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dirty talk和圣水(1/2)

感情这事终究一个天时地利。若非虞擎悠被学校下放到小县城医院,被迫呆在没有夜生活的地方,遇到把一个实习生掰成三块用的脑残科室,谢旸与他的交道大概就止步于读完,才处理方才门铃声的事,起身开门。

空气中飘着的不是烟熏感的木制香,而是馥郁的檀香,虞擎悠眉宇轻划过诧异。

来人是薄渡,是在会议后发现虞擎悠并而没有住进他所安排的房间,着急忙慌乱了阵脚的薄渡。

身型高挑的男人立在门外,穿一身灰色西装,站姿却如同犯错误的小孩。在看到虞擎悠后,他眼周的红晕将仿若桃花瓣的眸子渲托出迷离,如低度数酒的声音里满含委屈:“宝宝,你一直没出声,我还以为你睡下了。”

他小声补充内心的后怕:“和别人一起。”

今日大家调侃宁濉和他哥两人完美的精神状态时,也难免谈论起虞擎悠八年没变过的“桃花杏仁小狗眼,一水儿温和懵懂掺点纯,谈吐间带楚楚可怜劲儿”烂俗审美。

虞擎悠倒先是深以为然,但在思考后,还是举出薄渡和谢旸这两人来驳回这个观点。不过现在见薄渡退缩躲闪的神色,尽管一向披着羊皮的小狼狗入不入这俗套还有待商榷,前者已毫无疑问入了他单一的审美规律。

他注视着这双仿佛下一秒就能起雾的眼,指骨揉了揉因疲困发胀的太阳穴,见薄渡被未到场的谢旸逼急的模样,不住轻哂:“所以呢,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只是很想看看你。”薄渡答。

这套介于漠不关心与死缠烂打间恰当好处的接触是他惯用的手段。这还得得益于疯批控宁濉那不知现任还是前任兼亲哥的过多极端案例,令向来眼不着砂的虞擎悠并没太反感他的小伎俩。

薄渡见虞擎悠不为所动的冷淡模样,咬了咬唇,突然开口:“宝宝,今天就算是你在和别人上床,我也会等的,”他走近他,走进套间,轻扯上他的浴袍腰带,“你知道的,我要等的。”

虞擎悠被薄渡做张做势的姿态好笑到,“哦”一声,锋锐的眉梢挑起:“我说过,爱犯贱是你的事。”

他的食指不容拒绝地挑起薄渡勾住他腰带的手,无视身后人惨淡的表情,走回沙发,一副不待客敷衍状:“挺晚了,回去吧。”

大多人,包括谢旸,在面对虞擎悠和薄渡这段畸形的前任关系时,都会潜意识认为他们两人在纠缠期间依旧会接吻会上床做爱,会说似是而非的情话这也是谢旸视薄渡为眼中钉的重要原因之一。

而薄渡本人,也是按照众人预想那般,时刻以“准正牌”的姿态出现在与虞擎悠有关的任何活动中,好像虞擎悠只是没玩够在外边乱嗨,玩腻后还是会回到他身边。

但只有他知道,他压根不敢同虞擎悠有任何肢体上过分的交集。一旦他同这位冷淡薄情的前男友上了床,那他会沦为他的炮友,最终关系也只会定格成炮友。

薄渡不甘心,他也不可能甘心。所以他旁观虞擎悠直播做爱,旁观虞擎悠同一张又一张新鲜的面孔调情,旁观了整整五年。

直到谢旸出现。

人和人之间的比较是多元化的,但自今天会议后,薄渡就知道他比不过他,从家世到能力,方方面面。

他自慌了阵脚,没法说服自己继续旁观下去。

所以,虞擎悠见薄渡战战兢兢吻上他的唇,眸子划过讶然。

怀中人飞蛾扑火似的,眸里满是忐忑。

他凝视着这双眼睛里被时间模糊到陌生的情绪,手圈住薄渡大半截腰稳住他身形,见他跨坐在他腿间,顿了顿,没拒绝这个拥抱。

说来也巧,他们初次做爱也是以这种姿势。

那是高一暑假再平凡不过的一天,结束民谣吉他课的薄渡按照与男友共同安排的计划,到男友家中,打算同他在午后一起进行学业复习。

他将在路上打包好的牛丼饭放在餐桌,熟练从冰箱保鲜拿出水果,榨好冰橙汁,送进男朋友的房间,坐在一旁静静看他打游戏。

他从不玩游戏,也听不懂男朋友在连麦指挥时所说的那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但他陶醉于男朋友低沉带点哑的嗓音,着迷于他轻慢的命令腔调和支配游戏时的游刃有余。

他不清楚游戏是何时结束的,可他回神时男友已与他鼻尖对上鼻尖,略微挑着眉,指腹碾了碾他的脸:“叫你也不应声,在想什么?”

意淫当事人这件事总归是无法说出口的。薄渡吞吞吐吐,视线飘忽,犹豫半晌鼓起勇气道:“想…想之前咱们拿错的那支‘牙膏’。”

“宝宝,可以吗?”

他雾蒙蒙的桃花眼满是小狗对被主人ruarua的期待:“我可以借浴室洗个澡吗?”

听到这话,虞擎悠倒是有点意外垂眸看向薄渡胯下一团。他微抬起薄渡的下巴,疑惑审视着这双眸子,想不通男友是怎么看他打游戏看硬的。

他语气带点痞,懒洋洋拖长腔调,开始欺负人:“是馋老公了。”

薄渡脸皮薄,因这一句话脸颊的红蔓延到耳根,不再敢看他。

他们第一次在电竞椅上做的。薄渡不着寸缕,衣冠齐楚的虞擎悠好整以暇看男友臀眼努力夹着欲流不流的润滑液,跪在他胯间给他解开裤链给他口。

做爱这种事挺讲究天赋。虞擎悠郁闷于阴茎被卖力吞吐的男友那几颗没收好的牙齿磕碰,痛到轻嘶一声。

男友性爱技能为0,他没有自虐的癖好,于是微叹口气,两手将人大半截腰圈住,从地上捞入怀中,简单扩张后,顺着黏糊糊成丝的润滑液插了进去。

在薄渡闷哼出声之前,他语气戏谑地提醒:“宝贝,忘了说,我爸今天休班,在隔壁休息。”

“!”听到这话,薄渡高度紧张,紧致又被薄荷润滑液烫温热的屁眼瞬间将肉棒裹的更紧。

薄渡张了张口,g点被刺激的快感令他伸出小半截舌头。但男友的爸爸就在隔壁,他压根不敢发出半点声音,只能忐忑看向掌控他身体的男友,用牙紧咬住那截舌头,小狗似的贴向他胸膛。

虞擎悠对这第一次的评价总归是不错的。但后来他再和薄渡做爱时,却总觉得差点意思。

他本就是快感至上主义者。因此他让薄渡在图书馆负一楼楼梯间给他口交,也在午休时压着薄渡在天台上做爱,在春游时按开塞在男友穴中的小玩具。

但那双眼睛的雾气再也没凝起过。

直至今日。

看着这双眷念又患得患失的眸子,虞擎悠轻叹气,哄:“回去吧,乖。”

薄渡闷在虞擎悠怀中贪婪地感受着他的气息,摇头:“我能不回去吗?”

“我可以成为他们。”

会议后,财务部主管亲眼目睹温和礼貌做事周全的谢旸在收到不知名消息后,微笑一手将签字笔掰断的场景后,胆战心惊叫他:“谢总经理。”

察觉到父亲醉翁之意不在酒的谢旸,成功在会议后收到派人打探的,小舅舅与虞擎悠的那些过往。

他内心波涛汹涌,也因此压根没察觉到那点他来说微不足道的痛,也忽视掉手心涓涓流出的血。他闻声看向这位要进行短时期共事的下属,微笑问:“对会议的内容,张哥是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我初来乍到,对这些事也还在摸索阶段,非常欢迎大家提出看法,集思广益。”

“总经理的理念我个人是非常认可的,”张全小心翼翼提醒,“我是想着总经理第一次到这来,可能对咱们宾馆的配备不太了解。咱们的医疗室平时有理疗服务,偶尔也会帮处理紧急病症,您要是工作劳累有这方面需求,随时可以打前台电话。”

谢旸闻言后知后觉察觉到手心的痛,他挑眉看了眼血痕,顿了一下,笑着说:“是吗?我了解了。”他不动声色将话题转移到张全的成就上,一套场面话把财务部张主管夸的乐呵呵离开会议室。

他冷眼看被关上的门,抬手,舌头一划,面无表情将血液舔干净。

情敌太多,不担心,但好烦。

怎么所有人都喜欢daddy。

他处理完七零八碎的杂事,看了眼手表,发现时间还不算太晚,便同前台问了虞擎悠的房间号,乘电梯到房间前,整理好心态,按响门铃。

他笑得阳光,却对上薄渡不情不愿的眼神和略显欲求不满的脸。

薄渡给虞擎悠口交到一半被迫来给谢旸开门,他唇角被玄关的灯映得亮晶晶的,带再明显不过的色情性暗示意味。

“你来晚了。”

烦,好烦。可是要装的乖些,一定不要打扰daddy的兴致,惹daddy生气。

在谢旸先前的十九年里,他一向可以平静处理所有问题。哪怕把姐姐前男友整退役,都是他深思熟虑后将人带到无监控区后毫无意气用事的行为。

但现在,薄渡、陆思齐、封陵然…还有他的小舅舅,这些人短时间内的高频出现令他的情绪处在崩溃边缘。

谢旸平静说:“薄经理,来没来晚你说的好像不算。”

薄渡被谢旸逼急了,兔子逼急了能跳墙;谢旸被这一群人逼疯了,疯狗被逼疯了还是不咬主人的狗,但不代表他的精神状态不会咬自己几口。

他看向虞擎悠,微微下垂的眼里带点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疯劲:“daddy,求您了。”

前面也说过,和人做爱有和人做爱的法儿,玩狗自然也有玩狗的法。

所以虞擎悠嗤笑一声答应了。他无视掉薄渡眉心微动后慌乱受伤又充满妒忌的神情,指了指脚边,漫不经心命令:“跪过来。”

常人在情敌眼前给心上人跪下会有羞耻心,但默默在心底发疯的谢旸不仅跪得干脆,还非常知情识趣地配合学几声狗叫讨他开心。

但凡事讲究个先来后到,薄渡含着虞擎悠的柱身舔弄冠状沟和马眼,那谢旸只能跪在一边小心舔着虞擎悠的睾丸,近距离观察薄渡是怎么舔鸡巴的。

挺可笑的,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给daddy口,竟是和daddy的初恋配合分工。

谢旸没有半点孟伊雨所说的男绿情节,但他的雄竞心理令他悄悄用肉棒讨巧地蹭着虞擎悠的脚底,将他的鸡巴给虞擎悠当脚踏玩;他舌头舔得卖力,虽在动作间多次同薄渡磕碰到额头,却丝毫不避让,只为让性器的每一寸都被照料到。

虞擎悠有点犯烟瘾,他方伸手臂想去捞烟盒,就见脚边两只抢来抢去恨不得撕起来的狗同时柔情蜜意看向他,不禁无语拧眉。

没人在对虞擎悠细节动作了解上能胜过谢旸。他主动退出战场,拿起烟和打火机,将烟请到虞擎悠唇边,态度恭顺地替他点上。

他迷恋盯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恨不得用脖颈取代那支被两指夹住的烟。

只要是这双手,哪怕是被掐死也没有关系。

他冷眼看薄渡被精液射到捂嘴呛咳的淫态,心中嘲讽他真没用,连爸爸的精液都兜不好,还不如换自己来。

他一时间又疯又茶,嗓子都忘了夹,嗓音低沉掺了哑:“爸爸,我和薄先生谁让您更爽啊。”

虞擎悠低头见小狗瞳里的亮色,轻笑一声,勾了勾指,逗狗似的示意他上前些。

谢旸乖乖膝行上前。

他轻佻将烟蒂熄灭在他喉结处,冷淡道。

“他。”

每人儿时都有位共同的仇人,那人统一被称做“别人家的孩子”。即便是理科、语文、科创竞赛奖项囊收到手软的永远第一名,在这事儿上也没法免俗。

不过,他父母口中那位所谓“别人家的孩子”,不是别人,是他哥。

亲哥,同父同母的亲哥。

少有人知道,谢旸并不是谢家第二子。当然,其中也不存在什么龌龊事,而是他哥哥十四岁因车祸去世。

在长子谢晨去世第二年,世上有了谢旸,被父母寄托一腔对长子思念的谢旸。

“哥哥”这物种在父母口中永远是谢旸无法超越的存在,哪怕他哥历史巅峰成绩班级第七,而他谢旸四校统考永远第一。

这不是夸张话,是事实。

年仅六岁的小团子谢旸曾被父母言语pua打压,满脸泪痕地藏起试卷,同姐姐寻找安全感。

“怎么啦乖乖?”谢曦见到幼弟委屈极的模样,哄问。

被贬低的团子眼睛蒙上水汽,但还是努力对姐姐笑:“我不乖,没有考好。”

“哎呀,这是被爸爸妈妈骂了?”谢曦以为弟弟考试没有及格,想起他平日的努力,小大人一样笑眯眯rua他脑袋打包票,“没关系,旸旸考多少分都是姐姐的骄傲,姐姐来帮你签字好不好?”

谢旸乖巧点头。

于是谢曦接到两张满分以及一张九十八分的试卷。

年幼的谢旸见姐姐不说话,以为姐姐也像爸爸妈妈那样嫌弃他不用心,童音含浓浓的哭腔,解释说:“对不起姐姐,我以后不会再犯这种低级错误了。”

“不要不喜欢我好不好。”

若谢曦二十一岁,她会将事情处理得更妥帖,她会耐心劝导父母,正确塑造弟弟的价值观。

但她那年也只有十一岁。

所以她将弟弟护在身后,歇斯底里对父母喊:“这不满意,那不满意。你们当家长都还没及格,凭什么要他满分?”

“对对对,谢晨语文是考过满分,可他数学从小到大没超过八十!”

“旸旸是第一名,你们还有什么不知足。这么想谢晨,把我们俩赶从家里出去啊,养我们干什么啊。”

李雪莹心累看女儿狰狞的面孔,因为人母的尊严,她忍无可忍放出影响谢旸一生的狠话:“是啊,小曦,他在我们眼里就是比不过小晨。小晨对你那么好,才过七年,你就把他全忘了!”

“妈实话实说,要是小晨在的话,我们也不会生下他!”

这是实话。

只是实话比假话更伤人。

谢旸安静站在姐姐身后,紧紧握住她的衣角,不声不响,乖得像只人偶。

嗯,会被爱的人有很多,但他不会是其中之一,他一直知道的。

“是这样啊…我会努力学的。”回忆似潮水般湮没谢旸,他喉咙如同堵住石块,嗓音干涩,整个人恍惚如坠海底。

他仰望虞擎悠的衣领,心乱如麻,一时间无心分辨他说的是玩笑还是真心话。与对亲情的淡漠和无所谓相反,他本能去讨好:“我学东西很快的,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因为谢旸没有恋爱经验,所以他进入一个误区——暧昧的拉扯不会发生在其中一人恨不得将心腔剖开,向另一人证明他爱他时。

所以他那些自以为增进感情的交锋其实通通不奏效,而他也只会回回被虞擎悠随口调侃和羞辱拿捏得心七上八下。

同谢旸不熟的人均夸他谦逊有礼,与他有几面之缘的人却常在背后嘲他虚伪傲慢,讽他天天戴张精致到令人作呕的假面具。

背后说人风凉话这事通常藏不住,谢旸听过不少刺耳的难听话,但对此无任何感触。

他不把他们放在眼中,自然不会对他们的评判有回应。虚以委蛇怎样,谎话连篇又怎样,能达到目的,他愿意不择手段。

但就这样不择生冷的一个人,从未同虞擎悠说过半句谎话。

他是真的怕他像父母爱谢晨那样爱上薄渡,只因感情培养这件事先来后到;也怕他喜欢上另一张新面孔,仅因讲不通道理的一见钟情。

“谢旸,”虞擎悠察觉到脚边人的过激反应,指骨强势地抵住谢旸的下巴,“看着我。”

他下指令时向来挺懒散,语气淡,不太凶,不作声注视对方眼睛时,总会给对方一种仿佛他就是他全世界的错觉。

谢旸也不例外。

他已无暇分辨自己眸色中是否荡漾出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丑陋情绪。他清晰感知到心脏在不受控“嘣嘣--嘣嘣--”的跳,跳到快溢出胸腔。

虞擎悠眼睛总是挺冷,就连温和笑时都也带点冷色调。但若用雪来形容这双眸太清也太女气,这双眼像夜空,深邃,蒙着一层被称作厌世感的薄纱,带着致命吸引力。

“爸爸。”谢旸依恋又孺慕,像个孩子。

“在害怕,”虞擎悠手上施了力,强迫谢旸脖颈近乎折成直角来仰望他,语气带点不怒自威的劲儿,“怕什么,和我说说?”这话分明是友好的疑问句,从他口中说出,却带不容置喙的命令意味。

他察觉到薄渡指尖偷偷划过他脚踝处的十字架纹身,半偏头不咸不淡看他一眼,示意他别闹。

至于谢旸怕什么,就算他不开口说,虞擎悠清楚,就连仅听这点谈话的薄渡都心知肚明。

毕竟,他们恐惧的事物从某种意义上是相同的。

只是,让一个自傲的人在情敌身旁向心上人撕开自己假面,坦露阴暗想法,从某种意义上讲比杀了他更令他难以忍受。

果然,谢旸默了默,否认道:“没有害怕,”他重新露出标准的笑,“只是担心做的不够好,让您不够满意。”

虞擎悠没趣进行弯弯绕绕的拉扯,他对这回答不置可否。

“既然这样,”他收回手,将薄渡带到床上,懒洋洋瞥谢旸一眼,指了指床边的地毯,“跪这。”

“不够好,就仔细看他是怎么挨操的,好好学。”

闻言,谢旸不可思议抬起头。他眸子睁大睁圆,一想接下来的场景,窒息到头昏。

他张了张口,方欲再补救些什么,却听到情敌明目张胆在他面前撒娇赶人。

“宝宝,能不能让他先走,”薄渡跪趴在床,高高翘起臀,微微晃着,用两丘之间的缝隙去蹭虞擎悠的性器,桃花眼里填着哀求,“我有点害羞。”

谢旸狠狠挑了挑眉,拳头硬了硬。

但他意识到自己方才已经惹虞擎悠不快,因此不敢吭声。

他听到虞擎悠玩味的尾音。

“谢旸。”

“是。”他低声回应。

“今晚房间里只会有耳光声。”

“直到你的脸扇烂为止。”

在yooyy爆火的第一年,true平台专业团队曾反复评估过他的商业价值,最后拟了一个他们自认为不会被拒绝的合约同他进行谈判沟通。

他们看重的不是yooyy的身体硬件,而是他那极端自我的冷漠劲儿。

“自我”不是赞美词,但任何事物前点上“极端”这个前缀,往往就带有极致的魅力。

毫无疑问,true被没有丝毫谈判余地的拒绝。后来工作人员在茶水间闲聊谈起这件事时倒觉得这结果不算出人意外,毕竟真正拥有这种品质的yooyy是不会喜欢被规则束缚住。

yooyy不在意床伴感受不在乎观众反馈全网出名。举个颇具代表性的例子,在他第一次开播时,将才交往不久的舞蹈系白幼瘦系男友玩到双乳上满是皮带印,许多受抚慰见此纷纷批判他不疼老婆,哀嚎他从床上滚下去。

冷冷淡淡瞥过[不会宠老婆换我来][小乖宝快把你混蛋老公踢下床][有这么骚的老婆你小子好福气]等弹幕一眼的虞擎悠见此若有所思颔首,平静回道“你们说的对”。随后,他在一众人对他识时务的满意与对甜蜜床戏的期待下,将穴口翻腾着精液且满身皮带痕的男友扔下床,对这位明恋他大半高中时期才上位的男友提出分手。

“给你们机会了,”虞擎悠无视男友卑微的挽留和丝毫没理由的道歉,将号码拨给一个备胎炮友,一条条气急败坏的弹幕看过去,懒洋洋嘲弄,“加油。”

这当然不是前男友的错,但分手这件事会让虞擎悠爽到,那前男友再无辜再难过又怎样?

就像此刻,破碎感十足的谢旸仿佛下一秒就要完全碎掉,但他的自辱会成为性爱的另类催情剂。

那么,他内心有多绝望多难堪,都无关紧要。

谢旸跪在地毯,余光清晰地映着daddy漂亮的龟头是如何将薄渡肛口一寸寸撑开,用遍布青筋的柱身强势插进那口穴。

“啪--”他想阖上眼逃避现状,但念及虞擎悠的命令,自虐将眼睁大,抬手抽上自己右边脸颊。

他从前打架向来是笑眯眯用拳头往人腹部捣,这是他第一次扇人耳光,倒是扇在自己脸上。

察觉到薄渡被谢旸未收力的巴掌声惊颤身形,虞擎悠一手将人揽住,阴茎顺势将肠壁凿得更深。

“不专心。”他嗓音含笑意。

不同于谢旸后穴的软弹湿润,薄渡太久没被操过的臀眼更紧窄也更会吮吸,像只合格的鸡巴套子。

薄渡早年初尝情事,被分手后一直保持禁欲,内里早已骚的不成样子。他难耐贪婪地含住虞擎悠,在噼啪的耳光声与心爱人囊袋在他臀部的拍打声中沉沦,不住叫床道。

“没,没有不专心--”

“宝宝…顶到肚子了,好难过…”

“宝宝…宝宝…呜,好涨…”

“嘘,”虞擎悠在身下人一片潋滟的眸光下,牢牢捂他的嘴,在他耳畔低声道,“我说过,只会有他的耳光声。”

薄渡闻嗅着捂住他口鼻的那只手掌极浅淡的烟草气,痴痴点头。

双颊高高肿起的谢旸眼红看着这一幕,麻木地抽打着发烫发胀的脸。

他以为他是个不贪心的人。

他错得离谱。

他没他想象中那么无欲无求,他有一腔说得明道得清的不甘心。

“其实uu是个很温柔的人,”他此刻莫名回忆起酒吧那晚的车上,宁濉含着水果糖,笑得很甜,对他说,“诶?你好像不认同我的话。”

“我说得是真的哦。”

“他从来不会将人向外推,只是你们不敢去了解他而已。”

“你们的喜欢都挺懦弱的。”

谢旸在那一瞬后知后觉忆起第一次遇到虞擎悠的那桌清淡的饭菜。

他后来才知道daddy口味偏辣偏咸,但他顾及那晚他还要灌肠,大多都点的细软好消化的饭菜;也如同这晚他让邱昭送来的果汁,他的体贴总在细节处微微闪着光。

“爸爸,”回忆总会将人短暂抽离现实,约莫七八十掌后,脸颊呈着紫红掌印、唇角磕破流着血、脸终于烂掉的谢旸抬着眸子认错,“我知道错了。”

他头脑有些昏沉,扯着唇角温声道:“我不该擅自争风吃醋,也不该对爸爸的朋友不尊敬…”更不该妄想着占有您。

最后一句话到了他舌尖,但他却哑了嗓,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他尝到唇边的铁锈味:“请您原谅我。”

“总是挨罚才会乖,”虞擎悠操弄的动作没停,低沉的嗓音染点欲望中的懒散劲儿,“回去休息吧。”

“记得把药上了。”

谢旸爱虞擎悠在他身上留下的每一个印记。即便这巴掌印是他自己留下的,但因有“daddy命令下的印记”这一加持,他不会舍得上药令它加快长好。

但daddy的强迫症见不得未痊愈的伤,所以这种掌印的福利谢旸总是得不到。

按照以往,听到这话后,谢旸会乖顺离开,为虞擎悠和薄渡做爱留下更舒适的环境。

但他现在满脑循环“懦弱”二字,再加眼里一直映着daddy被其他人伺候舒服的性感模样,他做出他清醒后都觉得惊世骇俗的举动。

跪得太久,他颤抖着站起身,身形趔趄,差点没有站稳。他跪在被操痴傻的薄渡身旁,对眉挑起的daddy求道:“我只是想让您更舒服些…”

“不会打扰到您和薄先生的。”

虞擎悠捻了捻小狗肿胀热烫的脸颊。

若求的人是初洛,他会嫌闹腾将人扔出房间。

但谢旸向来乖,所以他收了视线:“可以。”

谢旸的确是个很擅长攻城掠地的人。

起初,他躺在daddy和薄渡交合处下,承受着薄渡的大半重量,并用双手牢牢扒开他的两瓣臀肉方便daddy插入,狗一样伸着舌头津津有味舔着daddy的囊袋和那节在薄渡穴里抽插的阴茎,酸涩听薄渡的骚叫。

daddy在期间捏着他脖颈,神色冷淡地用阴茎插入他的咽喉,仿佛他的喉咙只是另一只穴,一个用来满足他性欲的飞机杯。

的确是飞机杯,不然为何精液最后全都进了薄渡的穴里。

到最后,场景终于演变成他同薄渡一起平行跪在床上摇尾乞怜。

daddy的炮友情人们私下嘲他是条贱狗,谢旸清楚,但从没恼过。

脸面有什么用,他比薄渡更没脸没皮,又是对着daddy的性器磕头感谢它的鞭挞和教训,又是汪汪学狗叫,在忍无可忍快射时还求着daddy用尿道棒把没用的玩意堵住,自然能讨得到更多的赏。

薄渡和谢旸都知道虞擎悠不留人留夜。

所以到最后,薄渡虽三步一回头,但走的也算干脆。

只余谢旸站在虞擎悠面前,疲惫又温和地笑:“我帮爸爸把热水接好了。”

他念及虞擎悠的洁癖,轻声道:“我帮您换套床上用品,十分钟就好,换完就走。”

晚八点,程鹭瑶清点好摆在床上的口塞、乳夹、麻绳、丝绸眼罩和阴蒂吮吸震动棒,细心同父母说要和朋友连麦打游戏会将房门反锁。随后,她装得人模人样溜回卧室,用手机点开屏幕角落不起眼的trueapp,打开首页yooyy的直播频道。

yooyy是她最喜欢的主播,没有之一,没有代餐或平替。

网黄界主播良莠不齐,长腿肩宽窄腰的yooyy单站在那,就稳甩其他主播一大截。从没有主播敢和他连线或打pk,因为清冷挂在他面前显得寡淡低情商,热情挂则会被衬托得幼稚油腻。

所以这晚有互动的视频连线,已经不能用福利来形容,简直算赏赐。

好耶!感谢true!感谢老公!程鹭瑶内心欢呼,弹幕输入[老公晚上好]。

她晚来三分钟,已经错过打招呼时间。yooyy站正在摄影机旁,半眯着眸,发尾湿漉漉滴着水。他稍偏着头,一手拿着毛巾敷衍往发上撸,另一只手点上ipad,调整抽奖设置。

作为yooyy老粉,程鹭瑶心知他应是方起床不久,便猜测他在吸烟压起床气。但她再仔细定睛看去,才发现他唇边叼着的是一根糖棍。

“嗯?海盐薄荷的,”她听到他仿佛被薄荷浸凉的磁性嗓音,将蓝牙耳机调成降噪模式,难耐夹了夹腿,“没同款,朋友做的。”

麻麻,怎么会有人会用声音杀人啊,我死了。程鹭瑶将棉被夹在腿间扭来扭去。

[031:uu哥,20级门槛会不会有点高没有任何反对的意思,但是新进的路人要想得到抽奖机会至少得刷3k礼物[对手指jpg]]

[031:这次福利是吸粉吸金的好机会,我们比较建议设置3-5级为抽奖最低条件,这样您路人关注和礼物量都能打]

[031:您看需不需要改一下[撒娇打滚jpg][撒娇打滚jpg]]

虞擎悠瞥到小窗专属客服的私信消息,擦发动作顿了顿,他余光漫不经心扫过留言区铁粉的等级,随手将门槛调成50级。

与其貌不扬但喜欢他的粉丝进行连线他可以勉强接受,但同陌生人视频这件事不在他许可范围。

[031:[哭哭jpg]我知道了我不劝了,您开心就好呜呜]

中奖人:【可是瑶】

双方视频很快接通。

连线女生穿着吊带裙盘着丸子头,她瞪圆瞪大的狐狸眼满是不可思议,手肉眼可见的在颤抖。

她肤色白皙,身材丰满,虽同虞擎悠审美大相径庭,但也是位圆脸微胖小美女。

“老公好,”她话语随着手一起颤,语气游离,“那个,我、我可以先摘下眼镜,换一副日抛吗?”

这是虞擎悠自初次与薄渡做爱来这七年来听到的最离谱的请求。他默了一瞬,看着因紧张耳根泛起大片红晕的粉丝,唇边噙起笑:“瑶瑶是么?你好。”

“不用换,你很漂亮。”

听到这带宠溺意味的哄人话,赤身跪在床边的谢旸瞳孔微缩,警惕心极强地抬眸偷望向ipad,在看到程鹭瑶完全不符合daddy审美的外貌后,内心缓缓舒了口气。

他从不吃也没必要吃与daddy没可能的人的醋。

毕竟daddy不讨厌他爱而不得求而不能的模样的前提就是,他不会乱吃醋。

许多人喜欢yooyy迷人英俊的脸、成熟深邃气质与他年龄的和谐与反差。

但最令程鹭瑶着迷的,是那双骨感修长的手。

她无数次幻想过这双大手是如何捞起她的腰窝,而手的主人会用那勾着浅淡笑意带着哑的嗓音教育她,支配她,沉着嗓对她说dirtytalk和情话。

每每想这些,她的灵魂就能达到高潮。

听到yooyy低沉的声音,她腿心夹的更紧,脸色羞红地夹住穴,硬挺的奶头撑起胸口处的布料。

她扭捏道:“老公,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

入耳的是糖被磕碎的响声和一声若有若无带嘲意的轻笑。

“是么?”

“是喜欢老公,还是喜欢看老公操别人?”

程鹭瑶听到这话,下体诚实涌出一股暖流,她跟随屏幕另一侧人的节奏:“都好喜欢…喜欢看老公爽…老公操人的样子好狠好性感,好想被老公操…”她的手忍不住隔着衣料握住奶肉,指甲剐蹭着奶头,“想做老公的小母狗…”

她一想此时是在几百万人的目光下对yooyy发骚,舌舔了舔着唇,难耐呻吟:“老公,小逼好痒…”

她听到“啪嗒”的点烟声和男人淡淡的一句“平时怎么意淫老公的,做给老公看”,急不可耐拿起一旁的震动棒,调成最大档,插进早已濡湿的肉道。

程鹭瑶将乳夹夹在乳头,因轻微的痛与爽难耐地发出浪叫。谢旸察觉到daddy兴致不高,讨巧地没有拿震动棒向后穴塞,他拿起尿道棒,简单润滑后插进马眼。

吞到第三颗拉珠时,火辣的痛令他鬓角满是冷汗。

润滑油挤少了。

他微抬眸,想揣摩下daddy的心思,却发现daddy好整以暇抱臂看着他,显然是对他接下来处理这个失误的解决方案勾兴趣。

谢旸是个好学生,只需要一次教训,他就再也不会犯自作聪明自作主张坏毛病。

他未多加犹豫,膝行上前两步,改成蹲在daddy脚边,方便daddy处理这截未被塞入的尿道棒。

大多都是双插头,虞擎悠也不例外。但这小漂亮的女孩实在未戳中任何他的审美点,他索性将呻吟声当作助兴乐,玩起脚边狗的性器。

“嗯--老公在玩别的贱狗…”程鹭瑶潮红着脸嫉妒盯着谢旸被尿道棒抽插变硬变涨的柱身和他因太久未射精而鼓鼓满满的囊袋,不自觉绞紧了愈发瘙痒的穴,幻想着那个拿着尿道棒的手摩擦着她的阴蒂,“贱狗要好好伺候我老公哦…”

即便谢旸知道这个瑶瑶只是次抛,但她一副daddy女友的语气不禁令他缓缓睨了屏幕中的程鹭瑶一眼。

程鹭瑶见谢旸青紫的脸颊,馋得吞了吞口水,红着眼睛,撒娇道:“好想被老公捏着脖子扇耳光…”

谢旸早学乖了,没呛声,任daddy蹂躏着他那早已没任何作用的贱根。

瑶瑶这一晚下体像是发了水,床单被淫水打湿一片,被虞擎悠说是管不住尿的小狗。

她看屏幕另一侧yooyy的性器被他脚边狗配合仰头含住,委屈道:“老公的鸡巴被别人抢走了。”

直播间所有人倒都不意外这一幕,毕竟yooyy的性欲总有人抢着去容纳。

直播结束后,谢旸将器材和卫生处理完,征得虞擎悠同意,将他的脚搭在自己的双腿,为他按脚。

在谢旸遇虞擎悠后,他的技能从家务点到调酒,如今又点到按摩和足疗。

他总是在用行动一遍遍向虞擎悠证明,我是最爱您的,我是最乖的那条狗。

约莫半小时,他偷偷看着阖上眸子呼吸均匀的daddy,手上力度减了减,自言自语道:“我喜欢您,很喜欢很喜欢,比他们都喜欢。”

他的心脏因这句再简单不过的告白话快要跳出胸膛。

他怕贸然停止按摩会将daddy扰醒,控制着力道又按上一刻钟,替daddy掖了掖被角,才悄悄离开房间。

虞擎悠眼睛在夜灯的昏暗光线下缓缓睁开,眸里毫无睡意。

“悠宝4pdd,今晚通宵。”

他见群里叫他打麻将的消息,回了一个1。

“吃。”“杠。”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邱昭欲哭无泪看着手中的一二万:“好歹给留点念想啊。”他默默打出二万。

“胡。”刚杠完三万一圈的宁濉将牌推倒。

邱昭看宁濉一二万的对子听牌,直言有脏东西。

宁濉眉轻挑:“是你太蠢。”

虞擎悠、邱昭、宁濉三人算是发小,但宁濉和邱昭关系单方面不怎么和睦二十年。

有件事说来挺不可思议,要想做宁濉与孟伊雨的交心好友,比做他们男友还要难上几分。从某种意义上讲,他们都在某一刻对虞擎悠产生过超越友谊的好感,却在深思熟虑后决定同他成为关系牢固的朋友。

因为他们知道,虞擎悠与情感匮乏的他们不同,他虽看起来不近人情,表现得冷淡以至冷漠,却是个配得感极强,从不质疑他人爱意,也从不会被低级感情pua和道德绑架束缚住的人。

同他谈恋爱,他们手段再高明,也是会受伤的。

当初,高二转到虞擎悠班级的孟伊雨曾被他身上的特质吸引过。

孟伊雨是y省首富独女,因户口迁到b市只身到b市上学。她家庭条件优渥,但与之相对,父母对她关心少的可怜。她的父母都在外包养情人,因性格强势谁也不服气谁还经常在家中吵架,这使得孟伊雨自幼不相信爱情,但又需要感情的滋养。所以她总会喜欢同时交往许多男友,来时刻证明自己被爱着。

只看虞擎悠一眼,她就知道,他能满足她需要的安全感。

她在初识虞擎悠没多久时,曾故意指着相片中的薄渡问过他:“这就是你前任?”

那时正在午休时间,虞擎悠头半倚在手臂,垂着眸玩消灭星星,听到她郁闷的语气:“怎么?”

她摇头,故作失望:“要不是邱昭发给我看,我还一直以为你前任是那个经常来看你的笑面狐狸…这个人和我预想中的…嗯,大相径庭。”

天天跟隔壁职高打群架以至下颌贴上创口贴的校霸在深思熟虑后决定将大量紫色星星凑到一起。他瞥一眼相片中薄渡眼角那颗小小的痣,颔首,懒洋洋回她:“哦,我喜欢就够了。”

孟伊雨闻言不禁蹙眉:“你还喜欢他?”

虞擎悠不容分说拿过孟伊雨手机,将薄渡的相片从相册删除,将手机还她,无所谓笑了笑,继续玩他的消灭星星,一字一句道:“我喜欢过,就够了。”

他语气挺拽,但更令孟伊雨感到奇妙的是,她竟然没办法生气。

他向来这样,向来喜欢得坦荡,遇到心动的人不吝主动追求,在好感耗竭或遇到更喜欢的人后会再毫不留情放手。

很多人都说他渣,他从没在乎过。

毕竟他比宁濉和孟伊雨更会爱人也更享受被爱,却比他们更冷心冷情。

他不是他们那样的回避型人格。

他只是单纯有点坏。

“对了,悠宝。小保姆亲自登门,送了挺多不太好拒绝的小玩意儿,”孟伊雨敷着谢旸送到的海蓝之谜贴片面膜,语气似褒似贬,“他还挺…无孔不入的。”

“他要是像之前那些人一样送包送首饰我是不会收的,但红酒和这两天用得上的面膜和精华,我再拒绝就显得太局气。”

“嗯。”虞擎悠随口应。

邱昭懵了懵:“我收到的是酒和刮胡刀,他可真细心。”他震惊看向孟伊雨,反应过来她的言外之意,“以前他们送的你都拒绝了?我上个月还收过姜鹤宿送的球鞋和封陵然送的乐高。”

孟伊雨也震惊:“这你都收?”

“球鞋我一开始也拒绝了,但他告诉我那是按照我鞋号买的,我不收他就要扔掉,”邱昭诚实道,“他扔垃圾桶前一秒被我拦住的。”

孟伊雨:“你可以等他走了再偷偷翻垃圾桶。”

邱昭觉得十分有道理,反思:“是哈。”

宁濉语气凉凉的:“乐高是送你的生日礼物,”他模仿封陵然带点舌音的语调,“小心意而已,邱昭哥喜欢就好。”

邱昭挠挠发,心虚低头:“你当时也在啊。”

宁濉冷笑:“猜的。”

他再讨厌蠢人,也和邱昭认识二十年,想猜不出这点过程都难。

虞擎悠一向不太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他微皱着眉算牌,半天打出八条。

三人就一件他看来不重要的小事吵来吵去,闹得他挺烦。他摁了摁眉心:“行了。”

“喜欢就收,不喜欢扔了就行。”

孟伊雨想起高中时期站在朋友身旁占有欲极强的男人,又见邱昭一副任嘲任骂的模样,到底只是说:“你就宠他吧。”

虞擎悠小短假结束。

回到小破乡村时,他受到骨科科室的空前欢迎。

第一天,门诊和住院部工作如往常一般乏味,有个打架打到锁骨骨折的患者吊郎当想在门诊闹事,但见从科室赶来的虞擎悠那一身不好惹的气质,悻悻跟父亲离开医院。

翌日,将实习生掰开用的科室不出虞擎悠所料,迅速给他安排上手术。他到手术间换完手术服,在走廊莫名其妙看碰到他的小护士泪眼汪汪恨不得叫爹的模样,到一旁洗手台进行洗手。

“虞哥,”杨雨佳跟着上前,她想起这一周他们三位医生两名护士恰恰搬动腰椎手术病人身体的痛苦回忆,又对比虞擎悠只需搭配一名医生就能完成这项任务,百感交集伸出大拇指,“骨科有你了不起。”

虞擎悠淡淡瞥了女孩一眼,没搭话。

都说了,学医迟早把人逼疯。

“谢谢姐。”在书房邮件的谢旸被加湿口罩和鼻腔喷雾击中胸口。他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对谢曦笑了笑。

“别跟我说话。”谢旸站定在书桌旁,双臂抱在胸前,一副很凶要骂人的架势。

若非她注意到弟弟近段时间频繁鼻出血,他怕是会将频繁乘飞机坐出的干鼻症不声不响抗下去。

近段时间,谢旸在父亲各项安排下频繁出差开会,再加他每周末照例往c省跑。若非他年轻底子好,这样夜以继日地奔波,身体早已垮掉多时。

他倒不觉得这事有多严重,失笑做出投降姿势:“别生气,姐。只是这段时间忙,等过段时间就好…”

“谁生气了!”一向极注意形象的女人将话喊出声,她走上前,蛮不讲理推了坐在办公椅上的弟弟一把,“你自己那么大人了,不会照顾自己关我什么事?”

谢旸这才反应过来这事情在姐姐眼中的严重性,连忙低声哄她。他保证:“最近的工作在结尾了。我知道姐是为我好,别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

谢曦脸依旧冷若冰霜,语气却软化:“c省那小朋友不是还有两个月就回b市了?”

她问:“乖乖,真的那么喜欢他吗?”

“他和舅舅的事我大体也了解,随便换个人,爸妈和舅舅都不会这么为难你。”

她看弟弟眼下的乌青,认真劝道:“这些事都是你一个人扛着,姐姐会心疼。”

喜欢这词向来被描绘的挺高尚,有人说是盛夏白瓷梅子汤,也有人说是蔷薇一院香。

谢旸曾有幸体验过。他在低落到甚至想要一了百了时,遇到过小太阳一般天天拉他打球、带他交朋友、为他发光发热的男生;也曾在树下偶遇过能读懂他眸中忧虑,为他在带着花香的卡片用瘦金体写下一首首能与他共频诗歌的女孩。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被喜欢。他不知所措逃走,但对此心怀感激。

相较之下,爱这情绪它不讲道理。

一个前半生始终在淋雨的人,他忽视路边火炉,无视旁人分享的雨披,他从不理会行色匆匆的行人,独身走在黑暗无际的街道。但却在再巧合不过的一天,他在淋雨时站在一扇透明玻璃窗前,看到在屋内享受香烟的男人。

他呆呆立在那,只一眼,将这道挺拔的身影刻在心间。于是,他第一次决定解开自己足够买千万间房屋躲避雨雪的行囊。

他想让这个人永远不要淋雨。

荒谬不经,荒唐无稽。

谢旸这次没有醉,他很清醒地说:“姐,我很清楚,我爱他。”

他笑了笑:“至于一个人扛着,这也这是我一厢情愿,我才追了他多久啊,他不接受我很正常。世上没有我喜欢别人,别人就一定喜欢我的规矩。”

“他真的挺好的,我希望你也能喜欢他。”

谢曦被弟弟的恋爱脑发言气到转身走人。

但走到书房门口时,她还是很认真地说:“姐姐永远支持你,你喜欢的人姐姐都喜欢。”

谢曦气恼不无道理。

其实,早在几个月前,谢曦就被姜鹤宿,她那位一向薄情冷血满眼利益不把这位外甥女放在眼中的舅舅,轻飘飘甩了几十张弟弟和那位他正追求男人的私密照。

每一张相片中,男人都被马赛克精心保护好所有隐私,只留她弟弟以不同卑微的姿态做狗,做飞机杯,做男人身体的容器。

她气得手在颤,抑制住将咖啡泼面前人一脸的欲望,自认平静地问:“我爸妈知道吗?”

姜鹤宿偏淡色的瞳映着谢曦狼狈的模样,不急不缓点了头,顺带解释了他和虞擎悠曾经的关系。

谢曦恢复往日的笑:“舅舅,我爸妈都管不住他,我哪里能管的了?”

她挺想嘲讽姜鹤追不到人无能狂怒迁怒他人的模样,但理智还是令她住了口。

她听到姜鹤宿极淡的声音:“你能。”

谢曦将相片一张张收好,放入信封。

“或许我的确可以。”

姜鹤宿从外甥女的语气听出她的言外之意以及她对他的排斥。他没多意外,也没有继续浪费时间,扬扬手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谢曦憋屈地用高跟鞋踩出“哒哒”的响。

谢旸不想做谢晨二代,一辈子活在父母的安排和期待下。在舅舅的多方为难下,他在临省创了高科电子的项目,每日在父亲的任务与自己的公司来回转。

度假酒店在谢旸手中一季度,营业额翻了三倍有余。在了解daddy和姜鹤宿的过往后,他能理解舅舅拿一度假酒店的大堂经理职位控制住薄渡的用意。一旦碰到节假纪念日,只要多出几倍工资或是多施施压,薄渡就没法抽出时间去骚扰daddy。

但这种行为背后的理念与谢旸做事手段和想法是完全相悖的。

谢旸并非不在意虞擎悠的过往,相反,他嫉妒不安,但因daddy对每一段感情的尊重与坦荡而找不到宣泄口。

他没有爱过人,也没有被好好爱过,所以只能笨拙摸索实践,学习如何去爱虞擎悠。其他人把虞擎悠当哥哥当老公,而他却在把他当作需要珍藏的玉制品,爱得过于小心翼翼。

说个离谱事,要谢旸真看出daddy对薄渡还抱有好感,他甚至会不吝私下同薄渡签好合约要求他伺候好daddy。

所以,从任何感性的角度上,谢旸都没有想为难薄渡的打算。但回归理性,任其职尽其责,他认为薄渡德不配位。

他想辞退他。

b市咖啡厅。

“冰滴和橙子气泡美式,”点单的男人一身裁剪得体的西装,腕上戴着只名贵的表,他身体微朝虞擎悠方向倾道,“听朋友说这家贝果味道不错,尝试一下,还是按照老规矩来份曲奇饼干?”

虞擎悠见姜鹤宿如从前那般对他抛出选择题,轻哂了下,触着平板有一搭没一搭看菜单,对服务员道:“劳驾,一杯燕麦奶,一份盐面包。”

立在一旁的服务员素养极高,微笑重复:“好的先生,咱们这桌是点一杯摩卡,一杯冰滴和一杯橙美式,还有一份盐面包?”

因性格同样强势且无人妥协的缘故,虞擎悠下姜鹤宿面子次数不少。姜鹤宿对此不痛不痒:“嗯。”

待服务员离开,他安静看向虞擎悠,神色不明。

男人,或者说他眼中的男孩,穿着低领黑针织羊毛衫,颈上挂着图画石,眼皮半掀不掀,坦然对上他的打量。窗外阳光和方染不久的香槟灰色发没给他提供半点温和气质,反而突出他的压迫感,令他显得不好招惹乃至不近人情。

二十三岁理应是年轻气盛的年纪,但这几年的综合磨练给他增添沉稳可靠,呈现出不属于他年龄段的魅力。

半晌,姜鹤宿收回视线,语气带点孩子长大的骄傲:“你成长很多。”

虞擎悠啼笑皆非,觉得这话从曾经金主口中说出挺离谱。他抬臂看眼表盘:“还有十三分钟。”在见面前,他给这次谈话设了十五分钟的限。

“如果你选择用这种没意义的寒暄结束这次谈话。”

“那么继续。”

虞擎悠和姜鹤宿关系僵成这样,算是典型的高开低走。

他们两人在一起其实没什么值得人意外的。毕竟年轻的孩子总会对年长者产生向往和好奇。

姜鹤宿就这样,在虞擎悠最热烈的年纪强硬地插入他与薄渡之间感情的缝隙。他运用一些成年人的小手段,顺利站在虞擎悠身旁。他在海边送过男孩五百二十朵黑玫瑰,在床事时边用口吮吸着他的性器边教过他如何吸烟,也在情人节与他在爱尔兰心形湖旁拥吻。

他不同于为虞擎悠盛放的薄渡,他为虞擎悠建造了一片花园。

至于这段感情的结束,没有任何八点档原因,只是虞擎悠单纯烦了这位年长者过于强烈的占有欲。在两次沟通无果后,终于,在一次为同学酒吧庆生时,他拒绝了十点钟的门禁,并在十一点正喝到微醺时遇到黑着脸要带他走的姜鹤宿。

在众目睽睽下,他极其不爽地皱着眉泼了这位金主一脸酒。眼见金主慢条斯理擦掉酒液还妄图干涉他交友,虞擎悠抱臂阖着眼忍了又忍,还是未在姜鹤宿高高在上的话语中忍住,揪着他的衣领,一拳揍在他下巴,单方面宣布合约结束。

这就是他们的结局。

姜鹤宿不动声色观赏着戴表的那只手手背清晰的脉络,与露出的那半截腕骨。

他说:“我听说了薄渡的事。”

温热的燕麦奶安抚着虞擎悠历经一晚夜班还未食用早点的胃。他嗓音因熬一宿的夜变得微哑,一想接下来连续四天的早班,生理性有点作呕。

他恹恹往口中塞盐面包,掀了掀眼皮:“嗯。”

姜鹤宿抿了口咖啡:“宾馆那一晚,我很意外。”他指虞擎悠会同意和薄渡上床。

虞擎悠将面包咽下,没计较男人痴汉一样的监视,闷声笑了:“我不讨厌持之以恒的人。”

听到这话头,姜鹤宿以为他还有话说。

但这话题就这样戛然而止。

姜鹤宿确认虞擎悠不打算开口后,又道:“当初薄渡工作到底是经我安排的。既然他现任上司容不下他,我不介意负责到底。”

虞擎悠没领情,从某种意义上讲他算是个挺薄情的人:“那是你自己的事。”

“走了。”

姜鹤宿的试探没成功。

因为这对舅甥青出于蓝胜于蓝,一个赛一个的离谱。

不单他辞退薄渡的理由,就连他家庭情况如何,他怎样知道daddy和舅舅的过往关系这些事,谢旸都早先在c省便同虞擎悠一一解释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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