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睦,你也多吃点。”
刘贤妃的招呼打断了高睦的思绪,也提醒了舞阳公主。
“母妃说得对,高睦,你多吃点,不要客气,就当这是我们府里。”舞阳公主不仅口头附会着刘贤妃,还找宫女要了双布菜的长筷子,把每样菜肴都夹了一筷子,全塞到了高睦碗里。高睦吃饭本来就斯文,又与父皇同桌,要不给她多夹点菜,还不知道能吃几口。
皇帝哑然失笑。锦衣要高睦把宫中当“我们府里”?看来,她与高睦,在公主府,定然是夫妻恩爱。
刘贤妃也暗自高兴。无心之语最能反应一个人的真实心境,锦衣张嘴就把高睦说成了一家人,想必与高睦真的相处极好。
眼看舞阳公主把高睦的饭碗塞满了菜品,皇帝也不阻止,还笑讚道:“锦衣都会给夫婿布菜了,果真有贤妇风范,不愧是朕的女儿。”
“贤妇”二字让舞阳公主手腕一僵。刚好高睦的碗差不多被塞满了,舞阳公主顺势放下了手中的公筷,垂首应道:“父皇过奖了。”
“怎么?夸了你一句,还害羞了不成?”皇帝似乎没看出舞阳公主的异样,哈哈大笑地打趣道,“还是说,朕的锦衣,出阁之后,就隻记得驸马了?你就隻给高睦布菜呀?”
“父皇也多吃点。”舞阳公主时常与皇帝用餐,记得皇帝的饮食喜好。她不假思索地给皇帝夹了一块驴肉,又给刘贤妃布了一筷子菜。
皇帝见舞阳公主记得他爱吃驴肉,笑纹更深了。
刘贤妃含笑接受着舞阳公主的布菜,心底却在叹气。当“贤妇”有什么好处?锦衣的姐姐中,就不乏人人称讚的贤妇,她就没见过真心快活的贤妇。可是,这个世道,只允许女子生活在后宅,锦衣从前那些游逛京城的自在日子,都是皇帝特别的恩典。当皇帝想终止这个恩典时,她只能劝锦衣接受,否则,只会让锦衣吃更多苦头。
高睦从前性命堪忧,除了王夫人,其他人就算给她布菜,她也不敢吃。而王夫人,根本没有给高睦布菜的心思。算起来,这一次,几乎算是第一次有人给高睦布菜。
高睦默默吃完了舞阳公主夹来的菜肴,家宴结束后,她感受着舞阳公主的沉闷,掏出了请求的语气,对皇帝说道:“公主这几天一直很想念父皇和母妃,臣冒昧,想求父皇,让公主留宿宫中。”
“你想让锦衣今晚歇在宫中,你一个人回公主府?”哪怕是皇帝的儿子,就藩之后,也是不可能在内宫居住的。高睦除非想找死,否则的话,不可能主动要求留宿宫中。皇帝相信,高睦的意思是,隻让舞阳公主单独留宿,他却依然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
高睦点头称是。
“傻小子,天下间哪有新婚夫妇分开宿歇的道理?”皇帝笑骂道,“你也不怕被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