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不用去拿了,”常盼拉着老人家坐在旁边,“我知道,查过了。”
说这话的时候常盼低着头,她换了一副镂空球形的鎏金耳坠,低头的时候一边稍长的坠子垂在肩上,从侧边看,她脸整个水平线都比常人高一点,正面看越发立体,怎么看,都是好相貌。
但她的神情跟她的平静的话相比却完全不一致,皱着眉头,嘴唇抿着,一瞧就瞧出这个人不太高兴。
“都是大姑娘了,眉头总不能老皱着,你呀,小时候就生了一张不太高兴的脸,再漂亮都要给你自己搞掉啰……”老人的手抚在常盼的眉心,“你姐姐每年都会给我打电话问你怎么样了,但又不让我告诉你……”
“盼盼呐,外婆不知道你们当初发生了什么事情,是吵架了?唉虽然她不是你的亲姐姐,可是你之前来看我不是都说她对你特别好吗?为什么现在要这样呢?”
“那孩子也是好孩子,”外婆一直在念叨,抬手的时候常盼轻而易举的看到她手腕上的手镯,剔透的质感,她记得也是近几年外婆才开始戴的。
她现在才陡然想起为什么自己会觉得玉行斋这个名字听起来这么耳熟了。
当初这个玉镯的盒子就摆在外婆的床头,她进去拿东西,就瞄了一眼,也没在意。
外婆还是说话,当初那点事翻来覆去常盼也听明白了,老人家隻当她和方游吵了一架,也许还觉得自己无理取闹的成分居多。
“那小孩也不容易的,当初找上门的时候我还特别惊讶……”
“外婆,”常盼打断了老人的话,她衝对方笑了笑,“我得走了,再晚点,到了都很晚了。”
“哦好……”
常盼站起来,把怀里的死肥肥放在沙发上,那块毛料被她塞进了背包里,“您就别送我了,下午记得午睡。”
她走的很快,过往翻来覆去的记忆衝的她脚步都有点不稳,她恍然间明白,原来自己这么多年认为的一刀两断,不过是她自己的一厢情愿,她似乎从未走出过那个人的视线,即便互不打扰,对方也隔着远山凝望着她。
真烦啊。
到滇城已经天黑了,这个出名的旅游城市没有因为天黑而沉寂,反而更加热闹起来,霓虹灯从城墙开始,绵延到远方的重山,像是架起了一座流光溢彩的桥。常盼听着导航的提示,开的漫不经心,找到酒店后停完车她就出去了。
可惜手机导航有时候实在是有问题,路边的人多到像是过节,估计多半是游客,在容城三月依旧穿两件的时候,这边似乎已经到了一件单衣都觉得热的时候了。常盼在被导航导到一条河边还让她直行的时候终于自暴自弃,把手机丢到包里,随手抓了一个路人,问:“您知道玉行斋往哪走吗?”
她在外对人依旧保持客气,敬称层出不穷,配上算得上惊艳的笑容,反而让对方愣了片刻。
男孩估计还是学生,在常盼的目光下支吾了半天,最后憋出一句往西南方向走一百米拐个弯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