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节(2/2)

她眼睁睁看着那个病床被推走,大概是因为推动的时候产生了扰动,原本还在床侧的手耷拉到了床边,然后她就听到了icu门口家属的嚎哭声,在打开门的那一瞬间倾泻而入。

明明在她不久之前进来的时候,隔壁那床的病人都还有呼吸,那显示生命体征的那些线条都是有波动的,可是现在…………

宋之怡忽然只觉得头一阵巨痛,脑海中回想起了一个她不愿意去回想的画面,她原本以为这个画面在她小时候,在听到那个噩耗后发高烧的时候,就已经连带着一起烧掉了、忘掉了。

但是没有,那段记忆只是被深埋了起来。

她记得,那个时候听到了母亲的噩耗,然后她便和奶奶一起,还有一些其他的亲戚,一起去了殡仪场,在那里,她看到了许久不见的父亲,还有………躺在一张移动小床上的母亲。

亲戚们说,那是她母亲,让她过去看一看,去看最后一眼,于是被这么推着往前,原本紧紧握着奶奶的手也因为往前而松掉了。

她回头找奶奶,奶奶的神色亦是悲戚,看着她,突然开始掩面哭泣,而她,年幼的她,在众人的围簇下,终是又看向了那白布。她首先看到的,是那白布没有遮住的右手臂,耷拉在床侧,一动不动,颜色似乎也苍白。

她小时候本就有些晕车,这么一路颠簸,一张小脸这时也是白的发青。

她终究是没敢再走近,也没敢看,回过身去紧紧抱着奶奶,把头埋在奶奶的怀里,开始哭了起来。

这个地方实在是太可怕了,她不想再待下去了。这是当时年幼的她心里最强烈的想法……

那些她不愿去回忆的记忆,此时像是不速之客一样不请自来,她的手在颤抖。

但下一秒,她的手被有力地握住,是奶奶使了劲儿,更用力地握住了她的手,将她从那噩梦一般的记忆中拉了回来。

“奶奶………”宋之怡额角都冒出了冷汗,嘴唇也没了血色。

奶奶没说话,但握着她的手更紧了,宋之怡也同样的握紧了奶奶的手。

“奶奶,我已经长大了,我不怕的,我不再是那个只会哭的小孩子了,”宋之怡把自己的头往病床边凑了凑,将奶奶的手贴在自己的脸边,“奶奶你也别怕,你不会那样的,我们以前可是说过的,你说想要给我带孩子的,你曾孙都还没影儿呢,你可得好好等着。”  icu探视一次可以进两个人,宋诚从进来之后就一直站在旁边,没有打扰她们祖孙俩,刚刚的全过程他也都目睹了,此时此刻,这中年男人的脊背似乎是更加佝偻了几分,一个人退到墙边,低着头,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

当天傍晚,奶奶转到了普通病房。

在转的时候,出现了一点小问题——明明一开始宋诚跑手续的时候说的是普通的病房,但不知道为什么,最后去到的是单人间。

要知道,医院的单人间向来是供不应求,这不仅仅是有钱才能弄到,还得有关系。

正当宋诚还在试图弄清楚的时候,宋之怡拉住了他,道:“爸,是我朋友帮我处理的,您就别再纠结了,奶奶现在需要静养,单人病房挺好的。”

闻言,宋诚便不再纠结,只是说道:“那你回头要好好感谢人家,还有,回头住院费的费用具体多少我转你,你再转给他。”

“你就不用转我了,住院费我还是能出得起的。”

等到把父亲打发走之后,宋之怡在病房里的小沙发上坐下,拿出手机,给蒋承洲发了个【谢谢】,然后给他转了一笔钱,是这几天预计需要的住院费,加上了往返机票钱。

这一转,将她的存款余额去了大半,但宋之怡一点没觉得心疼。

对方几乎是秒回,回了句——【奶奶现在情况如何?】,然后再下一秒就是转账被退回。

1:【已经好转了,再在医院住几天观察下,情况稳定的话,应该不用很久就能出院。】

cz:【那就好,照顾好奶奶,也别忘了照顾好自己。】

宋之怡回了个【好】,然后又重新给他转了下账,说了个【收下】。

但对方还是给退了回来。

cz:【举手之劳而已,不用在意。】

这条发过来之后,紧接着又来了几条。

cz:【还是说,你就非要这么清清楚楚跟我划清界限?】

cz:【算了,我们的事先不谈好吧,就算是要划清界限,也等见面再说。】

cz:【要是有什么事,记得联系我。】

蒋承洲不知道的是,在看到他【举手之劳】那一条消息的时候,宋之怡就已经拿着手机在沙发上睡着了,根本没看到后面再又发过来的几条消息,直到手机最后自动熄屏,与她一同陷入沉睡。

天还没黑,虽然现在这个季节天似乎是一天比一天天黑的更早些,但现在也还没到天黑的时候,窗外,是火红的夕阳。

——

与此同时,海城,也被一片夕阳所笼罩。

会议室里。

原本这个会议半个小时前就该结束,但因为出了些设备调试的岔子,导致一直延续到现在。

台上做汇报的人正在讲着,但越讲越有些战战兢兢,因为明显下边坐着的那位,现在看着貌似是心情不太好的样子,还总是频繁的看手机,但似乎每次看手机,脸色只会更黑一点,而且,一开始看完手机之后还是把手机安静的放下,到后面,直接变成甩到桌子上。

这不,这张ppt他刚讲到一句话的一半,突然就听到一道硬物和桌面碰撞的声音不轻不重响起。

话在嘴里戛然而止,他有些同情boss的手机,又有点想问他这手机到底是哪一款,这么抗摔。

但他不敢,他只是弱弱问道:“蒋总,请问是刚刚我讲的有什么问题吗?”

男人大概是烦闷到了极致, 又或者是对于这场会议终究是忍耐到了极致,又或者,是兼而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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