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迤只是笑:“你在我身边,怎么会不得好死?”
“万一又有一个侯亭照想害我……”唐蒄用一边胳膊支起脑袋遐思,察觉到宋迤的目光凝在她脸上,要说的话立时塞在喉咙里,脱力般睡倒回去说,“别看我。”
宋迤仍是看着她:“为什么?”
唐蒄蓦地想起金先生跟她说的话。宋迤这样瞧着她,是想从她身上瞧出破绽来吗?唐蒄脑中烧热,知道自己只能求她一份恻隐之心,趁着脸上被光影映红,说出的假话也带了三分真意:“再看就像真的一样了。”
“我是想看着你,记住你现在的样子。”宋迤没有辨出她的谎话,很是专注地说,“也要记你以后的样子。”
唐蒄猜她也是个极会撒谎的人,这一句像真的。唐蒄觉得她对上宋迤像是棋逢敌手,别过脸说:“我以后的样子必定不会好看到哪去,你还是不要期待的好。”
宋迤背着光线,从她唇间滚落出的下一句比上一句更真切:“我今天看见你母亲,心里很怕你也像她一样嫁为人妇。我不是怕你老去,是怕你离开我。”
唐蒄听不出真假,摇头说:“我不听,真肉麻。”
“我很年轻的时候就投身宫中,早忘了还在家里时是怎样的生活。”那边像是打定主意要击溃她一般,又说,“大概与现在没有多大分别,是你给了我这些。”
唐蒄预感到事情不对,忸怩道:“说什么呢。”
“起初我并不想多喜欢你,我知道你走后我会很难过,但我现在隻想这样和你一起躺着。”宋迤没有看她,低头含笑说,“劫波已至,我躲不过了。”
唐蒄像一张被她揉成团的纸,隻感觉浑身被她调遣得不自在。她从不怕这种话,主动挪过去抱住宋迤说:“说得好像我是个很坏的人,把你欺负得很惨。”
宋迤捡起她放在自己身边的手,摸索着穿过五指握住,很是诚恳地说:“我想成为你的家人。”
“啊?”唐蒄脑袋里一片空白,“你说什么?”
“我想成为你的家人。”宋迤扣紧她的手,唐蒄隻觉自己也被她攥在手里,“你母亲跟我说你小时候和朋友间的玩闹,我当时就想见见你小时候是什么样的。”
唐蒄不敢与她对视,伏在她身上说:“那你也不能当我的家人啊,如果你变成我姐姐,或者我妹妹……”她猛地摇摇头,笑道,“不行,我家里人会被我气死的。”
想不出这句话背后的意思,这句话就和宋迤的笑一起成了今夜的谜团。唐蒄觉得脸上不止是灯光催红,她看着宋迤,还是说笑的语气:“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我也不知道,”宋迤也像是完全没有头绪,她沉吟一会儿才说,“可能是因为我太喜欢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