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枕书这样一个读圣贤书,满身清风的人,又怎么能接受来自黑暗又满身泥泞血污的人呢?
鹿笙捏着筷子,忍着喉间的涩意,咽下最后一口蛇羹。
接下来要怎么办呢?
直接与祁枕书明说?
要不还是等回了滨河县再说吧?
嘴里仿佛含了一隻蛇胆,苦涩的滋味在口腔散开,侵蚀着鹿笙的舌尖的味蕾。
“笙妹妹。”苗方笑呵呵地走到篝火旁对着鹿笙说道,“刚刚老严又打了一隻野鸡,劳烦你再帮着咱烤一下。”
“诶。”鹿笙面上带上笑颜起身回道。
“燕姐那手法太差了,刚烤了一隻兔子都没法下口。”
“苗小方,你小子又皮痒了是吧!”秦飞燕打了一个石子衝着苗方飞过来。
苗方一个闪身避了开来,秦飞燕又举着个木叉叉向她们走过来,苗方迅速猫着腰躲在鹿笙身后,躲避着她的动作。
左右躲了两下,苗方正得意洋洋对着秦飞燕做鬼脸,结果鹿笙直接一个下蹲从俩人之间撤了出来。
秦飞燕抓住机会,直接一叉子打在苗方的屁股。
苗方嗷地一嗓子,揉着屁股蹦来蹦去。
鹿笙与秦飞燕对视一眼,然后捧腹大笑起来。
篝火前,祁枕书收回视线,敛了眉回到了马车上。
梁小姐
鹿笙烤完了山鸡,又与秦飞燕她们闲聊了好一会,直到大伙张罗着睡觉,才有些踟蹰地回了马车。
她蹑手蹑脚地上车,发现祁枕书已经睡下后,暗自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心生怅然。
羽翎被她的动作惊醒,轻轻地啾了一声,复又埋着脑袋继续睡去。
合衣躺在马车的另一边,鹿笙久久不能入眠,便抬手撩开窗帘向外看去。
苍穹辽阔,繁星闪烁,银月如钩斜斜挂在夜空,月色迷蒙,散发着似水的清光,洒进车厢。
鹿笙悄声地侧过身,看向马车另一边的人。
修长的身躯微微蜷缩斜枕在包裹上,一头乌黑的长发如云铺散,肌肤洁白宛若光滑剔透的骨瓷,睡眼恬静柔和,半点没有白日里的清冷疏离。
夜风幽幽,带来丝丝凉意,卷翘的睫羽轻颤,薄衾下的身躯微微一动。
鹿笙心下骇然一跳,忙松手放下车帘,闭上眼假寐,又不禁偷偷掀起眼皮看向对面。
祁枕书闭着眼扯了一下身上的薄衾,翻身朝着另一面睡去。
怔怔望了她许久,鹿笙悄然舒了一口气,才缓缓合眼睡去。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