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显怀、产R(玩弄/吮N)(2/2)

“我?我没事!我没事…”时意不懂,他这是喜极而泣。

笑着笑着,江鳞的笑容忽然消失了。

可是…未婚夫?

何淼要结婚了?

艳阳高照,阳光明媚。

阵仗浩大的车队从院后的路上浩浩汤汤的开过,“圣玛利亚”福利院里的三四个小孩儿趴在墙头围观。

长相秀气的小孩儿看着远处的一切,圆溜溜的大眼睛里露出不解,歪过头问身边的伙伴:“三水哥哥,他们在做什么呀?”

“三水哥哥”闻言温柔地解释:“他们在结婚呀。”

“结婚?”小孩儿乌黑的眼珠子转了一圈,仍是不解,“什么是结婚?为什么要结婚呀?”

男孩儿温柔地笑笑:“结婚…结婚就是两个人约定在一起生活,一起吃饭,一起睡觉…永远都不分开。”

“永远…在一起?”小孩儿大眼睛转了一圈,忽然喊道,“…——三水哥哥,那我们也结婚吧!然后就一直一直在一起,永远都不分开!”

男儿忍俊不禁,却也应了下来:“好呀。”

“那…那就这样说好了,三水哥哥跟我结婚,我们永远永远在一起不分开!”

“笨蛋,小孩儿是不能结婚的。”旁边有人叫道。

“啊!”小孩儿张大了嘴,有些失望,但很快又重拾希望,眼睛亮亮的道,“那三水哥哥,那等我们长大了,长大了就结婚了!”

“好。”

“拉勾…拉勾!”小孩儿忽然伸出右手的小拇指,“三水哥哥,我们拉勾勾。”

“好,好,”男孩儿宠溺地笑着摸了摸小孩儿的小脑袋,也伸出来右手的小拇指,“拉勾。”

小孩儿笑得只见牙不见眼,声音清脆高兴:

“拉勾——上调——一百年,不许变!”

半夜,江鳞做梦想起了那个午间。

那天天气特别好,他们做完了手里的活跑出来,听到外面的热闹声响爬上墙头,看到了结婚的车队。

他到现在都记得,新娘子很漂亮,穿着的西洋的婚纱裙,也很漂亮,薄薄的头纱盖下来,却盖不住新娘子幸福的笑容。

那时候不懂,叫着嚷着也要结婚,要跟三水哥哥结婚,长大了回头看,知道了那是玩笑。

却也不是玩笑。

他喜欢何淼。

喜欢了很多很多年。

小时候不懂,只知道想跟三水哥哥永远在一起,在一起永远都不分开,长大了才明白,那是喜欢。

他喜欢何淼。

还在一起的时候,他不懂爱,分开以后才明白、才懂得,可是…现在,何淼要结婚了。

知道何淼在哪里以后,江鳞几乎没花什么功夫和时间就知道了关于何淼的一切。

因为,何淼实在是太出名了。

留学归来的警校高材生,屡破奇案的警界大侦探,旧京新上任的警察队长…即将订婚,未婚妻是留学归来的督军千金,千金之躯,音乐天才。

“郎才女貌。”

“天造地设的一对。”

这是所有人对两人的评价。

他早应该知道的,只是他一直活在商陆的阴影下,耳目闭塞,对这旧京发生的一切都无从知晓。

不过真好,因为起码这样江鳞就知道了,这些年何淼过得很好,不像他。

他…

江鳞摊出双手。

这双手修长,白净,看上去洁白无瑕,但仔细看,那些烧痕、刀痕,累累的伤痕还有迹可循,昭示着他曾经经历过什么,就像他自己清楚得记得,他这双手,以及他这个人,做过多少见不得人的脏事。

他记得,从前的何淼就非常的正义、善良以及热心肠,发誓长大了要做一个警察,惩恶扬善。

这么多年过去,何淼还是那个何淼,正直、善良,也成为了一名警察,惩恶扬善。

——可是,他呢?

他杀过人。亲自动手的,没有亲自动手的,直接的,间接的,他杀了多少人,害得多少人送了性命…连他自己也数不清了。

他再也不是从前的那个他了。

从前那个单纯,善良的江鳞早就死了。

他现在是一条狗,一把刀,沾染过无数人的鲜血,恶毒,肮脏。

这么龌蹉、肮脏不堪的他,又有什么资格去认回他的三水哥哥呢?

在阴暗、肮脏的下水道待久了的鬼,再回到阳光底下,是会魂飞魄散的呀。

他们,早已经是两路人了。

“追上去了?”

商陆手里的钢笔猛地一顿,笔尖在纸上划出一道黑色的墨痕。

“是的,老大,”阿郑将司机阿伦的所见所闻如实禀报,“江鳞很失态。据阿伦说,人就像是丢了魂一样,不要命似的去追车,车没追上,自己蹲在地上哈哈大喘气…”

“…大喘气,他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跑狠了。”阿郑看了看商陆,对方把钢笔横在两指之间,已经停下了写字的动作,两个人只隔了一张桌子,脸上的神色却讳莫如深,叫人难以捉摸。

“弄清楚他追的上什么人了吗?”

“属下已经差清楚了,是…陆锦夏的那个未婚夫。”

“那个警察?”

“是。”

“那个警察什么来头?”商陆眯了眯眼,似乎若有所思。

“何淼,x城何家的六公子。…”后面都是一堆夸何淼的话,阿郑没说,但如实将调查得到的其他内容都禀予商陆,“…据传,他年纪小的时候走失过,后面才找回来的。”

“属下斗胆猜测,他就是江鳞在找的那个哥哥。”

商陆忽然哼笑一声:“我想也是。”

阿郑有些不明所以,却见商陆继续似笑非笑道:“有意思,真有意思。…”

阿郑更不明白了,商陆笑笑,道:“他不是要找人,要认人吗?行啊,我们帮他。”

笑容逐渐凝固,商陆眼神愈深。

但江鳞有没有这个勇气去认人,那就难说了。

盛夏时分,择良辰吉日,一场声势浩大,无比隆重的订婚宴即将拉开序幕。

旧京督军千金与旧京新任警长、x城名门之子的订婚宴,惊动全城,整个旧京有头有脸的人物,几乎无一例外都收到了邀约。

作为旧京商业协会副会长的商陆,当然没有例外。

商陆邀请时意共赴,时意欣然同意,虽然他自己也收到了一张烫金的喜帖。

作为陆锦夏最喜爱亲近的一名学生,时意全不可能缺席这场订婚宴。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商陆会带上江鳞。

江鳞是什么身份?虽然大家都不敢议论,但跟着商陆混的大家谁心里不是门儿清。

一个千人骑万人跨的婊子,早就让人玩脏玩烂了,脏的不行,贱得要命,平时玩玩也就算了,正经场合怎么拿得出手?

就算现在洗脱了最脏的那层婊子皮,摇身一变成了商公馆的“江先生”,但脱掉的衣服一件都捡不起来,婊子就是婊子。

这种重要场合怎么会带上江鳞呢?众人不明白。

江鳞也不明白。

更重要的是,他不想去。

何淼的订婚宴。

要他看着何淼同另外一个人你侬我侬,亲密无间,宣誓缔结…他做不到。

尽管他知道,他和何淼已经是两路人了。

可是不行,之前仅仅是一个远远的侧脸,他就已经按耐不住那颗渴望的心,真的去了,看到近在咫尺的何淼,要他如何才能抑制住自己飞向他的心?

“你果真不想去吗?”谁曾想,听了他拒绝的话,商陆却露出一个很玩味的表情。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江鳞,神色讳莫如深。

江鳞心里有事,这一看倒好像被商陆看穿了,心脏一下就狂跳起来,躲闪开目光,压制自己的不安,“…是。…我,我去了也不合适…我就不去了。”

“你当我在跟你商量吗,江鳞?”

商陆这一声喊,喊得江鳞鸡皮疙瘩一下就冒出来了,他浑身打了个寒战,偷偷攥紧手,小心摇摇头:“不…”他知道这不是商量,是通知,是命令,商陆和他,向来如此,“…商先生…求你…我、我不想去…”

商陆的手捏住他的下巴,将他的脸扳过来,抬起来,接上他不安躲闪的目光,指腹亲昵暧昧的蹭了蹭他的下巴,“你在怕?怕什么?”

江鳞身体凉了一大半,只能拼命压抑自己的真实情绪。

见他摇头,商陆反而笑了:“跟我去吧,江鳞。”说着这话,他另一只手钳紧江鳞的后腰,将胯下的阳具往江鳞身体里送得更深。

龟头粗鲁劈开湿热紧致的甬道,直击深处而去,江鳞禁不住哼了一声,仰起下巴伸着脖子,紧绷从尾骨一路传染到后颈,绷出一条利落的曲线。

商陆按住江鳞的后脑勺,嘴唇抵着江鳞尖尖的下巴亲了亲,然后贴到耳朵边,用无比亲昵暧昧的语气道:“去开开眼界,去看一看,看一看…有钱的、正派人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江鳞的身体僵住了,商陆却跟没感受到似的,仍然说,甚至带上了点惬意的笑意:“怎么,忘记了?忘记自己是什么人了?”

“…你手上沾了血的啊江鳞,”商陆在他耳朵边笑开,“就是死了,也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

转眼就到了订婚宴当天。

陆家设的是个晚宴,而夏天的天总是暗得很晚,七八点才看见天边刷上一点点灰黑色。

车子已经备好停在门前,时意收拾打扮完毕出门时,就在这样微微昏暗的天色里,看见车前背着他立了道漂亮的倩影。秀发浓密,身形高挑,腰肢纤细,气质如兰。

像是听到他的动静,佳人应声偏过头来,眼眸动人,唇红似卉,好看得时意一时都晃了神。

“…小时先生。”佳人见他抬了抬眉,随即迎了上来。

“…你、你是…——小江哥?”听到熟悉的声音,时意大为震惊,眼睛一下睁得好大,嘴巴也失态的张开。

江鳞点点头,“是我,小时先生。”

尽管很惊讶,但家教使然,时意很快收起就失态的样子,他看着江鳞,由衷地夸赞:“我不知道这是否礼貌,但我想说,小江哥,你真的,太漂亮了。”

江鳞愣了一下。他这样的长相,又是一个男子做女子打扮,一直以来,骂他妖精,狐狸精,娼妇,婊子,人妖…什么样的都有,说他漂亮、好看的也有,但这样用这样纯粹的眼神、语气说这样话的,时意是第一个。

眨眨眼,江鳞低下头躲开视线,“谢谢小时先生。”

时意笑了笑,然后努力地转移自己的视线。

过分长时间注视一个人,并不礼貌,但说实话,江鳞实在太夺目,漂亮得让人不注目都不行。

两个人随后又聊了两句,商陆便出来了,出了门,便径直走向时意,笑容温柔:“都准备好了?”

时意点点头,“嗯,都准备好了。”

“那出发吧。”商陆亲自打开了车门,照看着让时意上了车落了座,自己这才上车,挨着时意坐到他的旁边。

江鳞在商陆出现时便乖顺恭敬的问号,商陆没回应。

等商陆绕从他身边过时,江鳞也低声问了一声好,这时候,商陆才浅浅瞥了眼江鳞,却也什么都没说,径直走过去上了车。

江鳞低着头,看着自己这一身秀气的裙装,愁绪积在眉眼之间,浓得像大雨前天边散不开的乌云。

身上的这身裙子是商陆让人送来的,脸上的妆也是商陆叫人过来上的。这段时间跟着时意,他几乎全穿的男装,做男子打扮,时间不算长,他却已经忘了他是个“本就该是女子打扮”的男子。

从前被商陆送上那些人的床之前,商陆也是会让人给他精心装扮一番,以求他足够明艳动人,能够勾引男人。

他早就习惯了。

可今天不一样,他要去的地方,是何淼的订婚宴。

“干嘛呢?怎么还不上车?”见江鳞迟迟没有动静,司机阿伦看了后头商陆的眼色,探出头来喊人。

江鳞抬了抬头,透过升起的车窗看到车内商陆模糊的身影,看不清,但江鳞知道商陆在看他,警告他,不要违逆他。

手紧紧攥成拳头,江鳞抓得裙子出了皱,关节都泛白,最后却都化作一股很深很长的气从胸腔里泄出来,“来了。”

他乖顺地爬上副驾驶座,低声下气地向后座的商陆认错:“对不起商先生。”

“没关系,”商陆破天荒地接了话,还是笑着的,他看了看时意,转过头来,笑容有些意味深长,“只要没错过订婚就行。”

订婚现场,装潢奢华,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跟着商陆时意二人从大门进来时,在门边那张落地的大型展览板上,他看到了这场订婚宴的两个主人公———

何淼和陆锦夏。

他们两个人十指紧扣,四目相对,他们的名字,用一个“心形”放在一起。

江鳞只看了一眼,也只敢看一眼。

他飞快地移开目光,仿佛无事发生,商陆却把这一切都尽收眼底,眼神微动。

进入场地以后,商陆突然开口问江鳞:“江鳞,你觉得他们俩相配吗?”

江鳞吓得心脏仿佛都漏跳了一拍,身体一下子凉了大半截,他抬起脸来,见时意也正看着他,似乎也在好奇这个问题的答案,他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地挤出一个乖顺讨巧的笑容:“…佳人…配才子,当然是、绝配。…怎么,怎么轮得上我来说三道四…”

商陆笑:“你真这么觉得?”

江鳞笑得嘴角发酸,眼睛也发酸,他仍然笑着,笑着用力地点点头:“…嗯!…配,…绝配!”

就在此时,司仪的声音响了起来:“来,有请我们的一对璧人——陆锦夏小姐和她的未婚夫何淼先生!有请!…”

“各位朋友来宾大家好…”

紧接着司仪声音和掌声响起的是,是一道男女异口同声的声音,而就在这样的双声线里,江鳞一下就捕捉到那道陌生又熟悉的声音。

何淼!

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江鳞蹭一下转过了头。

视线越过一层又一层的人影,一下就锁定在全场视线焦点的中央,在那儿有他爱了十几年,思念了十几年的人!

是,是何淼。

没有错,何淼还是江鳞记忆中的那个模样,温柔的眉眼,还有眼神中透出的那股正气和坚定,全都没有变。

那么多年过去了,岁月打磨了他的五官和长相,使他出落得更加俊朗,也沉淀了他的气质,让他比从前更稳重,更成熟,可那种最本质的东西,果然一直都没有变。

可一切又全都变了。

他也变了。

情绪几乎是一瞬间涌上头来的,江鳞忍不住却又不敢泄露,他头也不敢回,压着声音说了一句“我去下洗手间”,就头也不回的奔出大厅,全顾不得商陆是否允诺。

时意有些诧异,神色有些担心:“你…他没事吧?”

商陆神色有些莫名的怡然,闻言,冲时意温柔地笑了笑:“没事。”

时意想了一下,确实没想到会有什么问题,这才放下心来,将注意力放回到这场订婚仪式上。

视线回到订婚主角二人身上,两个人站在一出,哪怕没牵手,没做什么亲密的动作,说什么肉麻的话,也让人觉得这空气里黏着蜜似的甜。时意沉醉地看着对面的璧人,笑容温柔又明媚,随后像是想到什么,偷偷看了眼身边的商陆,这笑容便染上了甜蜜。

商陆抬头和他视线接上了,见他笑得那么甜蜜温柔,也露出一个笑容,笑眼融融地问:“在想什么,笑得这么甜?”

时意笑着抿了抿嘴,乌黑明亮的大眼珠往旁边转了转,神色有些害羞:“没什么!…我不告诉你。”

商陆笑了笑,没追问,笑着看时意。

然而仔细看,会发现商陆的视线已经越过重重的人影,落到远处那对笑容明媚甜蜜的订婚璧人身上。

江鳞在洗手间待了很久,出来时眼圈泛红,眼角还隐有泪痕。

他擢水洗过,因为害怕被商陆看出他的情绪,然而却不完全遮掩得住,心中因此压上了一块沉甸甸的石头。

江鳞刚从洗手间出来,还没走出两步,抬眼就看到迎面走来的商陆,心下一沉,忙低头问好:“商先生。”

商陆从他身边走过,一眼也没有看他,“进来。”

江鳞抬起头来时,商陆已经进了洗手间,犹豫了下,他还是转身跟了进去。

一只脚才跨进洗手间的大门,手腕就被商陆攥住,随后被商陆一下按到了墙上,商陆一只手兜住他故意勒住的胸口,用腿顶开他的膝盖另一只手迅速顺着裙摆摸了进去。

手指摸到那层薄薄的布料,商陆的语气很是不悦,贴着江鳞的耳朵恼道:“谁允许你穿这个了?”

江鳞的心脏砰砰砰跳得很乱,他在害怕,手指尖都发冷,不敢有一点违逆的动作,商陆却不满,“刺啦刺啦”撕烂了他的内裤,手指粗暴的剥开阴唇就横插进去,另一手也不留情,用力地乱揉他的乳房。

“谁许你勒的?”

江鳞不敢说话,小心翼翼地望着商陆,小心观察对方的反应。

商陆动作粗暴,上下都弄得江鳞很疼,身体却依旧有了反应,屄里淌出水来,被商陆用手指操出“咕叽咕叽”的水声。

“真贱真骚啊江鳞。”

江鳞不敢反驳,小心翼翼地提醒:“商先生…在这儿会被人发现的…”

“你怕什么?怕让人看到你放浪的模样?”商陆闻言笑了,笑着把江鳞的屄肏出更大的水声,讥讽道,“你是不是忘了,你江鳞,可是这旧京最出名的婊子,整个旧京谁不知道你?”

此话一出,江鳞眼瞳一缩,脸色瞬间惨白了七分,整个人如堕冰窖,身体瞬间凉了个透。

商陆还在笑,笑得江鳞骨血发冷:“你猜猜,外面那么多男人里,有多少人做过你的恩客,嗯?你又猜猜,他们还认不认得出你,江鳞。”

江鳞摇摇头:“不…不…”

他的眼前瞬间出现了各种各样的男人的脸,交叠浮现出一具具缠绵的肉体…何其糜烂不堪的场景,里面的主角却全都是他。

他不能跟何淼见面,不能。

他宁愿何淼认识的那个他从前就死了。

商陆一口咬住江鳞的耳垂,疼痛瞬间将他的神识拽回身体,“想什么呢?”

江鳞卑微地哀求道:“商先生…我、我想回去了…”

“回去?回哪儿去?”商陆明知故问,手下搅得江鳞浑身一阵阵发颤。

“回…回商公馆。”情欲熏红了江鳞的脸,他的眼睛有了些湿漉漉水意,朦胧胧的,配上不自知的微喘,其实勾人得很。

“不准。”商陆冷硬硬地抛下这句话,便将江鳞压进了厕所的隔间。

砰!隔间门在江鳞眼前砰然关上,他跌坐到马桶上,商陆在此刻显得异常高大,身影投下来笼罩着他,冷漠的黑眸在此刻多了些情绪,一种叫欲望的情绪。

江鳞知道这种眼神是什么意思,他太熟悉不过了。

“自己掰开。”

命令,劈头盖脸地砸下来。

江鳞不愿意,可是不敢违逆,甚至不敢有半点犹豫,熟练地挽起裙子,分开两腿,手指掰开自己早就被玩弄得湿淋淋一塌糊涂的屄,让其完完整整地暴露展示在商陆眼前。

商陆抬手重重扇了一巴掌,余震痛麻感刚刚扩散开时,商陆的阳具就插了进来。

江鳞痛得猛地一抽搐,忍不住闷哼了一声,却不敢喊疼,手指无助地扣紧了马桶盖缘。

江鳞被商陆压在马桶上肏了一通,然后又被压到隔间门上从身后贯穿,淫水淅淅沥沥淋了门前地板一地,无声无息地往门外地板蔓延去。

商陆一边揉着江鳞的奶子,一边狠操着江鳞,又贴着耳朵在他耳边骂他“骚货”:“你这屄里怎么能淌出这么多水,嗯?”

江鳞被商陆干得意识都有些涣散,浑身软得不像样子,软绵绵晕乎乎地被商陆按在门板上肏,一句完整的话都讲不出来。

说实话,商陆就喜欢看江鳞被他干得溃不成军的模样,被肏得越迷糊他越喜欢。

“淌这么多水,”商陆故意顶着江鳞体内最敏感的那个点磨,磨得江鳞受不住了哭着求他,“流出去让别人看到怎么办?”

江鳞迷迷糊糊的,一时半会儿没意识到商陆这话的意思,直到门外响起了渐近的脚步声和说话声。

“这真是没想到…”

江鳞浑身一震。

这是…何淼的声音!

“咔哒!”

门开了。

江鳞的心一下子悬到了嗓子眼。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夹杂着何淼跟另外一个男人的说话声。

江鳞害怕极了,浑身紧绷,呼吸都不敢大口呼吸。

商陆一手捏着江鳞的乳房,一手兜住江鳞的腰,观察着江鳞恐惧的表情,眼神一沉,快速地抽出鸡巴又重重地插了进去。

“啪!”皮肉碰撞发出重重一声脆响,江鳞也被这剧烈的撞击撞得忍不住“唔啊”一声叫出了声音,前腰也“膨”一下撞到了房门。

“有人?”

意外的响动惊扰了隔间门外的二人。

江鳞浑身冰冷,一瞬间像掉到了冰窖里头,他顾不得撞疼的前腰,而是用手捂住嘴巴,满眼祈求地转过头望着商陆。

商陆对他的哀求视若无睹,兜着江鳞的腰一下接着一下在江鳞体内横冲直撞,江鳞被干得受不了,只能捂紧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再发出被干的声音。

然而,“啪啪啪”的皮肉撞击声却规律而清晰。

门外的二人也像是明白了什么,二人对视了一眼,都心照不宣,不再关注这个事情,只想尽管解决完生理需求离开该地。

商陆干得又狠又猛,江鳞禁不住跪倒在地,又被商陆强行从地上抓起来,扭住两腕,强压在门板上。

江鳞捂嘴不能,咬着唇拼命想压抑自己发出的声音,商陆却憋着坏,一下一下顶着肏,江鳞实在受不住了,嗯嗯啊啊的声音就从嘴角泄露出去,混合着暧昧的门板晃动声响彻整个洗手间。

江鳞的叫床声其实很好听,百转千回,软绵绵娇滴滴的,带着小猫儿被欺负捉弄了似的哭腔,听得人浑身发麻,嗓子发痒,心痒难耐,凌虐欲爆起,恨不得把人拆散了揉碎了塞进身体里去。

王德猛地一怔,这声音听起来是个男的没错,却叫得他面红耳赤,裤裆发硬,倒叫他有些难为情,忍不住在隔间里头自己摸了摸,走出来洗手时,却见何淼神色正常,裤裆处也无异样,更是有些挂不住脸。

隔间里的二人动静还是很大,挨操的那个仍然发出些让人面热的声音。

“这些人…还真是…”他洗着手,一边貌似无奈的开口笑笑,一边小心观察何淼的反应。

何淼神色平淡,似乎不打算关于此事发表自己的看法。

这让王德也没了说下去的理由。

厕所隔间里,商陆却咬着江鳞的耳朵道:“不打算出去打声招呼吗?”

江鳞浑身一震,惊惧地看着商陆。

商陆似笑非笑:“你来这儿不就是想跟他见一面吗,怎么,我说错了?”

江鳞哑然,眼里挤满恐惧与哀求,无法压抑的喘息与呻吟从他嘴里逃脱出去,把他最后的一点点尊严抛在地上踩得粉碎。

“怎么,你的好哥哥不知道你是个婊子啊?”商陆在江鳞耳朵边低笑,声音低醇有磁性,夹带着热乎乎的呼吸一起吹进耳朵里,江鳞却觉得无比的尖锐和冰冷。

他浑身都发起抖来,眼里一点点蓄满泪水。

“来都来了,还是见一面吧。”

不要!

不要!

他不能让何淼看到这样的他!

太脏了!

也太贱了。

一个杀过人又被无男人数操过的婊子,怎么会是三水哥认识的那个他?

江鳞眼里挤满眼泪和哀求,拼命地摇头。

不要!

不要!

商陆射了,然后抽身出去。

江鳞看出他要开门出去,拼死扑在他的身上,握住他的手。

商陆只是轻轻一个侧头,一个眼神,江鳞就吓得浑身一下没了力气,身子滑下来,裸着湿漉漉、一塌糊涂的下半身,跪在商陆脚边,仰着脸流着眼泪小声哀求他:“不…不要…商先生我求求你…”

江鳞的屄被商陆肏得又红又肿,阴唇外翻,从商陆的角度看,淫水和精液咕咕往外汹涌而出,大腿根一片狼藉,不少还蹭在了他的裤腿上,乱糟糟的又有些淫乱的美感,跪在他面前哭得我见犹怜,嘴唇被他咬得发肿,还沾着他的口水,红艳艳水泽泽的很色情,衣裳凌乱,两只白皙秀气的奶子被他掐得青青红红,奶头胀大被他咬得全是口水。

奶子本是江鳞没有的,全因为怀过孩子才发育起来…

像是想到了什么,商陆眯了眯眼,笑着问:“见一面可不容易,真不想见了?”

江鳞以为商陆口风有松动,忙哭着摇头道:“不见了不见了…我不见了商先生…求求你我不见了…”

商陆弯下腰来,伸手替江鳞揩脸上的眼泪:“你都辛苦找那么久了,现在人就在外面,怎么能不出去见一面呢?”

江鳞听得浑身都凉了,他一直知道商陆知道他在找人,可商陆从不过问,他还以为…“我错了商先生!我不找了…我不见了…求求你…我以后会乖乖听您的话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我不见了…”

江鳞泪流满面,流泪不止,抱着商陆的腿拼命地摇着头哀求商陆。

“真不见了?”商陆盯着他,不动声色。

江鳞哭着拼命摇头:“不见了不见了…”

商陆捏着江鳞的下巴和他对视,“这是你说的江鳞,别说我不给你机会。”

江鳞咬着嘴唇,哭着忙不迭点头,“不见了…我不见了…”

门外水声停,脚步声起,关门声紧接着响起。

二人开门出去了。

“不见就不见,”商陆笑笑,“哭什么?”

江鳞忙不迭止住眼泪,不敢再哭下一滴眼泪,眼睛通红地望着商陆,“谢谢…商先生。”

商陆抽手转身出去,“收拾干净赶紧过来,我们也差不多要回去了。”

“是。”江鳞连忙应下。

“弄干净点,”商陆离开洗手间前最后说了这样一句,“不想让别人知道你刚刚挨了一顿肏的话。”

“是…”

直到商陆走后,江鳞这才敢擦干眼泪,狼狈地扶着墙站起身来给自己清理身体。

他下半身让商陆给干肿了,湿乎乎全是商陆射的精液,江鳞忍着疼全都抠出来,他不能再怀孕了。

商陆干他一向都不温柔,奶头肿破和下体受伤是经常的事,疼是疼但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衣裳一放下来除了他谁也不知道,只是眼睛哭肿了很明显。

一边在盥洗盆前用清水洗脸,江鳞看着自己哭红哭肿的眼睛,一种莫大的悲伤在这时涌上心头,将他吞没。

因为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连和人发生关系弄到身体受伤这件事,他都已经习以为常…

他果然是个不知羞耻的婊子。

商陆的话仿佛还在耳边响起。

他江鳞,就是这旧京城最大的婊子,最不要脸的婊子,和他上过床的男人,他自己也记不清了…

何淼,何淼也知道了吗?

知道他是一个人尽可夫的婊子。

妆已经哭花了,江鳞索性全部洗掉,素着一张脸从洗手间出来。

屄被商陆干肿了,尽管饶有经验,江鳞走路的姿势还是受了影响。

从洗手间回去的路上,江鳞低着头,走得很慢。

快到大厅的时候,江鳞听到了前面好像有争吵声,偷偷抬眼快速看了一眼,几个人围着一个人,熙熙攘攘的,好像起了什么纠纷。

江鳞本不想就这么过去,害怕不小心惹祸上身,故意在拐角等了一会儿,过一会儿,那边的嘈杂声小了很多,加上距离商陆离开洗手间已经很有一段时间,江鳞担心再不回去会惹怒商陆,所以压低了头打算忍着痛快速通过。

看准了那几个人都围在通道左侧,江鳞一咬牙忍着痛,靠着右边墙快步地走。

“膨!”

眼看马上走过那几个人,有一人突然撞了上来。

江鳞没设防,被撞得头猛磕了一下墙然后摔在地上,眼前一下子天旋地转,倒在地上半天没缓过来。

江鳞缓过来,抬腕捂了捂嗑疼的额头,也不管对方撞到人是不是没道歉,反而是一站起来就说了句“对不起”,也不敢再多看这现场一眼,有些狼狈地跌跌撞撞赶忙离开了现场。

现场的熙攘突然一下子沉静下来,下人小四看着突然安静的主子有些迷茫,直到对方突然喊他:“小四!”

“小的在,二爷。”他连忙迎出一张笑脸。

被他叫做二爷的是一位四十出头,肌肉强壮,长相宽阔硬朗,留着一小撮胡子的高大男人,二爷喝了不少酒,一张棱角分明的方脸孔颜色通红,一张嘴就是熏人的酒气。

二爷平素就性子火爆,喝了酒脾气更算得上古怪,今天是小姐订婚的日子,老爷怕惹出不必要的麻烦,特地吩咐他们服侍二爷上楼睡下。

二爷自不乐意,骂骂咧咧地不愿意走,他们几个连哄带骗花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把人劝到这里,又发了脾气,将他们几人一通打骂,适才一耳光扇在他的脸上将他扇飞出去,似乎还撞到了一位女士。

按规矩他是该道歉赔不是的,可二爷还在发火他这边都顾不过来,实在顾不上给那位女士道歉赔不是。

这会儿脸上还火辣辣的,二爷突然停止了打骂,突然喊他一声,倒叫他浑身又唰唰出了一层冷汗。

二爷看也不看他,眼神有些怔怔地扭头望着通道尽头:“去打听打听刚刚那妞啥情况,然后把人带到我这里来。”

小四只是愣了不到一秒,就明白二爷说的是刚刚他撞到的那位女士,可是…他没看清,可他也不敢说。

“啪!”

小四才略一迟疑,就招来二爷的又一巴掌,扇得小四嘴角一下沁出血来,两颊火辣辣的,耳朵嗡嗡作响,“妈的!你他妈哑巴了!还不赶紧滚!”

小四不敢再有半分犹豫,肿着半张脸,又问了好连忙退下了。

人他没看清,但好像是瘦瘦高高的,穿了条白色的裙子,直发,披着的…而二爷看上的,那指定是特别年轻漂亮的。

今天是小姐的订婚宴,来的都是这旧京有头有脸的人,不说那女士会不会是哪家的小姐,再不济也是哪个权贵的女伴,二爷他…

叹了一口气,小四有点心疼这位未曾谋面的漂亮女士,不管她是哪家闺秀名媛,被他家二爷看上了,恐怕都难逃…并非他多管闲事,实在是哪怕跟着二爷已经很久了,也看得很多了,但二爷的手段还是让他这个命贱的下人都觉得不忍心。

江鳞回到大厅的时候,订婚仪式已经结束了,宾客们留在大厅里,随意的吃喝,交谈,估计一会儿就会散场。

江鳞回去的时候商陆不在,只有时意。时意见到他,忙问他:“你去了好久…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江鳞低着头不敢看时意,闻言忙摇摇头否认道:“我没事…谢谢小时先生关心。”

“真的没事吗?”时意还是有点不放心,“不舒服的话请一定告诉我,我让商陆哥哥派人送你回去,千万千万不要硬撑。”

江鳞心里一暖,但很快又充满苦涩,他摇摇头:“我真的没关系,谢谢小时先生。”

“好,不舒服的话请一定告诉我哦。”时意嘱咐。

江鳞点点头:“好的。”

“你要吃点什么吗?我给你拿。”

“谢谢小时先生,不过不用了。”江鳞摇摇头,或许是刚刚嗑到额头撞狠了,他这会儿儿有些头晕得厉害,忍不住皱紧眉头,他咬着牙隐下吃疼的声音。

“好的,”时意没看出江鳞的不适,却还是要了一杯热牛奶,递给江鳞,“喝点热的暖暖胃。”

江鳞不好拒绝,伸手接了过来,低着头握着热乎乎的牛奶杯,软声说了句“谢谢”。他哭过一阵,嗓子有些微哑,现在压着声音小声说话,声音软乎乎的带点模糊的颗粒感,听进耳朵里去有种莫名其妙的痒感。

时意愣了愣,忍不住多看了江鳞一眼。江鳞低着头,柔软的黑发垂在肩上,看不见表情,从他的角度可以看到一小块儿饱满白皙的额角,精致秀气的鼻尖粉粉的,翕动的眼睫好像蝴蝶翅膀,纷飞着在眼下投出一小块漂亮的阴影,眼角也粉粉的…

真的好漂亮,时意忍不住感慨。

这样漂亮的人…真的只是个佣人吗?

“小江哥,我可以问问,你跟商陆哥哥是什么关系吗?”

时意的问题让江鳞忍不住浑身一僵,握了握手里的杯子,江鳞刚准备开口,又听到时意说话:“我知道这样说很不礼貌,对不起,但我觉得小江哥你不像是一个下人…——我绝对没有看不起佣人的意思,凭自己的劳动生活的人很伟大我很佩服,只是…”

不像下人?

江鳞听到这句话,一时间有点恍惚。

他确实不是下人。

下人尚且还是个人,还有最后的属于自己的尊严,而他呢,不过是商陆养的一条狗,一条婊子狗,连作为人基本的尊严也早都被踩碎了,早就不知道烂在了哪里。

适才洗手间里发生的一切仿佛又在眼前重现,身体里插着商陆的鸡巴,屄被商陆肏得骚水乱飞,何淼就在门外,听着他被干得淫荡乱叫…

商陆说得对,他就是一个婊子,身体早就让人玩烂了…

他不该出现在这儿。

身体里的空气好像一下消失了大半,江鳞张着嘴都觉得呼吸困难,眼睛发热得厉害。

“我…我是…”

江鳞嘴唇发着颤,把心一横抬起头来,一抬眼却对上商陆的沉甸甸的黑眸!

“…你们,在说什么?”

扶着时意的椅子,商陆笑着歪头看向时意。

时意愣了一下,看着商陆的笑脸,忍不住偷偷瞥了眼江鳞,却见江鳞红着一双眼,脸色凄白,泫然欲泣,一时有些哑然。

“不跟我说吗?”商陆笑笑,“真调皮。”他顿了顿,偏头朝江鳞看过去,“我去问他。”

“江鳞,”商陆背对着时意,声音柔和礼貌,脸上的笑意却荡然无存,“你俩刚刚在说什么,能告诉我吗?”

江鳞看到商陆的那一瞬间身子就凉了,浑身的血液好像都凝固了,僵在那里,堵嗓子眼的那些话好像被人掐死在了空气里。

听到商陆问他,他浑身都发起抖来,张着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在害怕,怕得要命。

“我在问你呢,江鳞,”商陆的声音依旧温和礼貌,一双黑色的眼睛却看得江鳞浑身发麻,“怎么不回答我?”

“我…”江鳞声音都在发抖。

“哎呀商陆哥哥!”时意拉住了商陆的胳膊,软着声音撒娇道,“你别这样,小江哥都吓到了。是我,是我问他,他和商陆哥哥你是什么关系。”

“这样啊,”商陆低下头来,笑容温柔,“那他是怎么回答的?”

“下人!”看着商陆温柔的笑脸,时意的心往下放了很多,“他说他是下人。”

“哦,下人。”商陆迎着时意笑笑,眼神却很淡很淡地瞥了了江鳞一眼。

“嗯!”时意点点头。

“怎么突然想到问这个问题?”商陆温柔地笑笑,顺势在时意身边坐下。

时意闻言一怔,有些难为情的抿了抿嘴,小声地说:“我是觉得小江哥太漂亮了,就以为…以为…”话没说完,时意的耳朵早已经红透,脸颊上也出现了两抹粉色。

“傻瓜,”商陆忍俊不禁,毫不避讳地伸手刮了刮时意的鼻尖,“你对我而言就是独一无二的,”顿了顿,他俯身贴近时意的耳朵,温柔笑声道:“是我的宝贝。”

时意羞赧得低下了头,“哎呀商陆哥哥你…!”

商陆笑,“害羞了?”

时意别扭地绞着手指抬起头来,忍着羞意正色道:“是我失礼了,不该问这样的问题。对不起,小江哥。”

面对时意真诚的道歉,江鳞却浑身发冷,因为商陆也正看着他。

“没,没关系。我也有问题。”江鳞不敢再多看一眼,忙低下头躲避商陆的视线。

商陆温柔地拍拍时意的手背:“讲清楚就好了。不过,”话锋突转,商陆皮笑肉不笑,“他确实不是普通的下人。”

“啊?”时意愣了下。

江鳞的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

“你别看那样,他啊,服侍过很多很多人,经验特别丰富,”商陆说这些话都夹着笑,说着低头看了看时意,“在整个旧京都很出名。”

话音未落,似笑非笑地看向江鳞,“我没说错吧,江鳞?”

“嗯,”江鳞低着头,看不见表情,声音显得恭敬而温顺,“…商先生,说得对。”

“真的吗?”时意有些意外,“小江哥看起来很年轻啊。”

商陆笑:“他做这样的事很多年了。”

江鳞低着头,声音恭顺:“是。…多亏商先生可怜收留,我才有幸活到现在。”

“那也是你有本事啊小江哥!”时意不明真相,衷心称赞,“你这么年轻又这么独立,凭自己的能力生活,好厉害啊!”

“他…确实厉害。”商陆话里有话。

江鳞感觉快喘不上气来了,他低着头,手指覆在裙摆下偷偷抠自己的手心,还要让声音显得恭敬而温顺,“谢谢…商先生夸奖。”

“你当之无愧。”

商陆似笑非笑,话罢看向时意,“小意,跟你老师打过招呼了吗?来都来了,不去拜会一下,实在有点说不过去。”

时意摇摇头:“还没有。那商陆哥哥,我们一会儿一起去吧。”

商陆笑得温柔:“好啊。”顿了顿,他开口喊了声:“江鳞。”

江鳞身体一僵。

江鳞惊惧难安,吓得一瞬间都快忘了呼吸。

时意抢话道:“你在这儿等我们,好吗?”

江鳞捏紧了拳头,惊惧不安地抬起头,偷偷看了眼商陆的反应,见对方没有特别的反应,悬在嗓子眼的心脏才勉强回落了一点,哑着嗓子开口:“…好的。”

“那我们走吧,商陆哥哥。”时意说着从位置上站起身来。

“嗯。”商陆微笑着点了点头,应允着也跟着站起身。

“商先生,小时先生…你们慢走。”江鳞的态度无比的恭恭敬敬。

“好,一会儿见。”时意温柔地做了回应。

商陆没说话,却在二人绕过江鳞离开之前,很轻很轻地看了一眼江鳞,看得江鳞的心一下又悬到了嗓子眼,僵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

不久前在洗手间里发生的一切,一睁眼仿佛就还在发生,商陆的话,也仿佛还在耳畔响起。

他坐在这里,穿着跟其他人一样光鲜亮的衣裳,大厅里暖白色的灯光照着他,他却好像被人扒光了衣服,暴露出他肮脏、下贱,又畸形的身体。

他的屄在厕所里被鸡巴干肿了,湿乎乎的好像还在往外淌精水,奶头被掐破了皮,火辣辣的好像在滴血,奶子上全是青红的掐痕指印。

这儿是何淼的订婚宴,而他在何淼眼皮底下,在厕所里做了婊子。

商陆说得对,他是旧京最大的婊子,不知道多少男人肏过他的屄,今天,在这儿,说不定有多少人认出了他,认出他是个主动掰着腿给别人肏的婊子。

何淼会不会已经知道了?他曾经认为的那个单纯可爱的那个小孩儿,已经变成了一个杀人无数,做尽坏事,掰着腿给别人肏的恶毒婊子。

也许,何淼已经知道了,所以…

又或者,何淼还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就最好了。

与其让何淼看到如今的他,不如就当他已经死了。

起码,他还是一个人,一个干净的人。

他摸爬滚打,苦苦苟活了那么多年,就是想再见到何淼,可是他把自己活成了这副鬼样子,又怎么去见何淼?

江鳞好想笑,可是笑容还没来得及到嘴边就化作眼泪掉了下来。

哭他也不敢,眼泪才滚下脸颊,江鳞就连忙抬手把眼泪都擦干。

江鳞回来就做了噩梦。

梦里何淼撞见了他做婊子的事情,失望的眼神像淬了毒药的刀一样,恶狠狠往他心上捅。

江鳞在半夜惊醒过来,捂着心脏,吃力的喘息。

这个梦太真了,真实得他的心脏也跟着一抽一抽的隐痛。

他从前有多渴望跟何淼重逢再见,这时就有多恐惧不安。

一闭上眼,订婚宴上何淼的幸福的笑脸,还有他在洗手间失态的情景就在脑海里不停地重合,映现。

皮肉碰撞的啪啪声,他的呻吟和哀求声,门外何淼的说话声…像雨后疯长的藤蔓一样,团着一块大石头压在江鳞的心头,压得他喘不过气。

怪他,都怪他自己。

江鳞早知道商陆知道他在找人,这旧京没有多少事能逃得过商陆的耳朵,因为商陆一直没管,他就抱上了侥幸的心理。

他早应该明白的,商陆是不容许任何背叛的,自己养的狗,怎么可以有二心?

侥幸苟活到现在,又看多了商陆对时意的甜言蜜语,温柔爱意,让他差点忘记,商陆,是没有心的。

跟了商陆这么多年,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商陆今天的位置,是踩着不知道多少人的尸骨一点点堆起来的。

这堆高的尸山里,白骨累累,血流成河,有对手,有朋友,有伙伴,还有他的父亲和兄长…

越是细想,江鳞越是后怕。明明是六七月的盛夏,躺在床上,夜里无风,江鳞却觉得透骨的寒冷。

他还不想死。

那么多年了,他终于又再一次见到了何淼,尽管他已经面目全非,再无法再和何淼想见,但只要还活着,还和何淼生活在同一座城里,哪怕是只能够在四下无人时偷偷知道何淼活得很好,过得幸福,那就够了。

从订婚宴回来以后,商陆不再提,江鳞就当那晚厕所里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依旧是白天勤勤恳恳地给时意做下人,端茶倒水,栽花种草,忙前忙后,到了晚上就主动脱了衣裳去勾引商陆。

有时,江鳞会穿一袭薄纱制成旗袍样式的衣裳,薄纱半遮半掩地罩着的一丝不挂的胴体,肌肤似雪,腰肢纤韧,胸前一对白皙秀气的娇乳随着腰肢扭动在纱后若隐若现,身姿淫艳,神态清高,眼神却春情十足,勾得商陆进门就把他压在门板上,撕碎薄纱,一手揉着他的奶子,另一手粗暴地掰开大腿,就将鸡巴塞进江鳞湿润润热乎乎的屄里,抽插起来。

江鳞身体敏感得很,让商陆揉了两下奶子屄里就湿了,热乎乎的又紧又缠,商陆的鸡巴肏进来,一寸寸粗暴地剥开层层叠叠的媚肉,干到屄心里去,几下就肏得江鳞喘呼呼软了后腰,软绵绵红着脸站都站不住,偏偏屄却咬得很紧,一寸寸吞下阳具,吸得人头皮发麻。

商陆骂他“骚货”,江鳞被干懵了,红着脸一脸春情,眼神却湿漉漉的又脆弱又勾人,像是不懂是自己遭了骂,嘴唇似张未张,也是湿漉漉的,丰润嫣红,露出点软乎乎的舌头和牙齿,勾人吮吻。

江鳞被干狠了会哭会求饶,平时就柔软清润的嗓音多了点暧昧的湿乎乎的感觉,兑进了猫儿似的哭腔和破碎的呜咽声,听得人心痒难耐,心尖尖就似被猫抓了似的,恨不能将人干坏了占为己有。

有时实在太狠了,江鳞腿软得站不住,哭着往地上跌,又商陆抓回来掐着腰干得更狠,直到把他肏得迷糊了,干得失禁了也不放过。

江鳞很怕商陆,不仅是因为商陆掌握着他的生死,也因为商陆在床上实在太狠了,哪怕他已经是商陆钦定的旧京最大的婊子,也常常招架不住,每次都被商陆干得死去活来。

但好在,商陆只会在这事上折腾他。

一般事后商陆就直接走了,也免去了江鳞跟他身处一室的压力。

商陆对他一般是没有好脸色和好言语的,偶尔在做爱时会说几句看起来亲昵的色情的话,但江鳞清楚,那不过是裹上了情欲和暧昧的外皮,本质还是冷血和残忍。

江鳞很清楚自己的位置,对商陆而言,他是一把刀,一条狗,充其量也不过是一个说不出口的床伴,对于商陆这样冷血残酷的一个人而言,对他自不必有什么好的态度。

不过江鳞也不在意,糟糕的人和糟糕的事他遇见得多了,骂他的话他也听多了,早就习以为常。

只要不要了他的命,那就没事。

偶尔,江鳞也会在时意那儿听到有关何淼的消息。

比如说陆锦夏新戴的头饰很漂亮,是何淼送的,又比如说今天有看到何淼来接陆锦夏下班…大多是何陆二人恩爱的事情,江鳞听后心里一阵酸楚紧涩,却丝毫不敢表现出来,低下头压下眼里的酸涩,再抬头,也只敢露出一副事不关己,风轻云淡的表情。

他跟何淼,是两路人。

他是不该对这些事有反应的,否则就是犯错了。

他还不想死。

转眼,时间就过了半个多月,眼看这一年就要过半,而六月二十三的这一天,是时意的生日。

商陆安排人给时意办了个生日宴,地点居然选在商公馆,这是江鳞没有想到的,邀请函发了很多,听杨花说整个旧京有头有脸的人都会来。

杨花为此愤愤不平,觉得这未免太偏爱时意了点,江鳞却不在意,他其实都不知道自己是那一天出生的,妄论去过什么生日,只是心里隐约有种不安的感觉。

直到生日宴当天,江鳞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时意的生日,陆锦夏会来。

那么,何淼呢?

他也会来吗?

何淼会不会来,江鳞不知道,但他不敢赌。

他很想很想见何淼,但是他不敢,也不能见。

生日宴在公馆正大厅里举办,江鳞住在后院,一般来说是见不着的,但他现在算是服侍时意的佣人,跟在时意身边忙前忙后,避免不了会跟前来赴宴的客人碰面。

江鳞很头疼。

生日宴安排在傍晚开始,也算得上是一个晚宴,准备工作却提前好几天就开始着手,生日宴当天整个商公馆就更是忙碌。

时意起得挺早,虽然不说,但是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欢悦。

江鳞想了很久,打算从时意这儿入手。

他本来就有低血糖的问题,于是就故意不吃早餐和午饭,加上又各种干活出力,到了下午三四点的时候,果不其然整个人就肉眼可见的虚弱起来,脸色发白,连走路的步子都变得虚浮不少。

确保自己看起来足够虚弱了,江鳞就故意在时意面前晃悠。

接触了这么一段时间下来,江鳞知道,时意是一个很善良,也很有同情心的小孩儿,看到他这副样子,肯定不会置之不理。

果不其然,时意见江鳞脸色不对,立马就开口问:“小江哥,你是不是身体不太舒服?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江鳞摇摇头:“谢谢小时先生,我…我没事…”

然而话都没说完,江鳞的身体陡然一歪,直将将摔向地去。

“小江哥!”

时意吓到了,忙不迭冲过来扶江鳞。

江鳞头晕目眩,浑身发软,跌倒不是他故意为之。他一时不防跌将下去,额头碰到柱子,磕出一抹红肿,愈发头晕目眩。

时意跟另外一个下人将他扶起来,他却几乎站不住,摇摇晃晃地跟时意道谢:“谢谢…小时先生…”

时意扶着江鳞,让他坐在椅子上,又端给他一杯温水。

江鳞知道这不合规矩,可他实在太晕太累了,完全没有力气站起来走动,晕乎乎地靠坐着椅子,半天都缓不过来。

“医生!小书,去请医生。”

江鳞闻言,挣扎着要站起来,“不用了小时先生…我没事的!休息一下就好了…”

时意难得严肃了神色,“小江哥!身体是最重要的,你现在都已经这么难受了,怎么还说这样的话?”

顿了顿,他的语气缓了下来,“我知道,你是不想耽搁工作,可是身体始终是第一位的,没有什么可以妨碍我们爱自己的身体,就算是工作也不可以。反正我不能眼看着你已经这么难受了还让你继续工作,那实在是太残忍,太不人道了。这一次就听我的好不好,我给你放假,你乖乖看医生,然后去休息。”

江鳞听得一愣,眼睛一时有些发热,已经,很久很久没人关心过他了。

“好不好?小江哥。”时意面露担忧地望着他。

江鳞绷了绷嘴角,很干涩地笑了笑,却是由心的,“嗯!…谢谢小时先生。”

“不用谢的。”时意温柔地冲江鳞笑了笑,“…喝点水吧。”

江鳞喝了两口温水,握着杯子,低下头道:“…谢谢小时先生,不过,不用请医生,我回去躺躺就好了。”

“真的吗?”时意显然有点不相信,“请千万不要勉强自己。”

江鳞抬起头,笑了笑:“真的。我经常这样的,休息一下就好了。”

江鳞又说了许多,好说歹说时意才答应不请医生,自己回去休息。

“那我让小书他们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已经好多了,”江鳞忙站起身证明自己,“谢谢小时先生…但是我可以自己回去的。”

那边有人在催时意换装去前厅了,又实在催的急,时意这才道:“那好,就拜托小江哥你自己走回去休息了。”

江鳞点点头,然后站起身往院子外头走:“谢谢小时先生。”

时意不放心地嘱咐道:“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请拜托一定通知我。我这边比较方便请医生一点。”

“好的,谢谢小时先生。”

江鳞的头其实还是很晕,浑身也发软,走的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一样,但他咬紧牙关,努力让自己走得自然。

江鳞前脚才走,商陆后脚就跨进了院子,四下没看到江鳞的人,他蹙了蹙眉似不悦道:“怎么不见人?跑哪儿偷懒去了。”

时意身边的小丫头是个识相的,忙回答道:“江先生身体不太舒服,小时先生让他回去休息了。”

“不舒服?”商陆看了眼小丫头,脸色不是很好看,“他怎么了?”

“好像是头晕。我看江先生脸色发白得厉害,走路都走不稳。”

听了这话,商陆眯了眯眼,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薄唇一启,声音冷硬的骂了句:“蠢货!”

小丫头吓得大气不敢喘一口。

过了会儿,商陆开口道:“去让福缘找个大夫。”

“是!”小丫头不明所以,但是不敢多想,接了吩咐又问了好就一溜烟跑出院子去了。

早不病晚不病,偏偏这时候病了…江鳞怀的是什么心思,他用脚趾头想都知道。

想出这种办法,真是够蠢的!

看到杨花把大夫迎进来,江鳞就知道这事还是让商陆知道了,身体一下子就凉了半截。

虽然江鳞也知道,在这个地方什么都逃不过商陆的耳朵,但他还是心存侥幸地奢望不让商陆知道。

可是,他这也算听话了——不跟何淼见面,商陆不该生气吧?

江鳞长长地叹了口气,商陆的心思他哪里猜得到,一想到商陆在床上可劲折腾他的场景,他就怕得浑身发冷。

他的身体到底什么问题,大夫一看便知,江鳞知道瞒不住,于是便承认了自己午饭和早饭吃得少了。

请来的大夫是西洋大夫,给江鳞挂了一袋葡萄糖,让杨花给江鳞准备点鱼汤面,猪皮瘦肉粥一类好消化的东西吃下,又叮嘱些让江鳞按时吃饭的言语便走了。

杨花把东西端过来,因为江鳞手上插着针便由她捏着勺子喂给江鳞吃。

江鳞不习惯,忙说自己左手也可以,引得杨花把腮帮子一鼓,黑溜溜的两眼一瞪,气鼓鼓道:“不!哪怕是坏了主子奴才的规矩,今天江先生你也必须听我的!”

“…我不知道为什么江先生你早饭午饭都不吃,非要作践自己的身子…但是杨花知道,”杨花说着说着,鼻子一皱,两条眉毛一耷拉,声音里多了点哭腔,“杨花是你的丫头,江先生你身体出了问题,那就是我这个做丫头的失职…江先生你罚我吧!”

江鳞哑然,知道自己这样杨花这小丫头肯定是心疼了,又是感动又是无奈,忙哄道:“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这样的。好杨花,你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杨花耳根子软,更听不得江鳞这样一个病弱大美人跟他服软撒娇,一下子就没脾气了,“哼,原谅你了。”

江鳞拉着小丫头的袖子晃了晃,又笑道:“我就知道,我们杨花最心疼我了。谢谢杨花!”

杨花被江鳞这笑笑得有些晃神。没办法,这么漂亮一张脸软声细语地笑着跟你撒娇,换谁谁受得了?

“不用说谢谢的,”杨花有点害羞,随后又正经起来,“…来,快吃点东西吧,大夫说要多吃点东西的。”

“嗯好!谢谢杨花。”江鳞抿了抿嘴,弯起眼睛,笑得又软又甜。

吃过东西,又挂了一袋水,时间来到晚上七点以后,江鳞几乎大好了。

他特意打听过,今天的生日宴大概八点半就会结束,届时来赴宴的宾客都回去了,他再去前厅接时意回来,侍奉着时意洗漱休息睡下,就不算什么都没干。

时间来到晚上八点,从杨花嘴里获得宴会确已经结束的消息,江鳞换上男装前往前厅。

快到前厅的时候,江鳞特地拦了一个今天在前厅干活的佣人,问清楚宴会确实已经结束,宾客们都已经打道回府,他这才放心地直奔前厅而去。

进入前厅,灯火通明,但的确已经空了,不见什么宾客的人影,只有公馆里的佣人们在收拾场地,打扫卫生。

看了一圈,江鳞没看到商陆,稍微松了口气,听到佣人说时意去了钢琴房,他便欣然前往。

公馆本没有琴房一说的,因为时意有弹奏钢琴的爱好,商陆便让人特地打造了一间顶好的琴房,听说里面的钢琴什么的都是西洋进口最好的那一种,不过江鳞不懂,只觉得十分厉害,时意会弹好多曲子,每一首到很好听。

或许今晚也能听到到时意弹的曲子,光是想想,江鳞都觉得心情美妙了不少。

琴房在花园旁边,从前厅过去会经过一段展示画作的长廊,也是商陆特意为时意打造的,里面陈列诸多名家之作,此外也有不少是时意的作品。

江鳞每次看到都会忍不住感慨,时意真的好厉害,不仅书读得很好,还会弹琴,画画,书法…好多好多艺术。

并不像他,字都不认识几个。

轻轻叹了口气,江鳞摇摇头,摆脱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刚走过长廊,江鳞便听到了一阵美妙的琴声,他忍不住一喜,看来今晚真的有得好听的曲子听了,想到这儿,步子都不禁轻快了不少。

走近琴房,江鳞停在窗口,打算等时意弹完这一曲再进去。

今晚的曲子格外的轻快,江鳞忍不住探头从窗口往里看,却在琴房里看到了不止时意一人。

时意身后,站着一位穿着长裙,披着长发,一脸温柔笑意的漂亮女人…是陆锦夏!

陆锦夏还没走!?

猛地意识到这一点,江鳞心一下就提了起来,那…是不是意味着何淼也有可能还没走?

想到这里,江鳞转身就往回走,不敢再多待一分钟。

回去的路,江鳞走得很快。

走进长廊,路至一半时,江鳞听到一阵很轻的脚步声,他心里一动,下意识的抬头看去。

长廊尽头的拐角处,出现一双锃亮的黑色皮鞋,视线向上,江鳞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是何淼!

只一眼,轰隆一声,江鳞脑子里就全白一片。

怎么办?

江鳞慌了,和何淼再见这件事他想了很多年,想象过很多可能和情景…

可是现在不能!

江鳞下意识的往后退。

可才退了两步,他慌张的脚步声在此刻却意外的响,反而惊动了何淼,致使何淼直接冲他看了过来。

江鳞不敢再退,在二人视线相接之前,蹭一下低下了头。

不能退…现在往后退的话,反而会显得不正常。

可是…他能做到就这样走过去吗?

心脏砰砰砰跳得很乱很厉害,江鳞觉得自己脑子里乱得厉害,他分明很想很想见到眼前之人,如今人就在眼前了他反而害怕极了,害怕相见。

脚步声还在响起,而且越来越近。

何淼正朝他走过来。

把心一横,江鳞握紧拳头,压低了头迈开了腿。

已经那么多年不见了,他长相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而且他还戴着帽子…何淼应该认不出来的才对。

这样安慰着自己,江鳞低着头,拼命让自己显得自然地与何淼相对而行。

但江鳞又有点难过,假如何淼真的认不出他…

是不是就说明,其实…

两种完全相反的想法在江鳞大脑里打斗,搅得江鳞更加心乱如麻。

随着他跟何淼的距离越来越近,江鳞的心跳得更厉害了,手心里也攥出了汗。

哒、哒、哒…

江鳞和何淼擦肩了。

一步,一步,他在往左,何淼在往右。

没有停顿。

江鳞悬起的心好像终于可以落下了,但另一种更强烈的情绪却冲上大脑,让他眼睛发热,鼻子发酸。

何淼,真的没有认出他…

“等等!”

就在二人刚好错开之际,身后的何淼突然喊了一声。

江鳞猛地一愣,心脏一下又提到了嗓子眼。

“等一等!请等一等!”

哒哒哒!

何淼走过来了,就停在他身旁,高大的身影笼罩着他。

江鳞不敢抬头。

“请问,你…知道圣玛丽孤儿院吗?”

轰隆!江鳞脑子里好像炸起几道雷,炸得他脑子发懵,浑身僵硬。

他…还记得!

何淼还记得!

他没有忘记他!

眼前一下模糊了,有些话在嗓子眼哽住,哽得江鳞快要喘不上气了。

用力握紧了自己的手,江鳞低着头,很努力很努力才晃了晃自己的头。

“哦…好!”何淼的声音一下就充满了失望,“…谢谢你。…不好意思啊,打扰你了,我在找一位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

江鳞此刻已经完全看不清眼前的路了,眼泪失控地奔出眼眶,无声地滑落、粘湿他的脸颊。

他拼命掐自己的手心,咬紧了嘴唇,很努力很努力才没让哭声逃出自己的嘴角。

他用尽全力才摇了摇头。

“真的不好意思。”

何淼转过身去了。

脚步声又起。

何淼又继续往前了。

江鳞拼命压制自己快要失控的哭声,猛地一闭眼睛,加快脚步想要逃离这里。

“不对!”

一只手突然抓住了江鳞的小臂。

“是你…”身后响起何淼的声音,“就是你…对不对?”

江鳞僵在了原地,理智告诉他,他应该甩开何淼的手,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可是…

可是…

“你就是他…对不对?”何淼的声音异常坚定,“…我不会认错的。这些年我一直都在找你,我知道,你就是他,你就是我认识的那个人…”

“你回头、看看我,好不好?”

眼泪崩堤而出,江鳞再也忍不住了,哭声压抑不住,从嘴角逃逸而出。

猛地回头,江鳞一下扑到了何淼的怀里。

他知道他应该假装不认识,果断甩开何淼的手,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可这是他爱了十多年的人啊!

他还记得他,他在找他,他没有忘记他!

十多年的思念和爱意间倾斜而出,瞬间压垮了江鳞建立的所有理智。

然而失控的情绪逐渐冷却下来以后,江鳞开始被潮水似的恐惧控制。

他猛地从何淼怀里抽身,一时惶惶不可自持。

江鳞脑子里乱得不行,订婚宴上何淼的笑脸,厕所隔间里发生的事,还有门外何淼的说话声不停地在他脑子里映现。

何淼…何淼知道了吗?

“小燃…”

见他不对劲,何淼伸手来抓他,却被江鳞一下挡开了。

何淼愕然,“小燃,你怎么了?”

江鳞知道自己行为过激了,他猛地偏过头,否口道:“我没事!”

“小燃,你…是不是不想见到我?”

不!

他想!

想得要命。

江鳞眼瞳猛缩,真心话一下脱口而出:“我想见你!”

“那…小燃你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何淼目露担忧。

难言之隐?

江鳞心里一紧,嘴里迅速弥漫开一股浓烈的苦涩味。

他开不了口。

“你知道吗,小燃,这些年我一直都在找你。当年你被领养以后,没过多久我也被领养了。我之后去找过你,可是圣玛利亚被烧了,什么都没了。我谁都找不到。我不知道小燃你去了哪儿,我找不到你了。”

“…我记得我们约定过,以后要在旧京再见,所以我来了。我相信我一定能够重新找回你。”何淼的声音十分哽咽,“…还好,老天保佑,我终于,又找到你了。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原来,何淼一直都在找他。

就像,他也一直都在找他一样。

“我…我改名字了,三水哥。”江鳞握紧拳头,花了好大的力气才让自己开了口。

“小燃你改名字了?”何淼显得有些意外。

“嗯,”把心一横,江鳞抬起头,咬着牙关逼着自己开口,“我改名字了。我现在,叫…江鳞。”

“…江鳞?”何淼喃喃念了一遍这个名字,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江鳞的心悬在了嗓子眼,有一种头晕目眩的感觉,浑身都发冷,果然…何淼也知道了吗?

“江鳞。”何淼冲江鳞温柔一笑,“真好听。”

江鳞眼瞳猛缩,当场愣在了原地,何淼他,不知道吗?

“怎么了吗?”见江鳞愣怔着,何淼显得有些不明所以。

江鳞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喜悦,和侥幸。

何淼不知道,他不知道。

“我没事。”江鳞摇摇头,有些喃喃道,“我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会再见吗?”何淼笑笑,“我们俩是上天注定的缘分,不管分开多久,都一定会再见的。”

江鳞猛地一愣:“上天…注定的…缘分?…”

“对啊!”何淼笑得很温柔,“你看,老天这不是让我们又重新遇见了吗?”

压下心底的悸动,江鳞也笑了笑,“嗯。”

“还没问呢,小燃你现在在做什么?怎么会在这儿?”

江鳞慌了。

他…他怎么会在这儿呢?

“你也是来参加今天这场宴会的吗?”何淼提出一个猜测,但很快就自我否定掉了,“唔不对,就算是那样小燃你现在也不会在这儿…那么,小燃你…是在这里工作吗?”

“对!”江鳞松了一口气,连忙用力地点了下头,“我…我在这里,工作。”

“那…三水哥你呢?”江鳞害怕何淼继续追问下去,只能反问何淼,哪怕他已经全部都知道了,“你过得怎么样?现在,在做什么?”

何淼愣了一下,认真道:“我现在是一名警察。”

“真好。”江鳞勉强笑了笑。

心里却翻涌着一股巨大的苦涩的浪潮。

真好,真好啊,何淼现在是一名警察。

而他却是商陆养的一条狗。

商陆杀了很多人,他也是。

“小燃你有时间吗?我们太久没见了,我想跟你多聊一聊。”何淼望着江鳞,眼神温柔又坚定,“我好想你。”

江鳞眼睛一热,差点没忍住又要落下泪来。

拼命忍住自己的哭腔和眼泪,江鳞还是忍不住偏了偏头躲开何淼的目光,这目光太温柔太温柔了,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溺在里面。

“我也很想你。”

是真的很想很想!

“…但是我今天的工作还没有完成呢,”江鳞勉强让自己扯出一个笑容,“走不开。要不,等我空下来了,我们再见吧。”

何淼显然有些失望,却还是点点头,眼神和笑容都很温柔:“好。那我怎么联系你呢,小燃。”

“…要不等到了周末,我来这儿找你?”

“不!”江鳞吓坏了,想都没想拒绝就脱口而出。

迎上何淼意外的眼神,江鳞遮掩道:“不,不用了,不用来找我。”

“…是我打扰到你了吗?”

“不,”江鳞摇了摇头,却不知道能说什么,“我只是…”

见江鳞很是为难,何淼于是退让道:“那我留一个电话,等小燃你方便了再联系我,好吗?”

没有别的办法了,江鳞只能点点头:“好。”

可是,他们还能再见吗?

何淼取出随身携带的钢笔,在手帕上写下一串电话号码,随后递给江鳞,却见江鳞眉间掩着愁绪。

“小燃…?”

江鳞回过神,连忙用笑遮掩自己的情绪,“写好了是吗?”

“嗯。”点点头,何淼微笑着将手帕叠好了交给江鳞,“这是我家里的电话,打过去什么时候都会有人接的。”

“好。”江鳞不敢再多耽搁,接了手帕就跟何淼道别,“我还有工作,就先走了三水哥。”

“好。”何淼微笑着送别江鳞。

江鳞不敢多做停留,一路小跑着离开了。

他怕他再多待一会儿,就舍不得走了。

夜色深沉,窗外漆黑一片,不见月亮,星星也难寻。

书房里也全是沉甸甸的黑色,只有桌角的一盏台灯发出很淡很淡的一点白光。

商陆坐在书桌后,嘴里点燃的雪茄升起烟雾,氤氲升腾,模糊了他精致锐利的眉目。

“见到了?”

“嗯,见到了。就在琴房过来的长廊里,”阿郑点点头,“一切都跟老大你预想的一样。”

“可是老大,我不明白,你特意把姓何的留下来,就是为了让江鳞和他两个人相见相认?”阿郑实在觉得奇怪得很,忍不住开口如此问道。

商陆冷笑一声,“你懂什么?这世上,没有比短暂的拥有以后,再彻底失去更让人心死的…”

顿了顿,他抬眼看了眼阿郑,“还记得我之前让你查的东西吗?”

阿郑愣了下,回忆了一下,随后恍然道:“我明白了老大!你是想…”

“嘘。”商陆两指夹着拿掉嘴里的雪茄,徐徐吐出一圈烟雾,“好戏…就要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