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雅心中悲恸至极,举目四望,却看不到来途,只见归路。
很快,这里便都被压抑的低泣声取代。
离宫门最近的左相,方思远听到了里面恸哭声,瞬间衝了进去。
她也说不清楚自己想要看到什么,可能还是想看到右相仍笑意吟吟站在院中。可是没有,衝进去后,她只看到了无边无际的死寂和低泣。
那片恸哭声犹如凌迟,将方思远的心脏用刀子不停搅动,割裂成千百块,血肉模糊。
她狐狸眼圆睁,额头手背上的青筋暴起,眼眶通红,看着先后倒在血泊中没有声息的帝王和右相。
眼中渐渐有湿意漫起,方思远盯着倒在院中的那两人——看着王书谨面色苍白毫无生气的模样。
为什么她明知道女帝想要杀右相,她还是把对方推上了绝路?
方思远眼眶微红,微微湿润。她听见自己声音沙哑,喉咙里仿佛卡住什么硬物,沉重而又艰涩道。
“女帝驾崩,准备大殓。”
慢慢地,方思远转过头去,视线扫过同样沾上鲜红血迹的王雅,对御林军道。
“召百官觐见,宣读陛下遗诏,迎新帝登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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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某种不祥的征兆,在匆忙赶路途中,程晚吟伤口再次崩裂了。
剧痛袭上心头,她隻好和秦晨曦找到个地方,短暂休息片刻,再行上路。程晚吟看着周围茫茫荒野,忍痛问秦晨曦道。“距离京城还有多远?”
“大概……二百公里吧?”秦晨曦看着幕僚手绘的地图,估算了一下距离,说道。“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我们应该还要走三四个时辰左右才可以抵达目的地。”
漫漫长夜,车子在山涧飞驰而过,再次进入一个城池。城中未点灯,车轮碾过青石板道路,巷子里只有马蹄声和她们的心跳声作伴。
“等等。”
掀开车帘,越过一间晚间开的糕点铺子时,程晚吟喊停马夫,折返回去。
看到这间铺子,她才猛然想起自己答应女儿的事——要给她带些糕点蜜饯。
荒野多恶诡。
听这位当地的马夫说,这间糕点铺子是这偏远地带里为数不多会在夜间开放的铺子。店里的师傅是府衙退下来的衙役,自带文光护体,不怕夜里游走的一些小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