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就是这个意思,他不高兴李太跟苏缃勾结,肯让李太干干净净地死就是莫大的恩情了。”金芍雪说完,抱着脑袋防备道,“这是大傻说的,你别打我啊。”
“大哥说的?”金萱嘉把她抱着头的手撕下来,说,“他看见我妈这个下场,还不得急着带他妈走。”
她拉过金萱嘉的手,语重心长地说:“你别因为这件事跟爸置气,万一他连你一起不喜欢怎么办?”她顿了顿,又做了个起誓的动作,格外庄重道,“不是我跟爸告的密,你不会怀疑是我害了你妈吧?”
金萱嘉摇头,金芍雪说:“这就好了。我想巴结苏缃,帮李太打掩护还来不及,闲得没事干去揭发她?”
她故意把话说得怪腔怪调,说完两个人都笑了。金萱嘉揉了揉眼睛,天际的阴云好像压在眼皮上,一搓就要下起雨。趁着现在外头人少,出去看一两眼也好。
她尤为感谢李环露把她送过去的礼物还回来,好让她有个妈妈还在爱她的借口。她宁愿相信李环露是假作决绝不想连累她,也不想承认母亲对她根本没有爱。
她不想在人前难过,但宁鸳太声情并茂,即便以前和宁鸳关系不愉快也愿意放下身段搀宁鸳一把。金芍雪悄声说:“你看大傻和三炮斗气呢,专让人看笑话。”
金萱嘉往金鳞洪那边看过去,这人果真掐着笔,一副受气深重的模样。不知怎么,金萱嘉想起那个已死的二哥,那个蘸血写在桌上的金字,究竟是在暗指谁?
难道真是说的一整家的人吗?金萱嘉觉得搀着宁鸳的手都不像自己的,纸钱烧没的气味熏得她头晕,金萱嘉松开宁鸳的手,宁鸳说:“小姐啊,你要节哀。”
金萱嘉应道:“你也节哀。”
宁鸳向她颔首,望着她的眼睛里盈盈地沾着泪水。她觉得自己飘起来,这场葬礼像个戏台子,各路有关人士无关人士都要粉墨登场,她飘在空中凝视着所有人。
她看见金龙瀚和金鳞洪暗中交锋的眼神,又看见跟宁鸳一样哀哭着的几位太太,还看见跟华先生小声说话的金芍雪,金萱嘉觉得自己应该尽早退场。
楼下太多人,楼上的空气都比下面清新。今天来了太多人,宋迤比她还要不想露面,她躲在房间里抄东西,听见金萱嘉开门的声音,压抑着惊讶说:“金小姐。”
她还是对金萱嘉有种留有余地的警惕。金萱嘉知道刚才小彩云当着金先生的面抛出橄榄枝,宋迤是在犹豫金先生会不会因为小彩云而对她进行试探。
金萱嘉走到她身侧,宋迤把桌上的纸揉成一团,丢到旁边的纸篓里。宋迤从不会说节哀之类的话,比起安慰,她更习惯在这种时候待别人如同往常。
太好了,宋迤没用怜悯的眼神看她。金萱嘉坐下来,直接抓住重点问:“你知道我二哥是怎么死的吗?”
“枪杀。”宋迤答得果断,说完又担心金萱嘉问罪般站起来,“尸体我没碰过,金先生不会让我插手。那时候碰上唐蒄杀了侯亭照,二少的死我们都顾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