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天从外头过来,月色很美,突然就觉得应该说点什么。
又不好意思说,也不敢说,总想对你好一点,又觉得言语太过苍白,只能今天啰嗦一点,借个地方写一下。
小盼,生日快乐。]
落款是一个“游”字。
常盼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背面是一张普通的风景,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就是正面的字,反反覆复,划掉又重写,蹭掉之后脏兮兮的,有好几句话划的太重,根本不知道原来写的是什么,可偏偏是这张涂涂改改的东西,却能让她轻而易举的想到方游坐在桌上写这个的样子,她肯定皱着眉,会无意识的抿嘴,偶尔舔一下干的唇瓣,坐姿很端正,恪守眼离桌面一尺远的标准,像个小学生。
一瞬间被她锁在心底的喜怒哀乐迫不及待的衝破枷锁,给了她一个非常迅速的浮想联翩。
月色很美。
月色很美?
常盼想了又想,手机拿起又放下,最后四处张望了一下,把这张陈旧的明信片塞进了自己的包里,然后从桌上的的卡槽里拿出一张新的,在上面写了几句话。
这场将近半个月的外出摄影活动常盼还是能找出几张自己满意的东西来,回去后又过了半个多月,她整理好自己的作品,给周学姐看了看,然后请了几天假,去了滇城。
时隔多年蠢蠢欲动的心态又被撩起,等到了玉行斋的门口,她又有点忐忑。
风尘仆仆到底是什么,以前她总觉得方游无论从哪里回来,这个词都可以精准无比的扣在她身上,而自己,听到独属于方游的脚步声就迫不及待从凳子上蹦起来,跑到门边去等着,等她的姐姐钥匙插入锁扣的那一瞬间,打开门,扑过去。
她对自己的秉性清楚的很,记仇比记恩的多,但到了方游这里,似乎翻了个面,方游对她多好永远占据上风,而那天碘酒擦拭伤口的疼痛只是在刚回来的几个月里清晰无比,马上就被日益成灾的思念衝到了旮旯角,在动摇的时候才会被拎出来镇镇场子。
但现在“镇场子”的再积极踊跃也始终无法抵挡那种堆迭太久被一点甜勾起的勇气了,也许是一个陌生的地方乍然看到自己多年前想听却听不到的话,常盼觉得自己心里那点变扭终究还是消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