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自战场归来,一系列举动太过心急,她作何打算?意图几时把你召入内廷,给你什么位份?宁烨强撑镇静,也不知傻闺女脑子里都装着些怎样的糊涂思量。
我不知。云葳话音弱不可闻:先前约法三章,我说过绝不做妾,她当时答应了
这回轮到宁烨沉默了,她宁家百载军侯,却清廉孤僻,还能出个皇后不成?还是女君的皇后?
你图她什么?伴君如伴虎,她年长,心思活络,你拿不住她。
我不图什么
云葳被问懵了,文昭与她相处多年,她从未与文昭讨要过什么,都是文昭主动给她安排这安排那的。
之前的许多年,她甚至分不清,这份情是依恋,还是爱慕。
起初,她贪念文昭的权势地位后承载的安全感,文昭会保护她,赏识她,让她依附,情难自拔;后来,她真切感悟到伴驾君前的危机,彼此拉扯试探,却也在一次次危难中殊途同归,默契互助,成为难得的,志同道合的同行者。
身份殊异,矛盾不休,都没能阻止两颗心穿透迷雾,惺惺相惜
宁烨深觉头疼,她从没想到,有朝一日,云葳会给她出这等难题,找上个高攀不起的爱人,要与皇族做亲家。
或许是老天责罚她,把十余年未曾看顾女儿的冤债劈头盖脸给她如数奉还了罢。
能断了关系吗?她抱着最后一丝侥幸,问出了口:娘可以辞官,带你和瑶瑶远走。
云葳一怔,忽而给她跪下了:我不想。您若不愿,请恕女儿不孝,把我逐出宁家吧。
宁烨被她噎得哑然,五官扭曲,拳头攥了放,放了攥,僵持半晌只丢了句:回房歇着吧,这话莫再提。
娘?云葳红了眼眶,看向宁烨的眼神怯生生的。
再敢提与家里划清界限,家法伺候,出去。
宁烨背过身子冷声赶人,既拆不散,她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了。把女儿送进深宫,宁家现下的实力,可不够她放心的。
云葳没敢多嘴,一整日都在房里躲着,给桃枝收拾行囊,安静的一声不吭。
翌日午后,槐夏现身府门外时,云葳推着桃枝悄然离开家,都没好意思去与宁烨辞行。
她闪身钻进马车的刹那,云瑶一路小跑着追了出来:姐姐,你等会儿!
怎么了?云葳转回身来,眼底略显狐疑。
云瑶递过一个包袱给她:里头有娘做的饺子和两套新斗篷,并州风寒,记得穿。姐,你可真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