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似乎过了很久很久,又似乎隻是眨眨眼的功夫,原本还有些远的工作人员声音,一下子近了。
“咳,我现在开始转述程老师您姥姥的回答,您姥姥说‘彤彤说,那条微博的内容,是她发给她姐姐赵灿的,但是不是她自己想出来的,是别人在她小时候和她说的。那个人的原话大概是:人生寂寞苦涩,总是想要一些温暖的爱。观众的爱,也是爱,不用他们给很多,隻要每个人都能给一小粒糖粒那么多的爱。那许多的观众就能有许多的小糖粒一般的爱,雪花一样从天上洒下来,洒出一块甜甜的糖粒饼干。方形的,花瓣边,吃起来脆甜脆甜的糖粒饼干!’那个人,她不太方便在节目上说出名字,隻是说是您小时候打开天花板?嗯,天花板上的门?上去就能看到的人。哦,还有一句,为了避免你认错,是上面比你年纪小的那个人。”
最后几句话,许是工作人员不大理解,所以说得有些犹豫迟疑,但是程听言听到了,听得很清楚,可是她一个字都听不懂。
偌大的空间,随着那如雷一般炸在耳中的字字句句,空气已经稀薄到几乎无法呼吸。
床上的薄被,是用力攥紧的褶皱,被上的缝线将手指勒得发青。
程听言脑子一片空白,轻颤的唇齿磕磕绊绊:“你……在说什么?”
“你……在说什么?”
程听言的声音轻过微风, 如烟似雾。
亏得在两个电话间充当传声筒的工作人员一直绷紧神经,支棱着耳朵,才没漏听这如同自言自语一般的呢喃。
工作人员耐心又细致地重复了一遍之前转述的话, 在话尾又贴心地加了一句“程老师有什么别的话想问吗, 我这里都可以帮您转述。”
话音落, 一落就落到了地上。
接通程听言那端的电话里许久没有声响, 久到工作人员开始觉得不妙,示意旁边的同事再拿个手机过来, 想要刷一眼直播看看情况。
打开的直播间里,依旧没有程听言的身影。
不过电话那头,好歹又有了响动。
“是……什么时候?那些话是她……什么时候和赵彤说的?”
山谷中激荡的飓风, 努力从漫长的山隙中挤出, 到出口处, 已细若游丝。
声音真的好轻,工作人员有些怀疑是不是信号不好了。
信号满格, 声音顶格,工作人员皱着眉抓了抓脑袋, 只能暂时回了一句“好的, 请稍等。”, 然后先去另一个手机上转述。
困扰了程听言这么多年的问题,对于赵彤而言, 实在太简单。
简单到, 工作人员的稍等,不过只是十几秒。
“程老师我回来了,您姥姥说‘彤彤说是她六岁那年, 你和她都在方……嗯方导?的剧组,那个人去探班的时候和她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