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斯娇抬眼:“嗯。”
“你觉得自己演得好吗?”
很像上学时老师会问的问题,无论怎么答都不对,金斯娇索性给了个能让孟导不那么反感的答案:“不好。”
“是吗?”孟导冷笑,“我怎么觉得你自我感觉挺良好的,要不怎么拍个吻戏都这么有想法?”
雪年眉心一蹙,孟导抬下巴瞪了她一眼,用眼神警告她闭嘴。
“你演是病人还是死人,感情呢,反应呢?没被人抱过亲过?和人亲近是你这样的反应?”孟导指着监视器的屏幕,语气犀利,“你上坟烧报纸,糊弄鬼呢?”
孟导在片场生起气来没人敢接话,金斯娇沉默地听训。
前前后后十几句怒火喷完,孟导狠狠咬了口电子烟,终于有了讲戏的心情。
金斯娇不是个笨人,大部分时候一点就通,讲完戏她很快就整理好思路,复盘了一遍监视器,颔首道:“好,明白了。”
孟导睨着她,好半天扭过头,抬颌道“雪年。”
雪年走过来,“孟导。”
“你也是,”孟导咬烟,“这场戏对你来说应该没有难度,你怎么回事?演得跟根隻长牙的棒槌似的,情绪哪儿去了?”
她又瞥了眼一旁的金斯娇,声音压下去,没好气地问:“下不了手?”
正在看监视器的金斯娇眨了下眼,目光微烁,视线下垂。
雪年:“嗯,下不了手。”
“什么?”孟导眉头霎时拧紧了。
她觉得雪年在敷衍。
正要发飙,雪年坦然道:“抱歉,我调整一下情绪。”
孟导没料到她会是这反应,整个人一呆,咬在嘴里的烟“啪”地掉下去,挂上脖子后还应景地甩了两下,好不尴尬。
回到玄关,摄像师和副导在整理机位,化妆师上来补妆,关切道:“金老师,抿一下嘴巴。”
她配合着抿嘴。
“嘴角有点红,得压一下……”
雪年从一侧探腰靠近,“咬伤了?”
对戏
化妆师眼神诧异,但手下补妆的动作没停。
金斯娇定住没动,过了一会儿工夫,等妆补完,化妆师拿着工具走远,才低低地回道:“没有。”
妆一补完,她就又恢復了冷淡,雪年依墙站在她身边,仰着头,顶灯的暖光笼罩着两人,与外界隔开一方狭窄、暧昧的空间。
“孟导说的,听懂了吗?”
“嗯。”
雪年偏过视线,想从金斯娇脸上解读出一些有价值的东西,可惜匆匆几秒徒劳无获。
她尝试着美化接下来要说的话,“如果还不确定的话,可以先缓缓,和孟导聊聊你对人物的理解……”
金斯娇的话太少,她对外界似乎没有表达欲,这对演员来说可以称得上是毁灭程度的缺点。表演可以试错,但绝不能沉默。雪年很担心她,“或者,和我聊聊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