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这位乌发披散的冷美人靠在身旁一位身材瘦削的苍白少女身上,如同黑色银丸的墨瞳盯着众位官员熙熙攘攘离席告别,端的是冷厉非凡。
方思远眯眼看她,见她低低清咳起来,秀丽的黛眉浅浅皱起,却丝毫不破坏她仙姿佚貌的气质。
这般仪态,世间少有。
都说相由心生,为何在王书谨这里却破了例?
方思远接过悟道银针茶,在凉亭处站立一会,见王相被女儿搀扶回去,这才止住了下意识想要上前的举动。
王雅感受到目光,看向凉亭。
方思远转身欲走,视线却突然与王槿之目光撞上。
她看得真切,那如银丸般孤寂清冷的黑瞳干净澄澈,仿若稚童,就好像……这人被浅薄的雾气罩着,并非是那利欲熏心之辈。
但怎么可能呢,刚刚收下的贿赂就在手中提着!
“右相这是……”
“人人有份,怕啥?”
“哎,拿不稳啊。”
出府邸的那些官员,有些人进来时还愁苦万分,出来时却眉开眼笑。有些则是怀揣着那些赃物面露苦涩,相顾无言,哀叹三两声,便转身离去。
还有几人低头皱眉盯着王府管家递来的精致木盒,朝宫廷方向走了几步,然后被同行几人中途拦住,说说笑笑上了酒楼。
王槿之见众人皆已如同鱼群般离去后,这才长呼一口气,扭头却望见孙南松依旧赖在梨园中央不肯离去,便挥挥手,毫不留情地让护卫将其赶走。
“你们做什么!”
“放肆!我可是相爷的……”
“唉唉,别推我!书谨!书谨!”
“混蛋,都欺负我……呜”
孙南松拿香熏红的眼睛不时回望府邸紧闭的大门,看着上方悬挂着的大白灯笼,想着自己曾经富足的前半生,一时悲中心起,倒真哭个昏天黑地。
期间,他妻隻对他说过一句话,就是“让开”。
王槿之见终于将外人清理干净,只剩下王府自家的精兵和仆役后,便彻底将重量倒在那个便宜女儿身上。她还是怕隔墙有耳,低声道。
“别声张,扶我回屋。”
王雅闻言点点头,撑着王槿之瘦弱苍白如骨的胳膊,微微颤抖着将其扶到主卧。她将王槿之扶上卧榻后,这才仰首,不让眼中那行委屈至极的泪水留下,哑声道。
“母亲,你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