院的消息满朝皆知,他不要脸,皇帝还想要脸。更何况若长期关着他,二皇子一党群龙无首,太子党壮大,朝野失了平衡,这是皇帝不愿看到的,也是为什么得知李承泽自尽后震怒的原因。

“好啊。”范闲发现自己没有拒绝的理由,苦笑一声应了下来,“等你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再走好不好?”

承人之情,这个小小的要求自是不好拒绝,于是李承泽应道:“我听你安排。”

见李承泽平安,范闲未再多作停留,叮嘱了他好好休息后离去了。只是范闲刚一出牢房,旋即又被陈萍萍差人唤了过去。

范闲强行将李承泽带出牢房的事情陈萍萍已然听闻,见到范闲开门见山便问:“你方才将二皇子带了出去?”

“我给他用错了药,将他带到我的屋内处理了一番。”范闲解释。

“为何不能在牢房内处理?”

“我……”范闲犹豫不知如何回答。

陈萍萍又道:“你最近似乎与二皇子相处的时间很多,但你别忘记他目前名义上是个囚犯,此时若传入陛下耳中,会给你二人都带来麻烦。”

“还请院长帮我隐瞒。”

“我自会帮你,我也相信你这么做自有你的道理。陛下今日又问起二皇子之事,我知道你不想让他走,帮你暂时挡了回去,不过终究拖不了多久,你有什么计划要早作打算。”

范闲本以为自己与李承泽之事被陈萍萍察觉,听他这么一说才又放下心来。是的,在他人眼中,自己这么做定是有所图谋有所计划,又怎会想到其实自己刚刚与李承泽“大战”了一场。想到此,范闲意味深长地一笑,对陈萍萍道:“暂时还不能让他走。”

“为何?”

“我与李承泽不和朝堂皆知,最近陛下又刚命我做了春闱的主考官,此时放李承泽出去,若他再使阴招,我会十分被动。李承泽在鉴察院多呆一日,局势便对我有利一分。所以陛下那里,还请院长尽量帮我争取。”

“此计终非长久,陛下目前并不希望看到二皇子失势。”

“我知道,距离春闱也只半个月了,无论如何也得过了这几日。”

见范闲如此坚决,陈萍萍应了下来,道:“我帮你。”

王启年本驾着马车带范闲回府,谁知范闲半路忽然焦急地叫他停车,连原因都不解释便火急火燎地离开,叫他在路边稍作等待,这一等便是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后范闲终于回来,王启年一见面便忍不住问:“大人,您这是去哪儿了?”

范闲一脸歉意地解释:“老王对不起啊,刚想起有关于春闱的重要之事忘记与院长禀报,这才匆匆赶了回去,让你久等了。”

“大人您这是说的哪里的话。”王启年笑了笑,“那咱们回府?”

“不,你跟我去趟集市。”

“去集市?干什么?”

“当然是买东西。”

庆国地理位置偏南,水路交通发达,京都作为都城更是各路商贾云集,呈现一片繁荣兴盛之景。集市街头人头攒动络绎不绝,小商小贩卖声此起彼伏,浓郁的烟火气息扑面而来。

王启年被范闲带着在一个卖羊羔的摊位前停下,雪白的小羊羔如棉花团子一般,咩咩叫着甚是可爱。范闲看着羊羔止不住地笑,蹲下身正欲挑选,一只羊羔竟主动走到了他身前,用舌头舔起了他的手掌。

“大人,您想吃羊肉何必来这里买,这羊还没长大呢。”

范闲白他一眼,道:“谁说我想吃羊肉了。”

“那您这是?”王启年愈发疑惑。

范闲将那只羊羔抱起,信手扔了碎银给摊主,对王启年道:“我自有打算。”

范闲行事一向不能按常理揣度,王启年识趣地闭上了嘴:“得,大人,我不问了,咱们现在可以回府了吧?”

范闲笑着摸了摸小羊羔的头,这才道:“走,回去!”

小羊羔路上被范闲抱在怀中一直叫个不停,连带着范闲咯咯咯的傻笑不断穿过车帘传入王启年耳朵。

“大人,不至于吧,一只羊羔就叫你高兴成这样?”王启年觉着今日范闲似乎格外幼稚。

“你不懂。”

“我是不懂。不过这小羊羔这么可爱,回头我准备给我家霸霸也买一只,等长大了刚好宰了吃。”王启年正畅想着羊肉的香味,头顶就被狠狠砸了一拳,顿时痛得哎哟地叫了起来。

“王启年,我小心我将你宰了吃。”范闲狠狠地说。

“大人我错了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马车驶回范府,范闲下了车径自抱着羊羔自去寻范若若,还未进范若若房间便在院内大喊:“若若!若若!”

“哥,我在呢。”范若若从屋内出来,见范闲怀中的羊羔颇为好奇地问:“哥,你买羊干嘛?”

“有很重要的事儿,若若,将你的发梳与剪刀借我一下。”

“你等我一下。”范若若虽然好奇,但还是进屋去将木梳与剪刀为范闲寻来。

范闲道了一句多谢,未多作解释,抱着羊羔离开,嘴里不断哼着一首范若若从未听过的曲子,似乎不像中原的音乐,只教她疑惑不解。

这一晚李承泽毫无意外地失眠了,他闭上眼睛,脑海中便不断闪过上一世在范闲面前服毒自尽的场景,而后便又是几个时辰前范闲抱着他,哭着对他说喜欢他的场景。两种场景在他脑海中不断交织闪现,搞得他心烦意乱,头痛欲裂。

范闲很贴心地在秋千上垫了软垫,人躺上去颇为舒服,李承泽感觉自己似乎又回到了王府。自己被关了一个多月,也不知谢必安与范无救二人如何了,不知范无救是否在好好准备春闱考试,圆他那十几年的文人之梦。想一想自己重生后还尚未与范无救见面,算上前世也有几年的时间,李承泽苦笑自己若再见不到他怕是都要忘了对方的模样。

在地牢中李承泽不知日月交替,更不知时间几旬,当范闲来地牢寻他之时,他不过也才堪堪睡了两个时辰。

范闲见他连被子都没盖,只披着那件袍子便在秋千上侧卧着睡着了,知他疲累,一时不忍叫他。

“咩——”耳边忽然响起一声羊叫,李承泽猛地睁开了眼,便见范闲正坐在自己面前,一脸笑意地看着自己。

“醒了?”范闲问。

“嗯。”李承泽爬起,打了个哈欠问:“刚才是什么声音,我怎么听到了有羊在叫。”

“这是在地牢,哪里有羊。”范闲逗他。

“咩——”又是一声羊叫,李承泽目光落在了范闲放在地上的那个箱子,好奇地指着问:“里面是什么?”

范闲知道自己瞒不住,将藏箱于内的小羊羔抱出带到李承泽面前,像邀赏似的问:“你看它是不是很可爱?”

“范闲,这是地牢,不是羊圈,你买只羊来干什么?”李承泽不解。

范闲又将羊羔向李承泽面前一推,笑着说:“你再仔细看看它呢?”

李承泽被迫将羊羔接过。小羊羔皮毛雪白顺滑柔软,两只眼睛像两颗黑曜石般耀眼,嘴唇与鼻子呈现出分浅浅的粉色。小羊羔恰到好处地朝他咩了一声,李承泽忍不住也跟着笑了出来,心仿佛要随着着声叫声融化。

但美中不足之处,小羊羔头顶的毛发不知为何有些杂乱,像是刻意被人修剪过垂了下来。李承泽正欲一问究竟,见范闲一脸坏笑的模样便明白了过来,怒喝一声:“范闲!”

范闲见他反应过来大笑出声,急忙向后一躲生怕被李承泽报复,边躲边说:“没办法,南庆实在买不到羊驼,只好选它的远房亲戚。”范闲又指着小羊羔额头被自己修剪出的那一堆毛发说,“你看,与你是不是很像。”

“范闲,你到底有完没完!”李承泽怒不可遏地看着他,怀中抱着羊羔又无法出手。

“你要是不喜欢,咱们刚好将它宰了吃羊肉。”范闲作势向李承泽伸出手。

李承泽抱着羊羔向后一躲,冷声呵斥:“滚!”

果然还是喜欢的,范闲心道。

小羊羔似乎也很喜欢李承泽,不断拿头在他怀中蹭着,咩咩叫个不停。有了羊羔,李承泽连范闲都不愿再搭理,抱着羊羔回到床上,拿起上一次谢必安随箱子为自己送来的木梳,为羊羔梳起了头顶上被范闲剪得乱糟糟的毛发。

范闲亦未闲着,又就地生火开始煮火锅,心中想着,无论在哪个年代,“没有什么事情是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这句真理都永远适用。

李承泽知晓范闲是怕自己孤单,特意买来羊羔作陪。见他闲忙前忙后,又忍不住幽怨地说:“有机会我真想见识见识你口中说的羊驼,是不是像你上次画的一般丑。”

范闲一边将辣椒煮进了清水锅,一边颇为遗憾道:“那你是没机会了,那玩意儿现在在南美,没传到南庆呢。”

“南美是何地?在北齐吗?”

“一个很遥远的地方,就连我也没去过。”想起自己的世界,范闲语气不由地带上几分伤感。

李承泽听出了他的哀伤,噤声不再去问。

范闲夹起牛肉放入锅中,在牛肉烫熟捞出的那一刻,自言自语道:“不知道阿根廷有没有拿到世界杯冠军。”

有了小羊羔,李承泽眉眼之间欢快了许多,吃火锅时候都要爱不释手地在怀中抱着。见小羊羔对着火锅咩咩地叫,李承泽琢磨它应当也饿了,于是在范闲难以置信的目光下,李承泽拿起筷子夹了一片生羊肉在锅中烫了烫,嘴对着吹了几口气,而后用碗接着,将那块羊肉往小羊羔口中送去。

此情此景叫范闲眼珠子几乎都要掉出来,结结巴巴问:“李承泽……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给它吃饭啊。”李承泽认真答。

“你给羊吃羊肉……跟你吃人肉有什么区别?”

李承泽一愣,而后颇带歉意地摸了摸小羊羔的头,说:“好像是有些冒昧了。”

范闲:“……”

于是李承泽将羊肉放回碗中,又夹起一片已经煮好的牛肉向小羊羔口中送去,范闲终于忍无可忍,大喊:“李承泽!羊是吃草的!吃草的!”

范闲心道这只羊羔落入李承泽手中真是半只脚踏入了鬼门关,连忙将羊羔从他怀中抢过。放置小羊羔的木箱中有备好的碎草叶子,范闲拿了一个盆放在地上,又将碎草叶倒了一些到盆中,小羊羔连忙跑过去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显然是饿坏了。

“我是不是太笨了……”李承泽惭愧道。

“说什么呢,你这顶多算养尊处优惯了没有生活经验,可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富贵病。”范闲答道。

李承泽低下头嘟囔一句:“你还不如说我笨。”

范闲见状用手指在李承泽额头上敲了一下,像是在责备,“就你还笨,一天天花花肠子比谁都多,尽想着给人下阴招。”

李承泽哼了一声,一甩袖子将双臂抱在胸前,将脸扭至一旁一副不愿再搭理人的模样。

“你不吃,那我可吃了。”范闲叹了口气,“哎,可惜了我今天刚调好的麻酱啊……”

听到麻酱,李承泽瞳孔又开始放光,忍不住偷偷向范闲瞄去,见对方蘸着料碟大快朵颐,心下又羡慕得直流口水。

“我才不吃。”李承泽口是心非道。

“那正好。”

于是,李承泽眼睁睁看着范闲将为自己准备的那一碗麻酱也端了过去。只见范闲撒了些葱花香菜在上面,又用筷子拌了几圈,而后拿起筷子放入口中咂了几口,一脸享受道:“真乃精品。”

见范闲向自己看来,李承泽又连忙将头扭作一旁。

范闲嘻嘻一笑,问:“李承泽,你这算在对我撒娇吗?”

李承泽狠瞪他一眼,“谁冲你撒娇。”

“也是,你不是在对我撒娇。”范闲若有所思道,旋即又直勾勾看着他语出惊人:“你是在勾引我。”

“范闲,你太过分了。”李承泽气得咬牙。

范闲闻言霍地起身向李承泽走去,李承泽被吓了一跳,连忙后退,一屁股坐在了范闲为他修的秋千上。见他退无可退,范闲笑吟吟地俯下身,李承泽只觉他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不像是一个好人。

“范闲,你别太过分。”李承泽被他盯得发毛。

“我刚才来时,牢房外无人。”

“你什么意思?”李承泽生出一丝不祥的预感。

“也就是说,我现在无论是打你,骂你,还是……草你,都不会有人知道。”范闲突然伸手箍紧了李承泽的腰,像提小鸡仔一般轻松将他从秋千上提了起来。

“范闲,你他妈的!你他妈的!”李承泽惊慌地大喊。

“明明是你是先动手的。”范闲将李承泽扔回床上,膝盖抵在他腰间,粗暴地往下解他的衣裳,不给他一丝喘息之机。

“范闲,你太大胆了。”李承泽怒喝一声。如果上一次的荒唐尚可用“解毒”来解释,难么现在对方就是明晃晃的狼子野心。

范闲将李承泽里裤尽数脱下,露出腿间一片春色,而后坏笑着道:“是,我很大胆,我这个人最爱的就是——以下犯上。”

穴口毫无准备地无插入,李承泽难受地闷哼一声。范闲吃饱喝足,身上自有使不尽的力气,他紧抱着李承泽的身子,纵使对方扭身挣扎也都一一化解。

李承泽满脸恐惧地盯着牢门,生怕那里突然被打开闯入外人,“范闲……你他妈的……这里是什么地方……”

“你若想早些结束就乖乖别动,等我舒服了就放过你。”范闲抬手在李承泽脸颊一拧,腰身随之向前猛挺,发出清脆而连续的声响。

“啊啊……啊……啊啊啊……”李承泽双手抓紧了床上的褥子,恢复知觉的两条腿在范闲身下乱蹬,“范闲……你简直就是混蛋……”

“李承泽,你这话很明显又是在勾引我。”

李承泽的喊叫在范闲耳中显然成了催情的春药,范闲只觉他口中发出的每一个字都像在唱歌似的好听,听得自己心怦怦直跳,胯下的性器也发硬发胀,恨不得将他按在身下好好蹂躏一番。

“二殿下,回头我要好好教教你怎么骂人。”

“范闲,你太放肆了。”李承泽怒喝。

“我还有更放肆的,不信你试试。”范闲挺腰往李承泽体内猛地一挺顶,李承泽只觉自己的肚子似乎都要被捅穿,痛爽交加,直掉眼泪。

“这便哭了么?二殿下哭得也太快了。”范闲抬手将李承泽脸上的泪擦了擦,愈发觉他实在是有趣,整个人像个瓷娃娃一样金贵,每次还未怎么做就掉眼泪出来。

“你做就做,能不能闭上你的嘴。”李承泽哭着说。

“你难道不知道,这也是情趣的一种吗?”范闲言罢,随即又开始猛挺腰身。胯下那根器物在李承泽体内被狠狠绞紧,肉壁像是主动吸附上来一般,与之不断摩擦升温。

“啊啊啊……啊……范闲……范闲……啊啊啊啊……”李承泽感觉屁股里似乎要起火,激烈的快感叫他难以招架,很快便缴械投降。

李承泽不再挣扎后,范闲动起来愈发随心所欲。他抓起李承泽的双腿盘在自己腰间,每向内一挺李承泽便皱眉发出一声哭吟,苍白的脸颊开始变红变烫,一副惹人心疼又怜惜的模样。

范闲见此情形暗道一声妖精,心想李承泽他妈怕不是就是一只狐狸,一副眉眼本就生得妖冶媚惑,眼下这副模样更是要将人的魂都勾了去。

“李承泽,你长得可真好看。”范闲真心实意地说。

李承泽愤恨地抬手将脸挡上,说:“你安安静静地做别说话。”

“都老夫老妻了,你怎么还脸皮这么薄。”范闲笑了笑,抓着他的手腕从他脸上掰开,只见他眼尾发红,泪珠晶莹,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真不要脸,谁跟你是老夫老妻,我不过是寄人篱下,迫于你的淫威。”

“哦?是吗?”坚硬的性器往李承泽身体凶狠一顶,范闲笑道:“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我的枪硬。”

“啊啊啊……啊……啊啊……”李承泽迟迟难以从快感中获得喘息的机会,整个人哭得愈发激烈崩溃,那块腺体被无情又粗暴地连续顶弄,他爽得失神尖叫,身子随之颤抖痉挛。

“咩咩咩——”床边忽然传来一阵羊叫,小羊羔不知何时已经吃饱了肚子,跑到床边饶有兴致地看着床上大战的二人。

“李承泽你看你看,你的小羊羔在看你。”范闲逗他。

李承泽朝地下瞥了一眼,只见那团棉花团子正歪着脑袋打量自己,模样虽憨厚可爱,但李承泽总感觉它似乎能看懂自己在做什么,连忙将头转向一边,央求道:“不要看……范闲……你快将它放回箱中……”

“李承泽,你心太狠了,这么可爱的小羊羔你竟然要将它关起来,我要替它好好惩罚你。”

范闲不满,发动愈发激烈而迅猛的攻势。性器不断撑开穴口挺入身下之人身体深处,连续不断的摩擦叫甬道开始分泌出淅沥的清液,性器的插入随之变得更加顺滑畅通。

“我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范闲我受不了了……”李承泽哭得崩溃,双手抱紧范闲的身子在他背上抓挠,“你饶了我吧……啊啊……”

“乖,等我射出来就饶了你。”范闲吻了吻他的脸。

“你真的太讨厌了……你就是混蛋……淫贼……人模狗样……禽兽不如……”李承泽哭着骂他。

“乖,骂了我之后,可就不能再拒绝我了哦。”无论从哪个角度来听,范闲都觉得李承泽口中的脏话都像是在跟他调情。

自己一拳轻飘飘地打在了棉花上,李承泽顿时又被气得脸色发情嘴唇发抖,双手握拳在范闲背上狠狠地捶着,“你快从我身上滚下去。”

“咩咩咩——咩咩咩——”小羊羔颇具灵性,见李承泽在哭又连续不断叫了数声,目光落在他脸上似乎有些担心。

“二殿下,这只小羊羔真的很喜欢你,给它起个名字吧。”范闲趁机说。

“石头。”李承泽脱口而出,像是早已有所准备。

“石头?”范闲一愣,继而说道:”二殿下,说你是石头你还真跟石头杠上了,人家明明就是团棉花,你非得起这么一个生硬的名字。”

“就叫石头!”

“好好好,石头就石头,你是大石头,他是小石头,以后就叫它陪着你好不好?”

李承泽的手从床上垂下,小羊羔见状迅速冲了过来,伸出温热的舌头在他掌心舔舐。李承泽心中一软,也跟着忍不住摸起了小羊羔的头,说:“我会好好养着它的。”

“李承泽,那可说好了,往后你可得好好养着它,它不能死,你也不能死。”范闲意味深长地一笑。

李承泽这才意识到自己中了范闲的套,愤怒地说:“范闲,你真的很讨厌。”

“是,我讨厌,我还有更讨厌的,今天就让你好好见识见识。”

范闲将手向地上伸去,一把将小羊羔也抓到了床尾。李承泽被吓了一跳,连连说道:“快把它放下去……把它放下去……”

“二殿下,这可由不得你了。”

范闲坏笑一声,抓住李承泽的脚腕将他脚心向小羊羔送去,小羊羔顿时伸出舌头,在他的脚心开始舔舐。

“啊啊啊……啊啊啊……放开我……放开我……”脚心传来一阵奇痒,李承泽凄厉地大叫一声,泪水顷刻间便从眼眶中倾泻而出。

范闲的力气很大,将自己的身子压在李承泽身上令他难以动弹,只剩两只脚露在小羊羔口下,可怜地接受着舌头的舔弄。

“啊啊啊!!!啊!!”范闲从未听李承泽叫得这般凄惨,仿佛要将他的耳膜也震破。李承泽受不了这样的痒意,脚趾被刺激得紧紧蜷起,整个人崩溃地痛哭,“范闲……我好痒……我好痒……你快放了我……快放了我……”

“二殿下,你整日里光着两只脚,可有想过会有今日这一天?”

“不要……不要……啊啊啊……”

小羊羔的舌头在李承泽的脚心细细地舔弄,李承泽痒得直拿头往床上撞,似乎恨不得将自己撞晕过去,哭声愈发急促而尖锐。

“范闲……你混蛋……放开我……快放开我……我真的受不了了……”

“咱们是不是老夫老妻?”范闲看着李承泽问。

“是是是。”李承泽哭着回答。

“你之前口中那个人是谁?”范闲又问。

李承泽闻言瞬间收了哭声,紧咬着嘴唇生怕说出那三个字。

范闲哼了一声,伸出手指在李承泽脚心挠了挠,小羊羔被手指挑逗,更加卖力地在那里舔舐起来。

“啊啊啊……啊……谢必安……是谢必安……”李承泽崩溃地大哭,“不是我要做的……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竟然是他。”范闲一愣,想起了李承泽自杀乃至被下狱后谢必安的种种表现,这才明白了他对李承泽还有不一样的感情。

“李承泽!”范闲看向李承泽,目光中满是嫉妒的怒火。他盯着李承泽已经哭肿的眼睛,一字一句说:“我告诉你,从今往后,你只能是我的。”

“范闲,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我不属于你们任何人!”李承泽用近乎咆哮的声音怒吼一声,泪水不受控制地往下流淌,“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只是不想活了我有什么错,我难道连自己的命都做不了主吗?”

范闲被吓了一跳,终于意识到自己做得有些过分,慌忙松开了李承泽的脚,将小羊羔放回了地上。

“承泽,我……我错了,我错了。”范闲焦急地将李承泽抱紧。

“我不想去争,不想当太子不想当皇帝,我只想做个闲散的王爷,只谈风月不问朝政,为什么要这样逼我?为什么?”

范闲心中一紧,连忙安慰:“承泽,没有人逼你,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你们所有人都在逼我!”李承泽使出浑身的力气将范闲推开,指着牢门说:“你给我滚!现在就滚!”

范闲知道若是此时走了,芥蒂真的就解不开了,因此无论李承泽说什么骂什么,他依然将对方紧抱着,口中一个劲道歉。

“我知道我赢不了,我知我的结局,我不跟你们争,但我不想再喝同样的毒药,我怕一切又重来一次。只是想安安静静地去死,为什么连这么一个简单的愿望都不能满足我……”李承泽嗓音带着嘶哑,眼尾发红,喃喃地说着上一世的事情。

范闲不懂他话中之意,一听他说毒药以为他在怪自己在相府上为他“下毒”之事,心中又愈发悔恨,连忙说:“承泽,上一次我不是故意想给你下毒的,我只是想吓唬吓唬你。”

“你什么都不懂,你什么都不知道。”李承泽红着眼睛看着他,因为生气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跟着疼,只叫他胸闷唤不上气。

范闲不敢接话,一脸担忧望着他。良久后李承泽苦涩地笑了出来,范闲不知自己重活一世,不明白自己的痛苦,自己何必跟他置气。李承泽抬头望向牢顶,而后用掌心一点一点将眼泪擦去。他是李承泽,是堂堂庆国的二皇子,即使身陷绝境也从未妥协,怎能像现在这样随意落泪。

“范闲,你走吧,我太累了,就让我好好睡一觉吧,或许一觉醒来,我就会发现这一切都是一场梦。”李承泽身心俱疲地说。

“承泽……”范闲心痛地叫了他一声,只当他是受了刺激开始说胡话,不忍心离开却也不也不敢再留在他面前烦他。正僵持之时,小羊羔又在地上望着李承泽咩咩地叫了起来。

小羊羔的叫声叫李承泽恢复了一些平静,范闲见状一喜,慌忙将小羊羔又抱起来送到李承泽怀中。小羊羔趴在李承泽怀中,见他流泪竟然主动用额头在他的脸上蹭着,似乎在给他安慰。

“小石头。”李承泽呆呆地叫了一声。

“咩——咩——”小羊羔欢快地给予回应。

李承泽破涕为笑,但语气依旧哀伤,喃喃道:“你是石头,我也是石头,可我会好好待你。”他不断摸着小羊的头,为它捋着那坨被范闲剪得杂乱无章的羊毛。随即李承泽冷脸看向范闲,冷声道:“从我床上滚下去。”

范闲从未发现这个“滚”字是这样亲切,立刻哎了一声,痛快又麻利地离开了李承泽的床。

李承泽顺势在床上躺下,背对范闲不去管他。小羊羔颇为得意地从李承泽腰间探出头瞅了范闲一眼,而后缩回李承泽怀中,被对方紧抱着,十分惬意地枕在他的手臂上,模样甚是乖巧。

“他妈的,这羊成精了。”范闲暗暗腹诽,万没想到自己给自己买了个情敌。见李承泽像抱孩子似的抱着那只羊羔,范闲愈发嫉妒。他输给谢必安也就算了,毕竟对方是近水楼台,可输给一只羊算怎么回事。

小羊羔似乎感受到了范闲的敌意,又伸出头来炫耀似的看他一眼。

范闲毫不客气地回瞪了一眼,指了指小羊羔,又指了指火锅,动着口型默声说道:“下一次涮的就是你。”

距离春闱只剩半个月的时日,范闲知道李承泽在鉴察院呆的日子不会再长久。等李承泽回了王府,自己便不能像现在这般与他日日见面,更别说抛弃立场,像朋友一般敞开心扉地坐在一起吃火锅。想到此,范闲忽然觉得躺在床上的李承泽变得十分遥远。虽然他近在咫尺,触手可碰,可范闲却总觉得他像一根羽毛,只要一碰就会随风飘走。

范闲鼓起勇气又向李承泽走去,轻轻从背后抱住他。李承泽扭了扭胳膊表示反抗,范闲紧抓住他不肯松开,随即李承泽便放弃了抵抗,但依旧没有理会他。

“陛下已经有意等春闱过后就放你出去。”范闲将脸抵在李承泽背上,喃喃地说。

“嗯。”李承泽淡淡应了一声。

“我舍不得你。”范闲又道,搭在李承泽身上的手狠狠地箍紧。

李承泽未吭声。

“到时候我可以常去你府上寻你玩吗?”范闲又问。

“小心谢必安打断你的腿。”李承泽冷声道。

范闲笑了笑,“他打不过我,再说,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他谢我还来不及呢。”

“无聊,无趣。”

“李承泽,你有喜欢的人吗?”

“没有。”

“李承泽,你连骗我一下都懒得骗吗?”范闲叹息一声,佯装痛苦地说。

李承泽刷地一下坐了起来,抱着小羊羔愤怒地看向范闲说:“范闲,你听好了,我讨厌你,我讨厌你,我真的很讨厌你。”

谁知范闲见他这样竟然噗地笑出声来,说:“你难道不知道,讨厌也是喜欢的一种吗?”

“我真的从未见过像你这样厚颜无耻的人!”李承泽险些又被气出泪来,咬牙切齿地说:“我造了什么孽两辈子都栽在你手上。”

“两辈子?”范闲一愣,随即愈发乐了起来:“李承泽,你都开始畅想你我的前世今生了吗?”

“滚!”

“别呀李承泽。”范闲向李承泽凑近,只觉眼前之人,开心,悲伤,乃至生气都是这般好看,他抬手覆在李承泽脸上,说:“你若说两辈子,我原先的世界,加上现在这个世界,我也是活了两辈子的人,你是我两辈子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喜欢上的人,我想跟你一起吟风诵月,想跟你吃一起吃火锅,养小石头,我还想带你离开京都,去我的家乡儋州,你是不是还没有见过海?我们还可以去北齐,去胡人的地界,看雪山江河,看沙漠草原,人生如此短暂,何必非要去寻死?”

范闲靠着李承泽太近,以至呼出的热气直直打在李承泽脸上。李承泽被他看得脸色发红,良久后喃喃念道:“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就像你诗中说的那样?”

范闲点头,“我曾在我的世界中领略过边塞的风采,见识过苍茫辽阔与广袤无垠的雪山荒原,你虽为皇子,但并非笼中之鸟,应当去看看更广阔的世界。”

“它们不在庆国地界,又岂是那么容易能去的?”

“我答应你,只要你好好活着,总有一日我会带你去那里。”范闲又看向李承泽怀中的小羊羔,摸了摸小羊羔的头,对它说:“我想小石头应当也很想去草原上欢快地跑几圈吧?”

小羊羔咩了一声,颇为嫌弃地将头从范闲手中抽出缩进了李承泽腋下,惹得李承泽一阵浅笑。

“没良心的东西。”范闲心中嗔了一声。

范闲当日便入宫觐见了庆帝,一是请求庆帝做自己的后盾,借此次春闱一举肃清春闱历年舞弊勾结的不正之风,二是禀报了二皇子的身体状况,请求皇帝在春闱结束后允许二皇子回府休养。

庆帝未应春闱之事,先行问:“范闲,朕听说你这些时日与二皇子似乎格外亲近?”声音不悲不喜,带着令人臣服的威严。

凭着活了两世的经验,范闲自认看人虽不能言百分之百,但也能看准七七八八,唯独这位皇帝陛下,从头到脚似乎都隐藏在一层迷雾之下,叫他看不清也摸不透。

范闲知道庆帝不想看到二皇子或者太子的势力一家独大,使朝野失了平衡,于是道:“臣与二殿下素来政见多有不合,朝野皆知,一月前二殿下冒犯龙颜被陛下关入鉴察院地牢,受了廷杖身受重伤,臣若不能再善待二殿下,难免会被人说公报私仇,党同伐异,臣不想,也不屑于去做。”

庆帝似乎对范闲这个回答很满意,没有再追问下去,接着道:“春闱一事,朕答应你了。”

“多谢陛下。”

李承泽出狱那一天,恰好是春闱结束第二日,谢必安与范无救早早便守在鉴察院门口。见范闲引着李承泽出来,二人快步迎了上来。看见范无救,李承泽先是愣了一下,旋即说:“范无救,好久不见。”

得知李承泽被下大狱后,范无救心便一日未得安,如今见李承泽脸色尚好,伤势似乎也已痊愈,颇为激动说:“已有两月未得见殿下。”

“不。”李承泽意味深长得笑了笑,用极低的似乎只是在说给自己的听的声音说:“已经很多年了。”

“殿下,您怎么抱了只羊?”谢必安看着李承泽怀中的小羊羔甚是震惊地问。

李承泽低头向小羊羔看去,抚着它的脊背说道:“以后它也是府上的一员了。”

谢必安已经习惯的李承泽许多稀奇古怪的行为,不穿鞋光着脚在地上走来走去,想与民同乐却又要将街道肃清,如此来看养一只羊确实不算什么。于是谢必安向李承泽伸出手,道:“殿下,让我来抱吧。”

“不必,我来抱即可,你们二人将我的东西搬到马车上去。”李承泽指了指身后的木箱,除了谢必安为他送来的两箱家当,还多了许多范闲他与小羊羔准备的东西。范闲带来一个十分奇怪的铜锅,铜锅中央被弯曲的隔板隔断呈现出八卦图的形状,还有一个颇为奇怪的名字,叫“鸳鸯锅”。李承泽心道范闲不愧为当代诗仙,连个吃饭的锅具都可以起一个如此诗情画意的名字。

就在李承泽上了马车,谢必安与范无救驾车准备离去之时,范闲站在鉴察院门口的石阶上忽然叫道:“谢必安!”

谢必安看向他,颇为客气地问:“范公子,有何吩咐?”

范闲冲他意味深长一笑,说:“好好照顾二殿下。”

“范公子,我会的。”谢必安认真回答。

李承泽自是清楚范闲话中有话,声音冷冷地从车帐中传出:“谢必安,我们走,不必理他。”

谢必安发现,从鉴察院回来后,李承泽忽然变得有些陌生。

以前李承泽不爱晒太阳,平日里无事就像只猫似的窝在屋内晃秋千。他是皇子,衣食起居都有专人照顾,因此只消吃喝玩乐便好。但眼下,李承泽正一屁股坐在府内的花园中,举着一个小锄头甚是认真地刨地,连头顶的太阳晒在脸上都感觉不到。

那只陪李承泽一同回来的小羊羔无时无刻不粘在李承泽身边,欢快地随着他挥锄头的动作跳来跳去,时而用头蹭着他的手来个亲密的互动。

“殿下,您若想要草料,吩咐我们出去买一些就好了,何必亲自种呢?”谢必安立在一旁,看着他的衣服上沾满了泥灰,颇为心疼地说。

“集市上那些草料小石头吃不惯,得新长出的绿草叶子才好。”李承泽抬起袖子擦了擦脸,将泥也抹在了脸上也浑然不知。

“要不还是让我来种吧。”谢必安再次上前想要帮忙,又被李承泽摆摆手拒绝,“小石头由我一人来照顾就好。”

李承泽为了一只羊亲自刨地种草,谢必安只觉的难以置信。

此时范无救也走了过来,与谢必安无奈对视一眼,冲李承泽道:“殿下,范闲来了,在门口求见。”

李承泽手中的动作一停,对谢必安冷冷地说:“谢必安,你去让他滚。”

“殿下,范闲毕竟救了您的命,这样说会不会……?”

“嗯?”李承泽冰冷的目光转至谢必安脸上,谢必安被吓了一跳,连忙说:“属下这就去。”

谢必安觉得李承泽愈发陌生了。以前李承泽听到范闲两个字会眼睛放光,言辞间充满赞赏,不止一次说过只有范闲才配做他的对手。虽然二人斗来斗去,但一直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带着怨恨地将人挡在门外。

谢必安虽想不明白,但还是到门口准备去劝范闲回去。李承泽上吊那日若不是范闲放下隔阂全力相救,此刻的李承泽已是坟冢下的一堆枯骨。因此对于范闲,谢必安一向感激于心。

谢必安行至门口,见到范闲后十分恭敬地冲他行了一礼,带着歉意说:“范公子,二殿下他叫您回去。”

“这么记仇。”范闲自言自语一声,随即从身上掏出一张叠好的纸递到谢必安手中,道:“还有劳你将这个交给他。”

“这是?”谢必安问。

“这是答应你们殿下为他写的诗,他会喜欢的。”范闲意味深长一笑。

谢必安心中猛地生出一丝妒意,有些失落地说:“我会转交殿下的。”

李承泽是个喜欢风月的人,范闲诵诗一夜成名后,李承泽便想方设法将他写的那些诗词收来,甚至亲自摘录成册,每日像捧着宝贝一般总要读上个一两遍。每每如此,谢必安便会恨自己是个粗人,他常常在想,若他能有范闲那般超轶绝尘的才华,他真的想将这世上最美的词都用来为李承泽作诗。范闲的诗写予天下,可他只想写予李承泽一人。

谢必安拿着那张纸去花园里寻李承泽,想象着李承泽得知范闲为他作诗后欣喜难掩的模样,心中一阵阵发苦发涩。

“范闲走了吗?”见谢必安回来,范无救率先问。

谢必安点头,冲李承泽说:“殿下,范闲有东西托我交给您。”

“什么东西?”李承泽头也不回地继续种草。

谢必安将那张纸拿了出来,“他说是答应您为您写的诗。”

李承泽转头回来,疑惑地说:“我何时让他为我作诗了?”

“范公子是这样说的。”

“念。”李承泽冷声道。

“殿下,范公子为您写的,我直接念是不是不合适?”

“让你念就念。”

“是。”谢必安好奇又嫉妒地打开了那张纸,一眼看去只看到了密密麻麻似鬼画符般的字迹。他先行读了一遍,只觉范闲今日所作的诗与平日里的风格迥然不同。连范无救也好奇地探过头来,想看看范闲在纸上写了些什么。

李承泽背对回二人,但手中的动作已经停下,显然在等谢必安读诗。

于是谢必安清了清嗓子,一字一句地念道:“在那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一群……”看到那三个字谢必安以为自己眼花了,再次确认无误后又继续念道:“草泥马……”

李承泽:“……”

李承泽握着锄头的手猛地攥紧,心中生出一股无名的怒火。

谢必安继续念着:“他们活泼又聪明,他们调皮又伶俐,他们自由自在生活在那……”

“够了!”李承泽愤怒地将锄头扔在地上,眼中似乎要喷出火来。

谢必安被吓了一跳,住口不再往下念,但忍不住好奇地问李承泽:“殿下,这草泥马难道是一种马?总感觉像在骂人。”

李承泽刷地站起身来,冲谢必安问:“他走了吗?若是没走你去帮我打断他的腿。”

“殿下……应当……应当是走了。”谢必安结结巴巴忙说。

“李承泽,我在这里!”范闲的声音兀地从头顶传来,转眼间人已经蹲坐在墙沿上,笑吟吟冲李承泽道:“我把腿给你送来了。”

谢必安与范无救几乎是下意识地拔剑与提刀,见到是范闲这才收起了敌意,震惊地唤道:“范公子?”

范闲挥挥手跟范无救打了个招呼:“范无救,有好消息,你春闱上榜了,三天后放榜,我先透个内幕给你,让你家殿下好好给你庆祝一番。”

“当真?”范无救难掩惊喜。

“不过排名有些靠后。”

“够了够了!”范无救语气颤抖道:“没想到我也会有这一天。”

谢必安收了剑,搂住范无救的肩,“恭喜啊。”

李承泽走到范无救身边,伸出手欲拍拍他表示赞许,结果见自己手上沾满了泥灰,又讪讪地将手收了回去,也浅笑着说了一句:“恭喜啊。”

谁知范无救见状竟大胆包天地搂住了李承泽,激动得几乎要抱着李承泽跳起来,“殿下我中了,我中了。”

范闲:“……”

李承泽终是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冲他说:“中了就要入仕,回头我想办法将你留在京都。”

“多谢殿下!”

“李承泽,这里还有外人呢。”范闲不满的声音传来,引来李承泽一道似要杀人的目光,这才连忙住口,自言自语地说:“我什么都没听到。”

李承泽抬手扫了扫身上的泥灰,冲谢必安范无救二人道:“你们先下去吧。”

二人知李承泽有话要与范闲说,颔首告退,走了几步谢必安又转回身来问:“殿下,饭点将近,是否要为范公子准备午膳?”

“他不吃。”李承泽冷声道。

“我吃,我吃,我吃啊!”范闲急忙冲谢必安大喊,“通知厨房就准备火锅吧,用我送你们殿下的那个鸳鸯锅,一边放清水一边放红汤,你们殿下不能吃辣。”

谢必安点头应下。

二人离开后,范闲从墙沿上翻了下来。李承泽拿着他送来的那张写着“诗”的纸走到他面前,在他眼前晃了晃,面无表情地撕成碎片向空中一抛,无数的碎片便随风散去。而后李承泽又蹲回地上,自顾自拿着锄头开始种草,仿佛范闲也随那堆碎纸散去。

范闲无所谓地笑了笑,走到李承泽身边坐下,像跟在自己家中一般随意,一把将蜷在他面前的小羊羔抱到怀中,用手薅起了小羊羔头顶的毛发,惹得小羊羔一阵不满地大叫。

李承泽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转过头来,眼睛像两把刀子直勾勾盯着范闲,范闲目光落在他脸颊沾的泥灰上,伸手用掌心为他轻轻擦去。李承泽皱着眉将头躲开,但终是一句话未说,又自顾自撒起了草籽。

范闲环顾四周,此处是皇子府的后院,眼下除他二人外再无旁人,于是胆大包天地又凑近李承泽面前,吧唧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李承泽终于忍无可忍,大喊一句:“范闲,你到底来干什么?”

范闲嬉笑着在李承泽耳边说道:“来跟你偷情。”

李承泽的脸刷地一下变白了,花园中恰有一座假山,范闲瞅好位置,扣住李承泽的腰便将他带到了假山背后,而后将他按在石壁上,狠狠地吻上了他嘴唇。

“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们已经三天没见了,李承泽,我好想你。我想你想得发疯,想到梦里梦外都是你。我每天都在想,我不在的时候,你会不会跟谢必安又发生什么。他离你那么近,无时无刻不陪在你身边,我真的很嫉妒。”

范闲的手向李承泽衣服下伸去,迫切地想要触碰他的身体,感受他身上的温度,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暂时属于自己。李承泽被范闲箍在怀中动弹不得,此刻的范闲好似一团火,比头顶的太阳还要炽热,直叫他浑身发烫。

“范闲,你就是个淫贼。”李承泽冷冷地说。

“是,我就是淫贼,但只对你一个人。”范闲将李承泽按倒在地,两具身体在草地与泥土上交缠。小羊羔十分好奇地跑了过来,对着二人叫个不停。

范闲心中不满,抬脚将小羊羔踢开,呵斥道:“滚,没眼力见的东西。”

小羊羔咩地叫了一声被范闲一脚踢到了一边,李承泽正欲跟他发火,又听得哗啦一声,自己的整件外袍都被他脱下。范闲将自己的外袍也脱下铺到了地上,而后便抱着李承泽滚在上面,双手急不可耐地往下对方胯间探去。

“范闲,你是不是中春药了?”李承泽生气地问。

“是,你这张脸就是春药。”

范闲迫切地想要与李承泽的身体相交在一起,他已然轻车熟路,十分顺利地将李承泽的裤子也脱了下来,不给李承泽任何拒绝与反抗的机会,将肉刃对准那处穴口便猛地插了进去,而后开始激烈地挺动起腰身,宣誓着自己对这副身体的主权。

“呃……嗯……嗯嗯……”李承泽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便呻吟出声,他被范闲紧紧抱着,两人的胸膛紧贴在一起。

他忽然很羡慕范闲,不顾后果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热烈而毫不掩饰地表达自己的爱恨。李承泽不知道如果自己也喜欢上一个人,是否有勇气像范闲这样大胆地去争取,去追求,去告诉对方自己的心意。

范闲的嘴唇吻在李承泽脸上,吻过他的脸颊,他的脖颈,最后吻在他的唇上。唇齿相交带着淡淡的湿意,范闲仿佛成了战场上的死士,不惧后果,不惧牺牲,只想冲锋陷阵,攻城拔寨。

李承泽完全成了这场战争的弱势一方,尚未开战便已缴械投降。身体几乎是随着范闲的动作被动地做出反应,他被范闲吻得快要唤不上气,屁股那里传来如疾风骤雨般的快感,令他沉沦窒息。

“啊啊……啊……嗯嗯……嗯……”很快李承泽便又掉出来泪来,双手紧抱住范闲身上,每随他进入一次手指便控制不住地在他后背上一抓。

“舒不舒服?”范闲问。

“嗯……”李承泽点了点头,他从未像现在这般酣畅过。这里不是卧房,不是床榻,只不过借着假山的遮掩在地上一趟他们便相交于一起,李承泽做过许多疯狂之事,可现在他却觉得所有的一切都不能与这一刻相比。

“舒服……范闲我很舒服……”李承泽额头上渗细细密密的汗珠,他眼尾发红,嘴唇微张,发出一道又一道舒爽的呻吟。

“靠!”范闲大喊一声,腰身像是蓄了马力发动起了更为激烈的攻势。

“啊啊……啊……范闲……范闲……啊啊啊……”李承泽的双腿勾上了他的腰,穴口不断撑开又缩紧。肉刃毫不留情地贯穿了他的身体,与湿热的肉壁摩擦发红发烫。

“李承泽,你怎么这么好看,我真的要爱死你了。我每时每刻都想跟你做,想抱紧你,想吻你,想永远跟你在一起。”范闲用最直接的话向李承泽告白。

“可我是个男人……我们不能在一起……”李承泽满眼哀伤。

“我不在乎。”范闲决绝地说,“李承泽,只要你愿意,我现在就可以带你走。我们去塞外,去胡地,去看荒漠雪山,在草原上纵马,养一大群小羊羔,什么小石头,小石子,你想起什么名字就起什么名字。”

李承泽倏忽笑出了声,眼睛弯成了两道月牙。

“我是皇子,你是提司,哪那么容易说走就走。”

“私奔啊,你怎么这么死心眼。”

“你走了,那你家人怎么办,狗皇帝不会怪罪吗?”

“哦,也是,做得太爽,我都差点忘记现在是封建社会了。”范闲颇为头疼地自言自语,“当今皇帝身强力壮,短时间内也不会驾崩,可真愁人。”

“……”

“无妨,路总会有的。”范闲又恢复了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办法我来想,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春宵一刻值千金。”

未来之事都是虚幻的,可眼前的李承泽却是真实的。若非现在天气并不算太热,范闲真想将李承泽全部的衣服都扒下来,在他的胸口上留下一排密密麻麻的牙印。

这一次李承泽没有反抗,没有骂他,而是主动配合着他,屁股随着他腰身的挺动轻摆,好让那根肉刃能最大限度地将快感激发。

“李承泽,我真的要爱死你了。”范闲觉得所有的词汇在这一刻都显得贫瘠,不足以表达自己对李承泽喜爱之万一。他发出很粗重的喘息,不断地将李承泽箍紧,恨不得将他揉进自己身体。

“我都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你不在我身边了我要如何活下去。”

“我真的想告诉所有人我喜欢你。”

“我还想请求陛下赐婚,向天下昭告你我是天生一对儿。”

李承泽苦笑道:“说什么傻话。”

“不是傻话,我说的都是真话。我今日与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心实意,真到不能再真,天地可鉴的那种。”

范闲的腰部猛挺,用这样的方式来表达着自己的感情。李承泽呻吟带着细细的哭腔,似在痛苦,又似欢愉。忽然范闲又猛地向内一插,李承泽尖叫一声,性器那里抖着喷出一股清液来。

范闲与李承泽同时愣住,范闲呆呆地看着衣服上的水渍,难以置信地心道自己竟然将李承泽草到了喷尿。李承泽自是也反应过来那是什么,羞愤,委屈,所有的情绪都暴发出来,泪水于一瞬间倾斜而出,捂着脸崩溃地痛哭。

“范闲……我是不是很淫贱?”李承泽哭着问。

范闲急忙为他擦眼泪,心疼地说:“说什么呢,都是正常的生理反应,不会的。”

范闲知道李承泽还是脸皮太薄,又或者是自己脸皮太厚。如此来看,自己简直与李承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若他再碰上个脸皮薄的,估计两个人一晚上都羞到无法进入,更别说像这样酣畅淋漓地做上一场。

范闲忽然想到了谢必安,不知他与李承泽做的时候,是不是先行个大礼,然后恭敬地问一句:“殿下,请问我可以进去吗?”

“他妈的,李承泽只属于我一人。”范闲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句,而后又抱着李承泽开始猛干。

“啊啊……啊……嗯嗯……啊啊……”李承泽爽得控制不住地发出呻吟,范闲似火,将他的身子也快要融化。快感犹如滔滔江水奔腾而来,让他的身体每一处都得到了最大限度的满足。

旋即范闲又躺在地上,抱着李承泽让他坐在自己胯间,以骑乘的姿势从身下向上刺去。李承泽舒爽地仰头,脖颈间的青筋与胸口的锁骨清晰可见。他的头发早已散乱,几缕青丝从额间垂下被他咬在口中。

“啊啊……啊……啊啊……”泪水与汗水不断从李承泽脸上滑落,形成一道道水流顺脖颈而下。范闲紧抓着他的手,生怕他从自己身上栽倒下去。

“李承泽,你真好看,与你做太爽了。”范闲看着身上之人忍不住感慨,随即又嘿嘿一笑问:“谢必安跟你做的时候你应该没有这么爽吧?”

李承泽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猛地抬起屁股向下一坐,仿佛要将范闲的腰也压断。

“靠,李承泽,你轻一些。”范闲痛苦地叫了一声,“要是你夫君的腰坏了,你后半生也不会幸福的。”

“我再叫你说这些浑话。范闲,你真的是厚颜无耻。”李承泽又不满地动了几下。

见他这样,范闲忽然笑了出来,说:“李承泽,我想起了一个笑话。”

“什么?”李承泽问。

“说有一天,雪糕与冰箱闹矛盾,雪糕从冰箱中离家出走,可还未走太远他便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开始融化。”

“何谓雪糕,何谓冰箱?”李承泽不解。

“冰箱你可以理解为你们的冰窖,雪糕你可以理解为冰窖中的冰块,冰块离开了冰窖也会融化。”范闲认真解释。

李承泽明白了过来,继续问:“然后呢?”

“这个时候雪糕才发现自己原来离不开冰箱,哭着跑着又去寻冰箱。冰箱见他回来,先是冷嘲热讽一通,而后笑着对雪糕说:‘你现在知道你离不开我了吧,坐上来,自己冻’。”

范闲说罢便自顾自地笑了起来,李承泽甚是不解地看着他,一时想不明白他刚才所说有何可笑。

见李承泽不解,范闲抬手在李承泽屁股上扇了一巴掌,用十分严肃的声音说:“坐好了,自己动。”

李承泽的脸几乎是一瞬间变红,范闲惊人地看着他脸上的反应,像极了浑身的血液都向脸部涌去,下一秒便要从他的毛孔中渗出来。

“范闲!”李承泽气得发抖。

范闲哈哈大笑一声,反手又将李承泽按在身下,咬了咬他脸颊说:“还是我动吧,你自己动,累坏了怎么办?”

“范闲,你简直就是混蛋,流氓。”李承泽咬牙道。

“是是是,我是混蛋,是流氓。要不是混蛋,谁敢这样胆大包天地接近我们尊贵高傲的二殿下呢?”范闲反问。

“厚颜无耻!”李承泽骂了一声。

范闲将脸向李承泽唇边凑去,说:“那你咬一口,看看脸皮究竟有多厚。”

“你他妈闭嘴!”

“不逗你了。”范闲又在李承泽脸上吻了吻,而后抱紧他,身体紧紧交融于一体。

“殿下!”正在这时,谢必安的声音从不远处骤然传来,范闲与李承泽同时一惊,连忙停下的身下的动作。

“殿下,您在哪里?”看着空空荡荡的园子与闷闷不乐地缩在草地中的小羊羔,谢必安疑惑不解地向园内走去,心道李承泽怎会将小羊羔丢下不管。

终于他在假山的位置看到了李承泽露出一角的衣摆,正当他要走过去的时候,李承泽惊慌地大喊一声:“别过来!”

“殿下?”谢必安心中一惊,以为李承泽遇到了什么麻烦。

“别过来!”李承泽再次说道,而后问他:“何事?”

“我来唤您与范公子去用午膳。范公子不在吗?”

“我在呢。”范闲的声音亦从假山后传来,“我有要事与二殿下相商,一会便去用膳。”

李承泽也紧接着说:“对,你先退下。”

“是。”谢必安终于停下了脚步,转身离开了园子。

听着他离去的脚步,李承泽与范闲同时松了口气,因为太过于投入,谁都未想到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时辰。

“真扫兴。”范闲看向李承泽嘀咕了一句。

“闭嘴!”李承泽知道他对谢必安抱有敌意,连忙呵斥。

范闲坏笑一声,俯身在李承泽耳边说:“若有一天你我的关系不准备再瞒下去,我第一个告诉的就是他。”

李承泽冷哼一声,说:“我跟你没有什么关系。”

一通疯狂结束之后,李承泽感觉自己屁股上那种火辣的痛感一时都难以消退,他真怀疑范闲是不是喝了药之后才来找他,动起来要把人的身子捅烂。

一直蜷缩在草地上的小羊羔一脸委屈地跑了过来,一头扎进李承泽怀中,不断用舌头舔着他的掌心,在他胸前蹭来蹭去。

见小羊羔雪白的皮毛上多了个脚印子,李承泽心疼地拿手为它拍了拍,语气不善地冲范闲说:“你下次再敢欺负它,小心我真打断你的腿。”

范闲自知理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欲将小羊羔抱过来缓和一下关系,谁知小羊羔见他伸手便咩地叫了一声将头扎进了李承泽腋下,显然不愿被他碰到。

李承泽亦将小羊羔往怀中搂了搂,冷冷地说:“离它远点。”

“明明是我买的羊。”范闲不乐意地嘀咕了一声。

李承泽将身上的狼藉整理了一番,又将散落的发丝扎好,便抱着小羊羔准备去用午膳,完全忽略了范闲的存在。但范闲倒也脸皮甚厚,笑嘻嘻地跟在李承泽身后,似乎像在自己府上一般自在。

李承泽被关进鉴察院后,庆帝便将派至他府上监视的那些禁军撤走了。李承泽又是个不喜热闹之人,府中下人堪堪够用,因此偌大的皇子府显得有些许空旷。

二人行至房中,独属于辣椒特有的香气由沸腾的铜锅中迎面而来。在狱中初尝红油汤底后,李承泽仿佛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纵使被辣得面红耳赤,泪水横流也满不在乎。范闲见他这样只好特意命匠人造了这口鸳鸯锅,一边放红汤,一边放清汤,红汤中烫熟的肉在清汤中一涮,既能保持辣椒的香味,又不至于辣到令人难以下咽。

谢必安与范无救已将火锅的荤素食材准备妥当,往日李承泽爱吃葡萄,谢必安总会为他再准备一盏葡萄,但现在李承泽对葡萄连碰都不碰,水果也换成了一盏金黄饱满的水梨。李承泽走过去信手拿起一颗梨尝了一口,一股酸涩的味道传来顿时叫他直皱眉头。

范无救见状赶紧将手接了过去,李承泽将咬下的梨吐到他掌心中,问:“哪来的梨?”

范无救一脸歉意道:“我买的。”他又自己拿起那颗梨尝了一口,随即也如李承泽一般皱了皱眉,尽数吐了出来。

“你怎么每次买梨都能买到这么酸的?”李承泽下意识道。

“啊?”范无救一愣,“殿下这是我第一次买梨。”

这下轮到李承泽一阵恍惚,反应过来后他歉意地一笑,轻声道:“下次别从这家店别买了。”

恰逢此时门口传来下人的通报声,谢必安走过去将门打开,下人便递了一个食盒过来。下人不知对谢必安说了什么,谢必安转头诧异地看向范闲:“范公子,是从您府上送来的。”

“快拿过来,吃火锅怎么能少得了我范氏独门秘制麻酱。”

“你是不是一早就打定好来我这里蹭饭吃?”李承泽幽幽地说。

范闲不置可否,笑着反问:“二殿下,你不至于连我一顿饭都管不起吧?”

“脸皮真厚。”李承泽牢骚了一句,抱着小羊羔准备坐下用膳,谁知屁股刚一落座,他就“啊”地叫了一声,整个人从椅子上弹起,五官都跟着扭曲变型。

“殿下怎么了?”谢必安与范无救同时问。

李承泽颇为尴尬地咬了咬嘴唇,见范闲竟在一旁暗笑,狠狠瞪了他一眼,装作平静地说:“无妨,上午在园中坐太久,屁股都快磨破了。”李承泽转而叫谢必安在椅子上铺了三层软垫,这才慢慢吞吞坐了下来。

谢必安见此情形,又想到刚才花园内李承泽与范闲甚是奇怪的反应,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微微一变。

李承泽是主人,谢必安与范无救是门客,亦是下属,按规矩不应当同桌用餐,但李承泽自小便收了他二人,多年以来情谊已非比寻常,尤其是赶上吃火锅,更是不讲究什么规矩礼数,因此便招呼着二人与范闲一同入座用膳。

范闲将食盒打开,四碟撒着葱花的麻酱既不多也不少,李承泽知道麻酱的滋味,自看到的那一刻眼底已有光在闪动。谢必安与范无救倒是头一次听说这种稀奇古怪的酱料,范闲招呼着他二人先行用筷子蘸着尝一尝。谢必安本还有些犹豫,范无救率先尝了一口,咂着嘴细细品了品,转而惊喜地说:“当真如范公子所说,堪称美味。”

李承泽见此情形也笑了笑,给小羊羔拿了一片青菜叶子将它放到地上,招呼着几人动筷子无需拘谨。范闲当真是如李承泽所言一点都未见拘谨,径自端起一盘肉分两半下入了清水与红汤锅中,口中说着什么由他来为大家下菜。反客为主,引得李承泽一通抱怨。

谢必安目光在李承泽与范闲二人之间来回摆动。李承泽虽然嘴上骂着范闲脸皮厚,但谢必安跟了李承泽十几年,李承泽开心,忧虑,生气,悲伤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他看得出李承泽是欢心的,且是与以往纯粹的欣赏不同的欢心。

谢必安的心忽然闷地一痛,下一秒范闲便当着他的面夹起一片生牛肉,先是在红汤锅中烫熟,又夹至清汤锅中一涮,而后夹进了李承泽碗中。

谢必安与范无救齐齐向李承泽看去,李承泽只觉浑身不自在,将椅子往远离范闲的一边挪了挪,道了一句:“我自己有手。”

麻酱虽然美味,可谢必安却无论如何也尝不出味道了。

午膳之后范闲又忍不住在李承泽房中闲逛,其实除了李承泽上吊自尽后他来府上行医,以往他从未踏足这位皇子的府邸,对一切都充满好奇。小羊羔对他抱有敌意,见他走动便跑至他腿边拿头顶他的脚,见他要抬脚反击,又十分机灵地跑回李承泽身边,躲进对方怀中。

“这小畜生真的成精了,这般通人性。”范闲彻底被这只小羊羔逗乐。

李承泽抚着小羊羔的头,不满地冲范闲道:“不准叫它畜生。”

“行行行,我的错。”范闲认错,恰好行至书架之前,一眼被最上方一排正中央的一本《诗集》吸引。他好奇地将书拿下,因为长时间的翻阅书已经有些破损。范闲随手翻开,发现皆是自己在宫宴那一夜吟诵的诗词。这本书非通过书局出版,每一页都由人亲手誊写,部分页面还沾有一些滴落的墨汁,字迹行云流水,柔中带刚。

李承泽见范闲在翻阅《诗集》后立刻冲了过来将书从他手中夺过,放回了书架上原本的位置,冷冷地说:“不许动。”

范闲似乎意识到什么,笑嘻嘻地问李承泽:“二殿下,没想到你这么爱我,市面上现成的书你不买,还非要亲手摘抄。”

李承泽这时才发现自己重生后,似乎所有的怒气皆是由范闲引起。他感觉自己又要被范闲气到,十分不客气地问:“你诗也送了,饭也吃了,究竟何时离开我府上?”

“二殿下,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就这样对自己的恩人吗?”

他不说这个还好,一说反倒叫李承泽觉得愈发心气不顺,冷哼一声道:“那我可真得好好谢谢你。”

“当我没说。”范闲自讨没趣。

“范无救,送客。”李承泽冲一旁的范无救说。

范无救没想到李承泽如此不给范闲面子,正发愣的时候,李承泽又补充了一句:“现在就去!”

“妈的李承泽,你也太无情了,咱们什么关系,你怎么能翻脸不认人?”

李承泽与谢必安闻言同时脸色一变,李承泽更是冲范无救发起了火,大喊一声问:“还愣着干什么?”

“我这就去!”范无救无法,只得走到范闲面前,带着几分歉意道:“范公子,实在对不住了。”

“好好好,二殿下,别生气嘛,我回头再来看你。”

眼瞅着范闲离开,李承泽终于感觉屋内清静了几分。一整个上午既种草又与范闲“大战”,他身体早已疲倦,整个人抱着小羊羔躺在了秋千上,连着打了几个哈欠。

谢必安见状拿了一块毯子走到他身边为他轻轻搭上,而后又在秋千前坐下来,将他的一只脚抱在怀中,用掌心为他揉起了脚底。

李承泽看了谢必安一眼,问:“你不开心?”

“殿下何出此言?”

“从你的表情便能看出。”

谢必安苦涩地笑了笑,道:“臣一向冷脸。”

“瞒得了别人,瞒得了我吗?”

谢必安手中的动作顿住,沉默良久后他望向李承泽,鼓起勇气问:“殿下是不是很喜欢小范公子?”

李承泽脸上闪过一丝慌张,心中猜测是不是今日花园中被谢必安看到了什么,连忙说:“他那个人那般讨厌,我怎会喜欢?”

谢必安没有接话,而后继续抱着李承泽的脚,为他细细地按揉。他这个样子,反倒叫李承泽愈发心虚。

“其实,讨厌也是喜欢。”过了一会,谢必安又忽然开口。

李承泽一愣,继而便想起这句话似曾耳熟。

谢必安忽然攥紧了李承泽的脚,狠狠地在那里捏了一下,而后看着李承泽的眼睛,一字一句说:“殿下喜欢小范公子,对吗?”

“嘶——”李承泽痛得脚趾一缩,条件反射地想要抽回,却被谢必安紧紧抓在了手中。

谢必安的目光直直望向他,眼底蕴着几分哀伤复杂的情感。李承泽瞬间感觉自己像做错了什么,心中一阵紧张,可他明明没有做错任何事情。

“谢必安,我困了,想要休息,你退下吧。”李承泽欲将话题引开,谁知谢必安又在他的脚上猛地一捏,李承泽顿时疼得叫出声:“疼疼疼——”

“谢必安,是不是我平日里对你们太好了,才叫你们这般没了规矩。”李承泽有些生气。

“殿下累了,我扶您去床上休息。”谢必安松开李承泽的脚,起身到他身前。

“不必,我在秋千上睡就好,你出去吧。”李承泽趁机将脚缩回了毯子下。

谢必安像是没有听到,先将小羊羔从李承泽怀中抱起放于地上,而后拿毯子将李承泽一裹,将他整个人也抱了起来。

“谢必安!你放肆!你放肆!”李承泽在他怀中大喊。

谢必安到底是九品高手,李承泽身型不算小,可此刻却像只小鸡仔似的翅膀扑腾半天也难以挣脱。谢必安的手臂十分有力地掐在李承泽腰间,行至床前欲将他放下的一刻忽然又犹豫起来,就这样直挺挺抱着他,将脸埋进他的头发,痴醉地闻着他发间传来的淡淡的香气。

“放我下去!”李承泽又喊了一声。

谢必安没有反应,反手将他抱得更紧。屋外传来脚步声,李承泽面色一惊,又连着叫道:“放我下去!快放我下去!”

范无救送了范闲回来,刚走到门口,谢必安便突然将门打开出来,冲他说:“殿下要休息了,让我二人不必陪着。”

“哦,好。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范无救冲谢必安问。

“有吗?我不是一向如此?”

“今天不一样。”范无救说得直接,但也没有再问,转身准备回自己房间休息。

“范无救。”谢必安又叫了他一声。

“怎么了?”范无救转头问。

“再去为殿下买一些水果吧,你今日买的梨殿下不喜欢。”

范无救一拍脑袋,“我怎么忘记了这件事。”

“城东的水果新鲜一些,殿下爱吃,刚好还可以带一些殿下爱吃的绿豆糕回来。”谢必安认真地说。

“我现在就去。”

支走了范无救,谢必安又折回了屋内,李承泽整个人已经躲进毯子中蜷缩在床上,作出防御的姿势,见谢必安进来,连忙指着门说:“你也走,你也走。”

谢必安觉得李承泽这副模样更像猫了,像是受到惊吓弓起背炸了毛。

“谢必安,你们都一样讨厌,狼子野心,厚颜无耻。”见谢必安没反应,李承泽又补充了一句。

“看来殿下当真与小范公子发生了什么。”

“……”

谢必安行至李承泽床边坐下,从毛毯下重新拽出他两只脚捧在手中。李承泽肤色本就白净,双脚更是呈现一片惨白之色。他在家时常爱光着脚在地板上踩来踩去,因此脚心总是发凉,被谢必安这么捧在手中一捂,一股暖意到自下而上流遍全身。

“谢必安,我真的想睡了,你退下好不好?”李承泽几乎是在央求,只觉得自己重活一世真是窝囊,有朝一日还要看侍卫的脸色。

“小石头是范闲送殿下的,是吗?”谢必安看着蜷缩在地上睡觉的小羊羔,冲李承泽问。

“嗯。”李承泽没有否认。

“范公子当真在鉴察院将殿下照顾得很好。”谢必安语气有些发酸。

“我很困,我真的很想睡觉,谢必安。”

“我陪着您。”

“不需要。”

谢必安的手倏地松开,李承泽面色一喜,急忙将双腿都缩了回去,又道了一句:“你退下。”

谢必安直挺地坐在床边背对过他,动都未动。李承泽正欲发火,忽然听到了一阵轻微又极力被压抑的啜泣声,他心中一惊,急忙坐起身掰过谢必安的头,才发现他眼眶红红的,一道泪水无声地从眼底滑落。

“你……”李承泽彻底滞住。

谢必安趁势将他拥入怀中,也不说话,只是默默流泪。李承泽有些不知所措,旋即也抱紧他,将脸埋在他肩上,叫了一声:“谢必安。”

“属下在。”

“你听好了,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无条件,绝对,信任之人。”李承泽一字一句,严肃地说。

谢必安环在李承泽背上的双臂猛地箍紧,而后便有些急迫地从他的衣摆下伸进去,抚上他的脊背。李承泽身体的温度传到他的掌心,皮肤又滑又细,像在抚摸一块精细的绸缎。

谢必安开始往下解李承泽的衣服,这一次他未像第一次那样粗暴,动作十分温柔,将衣服一层一层地脱去,只剩一件白色的里衣。见李承泽身子在抖,谢必安冲他安慰:“殿下不必紧张,我会很温柔的。”

谢必安的手旋即又伸向了李承泽的胯间,攥紧了他那根器物。

“啊……谢必安……”李承泽下意识地叫了一声。

谢必安是使剑之人,掌心虎口的位置都结着一层厚厚老茧,他的手快速地在李承泽的性器上移动,掌心与他的茎身摩擦,叫那里开始发热发烫。

“啊啊……啊……啊……”李承泽舒服地眯起了眼,趴在谢必安身上被他一只手紧抱着。

谢必安是自己的侍卫,本该是握剑的手此刻竟然握着自己的下体,李承泽脸都羞得变红。宽厚的手掌抚慰过阴囊的位置,与阴茎不断地摩擦,引来一阵阵酥麻的快感。

李承泽的脚趾不受控制地蜷缩起来,谢必安径直抱起他叫他面向自己跨坐在自己的腿上,紧握着他的性器像是比自己的剑还要宝贵。

“谢必安……嗯……嗯啊……啊……”李承泽倚在他身上,只觉世上没有这般再叫他心安之人。

“殿下舒服吗?”谢必安问。

“嗯。”李承泽点点头,喉间发出一阵呻吟。

谢必安像是受到了什么鼓舞,掌心摩擦的频率骤然加快。

“啊……啊啊啊……啊……谢必安……谢必安……”李承泽的呻吟随之变得急促,带着浓浓的哭腔。阴茎被谢必安磨得又热又胀,迫不及待地想要释放。

“谢必安……我……我……”李承泽脸色羞得愈红,那个字却迟迟说不出口。

谢必安笑了笑,装模作样问:“殿下怎么了?”

“我想射,我要射了。”李承泽说罢茎孔那里便喷出了一股浊液,身子随之在谢必安怀中颤抖不止。他爽得头皮都在发麻,眼底氤氲着泪水似乎马上就要倾泻而出。

谢必安从怀中掏出一块帕子为李承泽擦了擦,抱紧他在他耳边说:“殿下,我爱你。”

“我也爱你……我也爱你……”

谢必安眼睛倏忽睁大,呼吸都跟着停滞,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李承泽的脸问:“殿下说什么?”

“我说,我也爱你。”李承泽将话又重复了一遍。

谢必安忽然笑了出来,泪水像断了线似的从眼底一滴一滴掉落。李承泽身上仅剩的一件袍子已经自肩膀滑落下去,谢必安将脸埋在他露出的肩上,泪水打湿他的皮肤,自他的胸口的位置流淌而下。

“别哭了。”李承泽轻拍着他的后背。

“那殿下对小范公子呢?”谢必安问。

李承泽的手僵住。范闲似火,热烈纯粹,他活了两世,都从未感受过这般霸道而直接的爱意。相比而言,谢必安倒像一捧清泉,流水潺潺,给他无尽的心安与平静。

“是属下叫殿下为难了。”谢必安苦笑一声,“我不求能得到殿下全部的爱,只求殿下能将爱意分我一点,只要一点,我便心满意足,虽死无悔。”

“谢必安,你去过塞外吗?”李承泽岔开话题问他。

“没有,我自七岁便跟在殿下身边,之前一直跟随师傅流浪卖艺,殿下是知道的。”

“我听说,那里有雪山荒原,江河高山,苍茫辽阔,一望无垠。”李承泽陷入畅想。

“殿下想去了?”

李承泽苦涩一笑,他不忍告诉谢必安,更不忍告诉范闲,其实他一直都没有放弃过自尽的念头。他也很想像范闲说的那样,在草原上纵马飞驰,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可他是皇子,注定了只能做笼中之鸟,挣扎一生难以逃脱京都这个牢笼。

“若是可以,我真想做那在雪山上翱翔的飞鹰,没有人可以束缚我,纵使与风雪争斗,我也乐在其中。”

谢必安听出李承泽话中的哀伤,说道:“只要殿下想去,纵使刀山火海,我也会陪着殿下。”

“谢必安,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李承泽又问。

“殿下请讲。”

“你先答应我。”

“殿下的每一件事,属下都会无条件地答应。”

李承泽笑了笑,“那我便放心了。”他话语一顿,而后望着谢必安的眼睛认真地说:“若是有一天我死了,你要在这世上好好活下去。到时候你将我的身子烧掉,带着我的骨灰,去塞外,将它们洒在荒原之上,随风飘散,归于天地。”

“殿下,您在说什么傻话!”谢必安急了。

“你方才已经答应我了。还有——”李承泽继续道,“替我好好养着小石头,可不能叫任何人把它吃了。”

“殿下!”谢必安红着眼流下泪来。

李承泽主动抱紧他,在他耳边认真地说:“一定要好好活着。”

谢必安不想听李承泽将死挂在嘴边,吻上他的嘴唇叫他再发不出任何声音。唇齿缠绵交缠,虽然无声,却汹涌而猛烈。

一直以来,谢必安都习惯将自己的感情压抑在心中。他只是一个侍卫,与李承泽之间有着天然不可跨越的鸿沟。上一次与李承泽行了荒唐之事,他便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当时若李承泽铁了心赶他走,他定会如他所说的那样,毫不犹豫地拔剑自刎在李承泽面前。

他不知道自己是何时喜欢上李承泽的。或许是那年街头卖艺,他冻得瑟瑟发抖行将饿死,那个乘马车路过的金贵高傲的小公子从车帘中伸出一只手指了指他,他便被召进了王宫做了最年幼的侍卫。又或是李承泽十四岁那年在宫外有了自己的府邸,他看到他一人独坐于屋顶,神情落寞地望着王宫的方向,一滴泪水从他眼角滑落,叫世间所有的景色都黯然失色。

就在刚刚,李承泽亲口说了爱他。这位自己尊敬,仰视,深爱了十几年的如水晶一般的人,竟然将自己奢求的爱意,像做梦一般分给了自己。谢必安只觉就算此刻让他身赴黄泉,他也会长笑而去。

他将李承泽抱紧按在床上,脸埋在他胸口的位置无声地痛哭。因为啜泣他的浑身都在发抖,泪水沾在李承泽胸前,似乎要渗进对方的心脏。

“别哭了。”李承泽轻声安慰他。

谢必安手不断抚摸过李承泽身上每一寸位置,而后游走至他的股间。李承泽刚刚与范闲进行“大战”,穴口还在发红发肿,被谢必安这么一碰顿时疼得又嘶了一声,甚是委屈地说:“不要……好疼……”

谢必安这才发现李承泽那处已经被蹂躏得不像样子,想起李承泽方才吃火锅屁股碰到椅面痛得脸色直变,愤怒地说:“他竟然这样对待殿下。”

“他那人就那样,做什么都不计后果。”李承泽帮范闲解释,语气中听不出一丝的埋怨。

这话叫谢必安听得又一阵嫉妒,愤恨地咬上了李承泽的肩膀,似乎想从他身上啃下一块肉。

“啊啊……谢必安……疼……疼……”

“我与他哪个叫殿下更疼?是不是只有殿下疼了,才不会忘记我。”谢必安问。

“你们真的都很讨厌,一个比一个讨厌。”李承泽愤愤地说。

谢必安又猛地一咬,李承泽顿时痛得大叫:“不要……真的疼……真的好疼……”

谢必安咬了几下将牙齿松开,在李承泽肩膀的位置留下了一个清晰发红的牙印,像是精心雕刻上去一般。

范闲可以不顾李承泽的身体,可他不能。

“殿下等我一下。”谢必安忽然将李承泽松开,拿起毯子在他身上一罩,而后向门口走去。

“你去哪里?”李承泽问。

“我很快便回来。”

谢必安回到自己的房间,从枕头下拿出那瓶被他准备了许久的药膏紧攥在手中。其实第一次与李承泽做弄疼了对方之后,他就准备了这个东西,后来李承泽被关进鉴察院,他一心担忧李承泽安慰,已然将此事抛与脑后,方才李承泽喊疼,才猛地都想起了起来。

待见到谢必安拿的东西,李承泽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怒嗔一声:“你们都是淫贼。”

谢必安笑了,将药膏沾在指上缓缓抹在李承泽穴口内外,道:“那就请殿下好好领教领教,我与小范公子,到底谁技高一筹。”

药膏除了能起到润滑的效果,还能增进人的情欲。涂进穴口一刻,李承泽终于感到里面不再像与范闲刚做完之后火辣的疼,反而冰凉滑腻,令人舒适。

谢必安挺进了李承泽的身子,迫切地想要夺回这具身体的所有权。他知道李承泽的穴口成了这个样子,一定与范闲做得酣畅而激烈。肉刃借着药膏的润滑与肉壁摩擦发热,李承泽彻底瘫在床上,迎接着来自于自己侍卫的抚慰。

“啊……啊啊……嗯……嗯……”药膏的药效慢慢发挥出来,李承泽只觉那里发烫发痒,一时恨不得谢必安加快速度加重力道,好好顶一下那块腺体,叫他颤抖着能晕过去才好。

李承泽不知是不是自己的身体过于敏感,与他们做的时候总是控制不住地想哭,还未顶几下就眼睛发红,泪水在眼底氤氲。

“殿下,是在床上做舒服,还是在地上做舒服?”谢必安看着他问。

李承泽知道谢必安是在说今日花园之事,瞪了他一眼,咬上嘴唇没有回答。

“咩——咩——”听到床上的动静,蜷在地上睡觉的小羊羔也醒了过来,跑到床边对着床上的二人开始叫唤。

看着小羊羔那两只如黑曜石一般的眼睛,谢必安忍不住笑了笑,瞬间明白了李承泽为什么如此喜爱这个小家伙。

“殿下,这羊既是范闲送您的,那现在算不算范闲亲眼看着我们在做?”谢必安笑问。

“谢必安!”李承泽简直要被气炸,只一个范闲就要将他气个半死,万没想到自己的侍卫竟然也开始拿自己取乐。

“殿下,我在。”谢必安声音甚是温柔,但用了药后动作便再无怜惜之意。李承泽两条腿已经搭在了他的肩上,屁股向上翘起,坚硬的性器似一把利刃粗暴地向下刺去,似乎要将李承泽人都钉在床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李承泽又带着哭腔开始呻吟,腿上的肉在不断痉挛颤抖。

“殿下,他们都说我是京都第一快剑,一剑可破光阴,属下想冒昧问一问殿下,究竟是我手中的剑快,还是身下的剑快?”

李承泽脸都要白了,嘴唇发抖地问:“谢必安,你方才说,我说的每一件事,你都会无条件答应对不对?”

“是。”

“好。”李承泽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说,“那就请你做的时候闭上你的嘴。”

谢必安愣怔一下,而后俯下身贴着李承泽的耳朵说道:“这件事例外。”

“从我身上滚下去!”李承泽再也忍不住眼泪刷地一下掉了下来。

“殿下别生气,我不逗您便是了。”谢必安当真怕将李承泽气出个好歹,连忙恢复了一脸的严肃。

药膏的效用被彻底发挥,李承泽身上都开始跟着发热发烫,皮肤染上了一片绯红之色。谢必安确实没有负他快剑的名号,肉刃以极快的速度刺向李承泽体内,叫李承泽难以招架,几乎窒息。

“啊啊啊……啊……你慢一些……慢一些……”李承泽连连央求。

“殿下,我为剑客,出剑速度快,才能一剑封喉。”谢必安一本正经地说。

“草泥马——”李承泽哭着说。

“这不是小范公子为殿下作的诗吗,殿下竟然用它来骂我,我与小范公子,都会伤心的。”谢必安猛地又向李承泽体内一挺。

“啊!……”李承泽尖叫一声,而后发出一道道崩溃的哭叫,“不要这样……不要……啊啊啊……”

谢必安并未放缓速度,反而握住了李承泽的两只脚腕将他的双腿最大程度地向两侧掰开。他以疾风骤雨般的速度将胯间之剑向李承泽体内刺去,挑,刺,勾,扫,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殿下,我似乎领会到了人剑合一的境界。”谢必安一脸认真。

“我求求你,不要再说话了好不好。”

若李承泽手中有一根针,他当真想迫不及待地将谢必安的嘴缝上,当然也包括范闲的嘴。他实在想不明白这两个人平日里看着一本正经,为什么到了床上尽会说这些好气又好笑的话。尤其是谢必安,顶着他那副冷脸一脸严肃地说出来,似乎根本意识不到这些话有多荒唐。

“我有许多剑招都想使给殿下来看。”谢必安又道。

“滚!”李承泽怒吼一声。

“殿下往日从不说这些粗俗的话。”

“谢必安,我真的想杀了你。”

谢必安露出一副委屈的模样,“殿下方才还叫我好好活着。”

李承泽开始剧烈地咳嗽,脸色一会泛青一会泛白,泪水自眼底倾泄而下,顺着脸颊滴落在床上。

“我真的要被你们气死了。”李承泽痛哭着说。

“咩——咩——”感受到了李承泽的崩溃,小羊急得在地上直跳,对着他咩咩直叫。

“小石头……呜呜……”

“殿下如此喜爱它,不若好好摸摸它。”谢必安忽然下了床,架着李承泽的腿叫他倒立趴在地上,而后肉刃自上而下贯穿他的身体。

“啊啊啊……啊啊……不要……不要……谢必安……我受不住……我真受不住了……”李承泽凄厉地哭叫着,小羊羔跑到他面前,先是用舌头舔了舔他的手背,而后又开始舔他的脸,似乎想替他将泪水擦干。

“小石头……小石头……呜呜呜……”李承泽不断唤着小羊羔。

“咩——咩——”小羊羔予着李承泽回应,拿头往他脸上蹭着,顺滑而柔软的羊毛抚过李承泽的脸颊,将他的泪水也跟着扫去。

李承泽自尽无牵无挂,唯一担心的便是这只小羊羔无人照顾。虽然方才他将小羊羔托付给了谢必安,他也相信谢必安定会将小羊羔好好养大,可此刻看着这么一只通人性的棉花团子,心中还是生出了几分留恋与不舍。

谢必安不知李承泽所思所想,人剑合一,将自己使剑十几年的感悟都化作胯间的攻势向李承泽体内使去。李承泽哭得越厉害,他便忍不住向多深一分,多快一刻。

李承泽的防线已经溃作一片,他几乎是被谢必安提着被动地接受这一场攻伐。

“谢必安……我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连着两场高强度的“大战”,李承泽感觉自己很快要晕了过去。谢必安的攻伐亦进入了尾声,将他抱回床上做起最后的冲刺。

李承泽的屁股已经被撞得一片通红,脸上涕泗横流,高高束起的青丝此刻已经散成一片,沾满泪水紧贴在他脸上。终于,他感觉到有一股液体射进了自己的体内,控制不住地哭叫一声,四肢瘫倒在床,庆幸自己终于获得了解脱。

李承泽非习武之人,身子远不及范闲、谢必安那般硬朗,不到一日的功夫被二人轮番折腾,早已到了承受的极限。谢必安离开他身体的那一刻,他几乎是当场晕睡过去,周遭陷入一片寂静,世间所有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了。

小羊羔见李承泽不搭理自己,急得在床边又跳又叫,谢必安怕它的叫声将李承泽吵醒,无奈地将它也抱到床上。小羊羔舔了舔李承泽的脸,十分乖巧地躺进他的怀中,头枕在他的手臂上,蜷缩成一团。

李承泽这一觉着实睡了个天昏地暗。他在梦中见到许多人,看到许多事,前世今生两种场景交织,只叫他头疼欲裂,心力交瘁。他看到了自己与太子针锋相对,看到了自己与叶灵儿大婚,他看到了自己吞了毒药,口中漫起一股苦涩血腥之气,可眨眼间又看到范闲紧抱着自己,对自己说“我喜欢你”。

他还看到了许多他从未见过的场景。他看到了雪山荒原,苍茫无垠一望无尽,看到了滔滔江河,绕山而过奔腾不息。他从未去过塞外,可那些场景却十分真实地在脑海中勾勒而出。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李承泽想就此沉睡不愿复醒,贪恋着这虚幻缥缈的自由。

李承泽直到晚膳时间都未醒,范无救从城东买了水果与绿豆糕回来,见李承泽这般以为他生了病,正想着要不要叫范闲前来看一看,被谢必安及时阻止。李承泽直到第二日上午亦未醒来,唯一的变化是在床上翻了个身。小羊羔已经被谢必安带着吃饱喝足,清洗一通,才又回到他的床上趴着。

范闲登门之时李承泽正沉浸于睡梦之中,管家通报后范无救亲自来门口相迎,见范闲身上背了个十分奇怪的包裹,好奇地问:“小范公子,您身上背的这是何物?”

范闲拍了拍肩上的肩带,颇为得意地说:“范式自制羊皮双肩包,是不是很潮?”

“潮?”范无救听不明白。

“算了,跟你说了你也不懂。李承泽呢?我找他有事。”

“殿下自昨日睡下后至今未醒,小范公子怕是要白跑一趟了。”范无救略带歉意道。

范闲抬手指了指太阳,冲范无救问:“你们家殿下平日都睡到这个时辰吗?”

“以前从未,今日确实有些蹊跷,也不知怎么了。”

“我去看看,万一生病了呢。”

范闲言罢径直往李承泽府中闯,范无救阻拦不得只好跟在他身后。他刚到李承泽房门前又被谢必安拦了下来,谢必安手持剑鞘挡在门口,看范闲的眼神带有一丝敌意,但语气依旧客气:“小范公子,殿下正在休息,您不便打扰。”

范闲看了看谢必安,又看了看范无救,只觉李承泽身上定有古怪,顿时抬高嗓门朝屋内大喊:“李承泽!李承泽!李承泽!”

谢必安面色一惊,急忙冲范闲说:“小范公子,您这样会将殿下吵醒的。”

范闲嘴角一笑,身子一转绕过他手中未出鞘的剑,十分粗暴地推开房门冲了进去。范闲冲至李承泽床边,见他睡意朦胧地抱着小羊羔,脸色未见异常,这才稍稍放了些心。

谢必安与范无救也跟着冲了进来,欲将他从房中带出去。

范闲完全无视二人,隔着被子拍了拍李承泽身子,道:“李承泽,快些起床,今日还有大事要做。”

李承泽的眼睛艰难地睁开了一道缝,见到是范闲,又将身子转向一旁,将被子往头上一拽将脸挡上,有气无力地说:“谢必安……把他轰出去……”

“范公子,请吧。”谢必安做了个请的手势。

“李承泽,我真的寻你有大事,你再不醒我可要掀被子了。”范闲摇起了李承泽的身子。

谢必安钳住了他的胳膊,眼底带着怒意,“小范公子,请你离开。”

“李承泽,你再不醒我可把小石头带走了啊。”范闲一把从床上提起小羊羔揣入怀中,惹得小羊羔一阵惊慌地大叫。

李承泽几乎是在瞬间睁开了眼,看了看眼前的三人,颇为头疼地摆了摆手,“谢必安,范无救,你们先出去。”

“殿下!”谢必安急了。

“听到了没,快出去快出去。”范闲放下小羊羔,自顾自地将二人往门外推。

见李承泽没有收回成命的意思,谢必安有些不甘地看了范闲一眼,悻悻地带着范无救离开。

“找我何事?”李承泽语气依旧有些无力。

“跟我去郊外踏青,我带你度蜜月去。”范闲趴到床边,笑着对他说。

“何谓蜜月?”李承泽问。

“夫妻成亲之后第一个月,就叫蜜月。”范闲解释,“你是皇子,我不能带你去太远的地方,只能就近委屈一下了。”

见范闲又在打诨,李承泽狠瞪了他一眼,冷冷地道了一句:“滚。”

“李承泽,你若不跟我去我可真的掀被子了啊。”

李承泽没想到自己一睁眼便就又要受气,不满地说:“范闲,你怎么这般不要脸,谁跟你是夫妻,谁要跟你度蜜月,我答应了吗?”

“你答不答应无所谓,我单方面宣布这就是蜜月。”范闲说着径自将李承泽身上被子一掀。

“范闲!”李承泽大呵一声,“你们鉴察院就这么清闲吗,你成天往我府上跑干什么?”

“这你可就误会我了,今天我休沐。”见李承泽仍没有起床的意思,范闲抬手往他屁股上一扇,“你到底跟不跟我走?”

“啊!!”范闲这一遭下手并不轻,李承泽痛得大喊叫一声,屁股上的肉都在跟着颤抖。

谢必安与范无救出了门后并未离开,二人都是九品高手,能隔着墙通过呼吸声辨出屋内之人的数量、位置,更别说现在范闲折腾出鸡飞狗跳般的动静。

范闲口中“夫妻”、“蜜月”之类的词直叫范无救听得云里雾里,他疑惑不解地冲谢必安嘀咕着说:“咱们殿下何时与小范公子这般亲近了?”

谢必安自是知道屋内二人是怎么回事,听得脸都要绿了,下意识地将手中的剑握紧。

“谢必安,你怎么脸色这么难看?”范无救问。

“我一向如此。”谢必安冷冷地说。

“还是不一样的。”

“……”

一刻钟之后,李承泽被范闲拖着从屋内走了出来。散乱的头发已经束好,他穿了一件靛青色修身的袍子,腰间扎一条白玉腰带,将腰线完美地勾勒而出。

见二人出来,谢必安明知故问:“殿下,您去哪儿?”

“我跟范提司出城一趟。”李承泽没有隐瞒。

“殿下,我们跟您一起。”范无救意在保护李承泽的安全。

范闲接话:“不必了,有我在,还怕保护不了他么?”

“殿下最大的危险就来自于你。”谢必安突然语气不善地说。

其余三人顷刻间陷入沉默,范闲愣了愣看向谢必安问:“什么意思?”

见二人剑拔弩张,李承泽急忙抬手横在他们面前,转而冲谢必安与范无救说:“你们不必陪我,这里是京都,不会有人敢造次的。谢必安,你去牵两匹马过来。”

“殿下!”

“快去。”

谢必安十分不愿地从马厩里前了两匹马过来,亲眼看着二人上了马,马鞭一扬,向城门的位置飞驰而去。

京都西出是一片青翠广袤的竹林,再往西又是一片缥缈连绵的群山。李承泽与范闲在官道上纵马而行,天清云淡,微风和煦,太阳晒在身上生出甚是舒适的暖意。

范闲马速稍快,李承泽紧随其后。穿过竹林在山脚的位置范闲勒住缰绳将马停下,冲身后的李承泽问:“你以前来过这里吗?”

“未曾。”李承泽回答得干脆。

“这片宝地还是我出使北齐时发现的,你绝对会喜欢。”范闲翻身下马,将缰绳拴在一根竹子上。李承泽见状也跟着下了马,走到他背后一拍他身上的背包,问:“这是什么奇怪的东西?”

“双肩包,自己设计的,怎么样?”范闲抖了抖肩膀。

“有意思。为何停下,不上山吗?”

“骑马上山太没意思。”范闲笑了笑,“今日带你玩个好玩的。”

“什么?”

范闲冲李承泽伸出一只手,“把手给我。”

李承泽犹豫片刻,缓缓伸出一只手攥紧了他。范闲心满意足,在李承泽还未反应过来之际,使出轻功带他飞到了竹林上空。

“啊!!”李承泽双脚忽然离开地面,整个人吓得大惊失色,“范闲,我不会轻功,会掉下去的。”

“别怕,我抓着你呢。”范闲安慰了他一声,怕他担心,又一只手紧环住他的腰。

范闲身轻如燕,如蜻蜓点水一般脚踩竹叶向山顶飞去。李承泽的手紧抓着他,因为害怕掌心渗出细密的汗珠。以往李承泽从未觉得自己是个恐高的人,可如今身边无任何可依靠之物,整个人完全暴露在空中之时,他才发现其实自己的胆子也并不似想象中的大。

他向身下看去,似绿海一般的竹林就在他的脚下。竹竿高耸入云随风摇摆,竹叶交错将地面遮挡,阳光只能透过间隙照下斑驳的光影。这一刻,李承泽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看了看自己紧牵着范闲的手,若是此时松开,他便会坠于地面,以现在所处的高度应当毫无生还之机。李承泽眨了眨眼,仿佛已经透过树影看到自己血肉模糊的尸体。虽然难看,却也痛快。

“范闲,你说这么高人若摔下去是不是必死无疑?”李承泽问。

范闲向下看了看,道:“对于绝顶高手还有一线生机,但对于普通人,必死无疑。”

“你说人为什么会向下摔呢?”李承泽只觉得有趣。

范闲甚是诧异地看向他,问:“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说,人为什么会向下摔,不向左,不向右,更不向天上。”李承泽重复了一遍。

范闲闻言猛地笑了起来,道:“李承泽,你知道吗,你刚才的问题超越了时代两千年。”

李承泽一脸茫然,“什么时代?”

范闲将李承泽的腰搂得更紧,似乎生怕他像自己所说的那样摔下去,“等一会到了山顶,我给你讲讲万有引力定律。”

“我对习武没有兴趣。”

“这不是习武,是物理,是这世间最伟大的学科之一。”

“……”

对于范闲口中经常冒出的不知所谓的词汇,李承泽已经习以为常。不过刚刚范闲的话倒是提醒了他,若是他现在放手,以范闲的身手极有可能会将他救下。且如果他真的坠亡,范闲也会被扣上一个谋杀皇子的罪名,跳进黄河也难以洗清。

“范闲,你可要抓紧我了。”李承泽往怀中靠了靠。

范闲抱紧了他,很是认真地说:“我会一直抓着你的。”

范闲带着李承泽在半山腰一棵树上停下,树干粗壮结实,他拉着李承泽稳稳地坐了下来,一只手仍紧掐在他腰间。

“怎么不走了?”李承泽问。

范闲将背包摘下挂在一旁树枝上,浅笑看着李承泽。阳光从头顶枝叶的缝隙中照下在他脸上打了一片光影,可他眼底的光却要比这道光还要亮。李承泽被他这样一看,脸色竟鬼使神差地开始变红。

范闲忽然抱紧他,闭着眼吻上他的嘴唇,唇齿交织,热烈而纯粹,霸道而直接。

“先亲一口,亲完了再上山。”范闲压低声音说着,似乎怕吵醒了树上的什么东西。

李承泽的脸瞬间红了个透,眼底波光流转,似是在埋怨:“我从未见过你这样的人,你好像不属于这个世界。”

“李承泽,我不想骗你,我确实不属于这个世界。”

“我听不明白。”

“我不知该如何向你解释,或许你可以想象一下,你一觉醒来去了一个陌生的世界,成了一个陌生的人,你拥有了全新的名字,可你的灵魂还是李承泽,你拥有李承泽全部的记忆。”

李承泽若有所思,随即冲范闲问:“那你真正的名字叫什么?”

“范慎。”范闲道。

“也姓范?”

“只是一个巧合。”

“那你是一觉醒来便来到这个世界了吗?”李承泽又问。

“差不多,我二十二岁那年生病去世,然后一睁眼便成了这个世界的范闲。”

“二十二岁。”李承泽松了口气,“还好,还好。”

“什么还好,我二十二岁就死了,你不为我感到惋惜吗?”范闲摇着他的肩问。

“不,我只是怕睡我的是一个六七十岁的糟老头子。”

范闲先是一愣,而后竟绷不住地笑了出来,“李承泽,你是怕我占你便宜吗?”

李承泽拍了拍自己的袖子,道:“那是,本皇子仪表堂堂,玉树临风,可不是任何人想睡就能睡的。”

范闲彻底被李承泽逗乐了,压着他在树干上躺下,唇齿再次交融于一起。

“范闲,我会掉下去吗?”

“不会。”

“这里躺得不舒服。”

“一会我们就走。”

他们沉醉于自己的世界。风吹过树叶发出温柔的声响,林间偶尔传来几声鸟鸣。除此之外,世间再无任何杂音。时间仿佛在这一停滞,他们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听到彼此因为接吻发出的喘息。

“范闲……范闲……”李承泽唤着他的名字。

“怎么了?”范闲问他。

“没什么,只是想叫一叫你。”

“心动了就直说。”范闲笑着说。

李承泽笑了出来,轻轻点了点头,说:“嗯,我心动了。”

范闲感觉自己心底有一根弦也被轻轻地拨动,他将李承泽扶起,重新将背包背上,说:“走,我们到山上去。”

被范闲箍在怀里,李承泽终于慢慢克服了对高度的恐惧,静下心来俯瞰这一片世界。虽然不似雪山上飞鹰飞得那么高,但也算短暂地获得了不被束缚的自由。

他偏过头刚好看到范闲的侧脸,对方的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眼底是遮不住的欢喜,眉目飞扬,意气风发。

范闲与谢必安完全是不同类型的两个人。范闲几乎是猝不及防地闯进他的世界,热烈而霸道的爱意让他难以抵挡。相比而言,谢必安倒更像他亲人,十几年的相处,细水流长,早已习惯了彼此在身边的陪伴。

李承泽不知道,如果执意逼他在范闲与谢必安中选一个,他又该作何选择。不过这个问题很会解决了,李承泽心中惨笑。再过几个月便是一年一度的悬空寺赏花大会,以悬空寺的高度,只要他找到机会从山崖上跳下去,他这条命可就此终结,重活这一世就当作一场大梦。

看着范闲,李承泽心中生出一丝不舍,忍不住掐了掐他的手。范闲以为他害怕,反手将他搂得更紧,说:“很快就到了。”

“嗯。”

范闲带着李承泽轻功飞至山坡一处开阔的地界,落地后稳稳地将他放了下来。

耳边传来一阵如雷贯耳的轰鸣声,李承泽顺着声音的来源看去,但见前方高山之巅一条瀑布飞流而下,势如奔马,状如银龙,溅起水花无数。下方河流穿山而过,千回百转,浩浩汤汤,以汹涌之势向下游涌去。李承泽猛地想起,悬空寺山崖下方也有一条这样的河流,这里应当就是它的上游。

若是自山崖坠落,再落入如此湍急的河流,想必大罗金仙在世也无回天之力。

“是不是很美?”范闲在拉着李承泽在地上坐下,兴奋地指向了瀑布的方向。

庆国位置偏南,气候温暖适宜,虽未入夏,但山间已是一片青翠之色。极目远眺,瀑布所在之处群山陡峭连绵不绝,云雾环绕空灵飘渺。太阳升至半空,水面在阳光与草木的映衬下泛出缤纷斑斓的色彩,浮光跃金,波光粼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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