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得认真,几乎都要钻进镜子里头了。挪尔里希惊呼一声,心想怎么会这么神奇!这人的长相居然和自己一模一样。
按照这个世界的话说,这个原主是个混血儿,虽然头髮和眼睛都是黑色,但长相却有种欧洲风情,这两者结合起来倒也不突兀,反而塑造出一种神秘又张扬的感觉。
挪尔里希很满意,并不是因为她引以为傲的外表继承到了这里,而是因为她终于摆脱了她父亲的金发,继承了母亲的黑发。
前世一桩小小的未了心愿,死后居然达成了。
不过眼睛要是能保持蓝色就好了,母亲的眼睛是蓝色的。
挪尔里希有点可惜,她揉了揉自己的脸颊,松一口气:不管怎样,这张脸还在。她能够慢慢找回自己,而不是被原主的记忆慢慢侵蚀。
她绝不能让那种事发生。
原主,虽然你曾作恶多端,但我仍然愿雨之神淋湿你的灵魂,将你化为雨水的一部分,滋润大地。
挪尔里希深吸口气,在心里说:
而我挪尔里希,一定要努力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
她很快就给自己找到更实际的目标:就算要死也得先找回自己全部的记忆,弄清楚自己到底为什么会从这种地方醒来。
死死盯住镜子里的自己一会,挪尔里希轻轻开口:“挪尔里希,你可以的,死亡都经历过了,还有什么熬不过去的?”
她攥拳捶了捶自己胸口十三下——是她偷偷从军时学来的宣誓方式。结果锤得有点太用力,挪尔里希边咳嗽边走出卫生间,暗自发誓自己出去以后一定要好好锻炼身体,起码得先把马甲线练出来。
不过,为什么要等出去以后?这七天就可以开始了啊,她可不是甘愿躺着休息的那种人。
况且她那位热爱健身的骑士妻子也教过她如何在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锻炼身体——
“嘶。”
头突然痛得厉害,捂着脑袋的挪尔里希逐渐发现一条规律:一旦她开始回忆她曾经的妻子们,她的脑袋就会一阵刺痛。
有点像是一种诅咒,避免自己去想她们,以至于现在她也记不起来她们的名字,只有隐约的印象浮现。
总感觉这个人的目的就是要自己忘记她们,最好一丁点都不要想起,包括名字,样貌,还有许多回忆……这个人好坏啊。
挪尔里希嘟囔着跟警官回了候问室,门关上后没多久她又锤起门:“警官——警官——”
警官还没走远,他转过身来更无奈:“又怎么了?”
挪尔里希还是一脸开朗:“我又想上厕所了。”
她这次是真的想上。
警官:“你是真有病吧?”
挪尔里希屏住呼吸,手臂在颤抖,她心里默默数着:五十,一……
汗水滴滴答答掉在她青筋暴起的手背,也掉在灰色的地面,打湿她身下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