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瑶微微侧躺在客厅的沙发上,鼻梁上架着金属边眼镜在看书,透出知性美来。电视机姜晚清给她开好了,毯子姜晚清给她盖好了,内服的药姜晚清给她吃过了,外敷的那一张膏药刚刚被姜晚清打开放在茶几上。
厨房传来电高压锅的提示音,姜晚清小跑过去,几声锅碗瓢盆的碰撞声后散发出小米的香气,飘在不大的房间里:
“瑶瑶说还没吃饭,我就煮了些小米粥,娄小姐吃了吗?”
“……不用了,我自己也买了一些。”
娄夏低头看自己打包的粥,光头老板光顾着用眼神轻薄她,一个没注意给她装了太多,下面那一份被压得都溢出来了一些。
连说好要一起吃的饭,都有姜晚清给她做好了。
杜若瑶已经可以自己慢慢走动了,她怎么都不肯躺着喝粥,于是最终三个人围坐在餐桌上普普通通地共进晚餐。只不过两个人喝的是精致瓷碗装着的金黄色小米粥,另一个用着塑料杓子,笨拙地从塑料碗里舀凉了一半的皮蛋粥;两个人穿着舒适的衣服,另一个露着俩膀子,就跟在外头吃饭时白领蓝领拚桌似的。
好难喝,明明饿了很久,消耗又大,可娄夏喝了两口就有点不想喝了。她把杓子放开,就眼睁睁看着整个塑料杓就缓缓浸没在没怎么减少的皮蛋粥里。
“那个凉了就别喝了,”杜若瑶没忍住出了声,“喝点小米粥……”
“我不喝!”这一下可把娄夏心里横衝直撞的憋屈一下子给点燃了,三个字声音不大不小,堪堪压着杜若瑶的话急速从嘴里甩出来,就跟小孩子闹脾气不吃胡萝卜似的,她迅速地从塑料碗里抬起头,双眼瞪得血丝都能看清楚,却只是毫无焦点地落在餐桌中间。
杜若瑶不说话了,姜晚清跟看傻子一样看着她发疯:“你不喝就不喝,说这么衝干嘛啊,怪吓人的。”
“你算哪根葱啊?”送上门来一个和自己吵的,娄夏这下子不傻了,眯着眼往后一靠,勾起嘴角冷笑着看对面的姜晚清,“深更半夜的姜大队长不去保家卫国,在这儿微服私访呢?”
姜晚清不愿意和她吵,她喝了碗里最后一口粥,目光灼灼看着娄夏,不紧不慢道:“我只是觉得,保护自己喜欢的人比保家卫国更重要。”
娄夏没想到她说的这么直白,方才准备打的一系列“多管闲事”类的腹稿一时全被姜晚清这么一个“保护自己喜欢的人”给打得落花流水,溃不成军,像是一坨废料堵在嗓子眼,噎得她气血上涌。
“你……你一个女人,说话负不负责啊!”因为方思莘自由的性取向,娄夏本应该是对于这类话题见惯不惯的,可是偏偏事情落到杜若瑶身上,她的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了,话语就开始不经大脑:“那你要是能喜欢,我也能说我喜欢啊!”娄夏走到姜晚清身边,戳她的肩膀,“怎么的非要你保护啊?”
姜晚清甚至不屑于抬眼,她开始收拾桌上的碗筷,挪到旁边的台子上。
“姜警官,你是听不见我讲话吗?做警察不都是要这个测试那个测试,聋子可不符合标准啊?”娄夏拽着姜晚清的衣领往上拎,让她面向自己,可是还没看清她的模样,姜晚清就主动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