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为止, 秦见纾都是能理解的。
可既然是一个藏在柜子深处, 拉紧柜门的人, 又为什么这样轻易地就向自己敞开柜门呢?
是因为温楚觉得自己是个值得信任的人?
还是……
有什么念头在秦见纾脑海中一闪而过,她没能抓住, 思绪也恰好被临时进来的快递电话给打断了。
老师们歇了一整个寒假,过完年,骨头都歇懒了。
返校以后,首先迎来的是接连不断的大小会议。
先是全校性的教职工大会,校领导讲话,约等于外面企业的开工仪式。
然后是教务科给老师们单独开会,人手一份教育局新颁布的条令和教育精神,让大家自己领会和深入贯彻。
最后才是各个年级的单独会议。
开会的主要内容,是对新学期的教学计划进行一个讨论和修改,大家群策群力,可以尽情发表意见,但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在年级主任的身上。
一上午连开三个会,堪称折磨。
小半年时间过去,不大的会议室里还是同样的布局,相同的人,不同的是温楚身后那扇漏风的窗已经被后勤修补好,换上了新的玻璃。
她此时坐在下面听秦见纾站在上面熟练地布置学期计划,与之前的感受已是大不相同。
不仅是她,经过一学期的搭班子相处,之前因为一些流言蜚语而对秦见纾颇有微词的其它老师,也收起了轻视之心。
四四方方的窗外,树枝梢头新开的嫩芽伸到了玻璃旁,随风轻摆,一下又一下。
坐在室内温楚听不见风吹的声音,却仿佛透过窗外枝丫摆动的幅度,看见风的形状。
此时,身侧传来低低一声轻咳。
温楚垂眸,隻见冯妮将自己手旁的笔记本往自己这边推了点——
【中午去我家吃饭吗?我老公来接我,中午他做饭。】
冯妮,是年级里另外一位教语文的老师,以前和温楚一个办公室。
两人年纪相仿,关系与其用同事这样表面的关系来形容,其实更趋近于“朋友”。
在秦见纾出现以前,冯妮就是温楚的固定饭搭子。
上学期秦见纾调过来的时候正赶上冯妮临产生孩子,生完孩子以后紧接着又是月子,直到春节过完,她才回来继续任课。
会议桌上,大家基本都带了简单的纸笔用以记录会议重点,温楚和冯妮以前就老喜欢开会的时候用笔记本进行消音交流。
这个习惯,一直保留到现在。
唯一区别是,今天在上面站着主持会议的人是秦见纾。
温楚悄悄朝秦见纾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在自己的本子上飞快写下一行字——【今天中午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