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夏的皮肤很不好,也许是常年做农活在外头风吹日晒的原因,干裂得很厉害。
书也没怎么念,都是磕磕绊绊在村里的学校念的,说话的时候不喜欢抬头,总是玩着手指。
是一个不太讨人喜欢的孩子。
这种不讨人喜欢不同于常盼咄咄逼人的讨人厌,而是那种恨铁不成钢却又责怪不成的厌,你没有办法去怪罪她这样的现状,却又觉得要赶紧改变。
可常年在落后地区生活的常夏已经习惯了那里,她习惯了沉默不语,习惯了别人的颐指气使,连反抗都不会。
每天下午的例行聊天久而久之让老人家也很疲惫,一问三不答的孩子,就这么低着头坐在面前,局促和不安弥漫在午后的安静的气氛里,配上女儿时不时的解释,让老人家也不好过。
人一老,喜欢怀念是常有的事情。
对比也是人之常情,东西放在身边久了丢了就会难过,更何况孩子呢。
常夏每天的例行问候依旧没让她自己健谈一点,她像是被陌生的环境堵住了嘴,张口都是沉闷枯燥的单音字,嗯得让人失去所有兴致。
此刻常盼坐在面前,像是挥开了遮蔽多日的沉闷,让老人觉得高兴。
常盼想了想,说:“还行。”
也没最初想象中的跟着宋香萍去卖烧饼,也没被迫去打工之类的,除了住得差一点,没什么大不了的。
之前那场闹剧被她死死的压下,她不想讲,假装自己一点也不害怕。
外婆:“父母都对你好的吧?”
杨迎雪削好了梨递给外婆,老人对她笑了笑,常盼说:“削成小块儿!”
杨迎雪:“喳。”
“好像离婚了,现在跟妈一起,哦对了,还有个姐姐。”
常盼平淡的叙述着,她的表情非常平静,眼神里没有怨恨,一瞬间,竟然让人觉得她无悲无喜,有点钝钝的麻木。
“还有姐姐?多大了?”
外婆抓着常盼的手安慰道,她没办法把孩子带在身边,只能用不值一提的举动,去安慰。
“啊?”常盼挠了挠头,“好像二十五还是六?”
常盼有点忘了,只能补充一句:“大学快毕业了。”
她笑着说:“她对我挺好的。”
一边切梨块的杨迎雪正好瞥到这个有点不一样的笑,动作顿了顿。
虽然常盼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但常盼这样从未有过的温柔表情,让杨迎雪觉得有点危机感。
但她转念一想,“即便她姐是,那又跟常盼又什么关系呢?”
常盼在杨迎雪递过来装着梨块的碗时还拿了一块塞到嘴里,用夸张的表情衝外婆说:“好冰哦。”
外婆也吃了一口,她不能吃太凉的,这一个梨,差不多都被常盼吃掉了。
“对你好就好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