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闻厌道:“真遗憾,没您在身边其实睡得要好多了。”
这话自然是假的,显然这一事实让他极度不想接受。
实际情况是自他从山海楼离开那日起,就没有一天好眠过。他每晚躺在客栈陌生的床上,有时是觉得身下的床板硬得硌人,有时是觉得屋子里冷得过分。
直到某晚,有某样东西不小心从乾坤袋中掉了出来,他没管,就这样攥在手中安然睡了一晚,第二日醒来时才发现是一件不属于他的外袍,样式非常眼熟,正是他从山海楼离开的那天早晨某人披在他身上的那件。
贺峋笑,也不知有没有察觉到徒弟的嘴硬,只是俯身吻了下对方的眼睛。
闻厌下意识闭了眼,对方温热的吐息轻柔地打在薄薄的眼皮上,要把对方推开的手顿了顿,最终没有拒绝,只是绷紧身体接受了这个几乎称得上是温情的吻。
这太不合常理了。
在两人的相处中,亲吻可不具备这一层含义。对于闻厌来说,亲吻可以是一场激烈情事来临前的预告,偶尔会是比言语更为直白的宣泄方式,极少数的情况下才会是云雨过后的温存。
但无论如何,都不会像现在这样,不见旖旎,只有要把人溺毙的温柔安抚。
“咳咳。”万绍背过身老半天了,然而另外两人像是要说悄悄话说到地老天荒似的,渐渐的还没了响动,让他等得抓心挠肝。
偏偏等他转过身时两人已经正正经经地坐在一起,看不出任何端倪。
闻厌接过串好的肉,挑剔地转着圈打量一番,问贺峋:“这是什么?”
贺峋淡定道:“人肉。”
“噗——”万绍嘴里的肉立马就喷了出来,闻厌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往旁边挪了挪。
万绍就见那位闻公子同样淡定地哦了一声,低头咬了一口,突然感觉自己邀请这两人一起回兰城是个极其错误的决定。
这两人到底是做什么的?看起来都人模人样,怎么时不时让人心里瘆得慌啊?!
目标对象没有被吓到,贺峋可惜地叹了口气,才慢悠悠地解释这是自己去林间猎的鹿,没有顺手杀人,也没捡到被抛尸荒野的死尸。
最后两条是在万绍惊恐不安的目光下特意加上的,只是不知为何对方听完之后好像更害怕了。
贺峋下的安神散分量实在太足,闻厌坐了一会儿,又觉得有些昏昏欲睡,没有太加入到另外两人的聊天中。面前火堆发出的轻微噼啪声,伴着那道熟悉的低沉嗓音,让人的困意更加深重,最后只随便吃了几口就合上了眼。
“嘘。”贺峋在人眼睛半睁不闭的时候就留意到了,见状比了个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