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听眠轻轻扯起裙摆,好让她更换,努力忽略姐姐的手接触肌肤时带来的温热,脚背被握住时,眼睫忍不住颤了下,一股奇异的电流划过心尖。
她怔怔看着蹲在她面前的女人,就连小姨都没对她这么好过。
“姐姐……”
“嗯?”
“这么漂亮的鞋子我才穿了一次,它就坏了,好可惜哦。”
“它已经发挥了它最大的价值,那就是让你在舞台上光彩照人,不用可惜。”
“可它是镶钻的,好像灰姑娘的水晶鞋。”
“姐姐又不是王子,不用拿着鞋子满城寻人。”
“那姐姐是什么?”
贺检雪顿了顿,给她穿上最后一隻,站起来居高临下深深看着她,“你想要王子还是姐姐?”
舆论
盛听眠并非是一出生就父母双亡, 六七岁时,爸妈因为一场车祸双双离世,那时候下岗潮才过去没多久,没了铁饭碗, 家里又有孩子要养活, 谁都不想要一个拖油瓶增加负担。
那时候的盛晓筠考上了教师编, 可以说是十里八乡最令人羡慕的工作岗位, 但是盛晓筠年轻气盛, 教了一年多的书就觉得枯燥无味,转头就入了戏曲这行,加上天赋不错,很快就唱出不小的名声来。
直到她姐的死讯传来,她才从外地匆匆赶回来吊唁,一回来就面对她姐的遗孤, 家里人劝她别接手这个烫手芋头,接了以后嫁人都很难嫁出去。
盛晓筠也很为难, 她的工作是上山下乡演出唱戏,带一个奶娃娃怎么带,但一声怯怯的“小姨”, 还是让她无法狠下心来。
吊唁结束, 盛晓筠就把外甥女带走, 改了自己的姓,带在身边, 原本那些媒人还死磕她, 要给她说亲, 一看她带了个拖油瓶,就都懒得上门了。
好在盛听眠性情羞怯, 不哭也不闹,盛晓筠带她上山下乡演出时,她就在一旁安安静静。
盛晓筠化妆时,盛听眠就扒着桌边睁大眼睛看她打面红,描唇,贴大绺,戴顶花。
换戏服时,她就在一旁看一群人给她穿女帔、女靠、插靠旗,盛晓筠登台演出时,她就躲在帘布后看她唱戏、耍花枪。
当时人人都说这孩子也太好带了,不闹着要出去玩,不闹着要这要那,还不给别人添麻烦,因此大伙儿都乐意在盛晓筠忙活时,顺手给她带下孩子。
后来到了上学的年纪,盛晓筠才减少外地演出的次数,加入当地的剧院,固定场所演出,方便接孩子上学放学。
剧团的人亲眼看她一个能文能武的大青衣渐渐有了母性光环,令人感慨。
盛听眠跟在小姨身边那么多年,从来没有人问过她是小姨好还是爸爸妈妈好,是要小姨还是要爸爸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