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暗示已经足够明显,只是那时候她还大病未愈,只是许多事还横在他们面前亟待解决,而且杜若瑶当时以叙事为主,把“她从很久以前就喜欢她”这件事作为一切的诱因,而非结局或高潮呈现,所造成的关注与衝击自然就少了很多,如今被她正儿八经、冠冕堂皇地说出来,这令当事人娄夏倏地就觉得脸上很热:“怎么突然说这……”
“你还记得第一次你对我说喜欢时,我回答了什么吗?”
“你说——‘你不喜欢我。’”
“是的,阻止我的从来不是我不喜欢你,而是你不喜欢我。”杜若瑶的睫毛垂下来,“是的,是我通过薇薇姐和娄尚重新筑起我与你的桥梁,但相信你也发现了,在又一次遇见你后,我躲你、避你、疏远你、冷落你……从未尝试过在你面前说爱你。”
“因为我希望你爱我不是因为我爱你,而是因为我是我,由爱而产生的爱很脆弱,由吸引产生的爱才是正解。
可是与此同时,我又想让你看见我。
我很矛盾,一边忍不住地靠近你,一边却又怕你被我的喜欢左右,怕你一旦认识到我也喜欢你就不再去好奇去探索陌生的我是什么样的,怕你的喜欢程度的递增……又隻建立于和别人的竞争。”
这是在说黄珊珊了。娄夏感到头皮一麻,眼前的人太了解自己了。
“所以我设了一个又一个局,但目的只是帮助你认识真实的我。”
“我比你大五岁,又是你的老师,很容易就能够限制你的视野,隻让你看见我漂亮的那一面,从而想象出更多理想的样子——但我从未想过假装拥用我没有过的特质来吸引你,这不仅对你不公平,也会带给我自身很大的负担,你明白吗?”
“……明白。”
娄夏点点头,她足够聪明,杜若瑶只是轻飘飘一点,她便知道她这是在说今天的事情了。无论是delora还是朴勋宇的嘴里,面对自己恋人的爱心餐,都是应该吃得很香才对,可是杜若瑶并没有那样的能力。当她勉强自己去假装时,娄夏并未感到高兴,而她的身体也并不能承受。
“那天我说,我有自虐倾向,其实并不全是谎话。我在压力很大时确实会暴饮暴食,用身体的痛苦来麻木自己。”
“我的胃不好,从小饿出来的。长辈们都说女孩子瘦了好,不该有口腹之欲。初中那会儿长胖了一些,就被父亲每天嘲笑、嫌弃,家暴的次数也就更多些。我在太小的年纪被灌输了太多身材焦虑,待到成年,已经到了病态的程度,吃多一些就会生理性呕吐。”
“……家暴?”娄夏的手握成拳头,“所以你身上那些伤——”
杜若瑶无力地摇摇头,又轻点了一下:“嗯,最严重的一次锁骨骨折,那时候他喝醉了。不过折得挺值,那以后,我妈就笃定了要和杜君离婚。”
娄夏快哭了:“你怎么还笑得出来啊?”
“我希望你能喜欢真实的我。”杜若瑶抬手揉揉她的发,接着刚才的话头说下去,“同样的,我也不希望你在爱情里扮演什么。娄夏,你算算我们认识多久了?我认识你十五年了,比任何一个老师都了解你。”
“你以为你在我面前还有什么需要遮掩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