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夫人却故作庄重,喝止道:“秋荷,别说了。”
屋里,子夜无暇再翻找笔墨,索性掏出一隻桃铃,轻轻一敲,铃上便弹出一根细刺。于是手捏桃铃,划破纸面,在悬赏令上奋笔疾书起来。
“山……那个,宝山对朱家一片忠心,天日可鉴。为了治好二爷,他可是四处奔波,悬榜求医,何曾有半点忤逆之意?这……这其中定有误会。”那小厮气势已然矮了半截。
“求医?只怕他求个刺客来,专取二爷的性命!”秋荷声量愈高。
此刻,子夜终于写完几行字。正要收手离去,忽然感到背后一阵凛寒,手里的桃铃狂颤不已!
“不好——”子夜猛一回头,眼前一幕骇得她心头巨震,差点从嗓子眼蹦出来。
不知何时,那朱公子已僵坐起身。两眼渗得血红,嘴角浮起似怨非怨的媚笑,倾身朝她扑来!
子夜万万想不通,方才明明撕去问魂符,怎还有厉鬼附上身了?
眼看朱公子大步扑来,赶紧横臂一挡,隻觉他力道大得惊人,竟抵得颇为吃力。再看那双血红的眼睛,瞳孔都细成一条线,便知这附身的厉鬼修为极深,决不是什么简单角色。
子夜心念电闪,右手一振,带刺的桃铃疾飞而出。“咻”地一声,径直钉入朱公子的印堂穴。
那厉鬼猛一声尖嚎,瞬间离身。朱公子一翻白眼,倒地昏了过去。
可这一声鬼哭狼嚎,却让门外的小厮和聂夫人主仆听了个一清二楚。
此刻,三人也顾不得争辩是非了,赶紧推门衝进房。一进屋,便见朱公子晕倒在地,脑门上嵌了个钉子,鲜血直流,身上还覆着一张皱巴巴的悬赏令。
那小厮和丫鬟忙去搀扶朱公子。聂夫人拾起那张悬赏令,翻至背面,只见一道道划痕连成潦草的字迹,说道是:
“三日之内,我必救回朱公子性命。百两赏金,置于城南琥珀居树下。”
“夫人。”秋荷已拔出那枚桃铃,递到聂夫人手中。
聂夫人看了一遍悬赏令,又看向小小的桃铃,眉关紧锁,陷入沉思。
扶苏(二)
扶苏桥,长安医馆。
这医馆门面不大,装置十分素朴。门外悬着一隻葫芦,两旁一副对联,写道是:但使万千人莫病,何妨天下我独贫。
午后时分,正值日光灼热,人少街闲,却陡然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
朱宝山带着一众小厮汹汹赶来,停在扶苏桥畔。翻身下马,“砰”地一脚踹开了医馆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