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节(1/2)

王宵猎想了想道:“确实,此事还是应该由宣抚司来做。不过今年特别,还是姐姐包了吧。送的无非是直属宣抚司和河南府的官员,其他的官员就顾不上了。”

林夕道:“那可是包好多,少了只怕不行。”

王宵猎笑道:“就送一金一银两个粽子——哦,再送十个鸡蛋,算是过节就好了。今年许多人追随我而来,也算替他们过节了。过了今年,也就不送了。”

王青秀叹了口气:“你现在是宣抚使,最怕这种事情。今年送了,明年不送,就有人想些有的没的,胡乱猜测。猜的虽然不对,但会在他们心里产生不好的想法,到时就难做了。”

王宵猎点头:“姐姐说的不错。所以这种事情啊,就是以我为主,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胡乱猜测的,不适合就不要干了呗。我们想的太多,就怎么做都不对,最好是什么都不做。”

王青秀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

王宵猎道:“姐夫这些日子怎么样?书画院里,现在也向外卖画,应该好过些了吧?”

王青秀道:“你的姐夫与我的脾性相仿,懒得做这些事情,能赚到什么钱?”

王宵猎道:“姐姐,这就是你的不对,应该多劝劝姐夫。哪怕是替人卖,也能收些钱,日子就好过些。这是官府同意书画院这样做的,就是要让里面的画师日子过得好些。”

王青秀道:“你姐夫总是觉得,都是书画院里的同僚,他替人卖画收钱,不是平白占人便宜?”

王宵猎听了笑道:“怎么是赚别人便宜?他是我的姐夫,画到他手里,必然更好卖,也卖得更贵。这是与画的人两得其利的好事,可不是赚人便宜。”

王青秀回转身,看着王宵猎。过了一会,才道:“这种事情你倒是想得开。”

王宵猎道:“有什么想不开的。只要姐夫不因为别人买了画,来求我做什么事情,便就没关系了。姐夫这个人脑子清醒,应该不会求我的,那样反而伤了两人感情。”

王青秀摇了摇头,不再说什么。

王宵猎道:“其实只要有心,经常碰面的人总有办法为别人办事。所以最重要的,还是姐夫自己,不要接受别人的请托。如果被我知道了,这个家也就不再像现在这么随意了。”

王青秀怔了一下,重新低下头,细心地包粽子。

张杞如果自己不控制,有许多办法为别人办事情,不必亲口跟王宵猎说。在王宵猎的地位,必须有舍弃亲情的勇气,才能杜绝各种请托和说情。而且必须明白,即使做到极致,也不能完全摆脱。

看了一会两人包粽子,王宵猎到书房,拿起高颖一本端午习俗仔细观看。这个时候的端午,除了吃粽子赛龙舟之外,还有悬艾叶、佩香囊、戴长命缕等许多花样。王宵猎地位特殊,自该多了解一些。

李清照的学校离着河南府只有两三个街口,地方还算繁华。端午佳节,学校放了五天假,一下子冷清下来。

出了门,李清照把篮子放下,指挥着女使庆儿在门上挂插艾草,又挂几枝石榴。正在这时,就见巷子那头张择端和李迪几个人,头上插着茉莉花,手里提着食盒和酒壶,摇摇摆摆地过来。

把几人上下打量一番,李清照道:“你们几人,这是要做什么?”

张择端道:“正逢端午佳节,我们几个又没有家室,想着聚饮一番。居士学校放学,地方空旷,岂不正好?”

李清照道:“我正觉得这几日冷清,你们来了,正好热闹一番。不过话先说好,我这里没有青壮男人,等到酒席结束了,你们要把东西收拾好,不要把我的地方搞乱了。”

张择端道:“这是当然。”

就站在门外,看着李清照把艾草和石榴插好,一起进了院子。

李迪左右看看,道:“居士这里好大!”

李清照道:“是河南府的高通判找的房子,地方宽敞。高通判又领着人修理了些日子,我看着极是满意。”

李迪道:“这样大的房子,不但是贵,每月要交好多税吧?”

李清照道:“我这里是学校,不要交税的。听他们讲,若要交税,每月要十贯以上了。”

李迪点了点头:“学校竟有这个好处,不要交税了。居士住在这样地方,又不要你交税,真是十分好了。”

一边说着,几个人来到一个水池边的凉亭上,把酒肉摆好。

张择端对李清照道:“今日得闲,居士同饮一杯如何?”

李清照好酒,生性又豪放,欣然同意。

重礼

饮了几杯,李清照道:“这样喝酒太过无趣,弄些猜枚投壶,热闹一下也好。”

张择端听了,便道:“居士取两枚棋子,我们猜枚吧。今日赏你园中风景,投壶太过麻烦。”

李清照是个受热闹的人,当下取了两颗围棋子,用于猜枚。

连猜几次,大部分都是李迪输了,有些微矄。李迪把两枚棋子拍在桌上,道:“且歇一歇。今日时运不好,这样喝下去,再喝几杯就醉了。”

几个人停下,慢慢喝酒,顺便也吃些菜。

今天的下酒菜,几个人买了一只烧鸡,三斤酱牛肉,配着些黄瓜、莲藕之类的凉拌菜。还买了几个香瓜,用净水洗了放在一旁,用于酒后消渴。

吃了几块牛肉,新来的王希孟道:“最近书画院开了一间得月斋,专门卖书画院画师的画。听说,这是宣相亲自提议开设的,给画师些来钱的门路。此事极好,似我这等人,只靠俸禄如何攒钱?”

张择端道:“得月斋里只卖些小品画,你又不擅长画小品,高兴什么?”

王希孟道:“小品又不十分难,我随便学一学,也能画得了。”

李迪道:“你不要想这些了。还是在空闲时多画一些大画,卖的价钱贵了,也不缺什么。何苦要来跟我们争画小品?”

王希孟叹了口气:“你不知道,这些年在北地,我的浑家没了,生活过得又苦。为了来洛阳,我又欠了债,不想办法弄些钱怎么行?做画师,一个月一二十贯,实在不多。”

张择端听了连连摇头:“这是什么话?外面的普通百姓,一个月几贯钱就丰衣足食,一二十贯你还不知足?”

王希孟道:“现在实在缺钱,有什么办法?”

说完,不由长吁短叹。

宣和年间,王希孟被掳了北上。金人不懂字画,王希孟只能跟其他人一样搬运行李。没一年,浑家卢氏死在了逃亡路上,只剩孤身一人。他除了画画,身无长技,这几年过得十分辛苦。幸亏王宵猎占领晋州,他才有机会返回。回来的时候,向一个富户借了不少钱,背上了一身债。幸好书画院的画师认识,才苦尽甘来。

现在生活安定下来,想再娶个妻子,买一处房子,还要还债,觉得处处缺钱。如果只靠自己的俸禄,怕不是要几年时间才能安顿下来。最近王宵猎设一处得月斋,可以卖一些书画院的字画,心里难免活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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