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上去吃饭？”
“吃。”
这是她们和婆婆最后一顿饭。
次日的早上，余沐颜就看到婆婆捧着她的画集，盖在阳光下，嘴角带着笑离开这个世界。
五一你们放假，我秃头。
这是余沐颜第二次直面死亡。
然而她也知道，这仅仅是个开端。
余尧从发现到准备后事一滴眼泪也没掉，一直哭到崩溃的是刘牡丹。
余护甚至都没有好好亲近这个奶奶，她就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
刘牡丹更苍老了，苍老到一天都不说几个字。余护和余沐颜的家长会几乎都是赵涵懿去开的，实在没时间就叫韩子凌代替。
生活还在继续，从悲痛的阴影里走出来后，就是无言的沉默。这样的窒息感，无论年龄大小都会很憋屈。余尧太老，太瘦了。年龄逼着他被裁员。
余尧就像是家里支撑的最后一颗稻草，没有了经济支柱，他干脆去拉出租车了。
刘牡丹就算想去找工作却也无济于事。她早就和社会脱节了，她曾经有的管理知识都离她而去，家里还有两个孩子，好在都不需要补课。
余沐颜考到了省重点，在这所学校，没有管省，没有田维，过去认识的同学都不在。她是一个全新的人。她上高中就如鱼得水很多，完全可以教余护。
她没报名晚自习，可以五点半回家。她也不需要晚自习。她可以先去赵涵懿那里吃个饭，再顺路回家，刘牡丹还可以少做点。
就在冬天，她上赵涵懿的车里，一如既往。赵涵懿现在更休闲了，她爸妈被她亲手送进牢里，她甚至都没有想到郑湘恢復的数据仅仅是冰山一角，在绝对权力下，都是由一块块人的骨头堆起来的。
“颜颜，今天怎么感觉你脸色这么差？”
余沐颜的皮肤状态没有问题，但是赵涵懿看着就是觉得虚弱很多。
“没呀，我昨天晚上还敷你给的面膜了，怎么就脸色不好了？”余沐颜摸摸自己的脸，没有问题啊。
“不知道，就是觉得奇怪，你有姜茶吗，今天好冷啊，学校还没有卖红糖的。”
“有。”赵涵懿从后车座里拿出姜茶，“热乎的，刚熬的。”
余沐颜在扭开保温杯喝第一口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不对劲——她没有味觉了。
姜茶在她的记忆力应该是辣口的，但是现在就像喝水一样。她还特意低头查看一下。就是姜茶。
“什么了？太辣了？我下次少放点姜。”
“不，我……”余沐颜仔细品味，“我失去味觉了…”
“嗯？我尝一下。”赵涵懿拿起水杯也喝了一口，很辣，“你没和我闹着玩吧？”
余沐颜摇摇头，“没有，我喝就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