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伤之下,朱宝山拚力转过头去,隻想看看这痛下毒手之人到底是谁——
……竟然是福哥儿。
“你谋害朱二爷,如今又要偷袭大夫人?”福哥儿冷厉道,“区区贱奴,妄敢以下噬主,真真大逆不道,死有余辜!”
说完罪名,便将短刀一拔。朱宝山翕动着嘴唇,失色的眼珠紧瞪着福哥儿,晃了晃倒地,一命呜呼。
前一时还嚣张跋扈的大管家,此时却死无葬身之地。目睹这一番大起大落,温家父女不由心惊胆战,暗暗感慨朱家的人心狠手辣,屏息不敢做声。
这时,萧凰早已趁乱潜到二人身边,轻轻拉动温苓衣角,低声道:“走。”
三人正要离去,却听大轿里聂夫人来了一句:“慢着。”
萧凰惕然回身,将温家父女护在身后,冷冷道:“你朱家内讧,关我们什么事?”
冯铁成怒喝打断:“住口!你触犯衙门铁律,更对朱家夫人无礼,罪加一等,咱们回衙去好好地清算!”马上又喝令众捕快:“带走!”
众捕快纷纷拔刀,正抢着要上前立功,却听聂夫人发话道:“不必了。”
“哗啦”一声,珠帘掀起半边,一对幽深的眸子打量着萧凰,轻描淡写道:“你管了朱家的事,打了朱家的人,总不能不了了之。但我敬你有三分胆气,不想与你多计较了。这样罢,你过来磕三个头,好好地道个歉。今日之事,就算一笔勾销。”
屈膝(二)
此言一出,众捕快心里无不啧叹,都道这萧凰对朱家恁般无礼,聂夫人却轻易饶了“他”性命。有人甚至想到了歪处去:难不成是这小白脸长得太俊秀,让聂夫人动了春心?
这时,温苓终是沉不住气了。分明是自家出事,却差点害萧凰丢掉了性命。如今难得转危为安,更不能害“他”抛却尊严,断送这膝下黄金!
“夫人,此事皆因我一人而起,不关萧哥哥……”她刚要站出求情,又被萧凰伸臂挡了回去。
看萧凰站在原地,一脸的思索犹疑,冯铁成急得牙根痒痒,恨道:“聂夫人饶你一条狗命,你还不知足?还不给我跪下!”箭步上前,张手擒住她肩膀,拖到大轿之下。跟着抬起一脚,狠狠踢中她膝弯!
萧凰正强压体内热毒,本就气力涣散。又遭他这么一踢,双膝不听使唤,“腾”地一声,直挺挺跪在聂夫人面前。
“混帐,你没看他伤病很重吗?”温苓忍不住怒斥,却被身旁的捕快提刀一拦,眼睁睁近不得前。
“磕头!”冯铁成才不管三七二十一,用刀鞘压住萧凰的脑袋,猛往地上掼去。
三寸,两寸,一寸……眼看着额头便要点地,萧凰却运劲一撑,整个身子如化盘石。冯铁成倾尽全力,却再也压不下一分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