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斯娇下台,等着陆怀玉发话。
陆怀玉说:“还不错。”
叶盈在后头小声呜呼庆贺。
但意料之外的,金斯娇并没有感到轻松,相反,这句意料之内的肯定,让她产生了难言的困顿。
真的演得好吗?
孟导和姜导都说过,她的表演存在着很多问题,沉默、不稳定、难共情,陆怀玉不会看不出来。
是因为雪年吧?
因为雪年,所以就算她演得不好,陆怀玉也会看在雪年的面子上让她通过。
那如果没有雪年呢?
只是这么发散地想了一下,金斯娇忽然就明白自己到底在困顿什么了。
她在意的不是陆怀玉口中的评价,也不是台下这些真假难辨的讚誉,而是在演员这条道路上,她与雪年之间无形的距离。
从踏进这个圈子的第一天起,金斯娇就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她想离雪年更近、再近,近到一眼便能看到,想要便触手可及。
老天爷对金斯娇足够好,给她意外走红的机会,还把雪年送到了她面前,可毫无付出与代价的馈赠承受得多了,人就会变得心虚,变得患得患失,从而滋生出更得寸进尺的贪婪。
如今愿望看似实现,可她们之间无形的距离依旧没有缩减,金斯娇迫切地想得到认可与成就,以此来证明自己已经走到了可以和雪年比肩的位置,但她忘了,掌声不一定都是真的,夸讚也可能掺了假。
这世上压根没有什么东西能证明一个人有资格去喜欢另一个人,金斯娇给自己设错了路,而提醒她走错方向的不是别人,正是她一直当作理想来仰望的雪年。
话剧院的排练持续到傍晚,一整天金斯娇都在思考到底要怎样才能纠正自己愚蠢的心态,把演戏回归到表演本身,而不是绑定着雪年、自我感动地迈步。
傍晚五点,天色昏沉,庄助理把车停在话剧院正门对面的路口,给金斯娇发消息:金老师,我到了。
然而等了十多分钟也没见人出来。
金斯娇不是故意放庄助理的鸽子的,排练结束她正打算要走,陆怀玉忽然过来叫住她,问她晚上有没有时间。
公司安排的表演课和话剧院时间上有衝突,但好在一个月的课程已经接近尾声,接下来的一周里除了话剧院的往返,金斯娇将会和度假一样悠闲。
陆怀玉温声道:“如果有空,叫上雪年,晚上一起聊聊吧。”
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