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2/2)

谢浔白将手搭在魔化的树上,神念掠往无涯海,须臾,他睁开眼, 朝昭昭摇了摇头:“还没有涨潮。”

昭昭低头看着流云剑,苦恼道:“流云有些不听使唤了,雪下得越发大, 我们要再快一些。”

谢浔白可以一日千里,她却不行,流云屈服于魔息,她寸步难行。

昭昭鼓起脸, 眼神瞥向谢浔白时,微微一亮。她朝他伸出手, 在他尚未反应过来时, 轻巧地跳到他背上:“谢浔白背我!”

谢浔白被她扑得背脊微弯, 白泽的气息从后背贴过来, 他下意识抬手扶住她攀缠上来的腿。昭昭在他耳畔笑:“你要快一点哦。”

谢浔白微微一顿, 乍然想起在青州城外的那一夜, 昭昭也是这样从背后跳上来, 猝不及防往他脸上拍了张神行符, 只不过那时, 她没有离他这么近。

他往上托了托昭昭,有些无奈:“下次别这样,会摔到你的。”

昭昭看着往后倒的景色,慢慢晃着脚:“才不会呢。”

谢浔白一念千里,两句话的功夫,他们便抵达了抚舟岛。

岛上了无生息,魔息浓郁得几乎凝成实形,长街湿滑,三两步便能见到被冻结成冰雕的行人。

令昭昭心惊的是,这些人中竟有不少元婴。

——连元婴都无法抵御的魔息。

昭昭面色凝重,她环紧谢浔白的脖子,轻声道:“谢浔白,如果南灼打开魔神秘境,凡界要死多少人?”

谢浔白安抚她:“别担心,他不会得逞的。”

谢浔白向来言出必行,但在魔神的威名之下,昭昭无法心安。

无涯海的浪潮在风息未止时被一刹凝结成冰,粼粼的波纹宛若琥珀里的小虫。

南灼就在演武台升起的地方,此刻他脚下是滚滚的黑雾,他低垂着眉眼,手中一柄漆黑长剑。

长剑破败,古拙的剑身上布满坑坑洼洼的缺口,但即便如此,剑势也惊人。

谢浔白在他十丈外停下脚步,昭昭从他背上下来 ,看着那柄剑,讷讷开口:“这就是魔神之剑吗? ”

好破。

数千年前,南灼就是用这柄剑搅得仙界不得安宁?那实在是——剑不可貌相。

昭昭胡思乱想。

南灼抬起眼,目光定定地落在她身上:“你终于来了 。”

他的脸上遍布魔纹,却并不显狰狞,横贯面颊的魔纹倒让他那张绝佳的伪君子面容生出几分桀骜的意味。

“我?”昭昭微愕。

这人还对她的白泽灵脉不死心!

昭昭“唰”地亮出流云。

南灼低低笑了几声:“我在等你的剑。”

昭昭愣住。

南灼抬起手,抵在冰面的魔神之剑流转起漆黑的光芒,似乎在呼应着什么。

流云剑嗡鸣起来。

躁动的暴虐气息一刹席卷了整片无涯海。

昭昭掌心亮起白光,竭力将流云剑镇压下去。然而无果,随着剑鸣,流云的震颤越发明显,昭昭险些握不住它。

十丈开外,残败的魔神之剑在南灼手中逐渐化成一团黑雾,与他身周的魔息相融,逐渐化出一个人影。

那是一个身披甲胄的高大男人,但他的身躯并不完整,没有血肉的空处,魔息横流。

他只有半张脸,昭昭盯着他的那半张脸,震惊地后退了小半步。

魔剑之灵生着一张和谢浔白一样的脸!

昭昭忍不住去看谢浔白,他的神色始终从容,在见到魔剑之灵的模样后,也仅仅只是拧眉的一瞬,便恢复了寻常无甚神情的模样。

南灼用崇敬的目光看着身前的剑灵,微笑着说道:“数千年前,魔神之剑因我身死而四分五裂,而如今,总算可以再现它的威势。”

“昭昭,我该谢你。”他的声音温柔起来,“为了凑齐魔神之剑的碎片,我数次轮回,将寻回的碎片锻造成剑存入天衍剑冢,此世我天生剑骨,为的就是那五柄被融入魔剑碎片的灵剑。只可惜……”

“碎片难寻,总有一些边角被人拾走,譬如你手中这柄灵剑的原材,便是魔剑之灵的右脸。”

流云的法阶实在太低微了,锻造它的铸剑师不认得魔神之剑的碎片,潦草地将碎片与其他铁块一道倒入铸剑炉中,他屡次出入剑冢,都无法在驳杂的剑气中寻到它。

昭昭有白泽灵脉持身,再添上一点点运气,流云竟阴差阳错成了她的灵剑,还在短短数载里养出了一只剑灵。

这也意味着,只要召回流云,魔神之剑的威势能比他预期的还要高。

南灼抬起手:“还给我罢。”

魔剑之灵学着他的模样,笨拙地抬起手掌。

魔息化作的罡风迎面拂来,昭昭越发用力地握着流云,试图与召唤它的剑灵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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