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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夜晚也是很难捱的,窗外的凉风一停屋里就开始变得闷热难当,热醒是一瞬间的事,伴随着无所适从的烦躁,整个人都躺不住胡乱翻腾起来。

乔维桑半梦半醒,觉得身上热得吓人,他慢慢睁开眼,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睡姿,半趴在身旁的人身上,床头的台灯也不知道怎么打开了,照亮半个床头,乔维桑抬起身子,下面的人忽然发出一声带着气音的叫声。

很低,很急,像是喘了一口气,透着茫然和期待,带了点儿不想让他离开的意思。乔维桑愣了一下,看见身下的人微微张着嘴,一对兔牙若隐若现,圆润饱满的唇泛着光亮的红,像被人吻重了。

一瞬间乔维桑整个人都恢复了意识,他身下压着的人很软,两人紧紧贴在一处,浑身汗津津的,黏黏糊糊,有一种乱七八糟的暧昧,乔维桑下意识滚了滚喉结,忍不住往下冲着那人半张着的嘴凑过去。

这时身下的人终于睁开眼,软乎乎,带着点南方口音,开口叫了他一声“哥”。

乔维桑猛地睁开眼,连醒来的过程都没有就直接从床上跳下去站了起来。

他的心跳非常快,比以前每一次做梦都快,出了一身汗,睡衣短袖前襟后背全被汗浸湿了,头发黏在额头上,被他不耐烦地一把撩到后面。

乔维桑站在床边喘了半天,呼吸才慢慢平缓下来,他往周围看了看,台灯没开,窗户的夜风没停,一阵一阵地吹进屋里,躺在他床上睡得正熟的人……也还是他梦里的乔心远。

后半夜风大了些,一阵阵地吹得乔维桑头晕,他站了好一会儿,借着月光看着乔心远模糊的脸,大概是因为热,他的脸有点红,头发也乱了,但是睡得很乖,额头抵着乔维桑的肩膀,乔维桑挪开后他又往前跟着蹭了一下,在找他似的。

乔维桑的喉咙里渴得厉害,他知道那不是单纯的口渴需要喝水,他有些控制不住又十分清醒地冲乔心远伸出手,手指停在他嘴边一厘米的距离,能感受到他轻轻的呼吸。

只要再近一点点,乔维桑就能碰到乔心远,缓解浑身从里到外难受到有些疼的症状。

乔维桑收回了手,从桌子上抓起药开门出去了,脚步乱七八糟。

客厅也漆黑一片,乔维桑视力很好,没开灯就走到餐桌前给自己倒了杯水,吞下一片药,然后转身去了院子里,凉风一吹清醒了不少。

他走到枣树下面靠着树干直接坐在了地上,又凉又硬,乔维桑却感受不到,他紧紧咬着牙紧绷着身体,控制不住地开始发抖。

他最近事儿多,但心情一直挺好的,已经过了压力最大的那一阵儿,好几个月没发病了,估计是这几天乔心远太黏他,他没跟别人这么亲密过,他也知道这样不行,但每次对上乔心远的眼睛就忘了。

乔维桑这时还有多余的精力想些有的没的,他对自己这个难以启齿的病从来没太在意过,疼可以忍,冲动也能忍,做那些梦也没什么羞耻。

但这次梦见的人偏偏是乔心远,是他刚认识没多久的亲弟弟,躺在他身下抱着他的脖子跟他索吻。

梦里的那声哥和平时乔心远的声音都不一样,这时又想起来,乔维桑觉得浑身像烧起来一样开始疼,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像溺水濒死的人,抓不住一根能救他命的浮木。

耳鸣的声音渐渐由刺耳的尖锐变成沉闷的心跳声,乔维桑有点费劲地抬起手,猛捶自己的额头,想要缓解因为耳鸣导致的头痛。

乔维桑紧紧闭着眼,没听见也没看见有人出来,下一秒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胳膊,刚才在他脑子里萦绕的声音骤然出现在他耳边:“哥,你怎么了?”

乔心远的声音很小,但很清晰,仿佛破开水面将他捞起来,乔维桑猛地睁开眼,因为疲倦和用力单眼皮深深陷进去,显得目光深不见底。

乔心远被他这个眼神看得一愣,下意识松开手,但还是担心地压着声音问:“哥你没事吧?”

乔维桑半仰着头看着离自己几步远的乔心远,他稍微一够就能把人拉进怀里,他浑身都还是针扎似的疼,口渴得要命,意识都有点模糊了,他盯着乔心远好一会儿,最终用一种忍不住,但又控制着的语气叫了他一声,冲他招了下手指。

“乔心远,过来。”

声音哑得不行,乔心远一听就担心坏了,立马过去蹲在乔维桑跟前,乔维桑脸色很差,嘴唇白得吓人,满身的汗,乔心远不敢碰他,看了看他后,只能带着哭腔小声叫他:“哥。”

“别害怕,我没事。”乔维桑伸出手,只用手指碰了碰乔心远的头发,犹豫着不知道怎么说,“我就是……生病了,想……碰你一下,你……”

“碰我?”乔心远打断了他的话,直接抓住了乔维桑摆弄自己头发的手,在上面搓了搓,然后惊讶地发现乔维桑出了那么多汗,手却这么凉,“这样行吗?”

“嗯,”乔维桑艰难地从喉咙里发出声音,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他说什么,“抱一下。”

乔心远听得一清二楚,反应过来后直接膝盖着地,整个人凑过去钻进乔维桑怀里,胳膊绕到后面搂着他的背,两人胸口贴在一起,脸和脖子贴在一起。

乔维桑在乔心远抱上来的时候脑子有一瞬间空白,然后心跳声从耳边消失了,他闻见了乔心远身上有沐浴露的柑橘味香气,还有花露水的味道,乔维桑抬起胳膊揽住他的肩,把人又往怀里带了带。

乔心远并不算瘦,哪都有点肉,身体很软,温温热热地靠着他,摸起来是滑的热的,和麻木的空气不一样。乔维桑控制不住地抱得很紧,乔心远不得不微微仰头才不至于让两个人亲上。

乔维桑的手在他背上用力又没有规律地抚摸着,好像怎么都不够似的,最后歪了下头,嘴唇贴在了乔心远的侧颈上,他能感受到那里的血管在轻轻跳动,又平又缓,正在告诉乔维桑:你的怀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是你的亲弟弟。

他的皮肉正贴在你的身上,血管跳动在你最薄弱的唇间,清晰有力的心跳像救命的良药钻进耳朵里,身上冒出的汗黏在一起几乎钻进你的毛孔,舒缓了你冰冷麻木的皮肤。

你们有些最亲密的血缘关系,他就是来救你一命的。

乔心远在感觉到乔维桑的嘴唇碰到自己的脖子时轻轻瑟缩了一下,但没有躲,反而安抚似的用脸蹭了蹭乔维桑的肩膀,他能听见耳边原本急促混乱的呼吸慢慢变得平缓,于是把他哥抱得更紧,他的膝盖还跪在冰凉坚硬的石砖上,很疼,但乔心远没动,就那么让乔维桑抱着自己,生怕乔维桑难受。

不知道过了多久,乔心远觉得天好像都没有那么黑了,膝盖也没了知觉,抱着自己的人才动了动,很低地说:“好了。”

乔心远松了下胳膊,垂在乔维桑腰侧,没敢收回来,他往后撤了撤,看乔维桑的脸,还是白,但没那么吓人了,乔心远碰了碰乔维桑的脸,很凉,他有点担心。

“哥,我扶你进去躺着吧。”

乔心远一说话发现自己声音也哑了,他清了清嗓子,想先站起来再拉乔维桑,刚动了动腿,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膝盖上麻木的疼痛被他一动终于针扎似的反应过来,僵硬得没法动弹。

乔维桑这才发现乔心远就是这么跪在地上抱了他这么久,他赶紧抬手扶着枣树站起来,然后弯腰一下就把乔心远打横抱起大步跑进卧室。

“裤子脱了我看看你腿。”乔维桑声音还是哑,说完后也没等乔心远反应,干脆利落地把他裤子扒了下来。

乔心远的两个膝盖都肿了,已经积了紫色的淤血,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尤为吓人,乔维桑也愣住了,坐在床边盯着看了好一会儿,低着头,看不见他的表情。

“哥,”乔心远从床上坐起来,伸手拉了拉乔维桑的手,“我不疼,你别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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