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1/2)

自打朱应臣昨日回了魂,整个人便成了傻子,饭也不吃,人也不认,屎溺都拉在□□里,嘴里不停念叨着“有鬼”。熬过去一天一夜,不但毫未减轻,还闹得越发厉害了。

聂夫人问了些大师,隻说是冤冤相报的命数,下半辈子隻好这样过活了。悲痛之下,便又请来温长安看看病症,死马当活马医罢了。

“苓儿,去烧一锅皂角水,再拿一副镇心丹来。”温长安忙吩咐女儿。

“好。”温苓正要出门,忽觉胸口的桃铃微微一震,随即听丫鬟小厮齐声惊呼。一转头,却见朱应臣伏在地上大口吐血,叫声惨厉已极,身上的抓痕也一道道涨破,血丝从伤口里乱喷出来!

“是……是花!”秋荷指着地上的血滩,颤声一喊。

六合(二)

话音未落,众人已然看得清楚,大片大片妖娆的花枝正从朱应臣呕出的鲜血里簇拥而出。又沿着淋漓的血径,从朱应臣体内爆放开来。须臾之间,整个肉身都化为一大丛繁密的彼岸花!

“应臣,你……”聂夫人扑上前去,可刚碰到他的身躯,花须便从指尖蔓延而上,紧跟着肌肤血肉飞快剥落,母子二人相继被彼岸花蚕食殆尽!

众人一见此景,无不吓得魂飞魄散,混乱间四散奔逃。刚要抢出门去,屋门“砰”地一声重重关上。血红的花枝爬满门框,死死封住了唯一的出处!

温苓本来离屋门最近,却看到父亲遭人撞倒,哪里还顾得上独自逃生,小心迈过满地的花痕,赶去将温长安扶起。父女二人战战兢兢躲到墙角,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这时,有一小厮吓得慌不择路,拔出腰间的朴刀,照着门窗一阵乱砍。片刻间砍出一方豁口,手忙脚乱便要爬出屋去。

众人立刻蜂拥上前,争先恐后要从豁口逃生。哪知小厮还没等钻出去,半空里“谑”地甩来一道寒光,又是“扑哧”一声闷响,鲜血横泼出来,点点滴滴溅在了众人脸上!

惊骇之下,定睛看时,才见那小厮已然气绝。深深嵌在尸身里的,却是一口吞吐着鬼火的弯刀。

“嗡嗡……”

那弯刀似受到什么感召,刀柄颤了几颤,从尸首里倒拔而出,倏一下飞转到屋室中央。

“铮——”

一隻手紧紧攥住了弯刀。

众人惊畏看去,但见那握刀的女子站在血色的花丛里,肩披狐裘,耳挂狼牙,分明是戎族的打扮。

身后又跟着另一女子,抬手一柄长剑横在半空,剑锋之上鬼火涌动着杀意,仿佛谁敢乱动一下,便会和那小厮落得同样的下场。

众人虽从未见过这般场景,但数日里朱府闹了太久的鬼祟,眼下谁都猜得明白,这两个女子决不是活人,而是……厉鬼。

不知是因恐惧还是绝望,整个屋子里除却煞气,只剩下一片战栗的死寂。

温苓掩着父亲躲在角落里,忽然想起胸前的那枚吊坠。

“萧哥哥”曾差人转告自己,一旦遇到麻烦,只需晃一晃铃铛,便会尽快赶来相救。虽则情势紧急,相隔极远定然是来不及,但绝境之下,哪还想得了那许多。她竭力稳住颤抖的手,托起桃铃便要摇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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