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你个大头鬼!娄夏满头黑线,这医生怎么回事啊?专不专业啊?
“不过短短三天,你妹妹就跟变了个人似的,看样子你也照顾得很好。”
这句是对着娄夏说的,倒是把她给逗乐了,她勾起嘴角:“是吧?”然后转向杜若瑶,“姐姐对你好不好?”
杜若瑶的脸上的熙愉一扫而空,她不太清楚自己到底是在为了年龄不悦,还是为了他们口中的“姐妹”而烦恼。
杜若瑶的脚踝还没好透,走的时候娄夏弯腰扶她,恰好看见她礼貌道谢时的表情,嘴角是微微上扬的,但眼底一点儿温度也没有。
娄夏在心里偷偷笑。这几天下来,她认识的杜若瑶比前十年都要生动,不是那个聪明温柔的小杜老师,不是理性清雅的译员,也不是那个端庄文弱的瑶瑶姐。
没有任何角色,就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女人。
她发觉自己开始轻易地察觉到她的情绪,从前她总觉得杜若瑶一直是内核稳定超凡的人,很少被心情影响,遇到任何事都能平和地面对,理智地解决。而这几天,她时常觉得自己能看透她,娄夏其实也说不准自己到底是怎么从那张表情清淡的脸上,准确地看出微妙区别的,可她就是做到了。
这种进步,甚至没有量变的过程,直接就让娄夏有了质变的体验,有些奇妙。
令娄夏没想到的是,今天来医院,花在她自己身上的时间居然比杜若瑶还要长一些。先是排队触诊,然后上楼拍ct,等片子,再回去复诊……并且娄夏就像是五岁儿童一般,整个过程,除了进影像室,她都要杜若瑶陪着。
好消息是,这边儿一连串的医生都不瞎,起码分得清孰大孰小,还有一位笑眯眯地对娄夏说,都这么大了还要姐姐陪?杜若瑶也乐得作为“家长”被她依靠,等娄夏做ct时外面的阳光渐渐明艳起来,她起身去窗边往下看,一对儿老人在长椅上坐着晒太阳,其中一个头髮花白的,穿了病号服安静地坐着,另一个稍显年轻一些的,则是对着她滔滔不绝,眉飞色舞。
杜若瑶看着就入了神,很快安静的那个老人剧烈地咳嗽起来,年轻些的着急忙慌地叫来了护士。病床背推了出来,头髮花白的人后背越咳越佝,杜若瑶看得紧张起来,甚至觉得几人慌乱的脚步声响在耳边——
“嘿!”
一隻手猛然搭在她的右肩,焦躁的脚步声停了下来,杜若瑶心中一惊,转头去看,落入眼中的,是娄夏不满的神情与微蹙的眉头。印象里从前娄夏很少皱眉,最近几日,倒是见得很频繁:
“你怎么招呼也不打一声就跑了?”
阳光透过背后的玻璃窗洒在面前人身上,娄夏的头髮有些乱,额前杂乱的刘海儿翘起几根,透出金色,杜若瑶看着,不知为何心中竟平静下来。她没忍住抬手揉了一把,又仔细地替她将头髮理好:
“哪里来的小学生,一会儿找不到老师就着急了?”
谁小学生啊?娄夏觉得自己才更像老师,还得是幼儿园幼教,要时刻看着这名受了伤还不消停的杜小朋友,以防她再被人欺负。但是杜若瑶的神情与动作都太熟悉,来自于老师的温柔,和来自于爱人的旖旎糅在一起,让娄夏习惯地沉溺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