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2/2)

"喂喂,你刚刚看到了吧?"

离开穷极奢华的中央大厅后,有人忍不住咋舌感叹了下:"真的很漂亮对不对?难怪那位都动心了,是我我也忍不住。"

跟在他旁边的贵族用手肘推了他下,调侃道:"少来,人家可看不上你。"

"不过,为什么会罚跪在那里?"

英俊校官摸了摸下巴,露出十分耐人寻味的表情。

"好象是触怒了龙颜…"

"为了一个小小的宫女——想调离内宫,跟在王太子的身边。"

"那可真是…"贵族们意味深长看了眼廊道深处,氤氲着馥郁香薰,似乎开始弥漫起无声的、黏稠的浓欲色彩。

"……"

"翅膀硬了。"

不知为何,他说这话的同时感觉到莫名地气血上涌。

重拱下到处都是神圣色调的装饰,珠宝积如流水随意镶嵌,足以见王室的铺张浪费。

烟绚壁画象是没有尽头,铃铛轻响不断回荡在深幽宫殿,湿郁迷乱的隐密哭声,在病态般扭曲的黑暗中渐不可闻。

维西尔透过宫人执烛的焰火,看见隔烟晕染开的一幕。

"您到底还想怎样?"

"我好疼、真的受不了了。"

入目便是漂亮奴隶委屈地推拒。

他雪白的足踩在地砖上,两侧吹起的飘纱隐隐绰绰笼着他,再往后就是宽敞浮华的大阳台。

天光下细腻脚趾因为寒意微微蜷缩,关节暧昧的红与足以令任何人疯狂的貌美肉欲——确实很难不让人有什么其他想法。

立在他身前的法老却毫无动容,低沉磁性的嗓音从二子上方响起:"别往后了。"

"再往后我就不能保证,接下来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希涅如他所愿没有再动。

在父亲轻轻从后环住他时,猫一样的背脊微微发颤。

他不死心地还在奢求着:"可是…为什么要这样做?"

"明明…都流血了。"

、父王的选择

希涅被抱到洁白柔软的床单上。

因为端坐而露出的天鹅颈,浸润湿气迷离的眼尾隐约转过来,随后失落地移开。

法老王眼色暗了下来。

"没有为什么。"

"你是我的儿子,给你打上标记有什么不对?"

他向来高高在上惯了,就连说话的口吻都没意识到该有的界线。

被触摸的皮肤泛起细密的湿,父王带审视性的目光略微下移。

希涅哆嗦了下,还想反驳:"你对别人可不是这样。"

"嗯。"

这次他显得格外纵容,安抚性按了按儿子的腿,感受到禁欲已久的身躯重起了微妙欲望,不由皱了下眉。

"你太不让人放心了。"

统领整个埃及的君主人到壮年,钱财权力什么都有了,才想起那些未曾填补的遗憾。

怀中是举目无亲的瘦弱孩子,半是服从半是抗拒依偎着他的模样——就好象,心中那块最柔软的地方,被勾起了悸动。

他看向幼子的眼里带有一丝未觉的占有欲。

纵使数十年后他将魂归雅卢,也要少年和墓地里如山堆积的财富珠宝一同长眠黑暗。

他的来生必须跟随父亲,才能获取窥见天光的机会。

一片氤氲交织的呼吸中,希涅还来不及问询,法老王就压着他舔舐渗出血珠的乳尖。

"你的身体—"

舌尖温热湿润的触感混合着冰凉金属,在经不住反覆挑逗的敏感部位,给人一种近乎窒息的上瘾快感。

他蹙眉呜咽了声,脚背松了又紧抓着床单,留下凌乱痕迹。

"您起反应了…

别这样,先放开我。"

几乎是说出口的一瞬间,希涅难受地半眯着狐狸眼睛,急迫从男人身下离开。

被刺激过的身体还泛着瑰艳的红。

那一脸不知所措的可怜模样,被捉住的细白脚踝又是极其脆弱的纤细,因为挣扎而擦出的旖旎痕迹,这使原本的一点醉意重卷了上来,他神经末梢因为欲望有些发胀。

"不早了,需要为您叫个人来吗?"

隔着朦胧雨声,一切都象置身远方般的缥缈模糊。

埃及法老很快便撑起身,流畅的肌肉线条微微隆起,身上还有黏稠欲望的残留。

"不必。"

现在正值仲夏,他却能感受到男人身上浸过凉水的冷意。

王似乎在找寻什么。

"之前来的祭司人在哪里?"

他按了按太阳穴,眉间蕴藏风暴。

"不是说了别把他从我身边带走?"

还是那副极其俊美的长相,他却从优越眉骨中窥见一丝属于毒蛇的邪性。

深邃的眼窝与深黑眼线,看向人时总有一股阴晴不定的压迫感。

侍从头低得更沉:"大人不久前领着神使离开了,说是有事来找您商量,但、但…"

稍后他组织了下措辞才道:"见到您睡了,就不多做叨扰。"

法老支着下巴,大概明了事情经过,还是半真半假问了句:"是往外宫去了吧?哪里似乎住着几个贵族跟外邦人。"

他到来时热闹已经接近尾声。

身材火辣的舞娘提了提裙摆,小心翼翼避开随处倾倒的空瓶,脸颊晕着薄红,踩在地砖上款款退去。

弥漫的酒精与湿氲混杂在一起,一举一动间交织成暧昧糜烂的气息。

这是贵族们的私人派对。

刚从冰窖取出的酒瓶还冒着几分凉气,七零八落堆在一起,浅色气泡从摆放好的金塔顶端漫下,一路逶迤到桌下藏起的美人赤足。

他近乎不受控地,破碎的呻吟差点从喉咙涌出。

一个半钟前。

赛西尔自顾自走在前方,身后跟着一众仆人。

从没走过这么多路的少年有点烦,撩起眼皮四处看看。

"嘿,"希涅戳了下身前弟兄,极其自来熟地搭上肩膀,询问道:"你们主人这是要去哪?"

"我是新加入的,不是很熟。"

"什么?"

厌恶触碰的神使本来想着发作,可是在看清对方面貌后,心神不由一荡。

连钻入鼻尖的清香都忍不住多吸几口。

"是要往外宫的水榭去,大人还没打算回神庙。不过,你—"

神使捉住乱放的手,细腻皮肤下爬着黛青血管,让他一时迷恋不已,舍不得放开。

"—什么时后来的,像你这么漂亮的人我怎么没看过?"

"那你没看过的可多着,"希涅笑眯眯地说,好不容易抽回手,却没怎么不满:"我是偷跑出来的。"

"所以——拜托帮我保密啦,好弟弟。"

"喂,"神使看了眼正在撩起长袍而露出的雪白腰身,心里暗骂了声骚,却还是费尽心思替他掩护。

"我可不是什么小弟弟,应该比你大才对。"

"……"

这也要争。

"好啦好啦,"希涅把换下的祭司袍扔到他怀里,明艳的脸蛋还有睡压出的红痕,显得纯情无辜,"你知道他会对我干什么吗?"

"他…?"

神使顺着手指的方向看,紧接着一道声音慢悠悠地打岔:"能干什么?"

大步流星的祭司出现得无声无息,几乎在希涅开溜的下一秒,挡住少年去路。

"想跑?"

希涅立马像犯错的孩子,咬唇摇了摇头。

"不是这样,我是…是想去见一个人。"

他用有些紧张的嗓音,真心实意地道:"想要告别,真的,有点急。"

"在这里?"长袍一尘不染的祭司出声问道。

起初听到对方同意时希涅还有点惊讶,紧接着回过神,大致指了方向,就坐在步辇点着头想睡觉。

黑发美人托腮唔了声,感受到身旁声响才迷茫眨着眼,有些迟疑道:"也许…不是?"

"不说清楚点,嗯?"赛西尔不气反笑,露出少见的表情,捏了下他的手。

希涅顺势下了辇,眼底还有些惺忪,便含糊着嗓音问:"殿下,是从南方来的吗?"

"那里的男子好象特别骁勇,也比较多动荡。"

"算是吧,不过是延河岸的富饶之都。"

祭司没有看他。

希涅不知在想什么,有些出神:"那你一定知道,那里有匿身在沙漠的毒蜥和食人心脏的尼罗河鳄。"

"不过鳄鱼被父王斩杀了,他守着的珍宝正逐步流入王宫。"

光影交绘下,长睫在少年脸上落下缱绻翦影。

他忽而凑近,猫瞳一眨不眨,眼里盛满男人倒影:"我想宫中很快就要变天,这里的气候可能不适合你。"

"还要跟过来吗?"

祭司顺着少年扬起的视线看,前方可见的不菲装饰与辉煌殿堂,崇高城墙在黄沙里曲折迂回,将埃及贵族的挥霍无度展现出来。

他友好地勾了勾唇,云淡风轻道:"我的职责是把你带回神庙,履行神谕。在那之前,确认下你的交友关系也不是不行。"

"那可真无聊。"希涅哼笑了声,也没有拒绝。

其实早在听说过祭司身世时,就有这个念头。

在不远处传来的浮荡乐曲中,隐密的角逐正暗潮涌动着展开。

他站在角落的阴影里,脸上看不出喜怒。

"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吗?…哥。"

米斐斯玩味地放下酒盏,视线往正朝他走来的人身上飘。

"唔…"骤然被揉了把乌发,让他不得不低下头,去按那双不让人省心的手。

"我也想,不过这是在做什么?"

少年微微转头,目光穿过纵情声色的享乐,有些害怕地回避从高处飘下的视线。

"坐在主位的是安努斯亲王,因为提早结束了贸易——

作为说服腓尼基和叛乱的阿瓦里斯断掉贸易的功臣,他将站在我这边。"

米斐斯没有抬头,而是仗着年纪小,肆无忌惮地嗅起兄长怀里的香气,这几乎使他经日的压力瓦解,美好的让人一再沉沦。

希涅被他弄得浑身一僵,紧接着的声音却无法令人放松。

"怎么,你不为我高兴吗?"

面前男生冲他笑了笑,带着显山露水的逼人贵气,指腹忍不住往牛奶般细腻肌肤用力摩挲。

希涅反射性颤了颤睫毛:"怎么会呢。"

"那好,"他压低的声音从耳廓暧昧地传来:"我们过去那里坐吧,哥。"

"正好你还带了个人来,不是吗?"

他屈起腿,二话不说地靠在兄长身上。

在对方来不及反应的呼吸加重,米斐斯就手穿过后背慢慢压下,声音危险着说:"他从刚刚起就一直看你——"

"这种的我一般会找人处理,不过"他舔了下干涩的唇,含笑道:"要是哥惹上了麻烦的大人物,那可能会…哭得很惨。"

米斐斯转了转奴隶脚上的金钏,有些意外没看到链条,旋即弯下腰去吻那块泛起浅粉的小块踝骨。

"刚从父王那里出来?"

"嗯。"

见后者心不在焉,他直起身又往踝骨以上摸去。

"你说,他今天见军械院那帮大臣了?"

馥郁香气与暧昧的铃响不断地交织,在触摸到更加敏感的地方,希涅陡然推开了他:"你不是都知道了。"

"父王对提督副官的任命书从孟菲斯到鳄鱼城,还有沙漠地解押回来的战俘…"

"反正这里到处都是你的人,"他深吸口气,心事宛如巨塔般浮出水面,"怎么样都好,就不能…换个人?"

余晖中夕阳染红了少年雪白的面皮,盛秾的眉眼非常漂亮,眼睫衔着光线,给人一种晃眼到极致的艳丽感。

他难得觉得自己醉酒。

事实上亲王确实喝了不少酒。

、塔中娇人

希涅没什么表情地看他。

"你这样做人可不厚道。"

"混蛋。"他咬唇笑了下。

但很快,黑暗带来的湿气和那些阴暗情绪从石窗的另一端传来,日影西斜,白石野花围绕的圆形广场,栖息着的小型鸟类发出充满死亡气息的振翅声。

"我们还只是、烟雾中的沙漠

塔顶东侧,微风吹拂过两面开阔的圆廊,足以媲美空中花园的造景,奢迻的花丛点缀在摆设之间。

正中心鸟笼造型的凉亭,希涅坐在软椅上懒洋洋地翻书。

只不过从刚才开始,他的目光就不在书上。

"哇!好高兴见到你。"

少女从廊后走来,目光闪过惊艳,给了希涅一个热情的拥抱,"你好,我是贝薇塔。"

说完,她柔若无骨的双臂恋恋不舍地划过腰际,感受到对方的一僵,少女俏皮地眨眨眼:"刚刚侍卫长还骗我说灰塔关着的是凶神恶煞的逃犯,没想到是这么漂亮的美人。"

"你叫什么名字?"

希涅微微一笑:"希涅,宫里的仆人。"

贝薇塔点点头,随后拉了椅子暧昧地凑近,"知道吗?你的主人在外头很生气呢。"

"法老…陛下吗?"

"嗯哼。"少女撩起发,一颦一笑散发着淡雅香薰,"看来是有什么事让他不顺心。"

"不过,话又说回来,"她歪过头,指尖不着痕迹轻抚过少年手背,"引诱我来这里的你,又是想做些什么呢?小希涅。"

"……"希涅犹豫了会,才启唇笑了笑:"能帮我一个忙吗?阁下。"

贝薇塔了然。

被囚的美人不都如此,渴望骑士用剑将他救走,只是没想到王宫竟然还藏着这种级别的尤物,让人不经羡慕起法老的艳福不浅。

正当她还想说什么揣测他们关系的话,希涅就站起了身,谦和道:"我送你回去吧。"

临走前她听到一阵规律的脚步声。

温软柔顺的风将迷醉气息吹散远方,厚重铁门被严丝合缝地重新关上,锁住塔内幽深而隐秘的画面。

她感觉到有一条蛇在攀延她的神经。

隔天希涅喂完宠物,就看到不远处站着的男侍官。

他态度强硬地为希涅套上鞋子,端起脚背的时候,指腹缓慢摩挲了下。

空气中只剩铃铛不停地响,就在他踉跄地退了一步,侍官总算结束动作。

"跟我来吧。"

沿路上各种灼热视线聚集在一起。

狭长廊道被微弱火苗映得格外幽邃,尽头有议论声传来,伴随窸窣的金属碰撞,希涅看了眼开路的士兵,才对这座废弃的塔防有所了解。

他有些拘束地垂下浓睫,阴影中面孔精致如鬼魅,在雾气渲染下显得失真。

侍官把门带上,光影便迅速没入幽黯不祥的巨柱群。祭司将穿着轻薄的希涅抱进怀里,骑着马一路往北面的高地走去。

清晨的雾气拂过金子般的沙砾,穿梭间飞出一串露珠,凉意使少年往后缩了缩。

"…停下!"他猛然睁大眼睛,在意识到周围的变化,冻红的指尖攥紧披风道:"你走错方向了。"

然而身后的男人就象没听到般,直到希涅喊出他的名字:"赛西尔—"

赛西尔才若有所感地笑了笑:"我在啊。"

视野向上逐渐辽阔起来,大自然正展现其恢弘的景致,马匹也适时地停下脚步。

祭司挑起蓝雀石耳饰,看到一旁脆弱裸露的脖颈,嗓音柔和如浅夜一般:

"你可是把我卷进去了,我就不能讨回点利息吗?"

"我没有—"

见他还想逃避,赛西尔将手稳稳放在他的肩头,"不,在你离开后,亲王迅速掌握了优势——他拿你胁迫了我,要我做出选择。"

说得轻松,但这之间的阴谋与权势隐隐坦露而出,"虽然不知道他从哪得知这些秘辛,不过陛下估计很烦恼,原本一网打尽的计画万无一失,现在却可能波及到他的王位。"

他覆手捂上了少年纤细冰凉的指,掌心温热干燥,就象生命中缺席已久的师长,让希涅不禁忘记抵抗,姣好的眉眼间流露出一丝担忧:"那父王…我得去看他才行。"

"不,亲爱的,"高大的祭司拉起缰绳微微眯眼,"你该担心的不是这个。"

白色的烟信袅袅长长,透过金色的晨光从尽头传来,在沙漠上最后一缕晨光泌出到极致时,侍官快马追上了他们。

"祭司,你在抗旨吗!你要把法老要的奴隶带去哪?"

希涅的心随那阵声响不上不下,想要回眸,就被男人压着脑袋按进怀里,耳边只剩他揶揄的轻笑:"看来我们要完了。"

法老的轻骑不知什么时后驻扎在此处,天极其广袤地具有压迫感,他苍白地看了会儿,阴翳中掩着的脸稠丽动人,象是神对人性设下陷阱的考验。

侍官巧妙地掩饰一闪而过的迷恋,宽容开口:"立刻将他交给我,否则就算你的神也不会宽恕你的罪过。"

"我不需要神来宽恕。"英俊的祭司悠悠环视了眼,"何况这孩子先前被你弄怕了,腿部还有深浅不一的指印,我才避开你抄了这条近路。"

"关于这点,我会亲自向陛下做说明。"

意识到这是最后通牒,侍官不由啧了声问:"有伤着了吗?那不过是因为太害怕他摔倒,所以才用了点力——"

说这话的时候,他似乎还想捉住披风下露出的一截小腿,细腻皮肤晕着红意,惹来无数人觊觎美貌的少年此刻就像猫一样警惕着他。

离开马场已是下午,烈日下列柱震撼的翦影显得无比压抑,他看了眼一旁的父亲,在遮帘后晃着腿。

"您应该让王兄来这。"柱影里美人褪去软甲,法老的视线随他弯腰接触到他胸前发亮的金钉,微微煽情的呼吸令人耳根发热:"他还没有受过您亲授的马术。"

听出这话里的埋怨,法老只是一笑,阳光下他身形尤其轻松,随性道:"不必了,这本来就是为你而设。"

背着光父王边整理着衣物走来,"不是说想跟他们一样吗,之后的围狩你也得出席。"

希涅疑惑地半睁着眼,如父辈的阴影便挡住绝大部分的光线,他接着说:"届时,你若能获得女眷的青睐,我就安排婚事;否则的话…"

他意味不明地抚上少年手腕的金环,掌心因紧张微微出汗,披金戴玉的美人稍后坐直看他。

"迎接你的将会是终生囿于深宫。"

"…你好坏,这根本就不对等。"希涅琥珀色的瞳孔颤了颤,充斥着天真与不解意味,随后被法老圈进怀里。

指腹滑过他颈旁唯美的痣,烛火渲染下越发娇艳欲滴:"总不能一直依赖你的王弟,看看他把你教成什么样子了?"

"调皮浪荡又只想逃家,明明享受了这么多的好处,"父亲紧紧环着他的腰,带着入骨的偏执与狂热之意,伏在他的耳边:"你还要向我请求仁慈…?"

层叠软衾从躺椅扯落而下,连带着腿一起抓住,由巨大圆柱支撑的空旷台面,希涅脚腕被捏得发红,他忍着不适抬起头,姝丽的眼尾透出丝缕厌恶。

过了良久,午后的阳光挥洒在波澜壮阔的尼罗河上,倒映出城市繁荣的翦影。

反反覆覆的昏睡后,希涅迷蒙地睁开眼,模糊间只看见个人影,就又装睡地倒向一侧,悄悄移开屁股。很快,轻飘飘的巴掌让他皮绷紧了一下。

"我让你带人去处理的事,如何了?"

明显是父王的声音传来,他接过仆人递来的外袍,将名册放到一边。

俯在地上的长官微微颔首:"安努斯还是不愿意松手让出边隘,简直把自己当成土皇帝一样。既然他已经从阿瓦里斯夺取了那东西,不知为何却反常地一无动静。"

"派出去的人呢?"法老阖上奏章。

"一支死了,其他的断了线索。"

半晌,法老王揉了揉太阳穴:"行了,你先退下罢,留意下名册上几个人。"

、被撞见自渎/穿小裙/骗人的嘴

随着脚步声渐远,希涅继续窝在被窝,等到周遭声音渐静,才忍不住往床单轻轻蹭了蹭。

那因贪恋温度而半眯起狐狸的眼,少年指尖随意地摆在身前,压出旖旎红痕。

在习惯命令性的动作后,身体难免会在接触时起了反应,他不敢说就一直隐忍着,但自从上次被摸得很舒服就突然有些跃跃欲试。

少年硬起来的幅度不大,龟头顶着白裙,濡湿了一点布料,他往下伸着手,呼吸愈发湿重,连眼神都飘忽不定了起来。

鬼使神差地,他呐呐喊了句,父王,,见后者没有反应,手指便大胆了些撩拨起敏感点,神经因为刺激层叠的快感不断涌入,这使他垂着的脚背都有些战栗。

丰美的腿微微夹紧,挤着中间嫩软的小穴,向上是柔韧漂亮的腰线,裙子半是掀开盖住了整个雪白屁股。

在即将攀升到最高点,希涅无意识泄出呻吟,带着若有似无的勾人意味,紧紧抓住床单,柔掌包覆的肉柱抖了抖。

他此刻就象饱食一顿的白狐狸蜷起毛茸大尾,尾巴尖还泛着色泽香艳的红,脑袋晃过一片空白,忽然想到那条笨蛇,不知道有没有在贝薇塔的指示下离开塔外。

这思绪几乎使他从灭顶的高潮抽离,手撑着床还有些哆嗦就想爬起身,明媚端艳的脸孔与淫靡气息揉合在一起,大腿还挂着没擦干净的白浊,让人恨不得一亲芳泽。

就在他绊到了枕头,立马捂上嘴,一旁不知何时醒的父亲伸过手,轻易就把挂在他身上的毯子掀开。

"你好象很喘?"

他长指随薄被滑落划过他细腻的腰,裙子因为玩皱有些松垮垮脱落一半,露出更白更软的部分。

希涅飞快抢在他探寻前接话:"只是不小心把衣袍弄脏了…我想回寝房换洗一下。"

透过方顶薄纱蔓延的夜色,他极好看清了少年情欲中羞涩的模样,垂着的眸既迷离又湿软,仿佛陷入迷惘般的错觉。

他不禁有些喉咙发涩:"怎么弄脏的?"

眼见手指就要去沾黏腿根的白浊,希涅只能提起裙摆避了避,诱人的白一晃而过。

"就是…你看到了吧…那、那个…"他咬紧下唇,几乎没勇气再揭开一次。

父亲难得愣了下,时隔多年再次看到裸体有种说不出的感觉,"那说明你已经长大了。"

"长、长大了吗?"

"所以会有性欲也很正常。"他用波澜不惊的语气继续说:"你先把裙子解下来,这样穿着会很难受。"

希涅犹疑地磨蹭了会,但父王看起来很强势,最后只好乖乖照做。

压在床上的小腿又细又白,酥麻的痒意沿胯骨扩散,他有些吃力地保持姿势,直到大腿内侧被突如其来的舌头插入,把他奸淫得都掉了几颗泪。

"呜、等等…"

他下意识地开始惊慌,然而父王就象从来不会通融般,紧握着他双腿继续亵弄。

唔…好深…好热…要、要碰到了…

片刻后父亲舔掉唇角的白渍,才开口道:"明天我会让人把你的衣服送过来。"

他抚过儿子黏湿的睫毛,揉了揉乌发,"已经很晚了,洗漱后将就睡罢,这里还有你小时候的衣服。"

事实上,不仅是儿时的衣物,就连一些摆饰也被精心保留了下来。

父王略微动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自这孩子降生以来,险些遇害的关系,他便对他格外心软,一直亲手照料着。等到年岁大点就安排给外戚收养,获得远离皇权的庇护。

所以再次碰面时,出于旧情又将他调回了身边,任凭那些好男色的蜚语乱传,迟迟没有续弦。

只是在这一刻,他竟然隐隐希望那些流言成为现实。

"有没有人说过…"希涅下巴垫着软枕,被紧绷地系上裙让他不安份地动了动,"你还挺难说话的?"

"干什么?"

"有点紧。"他眨眨眼,可怜兮兮地说着:"你是不是也该答应我一些事了?"

希涅抬起头,尤其在刻意看人的时候,纯情真诚的眼神简直撩人心扉。

父亲放松了腰间的绑带,大片柔和的腰线便袒露出来,衣袍有些短,半坠在右肩,隐约可以看到并拢大腿挤压出的雪白皮肉,裙下风光若隐若现,一起身短裙还往上缩了点。

这让刚听见嗯声就三两下爬起来的少年,失措地拉了拉前面的褶裙,甜桃似的后臀就半露了出来。

"我突然觉得接受你也不是不行。"他意识到哪都捂不住后就干脆一屁股坐下,臀垫着腿,有些脸红,"其实我也不想介入他们间的纷争,只是米斐斯身为我的…"

他想了一下,带着含糊不清的暧昧,微微蜷起脚趾,"你知道的,就不好拒绝啦…所以才会帮他通风报信、乱翻书房里的东西。"

"然后?"法老轻吐薄唇,希涅便毫无负担地迅速切割队友:"把人放跑、假传旨意都是米斐斯派人做的,他想从中立功,您就别关我了好不好?"

似乎仍觉得不够,美人塌下软腰凑近了些,手扶着胸膛,猫一样的瞳孔在夜色下有种说不出的勾人意味。

"我还知道很多。

只要你放了我。"他低声补充。

"……"

趋利避害是猫科动物的本能,就象现在希涅越亲近他,弥漫起的欲色透出一种服软的意味,配合他极其纯情的表情,令人忍不住想伸手挑逗。

少年被他弄得呜咽喘了几声,水润的红唇微微翕张,吐着热气,追逐间露出一点艳红的舌尖,到最后,连身体都微晃了起来,狐狸尾巴一抽一抽地,媚进了骨子里。

他眼底划过一抹藏得极深的暗意,理智让他没有丢盔弃甲,难得解释道:"我没有惩罚你,只是不想让你待在见血的王宫。"

"可是您说了要把我拘禁深宫。"

"那个是因为…"法老王滚了滚喉结,声音艰难而暗哑:"你会离我而去,宝宝对其他男人…可骚死了。"

希涅羞耻得红上了耳尖,牙齿直接没收住力道。

还好隔天一切顺遂,在他绞尽脑汁地连哄带骗下,父王总算放轻对自己的戒心。

没了会拦在门口的侍卫,早晨起来看到一群小姐姐红袖添香的画面简直不要太美好。

、出来碰到王兄/蛇/缘起

希涅端了盘水果就往外面走。天刚蒙亮,微弱的晨光透过云层,距尼罗河不远的高耸建筑,人渺小如蚂蚁般在其间穿梭。

河岸边的纸莎草丛不断有船只往返,河官正丈量水位,听说就快要到泛滥期举行河谷欢庆,越来越多贵族涌入王城。

天空此时稍渐变红,红日悬在沙漠之城上,连西岸都染上炽热残影。

他想着还没完工的金字塔,视线很快被一头的动静所吸引。

尖锐的叫声与怨毒的咒骂,昔日光鲜亮丽的贵族被捆着麻绳送上绞刑场,四周挤着乌泱泱的卫兵,希涅随手抓了个人来问,才知道父王已经下达对安努斯的罪召。

就在他转身想走时,一道熟悉的身影阻拦在眼前。阴鸷颀长的少年一袭披风佩剑,身后还跟着几名高大侍卫,见长官捉了个迷路的美人,还有人出面为他开解。

少年长官却罕见地露出笑意:"希涅,好久不见。"

他惊讶地愣了会,蒙图姆就把一颗桔子往他嘴里递。

这不是他们、坐/脸被舔出水脚葳了

希涅笑眯眯地唔了声:"二王子被关禁闭了,我得给他送晚餐。"

"他是犯了什么错来者…"蒙图姆少有地沉思了下,"哦,殴死贵族还冲撞御驾,现在司命者还在修补祂的遗体,饿一顿也没差。你,先过来我这边。"

"这不太好吧…"希涅有点犹豫。

旁边的贵族按捺不住,几乎是走到希涅面前,立马换上完美无缺的笑意,微笑伸手,"这种东西让其他人送就好了。更重要的是,我们游戏刚好缺一人,总不能连这面子都不给吧?"

接续又有几个人凑到他周围,手中的食盒被提走,隔着轻薄麻纱,源源不绝的闷热体温让他不自在地避了避。

"你的样子真可爱,这么担心主人?"人群中权贵抚着他的耳垂,近乎下流地说:"你知道的,我们比你的主人有更多的实权,绝对可以…让你欲罢不能。"

几乎瞬间,涌上的羞愤让少年想转身离去,蒙图姆却叩住棋盘,懒洋洋地开口:"站住。"

他给的威胁足够明了,意识到自己把柄在对方手里,希涅艰难地偏过头,脸上浮现一抹薄红,"知道了。就一局…"

王兄不为所动。

"随便多少局吧。"希涅识时务地应下来,随意笑了笑:"玩完了放我走。"

"成。"

他被堵在人墙间,健硕又高大的贵族偏偏这时不会看情况,不给他留个空钻出,手臂干脆往旁随便乱推,"不好意思,借过。"

淡薄光亮下,可以看到少年狐狸眼升腾的雾气,长睫给人非常多情的感觉,腻白的手腕扫过数人的肌肉,隔靴搔痒般带起令人口干舌燥的痒。

他的身形被衬托得格外娇小,混在一群人高马大的青年中显得像误入狮群的兔子。

"我抱你过去吧。"有人看出他费力地穿过,忍不住想扶一把,毕竟这样的脚就不适合踩在地面。

应该要放在床、去床上玩怎么样/王的传唤

蒙图姆不置可否,从侧边抱起他,视线中肩胛骨如天鹅折翼,脚趾隐隐紧张地拉扯起垂坠的衣摆,好象下一秒就会爬上男人的腿。

他拍了拍希涅躲起来迷离的面颊,姣美的眼线下满是不正常的红晕,狐狸眼湿漉漉地抬起。

蒙图姆半掩着眼皮道:"他交给我了。"

"这个…"贵族屈起的手臂爬上青色筋络,不甘心地还想再说什么,少年却迷迷糊糊双臂圈上王兄的脖颈,整个人都透出股依赖顺从的意味。

王兄抱起他头也不回地走了。走时还有闲情逗弄美人,"你这样还挺乖的。"

话虽这么说,但注意到微量的精斑,手指往上捻了捻,继续抠弄着,"本王当了你的肉垫,就让你这么爽?"

"啊?"希涅反应过来正被放在床上,蓦地便僵住了,"…没有。"

他避开眼尽量不去看,对方热得不行的体温近在咫尺,这种时候还是装纯比较好。

飘纱的阴影内,希涅笑了笑:"谢谢您…我自己来就可以了,殿下也赶紧去包扎吧。"

"想感谢要拿出诚意。"蒙图姆也低笑两声,挥了挥手,医官便低头来到床边。

他起初不懂是什么样的患者有那么多人守着,直到床帐内那人朝自己弯了弯眼,扬起的薄纱下满是惑人的春色,一条小腿懒散地从床帷伸出来。

"伤口在脚踝,要最快好的疗程。"他的上司紧接着命令道。

希涅的目光移向搬过来的棋桌,声线渐渐染上颤抖:"还玩啊…不嫌挤吗?"

"小希是觉得床不够大?"蒙图姆心情极好地眯下眸:"那待会换个大的,我们去床上玩怎么样?"

…不怎么样。

王兄好整以暇地托颊看着,少年秀美的指节在刺激下打起颤来,想使上力气,唇齿间却无意识泄出几声闷哼。

等到开口时琥珀瞳孔涣散,又娇又欲,"原本…就挺好的,不过我没玩过这个、会很烂嗯。"

"这倒没问题。"他继续说:"会认棋子吗?"

希涅摇了摇头,蒙图姆便极亲昵地坐在一旁教他,光线中美人乌睫如梦幻般纤长,他的头也轻轻靠着。在仆人端来银盘时,王储偏过头搂他,低声暧昧的姿势在浮光掠影的一隅里,有些暗奢的旖旎。

他绝对是故意展示这点,哪怕四周投来羡慕嫉妒的视线,蒙图姆也没放开,拇指摩挲艳唇,扑面而来蹂躏的美感,几乎让人无法忽视他眼底的深色。

显然,他低估王兄的恶劣程度,也低估他的报复心。

"我常在想神为何能宽恕一切,"蒙图姆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温声说着:

"犯了错就该得到惩罚,只有刻骨铭心的血和痛才能记取教训——这是父王教会我的。"

他就像展示战利品的小狗,露出手腕的伤疤,在规整的棋桌显得格外狰狞,

"当时我养的宠物跑到了父王宫殿,剑尖在阻拦时没入手臂深处。…后来我明白到,神所谓的宽恕不过是造物的死亡。"

蒙图姆勾起一丝漫不经心的笑,象在询问他认同般,抬起手继续:"不过宠物再找就有了…所以,我也会像祂一样宽恕父亲,不是吗?"

在后者过分纯情的注视下,无形中散发安慰,希涅拍了拍紧绷的手背道:"都过去了。"

"今后您拥有的只会更多。"

蒙图姆没有回答,只是深深看了眼,此时医官悄无声息地退下,帘外显得有些不平静。

他若有所思地转过头,"你刚刚勾搭他了吗?"

见希涅茫然,蒙图姆笑了笑,按着脖颈轻轻吻了一下:"我都不知道你这么博爱。"

"不是。"希涅的呼吸不由急促上几分:"只是感谢了几句。"

王兄尾戒贴着细细颤抖的腰身,手上的动作没停下来,"那你只属于我一个人的好不好?"

"…"突如其来的拥抱让希涅手足无措,蒙图姆象是察觉出他的抗拒,默了下:"开个玩笑。"

"没想到你连谎都不愿意撒。"

"不过倒也没关系,你身上迟早会烙下主人的印记。"希涅兀地觉得腰被摸得发烫起来,王兄话锋一转:"这么多年,他们可有把你当养子看过?"

"从未,对吧?"蒙图姆替他回答,视线停在轻纱覆盖的身影,犹如一捧春日即化的雪,

"就象是专门为上位者准备的玩伴,每一根毛发都那么合人心意。…让我都舍不得罚你了。不过,"事实肯定没这么简单。

他发现祭司殿有记载一位不知名男孩的降生,父王那段时间也很反常关照贵族家的孩子,又是养子…

"这次让你进宫总不会是为了勾引我吧?"他说得信誓旦旦。

"?"希涅陷入一阵沉思,回想自己偷看过一些信笺还有把内容抄走,虽然都是被迫,但他对自己的定位一向是十恶不赦的内奸,怎么这人不按牌理出牌?

"你觉得是就是吧,"他琥珀的瞳孔掩在长睫的阴翳下,披纱微透出薄暝的暮光,"我想回去了。"

傍晚的夜幕笼罩住整片茫茫沙漠,偌大王殿显得空旷迷离,侍官穿过重重宫门,看到一群僵持在一旁的王公贵族。

最终的胜负总算揭晓——

"是我赢了,我先进去探探情况。"贵族迫切地站起身整顿衣袍,在掀开绯色门帷时才注意到一旁安静的侍官,"法老的人…怎么会在这时间过来?"

希涅随手穿上衣冠,雪白手臂和双腿在衣纱曳动间美得令人上瘾,他看着人走远,甚至想象得到,素来娇艳的美人对父亲露出臣服的模样,高殿里以一种跪趴的姿势露出祈求…

坐拥金山的人只要勾勾手就能困住漂亮的丝雀,那因畏惧而湿气交缠的呼吸,连睫毛都忍不住沾上水色——几乎无异于玩火自焚的引诱。

另一边希涅穿过高耸廊柱群与绚暗的壁画,只有哑仆微弱的火苗带他走向华殿深处。

在此前他还没见过这国家实质上的君主。

"不必站这么远。"帘幕后隐约移动的黑影昭示他的身份。

四周是空荡荡的漆黑。

希涅余光四顾,确定没有其他人后,才有些紧张地应声:"陛下。"

男人站在不远处垂眸看着他。

"过来,让我看看。"

希涅吸了口气走到他面前,接着露出笑容,"您找我有什么事?"

、夜谈/就要这个了/出航

法老若感兴致地笑了下,"我的儿子似乎非常喜欢你,近日我听说他打了人。"

希涅想起当时血腥的场面不由一阵反胃,愣了会,"…也许只是见义勇为?"

"这样吗?"

法老意味不明审视着,随即微微一笑,"那就好,难得我们在这件事上的看法是一致。"

昏暗让视野陷入模糊不清,隔着几簇火苗,少年乌软的发垂在颈侧,因压抑向下艳红的眼尾,渲染出几分如水的微醺暧昧来。

他只要一俯身就能控制整个人的行动,却象是笃定幼子不敢后退,眼神关切地问:"那家伙对你做到哪一步了?我是说今天早上死的。"

"他还什么都来不及做,"希涅如实回答:"我被按倒后二殿下便破门而入。"

父王嗯了声,看向他的脸,而后点评道:"你看上去可不象只有这样。——脸怎么这么红?"

希涅半边身子都有些僵硬,游丝一样的回忆纠缠着他,令人不自觉耳热,"他还撕了我的衣服。然后真的没有了啦。"

男人露出的健硕肌肉隐隐冒着青筋,但很快便恢复温和的神色,"先坐吧,在我面前不用这么拘谨。"

希涅朝他笑笑,此时空气中漂浮着黏稠春色,那张脸上更是美艳的旖旎。

"我要确认一下。"耳边传来父亲隐约带着晦意的声音。

尼菲斯托将他按在怀中,覆下的手正要碰到腻白肌肤,"就象米斐斯一样,把我当成自己的长辈就好。"

肌肤相亲的触感带起一阵细小的颤栗,希涅指尖发白,然后又自觉地放松身体。

名贵金饰妆点在细白锁骨上,那截暴露在外的脖颈更是柔弱不堪,使人忍不住想要覆手揉捏。

法老替他整理好衣物,一边漫不经心询问起宫里的近况。

直到希涅不愿多谈,鸦羽似的睫毛晕着湿漉漉的红意,他唔了声:"没什么特别的。"

从父亲居高临下的角度看去,男生将头转向一边,几乎蜷在他脚边,紧挨着膝盖,姿势缱绻暧昧地引人遐想。

他带笑的脸孔流露出丝许浓黑的深意,"小希最近交到新朋友了是吗?"

说完他抚上希涅两颊,手掌非常宽大,少年手腕只能勉强撑在法老膝上有些不稳。

夜空中氤氲的薰香不断铺展着,美人弯起的眼睛因明媚显得骄纵,"那些只是玩伴,我们没到那么熟。"

他记得蒙图姆说过玩伴的意思,于是更加得寸进尺道:"陛下可以当我的朋友吗?"他毫无疑问想要找靠山,他想最厉害的已经摆在眼前。

这种从骨子里透出的顺从感与依赖,几乎可以满足男性心中某种作祟的欲望。

法老抚摸着不自觉打开的双唇,感觉到少年强压下的颤意,悠悠道:

"你初来乍到那死者便负责你的饮食起居,我原以为你们是焦不离孟的关系。"

"那个已经不是了。"希涅厌恶地垂眼。

过了片刻尼菲斯托起身,高大的身影几乎将少年彻底笼罩。

他环过希涅敏感的腰,将人抱了起来,让他坐在高处的椅子上。

下一瞬,希涅脚背绷得发白。

男人低笑了几声:"说来他还是我安排给你的,…看来是该补偿你什么才对。"

烈日复升了又落,距离上次夜谈过了几天,此时户外天光极盛,宫殿前呼后拥地接待朝臣权贵。

庞大石象屹立在沙漠一轮红日下,以高高在上的神性俯瞰众生百态。

更远处铺天盖地扬起的王旗中,法老的船队簇拥而出,通体镶满黄金宝饰,在天幕下投射巨大翦影。

希涅本来该负责款待的事宜,偏偏有人不希望他露面,就索性从善如流地溜达出去。

"姐姐,知道西侧大门怎么走吗?"

宫女先是一惊,掩唇笑了下:"我告诉你呀如此…再来…不过,你没出过宫吗?"

"还没呢。"他弯眼道谢后,便披上兜帽离开,不巧撞到一群开路的卫兵,不由心烦意乱看了眼。

透过顶层光亮,一阵慢悠悠的脚步声从群众中传来,紧接着雄伟门柱的拐角便出现一个熟悉到不行的人影。

是法老王。

男人似乎也看到了他,朝他缓缓露出一个笑,下一刻身旁簇拥的学者们殷勤地向他介绍起船只。

隔着一段距离,只能看到那些平素自诩清高的人,或站或跪在毒蛇盘根错节的末梢,而他们身旁王所拥有的权势,足以令崇拜者感受到阶级上的无穷差距。

希涅不自觉停顿,接着扭头离开原处。

他去了西南方最近的酒馆,平常处理象牙生意的亲戚曾带他来。

床上琳琅满目甚至点缀身上的,如银河流溢,都是出自他手,希涅每次见完他,就会把这些收集起来变成积蓄。

集市傍着尼罗河和无花果树一览无余,他走到遮阳的木檐下,刚推开柴扉就扑面一股凉气。

"给我一盘鹰嘴豆炖羊跟奶酪酒。"

角落的议论声一阵趋小,须臾又鼎沸开来。

他听着一些闲话家常,从中捕捉到出航跟神庙的字眼。

两人交谈声在一片聒噪中不怎么显眼,却诱人的动听,希涅扬起艳阳一样的笑容,低声道:"别装了啦,大叔。"

"我叔叔给你很多钱吧?"

"那你想要什么?"站在他对面的是酒馆的负责人,端着酒杯挑眉道:"我哪次没给你免单?"

"别敷衍我,上次给你带来的珠宝,你说会打磨成…"希涅垂下的睫毛微颤,然后伸出双手:"宝刀呢?"

"这东西不适合你。"

他就是知道对方背地里涉足的产业,才忍痛把财产交出去的,不由追问:"这是我要拿来送人的,你不想的话就把原物料还我。"

"可以。不过,我把它做成了更适合你的东西。"

希涅忽然感到手腕的金镯被俯身亲了下,在看到宝匣里的水晶坠链和嵌钻时心底莫名发寒:"我不想要这个,你赔给我这里最值钱的东西吧。"

"好啊。"他薄唇勾起一丝兴致盎然的微笑。

希涅接着走上架着长剑的台阶,晦暗石象伸出的手握着一颗心脏大的宝物,他当即眼睛一亮:"就要这个了。"

只是前脚刚要离开,男人双手抱胸叫住了他:"对了,你的主人怎么没跟你过来,或者…你的叔叔?"

希涅回了眼便推门而出:"他很忙啦。"

店外。车水马龙的街道挤满了小贩跟人潮,可以想见码头繁忙的景象。

各种叫卖声令人目不暇接,大海将浪潮推上神明所在的天空,令人心驰以往。

越来越灼热密集的视线,让他有种被无形跟踪的既视感。

接着矮墙浮现一个遮影,希涅正在看用来画眼影的矿石,和身前穿着清凉的板娘言笑晏晏。

"真的不留下吗?"女人按着胸脯,红唇亲热道:"我可以给你化个妆。"

"抱歉。"

在拒绝掉这样的不知几个人后,他从宽敞的大道走进空无人烟的开阔平面,潮水的湿气混合海风,几乎瞬间,有什么遮蔽了视线。

希涅揉着被撞的额头,看到视野里壁垒分明的胸膛,向后一退。

"是离家出走了吗?"穿着制式盔甲的青年靠在墙面,姿态随意地拿起一只手嗅了嗅,"看来还是只小偷猫。"

语音落下,亲在手指的脸颊便被一搔。希涅皱起眉:"你误会了,阁下。这是我的东西。"

然而对方却像是不跟他讲理般,放在剑柄的手饱含恶意,他朝他伸出手,"抱歉,我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漏网之鱼。"

沉默片刻,希涅被带去一个地方,"你这样出尔反尔不怕遭报应吗?"

"我只是想邀请你去我家作客。"酒馆老板拿起原先给他的东西,笑道:"结束了就还你好不好?"

希涅想了想:"这很值钱?"

"嗯…上古的遗物,"他接着说:"听过十大秘仪吗?…活死人、肉白骨、死者呼唤、时光倒流、禁忌之门等。"

"这听起来很邪恶。"希涅随意往外瞟了眼,然后道:"你等一下。"

一阵风忽而吹过,挣脱他的动作非常轻盈,男人只来得及看到那上扬的眼线,勾勒出如猫儿一样的艳丽感。

"你可真是…"他眸光微动,正要跨出石壁的阴影,这边的动静早已吸引近卫。

他快步跟了上去。面朝着一望无际的深蓝,尼罗河的尽头就是地中海,河面散布数艘船只,白袍的祭司列队在前,双手交叉在胸口。远古的语言与璀璨金器,埃及雄鹰掠过湛蓝的上空,下方是恢弘盛大的仪式。

金色阳光照进庞大的太阳船里,场面极尽奢华,海雾中只露出一角便显得辉煌无比。

埃及的王站在祭司身后。尼罗河水没过他的脚跟。

眼见快要追到希涅,一只手伸过来,像要向他问话。

男人只能透过余光瞥见柔软的身形,他俐落地跳进甲板,接着消失得无影无踪。

"您是要搭船的贵族吗?"挡住他的士兵客气地道:"您走错方向了,搭船的话往那边。"

、众神之城

九月,石榴还是鲜艳的时节,数艘船只簇拥下法老的舰队于隔天傍晚抵达赫里奥波里斯。

"祭坛已经准备好了。"

几个神仆举着火炬,在摇摇欲坠的黑夜中将法老恭迎了进来。

"圣湖在前方,左右分别供奉穆特和孔斯,我们要穿过第六塔门了,您要先沐浴吗?"一旁祭司如履薄冰地问。

回答他的声音极为隐密,就象是黑闇本身,圆柱染上明灭的火光,由狮身人面像守护的神庙此时气氛格外阴沉。

希涅悄悄离开岗位,透过石门中间投射出的光线,可以看到男人正在脱去外袍,暖白色的雾气遮盖住他的身影,以至于希涅根本没看清什么,女官的声音便钻入耳廓。

"你疯了吗?别进去。"她压低音量,对于容貌昳丽的陌生女孩,确实很难用什么重口气:"如果想活久一点的话,就最好别见到,祂,。"

"什么…什么?"

误打误撞被扮女装的少年起了兴致,好奇地弯起唇:"这里以前还发生过什么事吗?"

他笑的时候眼睛会微微勾起,令女官看得一时恍惚:"告诉你也不是不行,再往前就是降生室了,你知道里面有降生树吧,那可是长满诅咒的鬼地方。"

"具体来说?"希涅进一步问。

"自从几年前…"女官欲言又止,视线撞进那双漂亮浅眸里,仿佛受到蛊惑般呼吸一窒:"有人进入过后,这里的力量便开始暴走,我也是听别人说,是灾难之神…不过陛下不让外传,我们更不能离开这里。"

希涅朝她倾斜身子,肩骨细小的痣也跟着晃动,"那…待在这里会死吗?"

女官犹豫再三:"只待在这的话应该还好。"

说完便注意到少年脖颈上的项圈,上面贵族的家徽带着隐晦的狎昵之意,衣袍微微滑落,手腕上是怵目惊心的绯痕。

希涅并不在意地露出肩,笑着问:"怎么了吗?"

"你不是…"理智驱使她问出少年来由,接着一道声响打断了她。

"你们在窃窃私语些什么?"

女官忽然变了变脸色,低声说了几句,直到石门边法老的视线望过来,轻唤了声:"就他吧。"

灯火映亮他少女般的秀发,走了许久,希涅看见父亲旁边的空位便凑了上去,"还没到吗?"

万神崇高的阴影下,他睫毛显得尤其的长,火苗燃烧着,带着岌岌可危的坠意。

"我有点怕。"

希涅踮了踮脚,想要彰显自己的存在。

一只手按在了他的肩上,触感温热宽厚,很容易起到安抚的效果。

"偷偷跟来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要怕?"

尼菲斯托似乎极轻地笑了一声,希涅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抿唇半天没回答。

他接着说:"倒也不用这么紧张,我又不会责怪你。"

"其实我…"

人在面临极端的情况下,会露出本能的欲望。那掩在乌发下的长睫染上丝丝鬼气,姝艳的表情有些明昧。

"您说这件事始于多年前的石板预言…"

在解释完自己怎么来之后,忽地,希涅提起了那则传闻。

得知自己就是被预言选中的对象,伴随着后续轩然大波遮盖掉的真相,少年目露一丝困惑。

十几年前的晚上。

法老头疾的发作越来越频繁,医官多次奔走宫中,最后还是神使拿了不知名的香,隔着薰炉垂下帘子,脑内盘旋的声音才不再如恶鬼般喋喋不休,取而代之是场悠长久违的梦。

尼菲斯托没把梦的内容告诉希涅,却命工匠巨细靡遗地篆刻下来。

那些扶小做低毫无尊严、昭示着不祥的预感,在祭司风尘仆仆赶到的时候到达了顶峰。

"能见到您真是神的眷顾,伟大的法老陛下,"来者跪伏在地上道:"有件事不得不跟您说。…是关于神谕的事。"

男人从躺枕上支着额头听,纯黑的色调让光线透不进分毫。他一条长腿搭在另一条上,衣袍下结实的肌肉线条清晰可见。

过了半晌,"你的意思是,我会在正值盛年不幸死去,尼罗河水会变血水,然后动荡不安,一切都是我子嗣的缘故?"

看不清的表情沉浸在阴影中,给人地狱般的恐惧感。

祭司颤抖着声音:"是的,您必须要在他成年时将他送回诸神的身边,作为独一无二的祭品,才能够平息神的怒火。"

蓦地,某种联想让他陷入无端烦躁,他禀退了所有人,到空无一人的禁地。

细蛇润物细无声地覆盖过地面,攀上腐木扭曲巨大的身形。

新芽从泥板的裂缝冒出,虚空中,就彷佛存在这里的不是神明,而是某种——汇聚成数以万计爬藤的异端。

【看到了吗?那人对你做的一切。】

声音象是不想放过他:【惦记了这么久也不敢吃到口,真可悲,还不如我…】

"闭嘴。"回应祂的语气平静到令人发指:"我来这里不是听你废话。"

【那好吧。】视线中,扭曲的灰雾逐渐构筑出人的样子,然后道:【我找到他了。】

【不过…需要你的几滴精血。】

雨季刚过,泥土翻动着密密麻麻的圣甲虫,偶尔有抱瓦罐的匠人路过,传来令人心惊胆战的窸窣声。

石室隔绝了诅咒与古老力量,照理来说无人知晓,直到被无知者闯入,揭露出远古灾厄的冰山一角。

"陛下…?"

一个人影恍惚出现在他眼前。

少年低垂着眉,浓密的发间露出一截柔腻秀项,向下可以窥见他稠丽赢弱的美。

希涅不知看了多久,挽着他一只手象要伸过来,一双雪白的足尖微微踮起,带来脸侧不可忽视的痒意。

"你在做什么?"尼菲斯托捉住他的手,却又因入手的肌肤感到心痒难耐。

偏偏始作俑者象是什么都不知道,露出的表情既清纯又无辜:"你从刚刚就不说话了,我就想…"探探反应。

希涅自觉不妥,含笑道:"抱歉抱歉~"

男人这才猛然从记忆中回过神。

"对了,您刚刚抓我的时候为什么要这么用力啊?"

见他不说话就当默许了,大美人撩起衣服指着泛红的部位,嬉皮笑脸道:"弄得我都腰酸背痛欸,还以为您真的要对我干点什么。"

"你说得没错。"

冷不丁地,希涅怀疑是自己听错。

法老站在他身后,这个距离让他感受到头顶的痒意。

然后亲吻逐渐下移,耳畔湿热的感觉令希涅忍不住身体发软,他被压在父王身下,耳朵爬上艳丽的红,但随即又因被搂只能勉强看到个半形。

"等等,这是在…"

"看前面。"身后传来男人深沉的声音。

他只能看到手起刀落的剑光,接着扑过来的鳄鱼被翻飞在地。希涅顿时说不出话来了,男人吻了吻他因紧张潮红的面颊,亲昵道:"下次可就不是只有这样了。"

不远处的善后工作吸引希涅的目光。

"这里连通河川,所以会有什么水生动物跑上来都不奇怪。"

尼菲斯托回答,紧接着目光看向希涅,"好了我们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