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年后知后觉,“抱歉,忘了提醒你我要开灯……”
“没关系,”眼睛逐渐适应灯光,金斯娇边说话边睁开眼,却发现雪年额头上满是汗,倏地坐起来,“您哪儿不舒服?”
雪年安抚道:“没事,做了个梦……”
金斯娇拧着眉,掀被子下床,心悸有余,“我去给您倒杯水。”
凉白开端过去,雪年说了声谢谢,喝下去小半。
绛色吊带裙称得她的露在空气中的肤色愈发白皙,但兴许是因为刚睡醒,她的裙身和黑发都还乱着,让金斯娇莫名觉得病白心揪。
“雪老师,您……”到嘴的“没事吧”吞回去,金斯娇改口,“做了什么梦?”
说完,她怕雪年岔开话题,或者敷衍过去,眼神定定的,固执地问:“能告诉我吗?”
雪年看着她,沉默了好一会儿。
话说到这份上,金斯娇是非知道不可。
漫长过后,雪年拍拍床沿,温声道:“先上来吧,天还没亮,能再睡会儿。”
躺回床上,金斯娇彻底没了睡意,动也不动,目光直直地看着雪年。
雪年拿她没办法,凑过去在她脸颊上轻轻啄了下,道:“其实没什么,就是些陈年旧事,当初车祸伤到头,落下点后遗症,偶尔会做做噩梦……”
金斯娇抓住重点:“什么样的噩梦?”
雪年静了下,平淡道:“车祸现场的梦。”
果然。
金斯娇眼一热,眼圈一周瞬时红了。
那场重大事故最终导致三死四伤,司机、同乘女演员,以及一位无辜的路人当场死亡,雪年和其他三位路人重伤。
但据当时的新闻媒体报道,从车祸发生到救护车赶来雪年一直是有意识的,甚至还让救护人员先抢救其他伤员,后续被送到医院才发现她颅内出血严重,堪堪从鬼门关抢回来一条性命。
退圈的这些年,不乏有人猜测雪年隐退的真正原因,基本都会提到那场重大车祸——亲眼看着三个人惨死在自己面前,因心理阴影而退圈,某种程度上也说得通。但雪年从没在公众面前提过有关车祸的事,猜测最终只能是猜测,得不到任何结论。
没人知道雪年在想什么,哪怕她温柔亲和,在圈里拥有无数的讚誉与拥簇,也从未有人读懂过她。
难过的心情像一条河流,绵延无尽。
金斯娇双眸被潮意覆盖,胸膛中分明有千言万语,却始终说不出一句像样的安慰话。
雪年就笑:“小哭包,这么爱哭,还没长大?”
金斯娇把脸埋进枕头里,紧急抢险,没让眼泪掉下来,瓮声道:“我不爱哭。”
“撒谎,”雪年掰手指,“我数数多少次了,拍杂志,在南城,我在国外……”
数到一半,没能继续。
因为金斯娇突然靠近,在她唇上碰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