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2/2)

萧濯忍着火气,几步走近,一手撑在桌案上,低头质问他:“这香囊根本不是你绣的,我要换回蓝色香囊。”

“蓝色的本就不是为殿下绣的。”江照雪讥诮地勾了勾唇,“是殿下偷的。”

“不是为我绣的?”萧濯每个字都像是从齿间蹦出来,伸手扣住他的下颔,强硬抬起,“那你还想为谁绣?”

“为萧觉么?”

暗处的十七见状就要抽剑,被江照雪瞥来的眼神制止。

“殿下是以什么身份,来质问臣这个问题呢?”江照雪淡淡道。

萧濯呼吸一滞,松开了他的下颔,后退一步,双眸有些失焦,像是一瞬间被某种梦魇笼罩住,喃喃道:“……什么身份?你我两心相悦,还不够么?”

“两心相悦?”江照雪扯起唇角,“无凭无据,殿下竟也这般天真。”

沉默良久,萧濯深吸一口气,只当他是在说气话,再次开口:“我偷你香囊,是我的错,可你欺瞒于我,难道半分错都没有?”

“你若不是心悦我,何必仿造我府中腰牌,又何必多次撩拨……勾引我?”

“殿下自小无太傅教导,臣便不与殿下计较何为勾引撩拨。”江照雪语气无波无澜,冷酷至极,“至于香囊,本不过是客套之话,殿下自己却当了真。”

萧濯死死盯着他,就连暗处的十七都浑身绷紧,唯恐下一瞬男人便要动手。

但几息后,萧濯却忍着满腔戾气,转身踹门离开。

十七翻窗而入,拧眉不解:“属下不懂,公子若是真对四殿下有意,何必故意将人气走,若无意,又何必故作有意?”

接过无杳刚沏好的茶,江照雪淡声道:“知道何为训狗么?”

十七摇头。

江照雪:“驯服一条野狗最快的法子,便是不断试探它的底线,又压着底线赏一根骨头,直到它在我面前养成习惯,可以为了一根骨头,抛弃全部底线。”

顿了顿,他续道:“却不知一开始给的骨头都是假的,唯一的用处,就是磨平它的犬齿。”

蠢货

若是十八岁的江照雪,怕是连野狗都不曾见过,更遑论训狗。

前世哪怕是登基之后,萧濯豢养獒犬的兴致也依旧未曾消停。

江照雪曾好奇问过他为何喜欢狗。

萧濯便将他那段于冷宫与一条野狗相伴的可怜往事说与他听。

具体事迹江照雪记不清,但那时心疼的感受却不曾忘记,因为爱一个人,注定会为他心疼。

后来闲来无事,萧濯便教了他驯服一条獒犬的法子,还嘲笑他太过心软,若是能拿出吃醋时整治宫人那一半的狠劲,也不至于一头成年獒犬训了一月都还不听话。

萧濯说得对,太过心软,是无法驯服獒犬的,甚至会被桀骜难驯的狗反咬一口。

重生一世,他会时刻铭记这一点。

过了午后,天忽而下起雨来。

江照雪坐在窗前,耳边的雨声如无数珍珠洒落在窗户上,急促而杂乱。

十七被他唤了进来,坐在一旁的地毯上,垂头擦拭剑身上的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