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宁想了想道:“打包了要扔掉的。”
娄夏:“杜……瑶瑶姐的?”
李秀宁:“嗯,她那时说不会回来住了,我就想着把房间腾出来。”
娄夏:“真的要扔掉吗?”
李秀宁叹了口气:“收拾好,有一阵子了。”
娄夏:“……”
李秀宁:“其实当年,是我让她去读的师范。后来瑶瑶那孩子,一直说是勉强在做教育这行,可是却还留着当时的那些……其实她就是叛逆期来得晚,在和我反着干,是不是?娄夏,你说她那时候教你英语,真的不是个像模像样的好老师吗?”
娄夏不知道李秀宁是怎么知道她和杜若瑶的师生关系,更不知道她是否知道更多,只能模棱两可地答:“像的,我们都很喜欢她。”
李秀宁放开她的手:“好了,尽量别沾水吧。”
娄夏抱了浴巾去洗澡,为了被精致包扎的手指,她今晚都没有洗头髮,回到杜若瑶卧室时,里面的暖空调已经被打开了,原本门口的箱子上蒙了一点灰,也被擦干净了,空空如也的床上多了一床被褥。
娄夏披着浴巾蹲下去,看到那个半透明的塑料收纳箱中最上面放着一本英文课本,封面上写着杜若瑶三个中文字。杜若瑶没有英文名,哪怕去了纽约读书都只是用拚音而已。杜若瑶三个字其实不太好签,一不小心就写得松散,但她字型清雅秀致,却又不失力道,似是格外随意、矫若游龙的草草落笔,却笔下生花。
被这三个字吸引,娄夏掀开了收纳盒盖子,拿出那本英文课本,扉页蛮干净的,但再往下翻,每一页都用红笔做了整齐而仔细的标注。她的字好看,娄夏看得进去,这一点她从高三时就发现了,原本背不出的单词,换成杜若瑶那本词汇手册就看得进去了,没想到她现在还和以前一样,即使那些单词与句子有些她此时此刻也没看进去,却也真的沉浸式地看完了一本英文课本,就靠着红笔批注。
甚至,看得有点儿想哭。
她想起,和她在纽约的那个月里,杜若瑶也记了很多很多笔记,不再用红笔,但是字迹应该是没有变过的。但是她太过于在意杜若瑶这个人,在意她的爱,以至于她有时其实有点儿厌烦她每天认真记笔记、学习的时间,为什么要花这么多时间呢?为什么这时间不能拿来多和她说说话呢。
结果就是,自高三以来,这还是她第一次仔细看她一笔笔写下的字。
说不清是什么情绪激起潮汐,娄夏隻觉得半死不活了很久的心臟突然之间慌乱起来,为了能得到一瞬平息,她慌不择路地将手伸向那沓试卷,一张张写满红笔批注的英文卷子,她翻过一遍,突然,看见一张满是折痕与黑色笔迹的格外显眼。
抽出来,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dognut,被罚的孩子抄写了不止一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