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又添上了。
随后又抹去了。
……
“你算糊涂啦?”萧凰感到她反反覆复画了又擦,擦了又画,含笑支起手臂。
“萧姐姐。”子夜伏下身去,“我们以前在桌子上做过么?”
“哪一次?”萧凰的笑容也微变了颜色,“我怎么不记得?”
“那就是没有了。”子夜果断抹掉已经擦花了的墨横。
“喂,你跟哪个女人做过,算在我的头上了?”萧凰好不委屈。
“别乱吃醋。”子夜吹了吹她肩后的字迹,湿墨很快转干,“大抵,是前世没忘干净罢。”
“嗯,前世……”萧凰的唇角缓缓垂下。
她不是想象不到,子夜如今这样手熟,前世必定有相好的女子。
那个人,会是个怎样的女子呢。
她们也像她们一样……这般相爱过么。
子夜又是不是真的……
彻底忘掉她了呢。
她知道,自己全没必要质疑她的真心,可又总觉得心里有块不大不小的疙瘩,忍不住问起:“上辈子的事,你当真一点都不记得了?”
子夜轻吻她的耳尖:“不记得就是不记得,我会骗你么?”
萧凰闷闷地默了一会儿。
“如果有一天……你想起来了呢。”
“说什么胡话?”子夜笑骂着翻下身来,一头钻进她怀里,“快睡觉,明早还要赶路呢。”
萧凰苦笑一叹,紧抱住怀中雪玉,隻想是自己太多心了。上辈子不知道过去多少年了,早成了虚无飘渺,到这一世哪里还作得数?她瞑目摒去杂念,与子夜相拥入眠。
帐外,烛火凌乱地拂了一拂。光痕流过半掩的墨迹,弥留的一横血色若隐若现,到底分不清是“二”还是“三”。
同修(三)
鬼道,无量宫。
“嗯……”
驱毒过半,奴兀伦几乎耐不住阴鬼与仙灵撕扯的剧痛,浑身震颤不已。她紧攥着心口的彼岸花藤,掌心都刺出一滴滴的尸血。
“快好了,再忍一忍。”魔罗以花藤抚过她的发辫,低声慰道。
“师父……”小满握住奴兀伦的手,看她如此难熬,心下很是不忍。她动了动唇,哼起生前年幼时,娘亲给自己唱过的小曲儿。
花不二也在旁听着,虽然一句犬戎话也听不懂,但听得这曲调既深远,又清灵,仿佛真的置身在大草原上,浩阔的长风拂过离离草海,湛蓝的天际盛开朵朵雪云,如仙似梦,美不胜收。
一听到熟悉的歌谣,奴兀伦果然安定了许多,紧攥花藤的手也慢慢松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