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蒄坐在加高的门槛上纳鞋底。远远听见有车来,就猜到是金先生来家里贺喜。车轮碾碎地上残留的炮仗皮,侯亭照停车开门,下车的竟然只有宋迤一个人。
看见宋迤的瞬间,心情似乎轻快不少。她有点担心是金先生跑过来,在村里众目睽睽下跟她问好,说不准会被人传闲话,毕竟没有谁会主动资助一个不在乎的人。
还好是宋迤。唐蒄坐在门槛上没起身,屋里各路亲戚的说笑声仿佛在她耳边摇晃着,正衬宋迤的耳环。她被这个想法逗得笑了,说:“只有你一个人来呀?”
侯亭照越过宋迤进门,宋迤道:“侯先生不是人吗?”
“只有你们两个?”唐蒄往门外张望,“我爸妈就盼着金先生来。他来不来我是不讲究,金小姐也不来啊?”
“她嘛,近几天心情不好,在房间里躺着。”提及金萱嘉两人都有点唏嘘,宋迤停在门槛外,低声说,“快在家里睡了一个月了,什么事都不做,也不见人。”
“差点被苏太太当枪使,心情差点是正常的。”唐蒄站到门槛上,借门槛的高度低头看宋迤,“我跟芍雪打听过,她连信都不看,只能由金先生替她收着。”
宋迤走进屋里,厚中的遮风帘后传来谈笑声。她回头对唐蒄道:“里头那么热闹,你为什么隻坐在门口?”
“我在旁边也说不上话,端茶递水没意思。”唐蒄跳下门槛,说,“金先生不来,你是替他道贺的?”
不知是谁说了什么,引得屋里人哄笑起来。宋迤不适应这样的热闹,没留意话里的怨气:“算是吧。上次来的时候光顾着看你忙活了,没听你家里人跟他说话。”
唐蒄看出她不高兴,笑着推了推她,怂恿道:“你进去说你是宋太太,他们肯定热情招待你。”
“我不是宋太太。”宋迤愈加不满,她错身躲开唐蒄道,“侯亭照会处理这些,我是跟他来的,不管事。”
“不管事你还来?害得我又要抽时间陪你。”唐蒄没再玩笑,说,“我把东西放一下,我们上别处玩去。”
宋迤没意见,看表情就知道不想留在这里。唐蒄正愁没借口离开,挤开帘子走进屋里,看见坐着的聊天讲话亲戚们,现在目光都锁在门边的侯亭照身上。
不知进门前屋里人说了什么,侯亭照说:“吉祥话就说到这,你们来几个人搭把手,金先生送了座屏钟。”
坐在众人中间的唐旭赶忙自谦:“不用不用,金先生已经出钱给我们修房子了,不用再为我们破费了。”
有个小孩问身边的大人:“金先生是谁啊?”
她身边的大人小声给她解答,寻常说话犹如告密,还要把话送到耳边。唐蒄问:“送钟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