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2/2)

可是陆齐叔叔依然看也没有看过我一眼,即使他答应了爸爸会去我的家长会,他还是把我当路边的一只野狗无视过去。他没有留下来吃早饭,直接穿过餐厅离开家门。我看着他的玛莎拉蒂扬尘而去,心中又开始淬出恶毒的恨意。

我直接冲上二楼闯进爸爸的卧室,卧室里果然弥漫着淫靡的气味,那是他们的精液,他们昨天一定做了一整晚的爱。

爸爸累极了,还在被窝里睡着。他背上的刀伤刚刚结痂,那是陆齐叔叔留下来的痕迹。

一看到他睡得那么香甜我就嫉妒得面目全非,陆齐叔叔起床的时候一定很小心,一定会温柔地不想惊动他。他凭什么能拥有陆齐叔叔的爱?凭什么?

我被怒火冲昏了脑袋,随手就抄起地上一根皮带狠狠向爸爸身上抽去。

我恨他!我讨厌他!我想让他去死!

爸爸被突如其来的疼痛抽醒,脑子还是懵的,身体本能地滚落到床底下缩成一团,狼狈地逃窜。而我不管他的逃避,只是顾自发泄我的怒气,狠狠将皮带抽在他细嫩的皮肤上,他被陆齐叔叔养得太娇气了,就只是抽了两下皮带,他的身上就开始肿起红色的长条。他抱着自己的身体企图躲开皮带的抽打,呜咽着哭着,根本弄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做错什么事情就要被我打。

他错在什么都不用做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夺走陆齐叔叔全部的爱;他错在明明知道我想要什么却偏偏不肯满足我的愿望;他错在身为我的父亲却只能让我像个玩物一样丢人现眼。

我把满腔的怨恨都发泄在爸爸身上,皮带把爸爸的屁股和大腿抽得皮开肉绽。

“小秋……呜……小秋不要打了,爸爸错了,爸爸错了……”

爸爸根本不知道自己错在哪,他只是怕痛才跟我求饶。

我把他背上的伤口都抽得裂开。

“你为什么不跟他结婚!”

“你为什么不肯嫁给他!”

“我不是你儿子!我爸爸是陆齐叔叔!你为什么要把我从陆齐叔叔那里抢走!”

爸爸是贱骨头,却在我的所有权问题上十分固执。

“你是我儿子!你就是我儿子!”

他哭得很惨,眼泪鼻涕都糊在脸上,恶心得要命。

“我不是你儿子!我没有你这个爸爸!”我失心疯了,快用皮带把爸爸活活抽死。

是保姆听到二楼的动静,闯了进来把爸爸救下来的。爸爸被我抽得满身是伤,气息奄奄,随时都快断气,却还固执地喃喃自语。

“小秋是我的……小秋,是我的……”

保姆吓得花容失色,不敢教训我,也不敢碰爸爸。

她叫来了管家,管家一脸阴沉,叫保姆给爸爸裹上毯子,他去开车,要把爸爸送到医院去。

我还是被他们无视了。

即使我把爸爸打得半死,他们眼里还是没有我,在他们眼中,爸爸是陆齐叔叔豢养的小宠物,我是小宠物的小宠物,跟小狗的磨牙棒还有小猫的逗猫棒没什么区别。

家里冷冷清清,爸爸被他们带走了,房间里弥漫着鲜血和精液的味道。

那张床上,陆齐叔叔无数次和爸爸做爱,把自己的大鸡巴狠狠捅进爸爸屁股里,好几次把爸爸捅到肛裂。

我恨他们,我恨他们!一群贱人,贱人!我把那床被子的棉花都抽了出来,羽绒从破掉的被子里飘出来,房间里像是在下雪。

为什么不能是我呢?

我比爸爸聪明,比他独立,比他能干比他体贴,为什么陆齐叔叔喜欢的不是我而是我爸爸?

当年他们到底是怎么在一起的?

我突然意识到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一个去书房找东西的机会。

整个别墅里,唯一我没去过的房间就是书房,只有陆齐叔叔、爸爸和管家能进去,我和保姆园丁被一同排挤在外。

但现在爸爸被他们送去医院了,家里一个人都没有,我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溜进书房。

我知道爸爸心里装着一个人,我猜那是我妈妈。因为每次爸爸看我的眼神都像是透着我看着另外一个人。

可是我从来没见过妈妈的照片,也没见过爸爸身边有什么女人的痕迹——不过陆齐叔叔也不可能允许他私藏别的女人的相片吧?

我每次看着镜子里的脸,都会试图透过自己的脸想象妈妈是个什么样的人。

能给我爸爸生孩子的女人一定很笨,很蠢,但应该长得挺漂亮。因为我没有遗传到什么太歪瓜裂枣的基因。

我觉得我长得像爸爸,因为这个我更愤怒,我长得像爸爸,陆齐叔叔却还是不会多看我一眼;我长得像爸爸,我一辈子都甩不掉林本川这三个字的包袱。

但是爸爸说我长得像妈妈,他说我跟妈妈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他说这话时神情无比温柔眷恋,显然是爱极了那个把我生下来的女人。

我更加不理解了,他那么爱那个女人,为什么又要跟陆齐叔叔在一起,陆齐叔叔又是如何忍受这样的绿帽子跟我爸爸在一起整整十一年的?

我更恨我爸的不识好歹,陆齐叔叔有哪里不好?他有钱,有地位,有数不尽的权力和财产,他的钱就是他的爱,我爸爸已经有了陆齐叔叔这么多的爱,为什么还要惦记一个骨灰都不知道扬到哪里去的女人?

我走进了书房里。

书房里被管家收拾得很齐整,书架上摆着爸爸和陆齐叔叔的书。

其实他们都不是爱看书的人。爸爸喜欢看不明所以的伤痛文学,陆齐叔叔只是把书当工具用。这些大块头的书比起更多只是装饰而已。

我知道我解不开电脑密码,陆齐叔叔用过的东西都是双重加密的,我没那么多时间去解锁。但我知道爸爸的东西藏在哪里——他笨得无可救药,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藏在书架底下的抽屉里,以为挂个小锁就万事大吉。

那把锁的钥匙被陆齐叔叔串成了项链,挂在爸爸的脖子上,爸爸吃饭睡觉洗澡都不肯拿下。

我偷偷拓了钥匙的引子,自己复制了一把钥匙,就等着这个机会潜入书房偷看爸爸的秘密。

爸爸的抽屉里藏着很多东西,德文书写的日记,一个u盘,一包信封。我拆开信封,里面的拍立得全部掉了出来,我捡起一张照片,发现那是爸爸和一个男人的合影。

我的呼吸立刻屏住了。

比起爸爸,我长得更像那个男人,眉毛、眼睛、鼻子和嘴巴,几乎完全是复刻那个男人的长相。

他是谁?为什么我会和他长得那么像?

每张拍立得上都是爸爸和这个男人的合影,这个男人看起来比爸爸年轻一点,他和爸爸好像只有十几岁的样子,一脸阴沉,脸上几乎没有什么笑意,即使笑着也是阴森森的让人很不舒服。

我找到一份死亡证明,上面的姓名是“林季子”,死亡时间是十一年前。

我翻开了爸爸的日记,每一篇日记都提到“小秋”这个名字。

那个u盘被我塞进笔电里播放,虽然u盘很老了,可是却还能用,屏幕上立刻跳出来一个没穿衣服拿着摄像机自拍的男人,紧接着我爸爸就出现在了镜头里面,然后他跪下来给那个男人口交。

我吐了。

那个男人,那个人才是我爸爸十几年都没忘记的爱人。

爸爸爱的不是我,他是借着我在爱那个人。

恶心和反胃让我一下子把u盘拔了出来,影像播放一下子被中断。

我觉得恶心。

我还找到一份代孕文件,文件上生父的名字写着“林季子”三个字。

林本川在医院里躺了整整一周。

他浑身又疼又热,被皮带抽红的地方肿得吓人,又变成深一块浅一块的淤青和紫斑,看起来又恶心又可怕。

他的伤口裂开了,又被重新清洗上药,疼得他浑身颤抖,恍惚间自己又回到十一年前的医院病床上,喉间是一道颈伤。

他又梦到了林季子,可林季子都死了整整十一年了。

林本川昏昏沉沉从噩梦里醒来,发现林小秋居然站在自己的病床前,那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十分瘆人。

“小,小秋……”林本川的声音都是哑的。

林小秋沉沉地看着他,突然说:“对不起。”

林本川以为自己幻听。

“对不起,爸爸,我不应该打你。”林小秋说,“我气昏头了,陆齐叔叔不喜欢我,我害怕。我以后不会再打你了。”

林本川几乎以为自己还在做梦。

林小秋甚至主动握住他的手:“爸爸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我以后会很孝顺爸爸的。”

林小秋是他从林季子那里偷来的孩子。小时候还好,越长大,那双眉眼越像林季子。

林本川被这样的眼睛看着,整个人都痴了。

他怎么舍得怪林小秋?

“爸爸,不怪你。你,不要害怕。”

林本川的语言能力是这几年才慢慢恢复的,但一张口,还是明显就能听出他脑子有病。

对,林本川脑子有病。

脑子有病的人才会跟自己亲弟弟上床,脑子有病的人才会胳膊肘往外拐,脑子有病的人才会活活气死自己的生父。

林家的两个儿子都有病,所以林小秋也不正常,谁叫林家的基因就是劣质?

林小秋乖巧地坐在林本川的身边:“爸爸还痛不痛?腿酸不酸?”

林本川摇头。

其实痛得要命,腿也酸得难受。

林本川曾经跑过两次,第二次跑的时候,被陆齐打折了两条腿。

然后他不敢跑了,被打怕了,连花园里都不敢去。

被陆齐生生打断的双腿虽然接好了,却总在阴雨天隐隐作痛。这几年养得好多了,可林本川心理状态作祟,总觉得自己的腿还没接上。

他又开始神游天外,想当年那个暴戾又可怕的陆齐。

林本川不喜欢陆齐。说不上恨也说不上讨厌,他就是不喜欢而已。

他是被林季子送到陆齐身边的。

换句话说,林季子默许了陆齐对他的侵犯。

为了报复他们共同的父亲,林季子俘获了林本川的全部,用他的力量蛰伏着谋划一项复仇大计。可他们的力量实在是太微弱了,林本川自己烂泥扶不上墙,林季子只是林关中的一个私生子,没有哪个人会真正愿意得罪林关中去帮这两个毛头小子。

所以当陆齐看到林本川并肆无忌惮用露骨且下流的眼神打量这对兄弟时,林季子掐着林本川肩膀的手一下子收紧。

林季子叫林本川去给他送文件,林本川去了。

然后他就被陆齐强奸了,按在林季子的会客室里。

林季子来的时候说自己在开会所以迟到了。林本川扣着自己的衣服说没事。

他一直在被陆齐强奸。

每跟陆齐睡一次,陆齐就跟林季子做一次交易。

他知道林季子知道,林季子也知道他知道。但他们都不说,就当这是一个秘密。

林季子死的时候,林本川也要跟着去死的。可是陆齐却把他救了回来。他试图跳楼,试图逃跑,都被陆齐的人压了回来,然后陆齐就继续强奸他。如果他能怀孕,他的肚子早就要揣上陆齐的种,一窝一窝地给陆齐下崽,像蚁群里的蚁后。可惜他不能,所以陆齐的精液射在他的肚子里除了被他拉出来就毫无用处。

他双腿被打断的时候陆齐说他再跑一次就掐死那个小兔崽子。

林本川不敢跑了。

林小秋是他从林季子那里偷来的宝贝。

他很早很早就想跟林季子有一个孩子,可他不是女人,不能给林季子生孩子,他也不可能让林季子真去跟女人睡觉生孩子。

所以他偷了林季子的精子去代孕。

林季子不知道。他忙着复仇,怎么还会想要一个后代来承担这样的仇恨?

林本川瞒着他做了五次试管婴儿,五次里失败了两次,成功的三次里两次都夭折流产了,最后一次才算是彻底成功。

他曾满怀希翼地问孩子会不会很像生父。对方犹豫说现在的技术还没有发达到能随意调整胎儿相貌的程度。

那也没关系,只要那个孩子流着林季子的血就行。

代孕的母亲是不能露面的,所以孩子一生下来就被抱走了。林本川给了那个代孕妈妈一大笔钱,又偷偷雇了保姆和月嫂抚养孩子。

这些事情林季子都不知道,他的复仇已经陷入最后疯狂的阶段,连林本川都无暇顾及,又怎会知道这世上还有自己的一丝血脉?

最后几年林本川过得幸福极了,他大部分时间呆在林季子的圈地里,偷偷去看自己的儿子。他给孩子取名叫林小秋,看着孩子的眼神满是痴恋和魔怔。他给孩子预备了一笔遗产,期盼着这个孩子能替他和林季子幸福。

可是陆齐说要杀了这个孩子。

林本川不敢跑了,也不敢自杀了。他哭着跪着求陆齐请他放过小秋,他做什么都愿意。

从此林本川就成了陆齐的禁脔,孩子也成了他自己的孩子。

陆齐来看他的时候他还陷在往事的回忆里无法自拔,愣愣地回不过神来。

护工告诉陆齐林小秋来过。

陆齐要他们下去,空荡荡的病房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他坐在林本川的病床边上,拿了个苹果开始削皮。

他右手的三根手指是动不了的,没有任何知觉,因此削皮的动作显得有些别扭和笨拙。

林本川被水果刀的反光晃到了眼睛,眨了眨眼,回过神来,身体又开始不受控制地打摆。

陆齐慢条斯理地削皮,好像并不关心他的恐惧。

血红的果皮被他削成一根长长的细条,露出里头雪白的果肉,就像是一个人被剥光了衣服裸着身子似的。

果皮削完以后,陆齐嗦了一下手指上的果汁,水果刀虚虚握在手里,咔嚓咬了一口苹果,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看着林本川。

林本川都几乎错觉他又回到了船上,眼前是握着刀子的林季子,刀子上沾满了血,是他的血。

他又开始窒息,好像喉咙上多了一个破风的大洞,氧气都从颈间的破洞跑出。

但他的脖子上一点伤痕都看不到了。

陆齐把玩着那柄水果刀身,低头一笑:“你养他的儿子养那么开心,怎么不自己养一个?”

林本川抱着自己的膝盖,眼里只看到陆齐手上那把水果刀。

陆齐把水果刀插在柜子上的苹果里,像捅进一个人的肚子里。

“不过也是,像你这种人,怎么可能会要自己的孩子?”

陆齐把吃过的苹果塞到林本川嘴上,林本川被迫在他咬过的地方也咬了一口苹果,艰难地咽下。

苹果很甜,也很腻,腻得喉咙仿佛都黏在一起没法发声。

陆齐用拇指抹掉林本川嘴角的汁水,低头亲了他一口。

“你乖一点。这段时间我有事,不会来。”

林本川突然慌了,一下子抓住陆齐的衣服:“小秋的家长会……”

陆齐眼里露出一个讥讽的眼神:“我会去。”

“那,那我……”

“你也去。”

陆齐弯下腰,那半个苹果被他放在林本川的手心里。

“吃掉。”

林本川捧着苹果,眼神还锁在陆齐身上:“你不会骗我吧?”

他多么期待,又多么害怕。

陆齐笑了,捏着林本川的下巴:“我又不是你,这么爱骗人。”

林本川又打了个寒战,像是被勾起不好的回忆,喃喃自语。

“我没有骗人,我没有……我不敢骗人,我不敢了,对不起,对不起……”

“我知道你不敢。”陆齐的那三根手指抚在林本川的脸上,即使摸着这张脸,那三根手指依然没有任何知觉。

他浅浅笑着,说:“你现在很乖,比以前乖多了。”

林本川没听见他这句话,只是抱着自己的身体瑟瑟发抖。

“我不骗人了……我没骗人……我说谎……我是撒谎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