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隻取枝头小撮,用这晨露煮沸,倒入这青色琉璃盏中。沸水浸泡,根根竖立,灵气充沛,犹如船帆,仿若大道玄音。”
“入口品尝,始于清甜,回味极苦,如这人间百态,乃悟道灵茶……”
此时,这位身着紫衣官袍的女子晃动着杯盏,眸光看着琉璃盏中那根根竖起的叶片,闪烁着微光。她口中的话也似在品味,也似在讽刺右相府邸的豪奢,吸食民脂民膏。
此时饮完茶,抬眸却见众人都直勾勾看着她,方思远便不再言语,放下了茶盏。然后她的目光扫过那深红色的漆棺,看向其中那奋力摇摆的手臂,嘴角不免微微勾起,笑道。
“本相在此坐镇,你们怕甚?”
“吾倒也想知右相她现在是人是诡。”
提起咒人雪的虽说是她,但方思远可不真以为王书谨被诡怪附身,反而是心里有六七成确定对方不明原由的还阳。
否则她也不会如此气定神闲地在此品茶。
只不过方思远难得见那沉稳老练、性格冷硬的右相吃一次大亏,不多看一会,岂不美哉?
至于这里有没有聪明人看出方思远的引导,迎合她演了一出戏,去煞右相那边的气焰,那又与她何干?
方思远抿起殷红的薄唇,淡淡笑着,却如一隻天生不会笑的狐狸立于面前。那双弯成月牙状的眸子中神情睥睨,却毫无笑意,对王雅道。
“开棺吧。”
在四大王朝的北王朝,左相思远与右相书谨皆为眼眸狭长、心思深沉之辈。
但两人却如天上日月,是两个极端。
方思远平日喜素衣,体恤爱民,却鹰目高鼻,面如野禽,令人生厌。而王书谨却是生得一幅仙气飘飘、高岭之花好模样,但偏生喜爱黄白之物,贪污腐败。
故两人虽同时身为朝廷的左右臂膀,却时常攻讦,互不对付。
方思远此次来,也是专门来看王槿之笑话的。
“谢大人谅解。”
王雅见方思远终于表态,便收敛了脸上那些慷慨就义的神色。她深知左相大抵是看够了母亲笑话,对她鞠了一躬,开始吩咐那些精兵。
然后,几位人高马大的女侍卫便在她的指挥下,戴着大力符,将棺材盖周围钉实的一尺长钉,用专门的器具一个个翘起。
翘起的时候,她们才发现这些长钉竟然已经松动了些许。然后,三位侍卫便合力开始推搡那顶厚重的棺材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