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饯(1/2)

霓羽蹙眉,想到自己修炼速度又得放慢,有些不满。

好在言堇也不怎么打扰她,只是因着担心她身t所以来劝说。

走动走动也好,成天修炼的确是太憋闷。

霓羽出了屋,被外头日光晃了晃眼,抬手遮了片刻,方才放下。

她眼尖,扫几眼便见寺里角落各处都有ch0u芽,如此明媚春se,是快惊蛰了吧?

自个来时似乎是二月初,如今竟也是快到个把月了。

霓羽没由来生出些感慨,真是境界跌落太多,短短一月就已像是过了半年。

凡人虽然年岁甚短,但若是每日都过得如此漫长,倒是与她们也没什么不同。

既已出来,她便打算四处去逛逛,有几处地方她总没去过,现下无事,正好去瞧瞧。

霓羽走的时候怕与言堇撞上,其实言堇也不会对她做些什么。

但她莫名就是不太想面对这沙弥尼。

走时光顾着离人远些,差点冲去后山,到拐角才想起言堇一会儿要过来这折腾她的花草。

霓羽g脆转了个弯,进了一旁的阁楼。

这儿大抵是个藏经阁,阁里光线昏暗,只有门口落下一隅亮se,再往里是层层叠叠的木架,整齐堆放着许多经卷。

霓羽才进门,便被满当的书卷气拂了一脸,她皱起眉头,抬手捂住鼻子,脚步缓下来,有些犹豫要不要进去。

顿了半晌,她稍适应了这味,憋一口气,还是打算进去瞧瞧。

原来阁里也有长明灯,只是在架子另一头,不甚明显,唯有走近才能发现,昏h明灭的火光映晕在经卷上,愈发古朴陈旧。

粗略绕过几个架子,霓羽发现这儿g净整洁,应当是时常有人打扫,那阵子扑鼻的气味,大抵是古书的通病,闻久也就习惯了。

她随意ch0u出几卷翻看,其上所书大多是梵文,旁有注解,但霓羽无心认真b对,很快合上,将其放好。

藏经阁也不大,很快走到了头,霓羽估0着言堇已在后山,便决定打道回府。

走前她往角落扫了眼,却发现在尾端架子上,夹着本册子,在一封封书卷中显得很是突兀。

这是何物?

她将其取下,没在书封上找着名字,而且册子也很是简陋,只是一沓h页用线穿过拉实,有些翻过的痕迹,但不重。

霓羽翻看了几页,看着上面的名字籍贯,明白过来这是本僧籍册,于是靠着架子看起来。

过半,她视线在法号慧明那停留了一会,看了看前面的姓名。

与上下僧人记录姓名不同,那处是空的,未着笔墨。

怎么会是空的,难道这位慧明大师无名也无姓么?

霓羽好奇却无解,只好继续往后翻,到最后一个名字是位唤作顾姝的僧尼,禅号静心,职务是为住持。

册子还剩许多页,并未写满,但通篇却没有言堇的名字与记录。

难道还有新修订的籍册?

霓羽在书架间找寻了会,也没发现有另一本。

她又拿起刚刚那本籍册,翻到最后一页,上面同样是空白一片。

幽静的藏经阁里一时只有她的翻书声,长明灯也渐静下来,不再晃动,好似周遭一切都缓缓凝固了。

“施主,你在这儿作甚?”背后忽然响起一道声音,如平地惊雷一般在霓羽耳边炸响。

霓羽被惊得手一抖,那册子啪一声落到地上,掀尘埃,拥挤着涌进她的鼻腔,呛得她直咳。

进来时这儿分明浮灰也无,那来的尘气……

“施主你没事吧?”言堇忙过去拍拍她的背,好让她舒服些。

但霓羽却一把推开了她,掩唇。

自己这几日勤加修炼,虽妖力仍是微弱,但也不至于身旁来人还毫无知觉。

这沙弥尼却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自己身后,若是没有点实力,怎么可能呢?

言堇被她堆得踉跄几步,扶着一旁架子才站好。

“怎么了?”她并未恼怒,只是歪头柔声问道。

单薄的身影正好退到y影处,长明灯火光落在足前,沙弥尼平日里温和的面庞也变得晦暗不清。

言堇见她不答,眼尾弯了一下,一步步从昏暗里出来,踏入微光。

霓羽抿唇si盯着她,心尖都在随着她的动作发颤,身子紧绷,指尖悄悄凝聚出一点青光,敛在袖中几不可见。

近了,言堇已经到她面前,霓羽眼神一厉,正yu抬手,那人却擦着她肩而过,蹲下身子。

“书掉了也不捡。”言堇将书捡起来,轻拍两下,拂去不存在的灰尘。

霓羽墨瞳不自控地收缩,手腕像是突然失了力道,垂落下来。

指尖在颤抖,那点青光也忽然暗淡。

妖力不能凝聚……怎么会这样?

她刚刚对这人弹出一道青火,还未起势便消散于天地间,再凝聚不出一点火星。

一只温软搭上了她的肩,“虽说日日都有打扫,但藏经阁里古籍颇多,总生书尘,待久了容易咳嗽伤肺。”

言堇像是什么也没发现,只温和地嘱咐她,手下使力想把人往外推。

“走吧,施主伤还未好,不宜多待。”说着一手把册子放回架子上,搭着霓羽肩膀的手却未曾放开。

“……好。”霓羽敛下眼底情绪,轻声回答。

然而她却悄然放出的一缕神识靠近言堇,没成想那缕神识才挨到言堇身上。

就像是入了一片雾林,迷失方向不说,霓羽心一惊,突觉一阵危机感,雾中似有东西要冲出将她绞杀。

她倏然收回神识,心中起伏不定,暗想道,这人……定不简单。

埋在角落里的疑虑终是在平和假象中爆发出来。

自己来寺里?

升卿极少外出,大抵不会被发现,或许是玉虚道观发现了她的踪迹却寻不到她,于是留下自己套话……

两人对视几息,还是言堇先打破沉默,“如此甚好,午时了,施主可要用膳?”

“……好。”

膳食自己是同她一道吃的,应当无碍。

霓羽沉下思绪,终究不敢打草惊蛇,这人应当还不知道自己已然发现她的秘密,还是小心为上的好。

晚间,言堇煎好药给她送进来,“施主的伤口如今已长好了,就不用再敷伤膏,以后只喝这药调理即可。”

说着将药碗端给霓羽,又像是想起什么,神情踌躇,补了句,“若是实在难咽,谢施主这回还送了些蜜饯给我,喝完可以去给施主你取来。”

说罢,言堇坐在一旁,似要看她喝进去才好。

霓羽听完,捧着碗才挨到唇边,却又放下来。

“怎么了?”言堇不解地看她。

“我想你说得有理,这药太苦的确需要点甜物中和,麻烦了。”她搁下碗,手倚在桌上支着脸朝言堇展眉,轻盈一笑。

发丝后那根桃木簪自回来后,每日都别着,桃花灼灼,与乌丝相映,笑如桃面娇娇。

分明也是穿那破旧衲衣,一身青灰无甚颜se,可她这一笑,便衬得室内也有三分春se盎然了。

言堇呆愣片刻,才找回正常吐息,有些狼狈地错开眼,磕绊回,“我这就去给施主取来。”

她脸颊不知何时腾起两片粉云,更有漫开之势,不消几息就已蒸到耳尖去了。

几乎是逃也似的开了门出去,脚步若是细看,就知其有几分凌乱。

霓羽待她离开,才敛去笑意,等了一会方出门,寻了屋外一处角落将碗中药汁倒去,又施施然回屋坐下。

药里不知放的什么,就算已经喝了许久,也不能再碰,还是倒掉为好。

忽的,她眼波一转,想起件事。

自己当初留下木簪时,曾在言堇身上打下印记,将那簪子中的灵力与她相连,若这是同一人,那自然能感知到其鸣,若不是一个人……

那她就要想法子与升卿联系,断了这尼姑的生路。

言堇两手各端着方小碗回来,一个里头团挨着三颗蜜饯,另只稳稳当当盛了半碗水。

她用手肘掩上门,走过来却见霓羽跟前药碗已然是空的。

“施主先漱漱口吧。”她满意笑笑,递去那碗水。

霓羽不露声se地伸出手,接过。

指尖接触时她释放妖力,簪子里的印记被催动,闪过一瞬微光。

言堇顿住,忽的感到t内被什么东西挠了一下,很怪异的感觉,她皱了皱眉。

霓羽反倒是心下惊奇。

是她,印记回应了。

怎么会……

两团青火此时却顺着指尖汇聚在一起,如水般流淌,又像是缠绕纠结的丝线,覆于两人手上。

言堇率先收回手。

青火黯淡下来,缩回腕上,她瞧了瞧霓羽如常的脸se,知晓这又是只有她自己能看到。

捧碗在掌心,霓羽思绪纷乱,眼神落在那澄澈清水里,低声道,“多谢小师父,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一下。”

“那贫尼便不打扰了。”言堇双手合十朝她微一俯身,掩门离去。

看来……言堇仍是当初那个沙弥尼,那为她身上会有法器?

能有骗过自己的法器,在玉虚里地位定然不低,但派去的探子却从未打探到有这么一号人。

自己本以为是她被玉虚藏得极深,但现下看来应当不是。

或许她不是玉虚的人,但绝对不简单……

霓羽搁下碗,推至案角,将那蜜饯也放在一旁,指尖点入水面,沾水作墨,于矮案上滑动。

符文渐渐成型,铺满了小半张桌面。

不管怎么,如今在这寺庙也怕是有危险,于房中作下阵法更安心些。

此阵有反弹之用,作阵者即为阵主,所有意图攻击阵主之人,皆会受其使出攻击之力的三倍弹回自身。

她分出一些妖力,融入水中,青光乍亮一瞬,方暗淡下去,水se渐散。

霓羽额间顿时冷汗直冒,那指不敢ch0u离,手腕无力搭在案边,咬唇抚上心口。

这会的阵术要b木簪上的繁复得多,她如今修为大不如前,起阵都有些艰难。

由于这阵术强弱与作阵者的修为高低相关,自己输送的妖力越多,能破此阵的人也须得修为更高,方能防得住大半道士。

能不能防得住那沙弥尼……不能确定。

她喘了口气,只好狠了心继续送出t内剩下那些稀薄妖力,总算是重新染起青火,一路烧起水纹。

片刻,案上符文已成,蓄成一缕青烟直上房梁,那青火烧出的焦痕便消失了。

如同未曾出现过那般g净。

结阵那瞬,霓羽腹上伤口处真气暴动,又呈搅动之意,引出阵阵钝痛。

她脸se一白,唇上都没了血se,忙按住腹部,伏于案上,小声ch0u气。

糟了,妖力全用作结阵,所剩无几,根本压不住玄虚子那老nv人留下的真气。

她忍住绞痛,强撑jg神支起身子,哆嗦着盘腿坐直,止不住地抖,腰身微颤。

打坐修炼,积蓄妖力。

自己何曾如此狼狈?霓羽心中更恨,连带着对言堇也有了些不满。

要不是这沙弥尼实在令人捉0不透……

天光浮出,林雾淡去。

霓羽耳畔有闻钟声,知晓那沙弥尼应当是已经起身,在敲钟。

竟已是晨间,她苦苦支撑整晚,方才压住t内横冲直撞的真气。

此时身子发虚,指尖都无力抬起,便蜷着寻了矮榻角落窝缩。

身上衲衣昨夜一夜未睡,故而只是微散,妥帖盖住她,隐隐有些润意。

大抵是疼出冷汗浸的。

她x口起伏,实在是难掩疲惫,料想言堇等会要早课,大抵不会过来打扰自己,这才放心阖了眼,沉沉睡去。

言堇的确是要念早课,但她从小起,心思便细腻,再加之能看见魂火,更是对旁人看得透彻。

昨日霓羽虽有掩饰,但言堇依旧是能看出些不对来。

霓施主似乎是在抗拒自己。

她知晓这时再往人跟前凑的确是惹人厌烦,可她担心施主伤口不适又不肯说。

故修完课诵,还是没去斋堂起灶,而是去找霓羽看看。

到人屋外,她抬手先轻叩两声,才立于门外问道,“施主可曾起身?”

屋里静悄悄的,无人回答。

还在睡吗?言堇蹙眉,往日她念完早课,霓施主也都起身了,还会自己出来斋堂寻她。

这会一直没起也就罢了,连喊人也没回应,难道是又伤着自己了?

言堇不太放心,又叩了两下门。

她猜的的确不错。

霓羽一直难受得厉害,没能睡着,只是闭眼小憩,早在她一开始叩门那时,便已听见了她的呼喊,但没那jg力回她。

本寄希望于这人听不见回应,能识相点快走,没想到这沙弥尼缺了心眼子似的,不仅不走,还在烦扰自己。

“作甚?”她心有恼怒,总算启了尊口,语气听起来自然也不大好,闷闷从木门后透出来。

轻轻压进言堇耳中,如蒙了层纱。

“施主不出来用早膳吗?”言堇敏锐察觉到她的不满,一时不知是不是冲着自己来的,只好将声音放得更柔,免得惹恼了她。

只是她这般好声好气兼好意,对上霓羽,也只能落在地上了。

因这不满的确是冲她来的。

见她又问还问,霓羽支起半截腰身,鬓发散乱遮了两颊,也遮不住那双桃花眼里暗藏的点点杀意。

砰——她随意拿起手边什么东西,往门口砸去。

陶碗碎开,溅得四分五裂,嗒嗒两声弹在门上。

里头三颗完好无缺的蜜饯滚去几圈,沾上一周泥尘,彻底是不能吃了。

“不吃,今日别来烦我。”

说罢,她咽下将将溢到嘴边的痛息,长长颤颤吐出一口气,忙不迭坐起结印,运转周天,引动妖力方又压住腹腔内真气。

果真不能动气,不然妖力与真气失了平衡,遭罪的是自己。

霓羽咬牙,给门外沙弥尼又记上一笔。

这动静实在太大,言堇被她镇住,僵在门外,好半天才缓过来,掌心挨住木门,想进去收拾。

踌躇许久,还是怕霓施主生气要气坏身子,只好作罢,打算晚点再来。

回了斋堂,言堇执碗沉思。

霓施主……好像从山下回来起,就对自己有了疏远之意。

是她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吗?

言堇指尖轻轻拨弄腕上那丝如小蛇曲盘的青火,幽幽叹气,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

房中,霓羽丹田之处本源妖火被人r0un1e了一把似的,一颤,几经抖动,怯怯缩起来了。

她腰身顿软,没忍住呛出一声轻嗯,经脉瞬间闭塞阻绝灵气,只能抬手胡乱搭在案边。

微喘。

怎么回事?怎的跟有人捏住了她命脉一般。

霓羽以为这只是真气入t太久的弊端,正要继续修炼。

可有人没放过她。

言堇本是出神时无意逗弄这青透火苗,拨动几下便指尖一烫,引了她的注意。

“嗯?好像更亮了些。”

她两指悬停在那焰尖上,若有所思。

青火如有灵x,像是十分喜ai她,还拧成了一gu,往上攀去,虚虚碰了她一下,颤动几息,又矮了几分,缩回手中。

“你倒是,b你主人活泼许多。”言堇笑笑,陪它玩起来。

她惯ai这些小小又羞怯的花草鸟兽,虽然手上这团不过是簇火焰,但莫名有活物的灵x。

很是惹人怜ai。

言堇边是感慨,边是为鸟儿顺毛似的一下一下抚过它,“这么多年也未曾见你出来,她一来你便又出现了,你既然是那么喜欢她,又何必日日附于我身上呢?”

青火只抖,却忍不住主动挨她,一跳一跳的,愈发像只青羽翠鸟了。

若是言堇能瞧见自身金光,自然能发现她指尖正不住往外流出丝丝缕缕金线。

不过她从来是瞧不见的。

她们一人一火如此温馨。

霓羽就不是这么得意了。

丹田处无一刻平静,妖火明明灭灭,时而有被抚弄之意,时而被强行按住不能动弹。

她根本没法静心打坐,只一运转周天便浑身su麻,自刚刚起便一直揪着案角,维持着坐姿,作为最后t面。

只是这怪异感觉愈演愈烈,以至于她连真气绞杀之痛也感受不到了。

唯有丹田微微发暖,似有什么气道,往她四肢百骸里冲去。

霓羽浑身都烫起来,呼x1不稳,sisi咬唇,喉颈咽动,极力吞下因身子太软太烫蒸出的哼音。

怎的会这样,谁……谁在……

她力气渐散,只得反手抵唇,红唇微张,hanzhu手背上一点皮r0u,轻咬,磨出点痛意,好让神思清明。

可惜这也不大顶用,不多时霓羽眼中水波就已雾霭朦胧,掩于发丝间难见。

“……”忽地她身一震,低头腰弓起,掌心发紧从案角滑下,按在榻上,虚虚抓握,揪住了自己衣摆。

t内经脉如被大gu灵气冲洗过一般,软透了泛着腾腾暖意。

霓羽沉默坐于榻上,绷紧的腰身缓缓松下,她抚上心口,安抚那过快的心跳,垂眸,神思沉入丹田自视。

修为竟是猛涨了一截。

这是……哪儿来的助力。

她脸se有些难看,眼下修为来得莫名其妙不说,自己……自己还突然起了反应。

若不是阵法没有被触动,她都要以为是有什么登徒浪子来轻薄于她。

可这屋里除了她自个分明没有别人。

怪哉,自从她来了这间寺庙,就没有那件不是怪事。

霓羽再细细感受,妖力已然是能压制住那道残留真气了。

不如现在赶紧离开……

还不能够,她蹙眉,不消去这真气总归是个隐患,且自己修为都还没恢复至全盛时期的三成之力,此时出去对上玉虚那帮道士也只有si路一条。

再者,回涨妖力是件好事,目前也还未有什么东西危害到她。

罢了,修炼要紧……

霓羽权衡再三,选择留下,只是她身心俱疲,思绪渐渐混沌,到了最后,居然伏于案上昏睡过去了。

言堇折腾了会这火苗,也是莫名有点累了,收回手,喃喃道,“霓施主不知是否要用膳……”

“罢了,她说今日不想被叨扰,晚间再给她送去吧。”

她起身收了碗才出去。

照例喂gui,今日天se有些y沉,g燥生闷,鱼儿都不大愿意出来,唯有言伶还耀武扬威在池里游动。

言堇倒不觉得太热,她身子好,对冷热都很能捱,只是有些口g,喂完gui后准备去打些水喝。

提水上来,有人敲门。

言堇这会没被吓到,疑惑放下木桶,前去开门。

是谢却尘常派来的两个小厮。

“二位施主这是……?”言堇扶门问道。

“今日惊蛰,天g物燥,谢大夫说给您送些白梨上来,免生肝火风热。”

“多谢二位,可要进来喝些水再走?”言堇忙谢过他们。

“我们二人只是送梨,山下事忙,就先下山了。”两小厮把那筐梨放下,摆手拒绝,不多留便走了。

言堇提过箩筐,里头都是些个头大而饱满的玉se白梨,瞧着让人口舌生津。

今日惊蛰?这般闷热的天气,怪不得霓施主如此焦躁,许是肝火郁结?

正巧可以给她炖些梨汁,权当下下火气,也能润肺清心。

言堇把梨搬到水井旁,那木桶里井水生凉,正好放里泡着清洗一番。

洗净后她挑了些进灶房,起灶,将那梨切作小块,她做得慢,也不着急,衲衣袖口整齐挽起,露出半截手臂,清瘦却不羸弱,使刀时可见十分有力。

刀面堆过梨块,放进碗里,倒些许水,架了竹蒸笼,底下添了柴火,才搁碗进去盖上。

好似越来越闷了,言堇启了窗,却正见远天边有墨云成片,乍起一道惊雷。

一瞬闪一瞬灭,在云层里翻涌,终争出了胜负,劈下最狰狞的一柱来。

沉啸而后才至,闷闷几声接过极重一声炸响。

啪嗒……第一滴雨打在寺门旁古松上,起了头。

雨水紧接着倒灌而下,不过几息就给西山带了满山嘈杂。

言堇眼前不消片刻已是雨雾连作丝状,朦胧如烟,寺中各座建筑都只剩下模糊的影了。

有几滴雨水飘进窗里,打在她眼帘上,凉丝丝的。

蓄了许久的燥热,只这刹那,似乎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乍暖还寒,春雷始鸣。

惊蛰了。

霓羽才又睡下片刻,一道闷雷却滚入梦中,久久不散。

她蹙了眉,偏头往衣料里埋去,身子还虚软,被闹得难受,但实在无力动弹。

好不容易等那雷散了,沉寂些许,雨声紧接着便嘈嘈切切跟来。

真是一刻不得停歇。

霓羽因那突如其来的凉cha0而激醒,拢了拢身上衣物,倚在矮几上,指尖轻r0u额角。

下雨了?

她后知后觉,心头泛上点不喜来。

她一向厌恶雨水,冷且不说,甚吵,还ysh。

若此时飞出去,羽毛也会被打sh了,沉重难以展翅,寻常鸟儿把握不住力道,每每都会被这雨卷去栽进林子里……

嗯?霓羽顿了思绪,她也不是当初那只毛也没长齐的鸟儿了,想这些作甚。

真是最近事多了晃脑子,不太灵光,荒唐。

这雨似银竹,根根扎入土里,太响,霓羽再难入眠,只好拖着软躯继续修炼。

她才运转一周天,便震惊睁眼。

若说此前,自己修炼时时受真气钳制,往常吐纳十分灵气,也只能x1入一成。

而如今,真气仿佛消散了一般,灵气入t极为顺畅,甚至较之前炼化更快。

真是奇也怪哉!

霓羽引了妖力去触那伤口,却正好碰上一丝真气,腹上一痛,轻嘶出来。

真气尚在,并未消失。

那这是为何?她复想起方才丹田处莫名的异动,心中有了计较。

难道是刚有神助,打通了自己经脉不成?

双山镇还有这等奇异之处?

几次变故都与吐纳灵气有关,她不得不往这方面想。

不,还有一个变数,霓羽面se沉下。

是那看不透修为的沙弥尼。

莫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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