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是临死前的执念深仇。
她不曾见过她的脸,但她清清楚楚记得那一口金错刀,记得那一刀刀把自己逼向绝境的一招一式。
打从黑暗里交手的那一瞬起,她便已察出这刀法惊人的熟悉。
直到灯火纷纷亮起,她才千真万确看清了那口近在咫尺的金刀——
就是她。
……意外之喜啊。
怀璧(二)
奴兀伦冰冷一笑,仇恨与快意并在心头点燃,无间诀的刺青支离涌上,一笔一画直抵到脸颊。
萧凰心中直呼不妙,可郁积太久的心结令她忍不住想问对方求证:“二十年前,你在客栈……”
可话才出口,她就已经后悔莫及。奴兀伦哪里容得她啰嗦叙旧,使出蛮力将刀震开,紧跟着双刀一旋,拖起数尺长的凌厉火舌,飞斩向萧凰头颈!
萧凰连忙提刀挡架,可才碰上第一记弯刀,便感到这股子阴煞之力重于泰山,压得她手臂都“咯咯”发麻。
震骇之下,她急出险招,翻刃挑破了对方手腕,一时却忘了鬼士之身无痛无痒,全不怕兵刃杀伤。还未转过神,另一口弯刀紧随其后杀来,“嗤”一声从小腹划了过去——
这一下,萧凰才彻头彻尾傻了眼。
伤口深及寸许,小腹袭来刺骨的恶寒,又涌出汩汩的热流。剧痛似无孔不入的铁网,缠住了她的五脏六腑,收紧,碾碎……
她纵横半生,从来没有受过这样重的伤。
至此萧凰才意识到,眼前做了鬼士的犬戎女子,早已不是二十年前的手下败将。
现在的自己,完全不是她的对手了。
鬼士比起凡人,强得不是一星半点,而是十倍百倍,是天壤之差。
……生平少有的恐惧融入剧痛,激得她手指尖都打起颤来。
萧凰按住重伤的小腹,急于一步跃开。奴兀伦又一次挥刀抢上,便要斩断她的脑袋!
险迫眉睫之际,子夜纵身扑来,猛一下把萧凰推开数尺远。同时手中翻起数道红丝,从刀光下惊闪而过。
一来一回之际,子夜已转到奴兀伦的背后,错综的丝线锁住厉鬼手腕,魂身都溅出星星点点的紫火,一人一鬼就这般僵持在原地。
而此时,温苓也在巳娘的指引下,快步赶到萧凰身边。只见她苍白的脸颊挂满了冷汗,腹上的鲜血狂涌如河,早已浸透了衣袍不说,连身底下的土石都濡化了一大片。
“阿苓,上古天真诀。”巳娘沉声道。
温苓忙将仙力凝到掌心,管不得什么三七二十一,直接贴上萧凰的小腹,将药灵渡入她的骨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