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1/2)

宁如风都听糊涂了,“好端端的,如何又与顾老夫人扯上干系?”

想当初他刚到颐州城的时候,立刻下令抄了顾怀贺的家。

顾家家大业大,自然不可?能一下子抄完。

况且宁如风念及顾家在颐州根基颇深,颐州城又自古是边境要池,怕抄得太狠引起当地其他豪族生出逆反心理。

因?此手下留有情地,借口顾老夫人年?事已高,留下三分之一的家业给她养老。

至于顾老夫人本人也很识时务,亲自向宁如风请罪,说自己?教子无方,才酿成如今的大错,让宁如风秉公处理,要杀要剐,她老婆子双手赞成。

虽然都晓得这老太太说的是场面话,但毕竟她够识时务,愿意说这些场面话。

既然她主动给宁如风场面,那宁如风自然也会?还她体?面。

对她甚是礼遇,夸奖她女中豪杰,是大义灭亲的典范,甚至还打嘴炮说进京后?要向陛下给她请个“明义夫人”的称号。

总之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一个老人精,一个小人精,彼此推拉太极玩得那叫一个得心应手炉火纯青。

对这样一位识时务、不给自己?添麻烦的老太太,宁如风的印象还是很不错的。

虽然偶尔也会?悄悄犯嘀咕,觉得这老太太未免太冷血,为了自保连亲儿子都舍得推出来,但总体?还是挺敬佩她的杀伐果?断的。

可?如今听顾子阶一席话,他这才反应过?来不对劲!

忽然,宁如风脑中灵光一闪,目光倏地转向一旁的谢覃,凌厉的眼神紧锁住他,厉声道:“谢大人,你可?有什么要说?”

谢覃此刻心都凉了半截。

虽然早就做好被?揭穿的准备,可?事到临头,多多少少有些发怵。

但好在早有准备。

谢覃偷瞄了一眼窗户纸上倒印出的一条条人影,咽了咽口水,定?了定?心神,才正色沉声说:“回禀殿下,卑职的确受洛之槿所?托,对顾怀贺多有庇护。卑职自上任以来,一直兢兢业业,一心一意为百姓做事。”

“颐州地处偏僻,山高皇帝远的,许多事需要自己?地方官见机行事才干得下去。洛家来历不凡,富可?敌国,又与颐州第一大族顾家是姻亲,这两家联合……”

谢覃摇头苦笑。

“卑职这个小小的芝麻官又能如何呢?凡是被?顾怀贺祸害的女子,卑职虽不能为她们讨回公道,可?也尽量为她们的家人争取到了最大的赔偿金,这笔钱,足够她们全家衣食无忧。”

“卑职深知自己?失职,眼看着一个个花季少女无辜丧命,实在枉为地方父母官,其实这些年?来,卑职的良心也无时无刻不在煎熬,因?此当顾老弟找到我时,卑职才如逢甘霖,全心全意将?功折罪。”

“至于洛家为何听从顾老夫人的指令,这卑职就不甚清楚了。”

宁如风看着一脸凛然的谢覃,想的却是自己?这几日以来从街头巷尾打听来的消息。

反正他自己?打听到的是,这个谢覃的确是个尽职尽责且十分清廉的官员,街上的百姓无一不称颂他。

并?且虽然颐州城地处边境,人员鱼龙混杂,可?却治安却罕见的好,百姓也大都安居乐业,街头上几乎见不到乞讨之人。

这说明谢覃这个人的确有能力?,且在用心做事。

并?且他在谢府住的这几日,就他观察,谢覃本人的确朴实无华的紧。

尤其暗卫调查出来的结果?,谢覃除了收取一些官场普遍存在、朝廷默认用来补贴官员日常生活的灰色收入,可?谓是两袖清风。

罢了罢了,天下是他们端木家的天下,谢覃是朝廷命官,端木砚清又是出了名的礼贤下士,再说这谢覃在蕙质一事上顶多算个助纣为虐,说不定?端木砚清会?心血来潮动了爱才之心……

宁如风觉得这事怎么处置都是个问?题,思来想去,决定?将?他交给端木砚清亲自处置,打定?主意不做哪怕有一丁点可?能性?被?定?性?为僭越的事。

“起来吧。”宁如风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漫不经心道:“你的事本世子做不了主,待我奏明太子殿下,由他亲自处置。”

谢覃闻言大喜!

官场老油条如他,瞬间揣摩出宁如风的画外音,暗自庆幸多年?来呕心沥血的工作终于在关键时刻救了自己?一命,几乎要喜极而泣。

解决完谢覃的事,剩下就只有一个问?题——

“顾子阶,你来说,你们家的老夫人究竟与洛之槿有何渊源?为何他洛家甘愿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护着顾怀贺?”

顾子阶脸皮一阵红一阵白,憋了半天才嗫嚅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洛之槿府上最受宠的侍妾,原先?是…是…我婶娘的义女,顾怀贺的义妹。”

宁如风是真没想到,只是来督个斩而已,竟然能打听到洛、顾两大家族的秘辛,而且还有越挖越多、越劲爆的趋势!

八卦归八卦,宁如风还是认真分析了一通,并?提出了自己?的质疑:

“我瞧那洛之槿并?非急色之人,这些年?更是将?云白钱庄搞得有声有色,可?见是有一定?事业心的,又岂会?区区一个侍妾置家族百年?的基业于不顾?”

这话宁如风说得蛮隐晦,但在场诸人都不约而同明白。

洛家是前朝皇室之后?的不假,可?就冲着端木家对前朝嫡系血脉的那个狠劲儿,也能看出洛家这些年?能安心过?日子无非是端木家顾及名声所?设的权宜之计。

实际上啊,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洛家富则富矣,实则如履薄冰,头上无时无刻不悬挂着尚方宝剑,一着不慎,便身首异处。

这个道理顾子阶也明白,但是除了这个,他是真的也想不出别的原因?。

“殿下恕罪!”顾子阶拱手讨饶,“自我叔父和子基兄弟走后?,我除了逢年?过?节去向顾老夫人请安,其余时间压根不与她母子俩接触,对她们的了解,不比外人多多少。所?以究竟洛之槿因?何与顾怀贺母子走得快,草民确实不知。”

“不过?有一点倒是值得注意,”顾子阶眯着眼,思索着说道:“洛之槿的如夫人,也就是我婶娘的义女,是在我叔父去世后?才收养的,两三岁时便接入家中,尤其稀奇的一点,这位如夫人长得倒是与我婶娘颇为相似。”

自小富贵温柔乡里长大的宁如风,没少见过?听过?权贵人家败坏人伦的腌臜事,对顾子阶的话瞬间秒懂。

轻咳一声,含糊说道:“如果?事实的真相果?真如你所?言,倒是能勉强解释清楚。”

毕竟一个女婿半个儿,说不定?这洛之槿还就是个情种呢。

不过?宁如风还是存了个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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