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苛求女子贞洁的世道里,一个女子的名声,几乎就是生命。以舞阳公主的身份,也许不至于被名声逼死,但是,郑宗懋试图掳掠舞阳公主之事一旦泄露出去,舞阳公主可能这辈子都跨不出府门了。
高睦不忍心对舞阳公主点穿这个残酷的世界,只是点头应道:“是的。所以,我们不能让丹阳侯的孙子察觉身份,今天的事,也不能让其他人知道。锦衣,记住了吗?”
“记住了。”舞阳公主乖巧地点了点头。父皇要是知道她违背女诫,不仅不会让她出京,还会害高睦受罚,那当然是不行的。
舞阳公主想起高睦之前的阻止,又疑惑道:“他骂你骂得那么难听,你方才为何不让我打他?”
高睦一怔。眼前这个傻姑娘,被人侮辱了也不生气,却在为她出头吗?
隔了半响,高睦才平复心绪,回答道:“丹阳侯祖籍就在上元县。方才他那边有两个家丁逃下山了,恐怕会去搬救兵,我们既然不能暴露身份,强龙不压地头蛇,说不定得利用丹阳侯这个孙子,才能离开此地。而且,这种小人,不值得你脏手。”说话之间,高睦已经用衣襟擦掉了舞阳公主手上的灰痕。
郑宗懋那两个成功逃脱的家丁,之前埋伏在高睦与舞阳公主身后,原本是用来堵住她们退路的,后来发现自家少爷被擒,两个家丁连忙逃下山报信了,等高睦发现时,再想派人拦截,已然晚了。
舞阳公主想起之前逃走的两个家丁,觉得高睦顾虑得在理,这才答应暂时不打郑宗懋。不过,她哼哼唧唧地表示:“我不嫌脏手。他说要你磕十个响头,放了他之前,至少得打他十棍。”
“好,你想打几棍就几棍。”
从郑宗懋下手掳掠锦衣开始,高睦心中就怒火暴涌,她根本就没打算放过郑宗懋。先打几棍,就当是收利息了。
“丹阳侯,我是丹阳侯的孙子。你们知道丹阳侯吗?皇上的开国功臣,开国第一侯爵那个丹阳侯。”郑宗懋看到高睦和舞阳公主回来,生怕再挨打,倒是不敢嚣张了。不过,他担心面前这两个贱民没有听清楚自己的家世,或者过于孤陋寡闻,所以又强调了一遍。
高睦嫌郑宗懋聒噪,直接让人堵住了他的嘴,又将郑宗懋的家丁都绑在了树上,随后再不耽搁,立即踏上了下山的路程。
郑宗懋见高睦完全不将他的身份放在眼里,以为遇到了山匪之类的法外之徒,浑身瑟瑟发抖。高睦的护卫押他下山时,他得知自己暂无性命之忧,简直如蒙大赦,走起路来要多配合有多配合。
高睦一行的马匹都在山下的树林中,郑宗懋见要上马,也不敢反抗,却磨磨蹭蹭地想要拖延时间。高睦直接让人把他打晕了,扔上了马背。
高睦的护卫不是退伍老兵就是军中遗孤,他们平素操练也是参照军营,不太理解高睦这种土匪作风,就连许伯也提出了质疑。不过,一走出山林,他们就全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