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辞梦放下帘子,静静地思考着,告御状得选在一个合适的时候,她已经衝动过一回了,万万不可再失误一次。
当时急昏了头,居然跑去找南钰溪把事情一股脑儿地倒落出来,提早亮了自己的底牌。
就算她和无思注定奔赴黄泉,那些人,她拚死也要将他们拉下马。
“辞梦,庆春楼到了。”
札香寒柔声提醒秋辞梦,她现在和秋辞梦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她已经彻底对宣三娘寒心。
“嗯,走吧。”
秋辞梦回过神,牵着札香寒的手,一同走入了庆春楼。
突然心灵福至,秋辞梦侧目看向了并肩而行的札香寒。
恍惚间,秋辞梦仿佛看见了太初二十四年,和她一同凑热闹的韶惜。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再过几日,又是新的一年了。
秋辞梦加快步伐,走在了札香寒身前,一滴眼泪控制不住地滑出她的眼眶,旋即化作分散在空中的尘埃。
秋辞梦和札香寒跟随着庆春楼小厮的指引,来到三楼的雅间内等待南钰溪。
札香寒依照约定,躲在了屏风后面。
不久,南钰溪带着莲竹走进雅间。
“秋姑娘,别来无恙,近日可好?”
莲竹知趣地替南钰溪关上了大门,自己则在门外守着。
南钰溪端着一副世家贵女的作派,完全不给秋辞梦一个多余的眼色,问候一句便径直坐在她的对面。
京城贵女们,自是不屑与秋辞梦这类烟花巷柳之人同行。
她们觉得她们脏。
殊不知,谁又比谁高贵呢?
“江风落托我给你捎几句话,‘秋辞梦,大漠落日,烟雨江南,世间有种种美好,为我不值得。’”
南钰溪闻了闻茶杯里的气味,满脸嫌弃地放下茶杯,不等秋辞梦回復,站起身准备离去。
“南小姐且慢!我有一件事想询问南小姐,不知南小姐可否赏脸?”
秋辞梦出言喊住了正打开房门的南钰溪。
“你既然都说了赏脸,我南钰溪素来与人为善,但像风月阁此类胭脂楼里的人,夜夜笙歌,为乞求恩客的赏赐,哪里还有半分脸?”
南钰溪挑眉,脸上蕴含怒气,言辞中尽是鄙夷嘲弄之意。
“秋辞梦,宣三娘有没有教过你,不要给脸不要脸。你一个妓子,不想着怎么脱离贱籍,倒是尽心尽力地替江风落开罪。”
秋辞梦稳稳当当地坐在原位上,似是听不懂南钰溪贬低,老神在在地闭上双眼,忽而问出一个南钰溪料想不到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