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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平民在天龙人的包围圈中该如何生存？
与其改变自己，不如改变环境。
入学第二天，虞眠睡完了一早上的课，并打算继续睡下去的时候，终于出现了每个天龙人学院的必备剧情！
没有被天龙人找过麻烦的平民特招生是不完整的！
“喂，醒醒！”
高大的alpha在虞眠身侧站定，来自高等alpha的信息素极具压迫力，坐在虞眠周围的几个学生都有些不适的避开了些。
虞眠勉强掀起眼皮，偏头看过去，红棕发的alpha一手插兜，一手捏着手机，略长的发尾在脑后扎了个一指长的小揪揪，翠色的眼垂下，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
来者不善。
虞眠撑起上半身打了个哈欠，刚睡醒的声音比起平日里低沉许多，“有事吗？”
alpha扬了扬下巴，问道：“这次招进来的平民里，只有你昨天没去报道吧？”
图林高中首次开放平民招生名额，一共三十个名额，虞眠也是其中之一。
昨天是他们入学第一天，比起互相之间知根知底的天龙人们，三十个平民无疑是新鲜玩意儿。
昨晚的开学典礼，几乎所有学生都去礼堂围观，见识一下他们眼中的下等人，二十九个平民站在台上给天龙人们当乐子，唯独少了虞眠。
虞眠困顿的大脑反应了两秒，被alpha的信息素呛的清醒了些，他点点头说：“嗯，我昨晚去打工了。”
没错，勤工俭学，就是这么励志。
小小天龙人，根本不懂。
昨晚有个不长眼的在赌场门口闹事，虞眠来得有些晚，等他换好工作服出来的时候，那个中年alpha已经不剩几口气了。
为了不让经理觉得他是吃干饭的，虞眠提着alpha的领子把他扔到赌场后面的胡同里，蹭上了一身血。
下班回去洗完衣服已经凌晨一点多了，虞眠恨不得睡死在教室里。
“打工？”
alpha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拉过一张椅子坐到虞眠右侧，脸上浮起一丝恶意，“打什么工啊，我给你钱，做我狗怎么样？”
“那几个平民都太禁不起吓了，”alpha抛了抛不断震动的手机，笑了起来，“你比较有意思。”
你在说什么上个世纪就被淘汰掉的偶像剧台词啊！
虞眠脑内浮现出下十区最受欢迎的电视剧《天哪！霸道alpha对我紧追不舍！》里的经典场面，忍不住脚趾抠地。
他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黑｜道小弟罢了。
你们天龙人什么时候能够放弃这种不顾别人死活的说话方式？
“周衍，给你发消息怎么不回？”
厚重的门板突然被人推开，又一个alpha走了进来。
他没有穿图林高中的校服，一身米白色的高龄毛衣配黑色长裤，黑色的发尾贴在脖颈处，脸上架着一副银边眼镜。
靠近门口的几个alpha自发退开，为他让出一条路。
周衍没理他，踢了踢虞眠的桌脚，“你打的什么工？”
那名alpha走到了周衍身后，同样有些好奇的看过来。
好奇？
虞眠摇摇头，当你对一个人产生好奇的时候，你就完蛋了。
他打了个哈欠，眼里溢出点水光，道：“搬尸。”
教室一静。
装模作样聊天实际上偷偷关注这边的学生们都闭上了嘴，不约而同扭头看了过去。
即使他们大多相貌出众，这么多张脸看过来还是很给人压力。
周衍缓缓收回了踢出去的腿，身体向后靠了靠，贴在椅背上，语气轻缓，“搬尸啊…挺好的…”
“嗯…挺好。”
别装了哥，你的小辫子都垂下去了。
黑发alpha在短暂的错愕后垂下眼笑了笑，问：“你是想说搬砖吧？”
虽然你装的很镇定，但是有种看着我的眼睛说话呢？
虞眠拢了拢校服外套，可有可无的点点头说：“也差不多，只不过我们这一行看运气，不是什么时候都有客人的。”
客人是说尸体吗？
周衍摸了摸后脑的小辫子，眼神飘了飘，“那你昨晚运气挺好啊。”
虞眠看着不停做小动作的周衍，笑了起来：“你也是。”
但凡昨晚没工作，虞眠就会按部就班的参加开学典礼，要是周衍跑来找他麻烦，虞眠就要加班了。
黑发alpha俯身低声问周衍：“你真信他的鬼话？”
周衍没说话，敲了敲手机，黑发alpha了然，瞥了虞眠一眼，先行离开。
周衍冲虞眠伸出手机，“加个好友？”
出现了，天龙人必备剧情二，加上好友之后将会走进网恋剧情，必要的时候一个电话过去，对面还会传来oga的声音。
于是就会出现该死的误会、不解释、误会加深，为狗血大戏添砖加瓦。
即使如此，虞眠还是加了。
没别的，就是看他手机挺贵的。
＊＊
【裴与宣：一个平民说的话你也信？】
【周衍：谁说我信了？唬那小子呢，他挺有意思，我再玩玩。】
【周衍：今晚去我小叔赌场，叫上厉淮一起】
【裴与宣：他今晚要回老宅一趟，来不了】
当天夜里
虞眠卡在晚上八点前准时到达工作地点，将图林的校服叠好放进储物柜，换上黑色工作服和皮质露指手套，长款外套一直垂到小腿。
水龙头哗啦啦喷出水流，虞眠捧着水泼到脸上，将困意驱散。
镜子里的少年宽肩窄腰，黑发微湿，黏在脸上。略微上挑的桃花眼镶着两颗漆黑的黑曜石，额发被拨到两侧，露出小片光洁的额头。
他的手腕上带着一串细细的黑色佛珠，在腕骨处绕了足足三圈。
虞眠对着镜子笑了笑，他唇色偏红，即使睡眠不足看着也格外有气色。
很好，又是认真上班的一天。
“小虞，外面有个出千的，”同事敲了敲门，“交给你了。”
虞眠应了一声，双手插兜离开了换衣间。
今天运气不错，又有业绩送上门。
虞眠踩着轻快的步子到达赌桌的时候，出千的男人被两个alpha一左一右按住，神色惊惶，红红绿绿的筹码散了一桌子。
虞眠自怀里抽出刀，接替了两个alpha的位置，一只手捏着男人的后颈，将他的脸压在了桌面上。
“有胆子啊，你这是第二次了吧。”虞眠用刀背拍了拍男人的脸，男人吓得眼泪直流，脸皮不停的发抖。
“虞哥…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真的不敢了…”
虞眠弯了弯唇，握住刀柄，将刀尖压上了男人的眼皮，“你想想，这次用哪部分来换。”
“啊呃、手…用手指换…”男人眼珠都不敢转一下，生怕虞眠一刀刺穿他的眼睛。
虞眠漂亮的桃花眼愉悦的眯起，转了转手里的刀，“三根，数好了。”
＊＊
赌场二楼
“输了这么点钱就哭了，平民真可怜。”
“说什么蠢话，你不会真的在同情这些赌狗吧？”
十几个穿着图林校服的alpha们聚在一起，嘲笑楼下的赌徒们为了一点他们看不上的钱而疯狂。
周衍坐在沙发上，眼中满是讥嘲，余光一扫，看到裴与宣居然也盯着一楼看，嗤笑出声：“怎么，你也对这些平民感兴趣？”
裴与宣头都不回一下，“你过来看看，这是不是今早那个平民？”
哪个平民？
周衍站起身，走到裴与宣身侧，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楼正中央站着一个面容熟悉的高挑身影，另外两个穿着制服的alpha站在他的身侧。
虞眠脚下踩着男人的背，接过其中一个alpha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刀，因笑容而眯起的桃花眼一片潋滟。
“…是他吗？”裴与宣问。
周衍僵着脸点点头，“是他。”
不是说搬尸吗？
你明明是在创造尸体啊！
难道是一条龙服务吗？
其他几个alpha也纷纷围了过来，一眼扫过去，一楼的地面上趴着一个四肢扭动的中年人，脊背被虞眠牢牢踩住，折腾了半天还在原地。
他没有发出半点哀嚎，断了三根手指的手捂住了下半张脸，将声音全部咽了回去。
“我以为他今早开玩笑的，哈哈。”
好干的笑声，笑不出来就不要勉强了。
“我拍照了，”另一个alpha说：“刚发论坛。”
“你发论坛干嘛？”
“当然是提醒其他人小心点。”
一群alpha纷纷看过去，你小子居然这么好心？
周衍打开论坛看了眼，只有一张虞眠的高清美照，连刀都没拍进去，附文：第三十个平民。
你小子…
这不是钓鱼吗？
【996：恭喜宿主成功获得天龙人的关注，请您继续努力！】
听到系统提示音的一刻，虞眠刚把脚从男人的背上移开，冷不丁被吓了一跳，又踩了回去。
地上的男人一口气没提上来，直接吓晕了过去，虞眠抬了抬下巴，两名待命的alpha立刻把人拖了出去。
【虞眠：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突然冒出来，这对我的心脏很不友好】
【996：alpha的心脏功能非常优秀，您尚且年轻，请不要过度忧心】
好，你和天龙人一样听不懂人话。
虞眠的系统全称为996打工人系统，据说来自更加高维的位面，因为过度压榨宿主劳动力，被上一任宿主追杀，失去了大部分能量，不得不逃到这个世界。
只有站在世界顶端的天龙人可以给它提供足够的能量。
彼时虞眠尚且年幼，系统一通忽悠，把他拉上了贼船。
系统说，只要能够接触到足够多的天龙人，就可以改变人生。
虞眠：这还用你说？
系统说，只要不断打工，就可以积累财富。
虞眠：有点道理，但不多。
系统说，其实你只是个漫画里的路人角色。
虞眠：就算是真正的世界中，我也是路人甲一样的存在。
这么扯皮了半天后，虞眠终于决定走上偷偷打工惊艳所有天龙人的道路。
【虞眠：所以主角是小红还是小黑？】
【996：都是】
【虞眠：？】
【996：这部漫画叫做《天哪！霸道天龙人对我穷追不舍》，里面所有有名有姓的天龙人都是主角攻】
等一下！
这个名字好像有点耳熟。
不，这不是重点。
【虞眠：你是说，所有？】
就算除去太子伴读和三十个平民特招生，图林高中也有至少两百多个天龙人。
【虞眠：你如何判断有名有姓？】
【996：宿主与天龙人接触，我就能获得能量，从而解锁漫画剧情，接着根据漫画图片扫脸识人】
后悔！
问就是非常后悔！
早知道昨晚去参加开学典礼，直接把天龙人们一锅端了。
【虞眠：主角受呢？】
【996：主角受能量稀薄，不在我的食谱上】
【虞眠：你真是个铁废物】
也就是说，他要在对剧情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一边打工维持生计，一边和两百多个天龙人深入接触获得能量。
两百多个！
你好，退钱！
退钱！老子不干了！
生活再苦，打工人还是要努力活下去，虞眠收起刀，抱着最后一丝期待问系统。
【虞眠：你解锁漫画剧情了吗？】
【996：宿主成功得到了主角攻的联系方式，漫画已解锁了百分之一】
百分之一，听起来好像很少，实际上也确实不多。
【第一页是大片的雨景，穿着图林校服的少年站在操场上，他的脸上打满了马赛克。
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他的面前，右侧的气泡里写着：你也是平民？和他差太多了。
画面很快转移到了室内，少年神色恐慌，右上角的气泡里写着：我不会屈服的！我绝对不会做你的狗！
在他的对面只能看到一双交叠的腿，以及气泡里的：有意思，居然敢拒绝我，可惜都是他玩剩下的。
最后一页，少年独自坐在沙发上，松了一口气。】
【虞眠：……】
好像知道这一段出现的主角攻是谁了。
张嘴闭嘴有意思、做我的狗，是你吧！绝对是你啊！小红！
那个“他”又是谁啊！
首先，“他”是个平民，其次，“他”拒绝过周衍的做狗邀请——
好熟悉。
好像是我。
作为路人甲，我在漫画里应该也有镜头？
【996：出了点意外，这好像不是原剧情。】
【虞眠：？】
【996：这里主角攻本该对主角受产生莫大的兴趣才对，因为你之前乱来，剧情自动补圆，路人甲也可以上桌吃饭了！】
懂了。
我升咖了。
＊＊
周衍心不在焉的点开和虞眠的聊天界面，退出，点开，如此反复。
刚才周衍叫来了经理，问了点关于虞眠的事。
经理着重强调了虞眠经验丰富，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工龄不短，十四岁就在赌场干活了。
并且虞眠做事认真，说断手绝不断腿，上班从不迟到早退，是一款资本家最爱的打工人。
或许是希望虞眠能在几个大少爷面前露露脸，经理将虞眠的丰功伟绩挑挑拣拣说了一遍。
几个alpha一边听一边不停的小口抿酒，抿一点还要点点头附和一声，一杯酒二十分钟都没喝完。
裴与宣喝不动，窝在沙发里给不在场的厉淮文字直播，一千个字里五百个动词。
周衍翘着二郎腿，聊天框里一句“听说你搬了四年的尸”半天没敢发出去。
删删改改变成了“听说你打工很辛苦”。
虞眠在上班，过了十多分钟才回复。
【破坏食物链的鱼：干我们这一行，苦的是别人。】
等经理离开后，alpha们终于卸下了贵公子的假面，齐齐冲进包厢自带的卫生间。
酒喝多了，上面想吐，下面也憋不住。
裴与宣撑着脑袋看手机，枉费他辛辛苦苦写了几千字的打斗描写，厉淮居然怀疑他被人盗号了。
【裴与宣：请尊重我的劳动成果
裴与宣：我们不是朋友吗？
厉淮：td】
裴与宣垂下眼，漆黑的瞳映不出半点多余的颜色。
同为天龙人，周衍、裴与宣和厉淮算是半个发小，彼此之间却没有熟到那个份上。
究其原因还是他们圈子里发小这个名头太水了。
从小认识，互相一起玩了几次就算发小了，对商人来说这当然是方便的，攀交情才好分利益。
比起大少爷脾气、眼高于顶的周衍，裴与宣长相清俊，气质温和，显得格外平易近人，实则不然。
有些人长着一张温柔的脸，骨子里比谁都阴冷。
“周衍，要不要去一楼见见他？”裴与宣冷不丁冒出一句话。
周衍没仔细听，敷衍的“嗯”了一声，下一秒裴与宣就推门走了出去，周衍怔了怔，连忙跟上去。
“你去干嘛？给他送业绩？”
话是这么说，周衍走得比裴与宣还快，隐隐超过对方半个身位。
裴与宣浅笑，“我觉得你说对，他挺有意思的。”
按照经理的说法，虞眠贫穷却坚韧，虽然做了这一行，内心仍然保有善良，是个好孩子。
说什么蠢话。
淤泥中的好孩子？这种东西的存在就是对他的挑衅。
他要把虞眠彻底踩进沼泽里，才能舒心。
周衍眉毛一挑，立刻拦住他，大家都是一起长大的，裴与宣是个什么货色他心知肚明。
从小就一肚子坏水。
周衍发自内心劝道：“这个风险有点大，一不小心你可能会死。”
裴与宣脚步一顿，上头的情绪消退了些，他沉吟片刻，还是不甘心放弃。
“我有分寸。”裴与宣道。
周衍表情古怪的说：“我是怕虞眠没分寸。”
＊＊
今晚运气不错，除了那个出老千的男人之外，没有人在虞眠的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
他乐得清闲，拉了个椅子坐在赌场大门口写作业。
负责看门的四个黑西装保安每过三十分钟轮流站到虞眠身侧辅导。
周氏财阀的赌场，连保安都是文武双全的人才。
手机震了两下，虞眠停下笔，滑了滑碎了边角的屏幕，自拇指下飞出一颗玻璃渣子。
【小红：你几点下班？】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要提前下班这里没人敢拦。
【破坏食物链的鱼：还有十分钟】
【小红：我一会儿到】
【小红：我送你】
嗯？
送我下班？
升咖了就是不一样，路人甲都能有这待遇。
【996：发布限时任务，请宿主在三十分钟内和任意天龙人进行三次以上的身体接触，为系统获取能量】
【虞眠：说真的，你是资本家，我才是打工人对吧？】
你这种坐享其成的系统怎么配叫996打工人系统啊！
【996：就像恋爱系统是宿主谈恋爱而不是系统谈恋爱一样，打工人系统当然也是宿主打工】
你真该死啊！
【虞眠：那么我获得了什么好处呢？】
【996：您得到了“只要在工作状态下就绝对不会累垮的身体”和“打工时的我心比大润发的冻鱼还冷”两大buff，这就是宿主能在黑道立足的根本。】
强大的肉体和冷酷的心，放在别的漫画里妥妥男主。
虞眠抹了把脸，重新投入知识的海洋。
晚上十二点整，周衍和裴与宣从赌场出来，差点踹到虞眠堆在地上的课本。
周衍和裴与宣对视一眼，第一次对勤工俭学这个词理解的这么深刻。
虞眠抬起头，自然的抓住了周衍的手腕。
“不是要送我吗？走吧。”
“我睡学校保安室。”
周衍陡然被平民捏了手腕，神情呆滞，“啊、嗯”了两声，面色逐渐凝重起来。
这是什么黑道暗号吗？
今晚取你右手？
裴与宣推了他一把，笑着上前一步，替虞眠捡起了地上的书递过去，问道：“你睡保安室？”
“对，”虞眠将校服和书塞进包里，单手挎在肩上，“我应聘了图林的保安。”
图林一共四个保安轮流值班，虞眠只负责晚上十二点到早上六点，正好他租不起房。
十八岁做保安，少走四十年弯路！
这才是打工人的天选工作！
为了防止裴与宣找死，周衍特地抢先一步冲进车，和虞眠一左一右占了后排。
裴与宣浅笑了一下，坐到了虞眠的后座。
还剩两次身体接触，虞眠盯着窗外闪过的景色，心中沉思。
直接拿刀抵着脖子不失为一个好选择，只不过可能要面临失业的风险。
不等虞眠想出一个合理的接触理由，周衍先说话了。
“你除了在赌场打工和做保安，还有其他工作吗？”
虞眠心中顿时警铃大作，什么意思？你想让我辞职专心为你们周氏的赌场卖命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除非你翻三倍工资。
虞眠诚实道：“周末白天没课的时候兼职送外卖，晚上继续去赌场打工。”
至于绑架、寻仇、追债，那是另外的业务。
“真辛苦啊，虞同学。”
裴与宣趁机插了进来，手指敲了敲虞眠的椅背，清俊的脸贴了过来，鼻尖擦过了虞眠的发尾。
【996：还剩一次，再来一次就能解锁漫画了，打工人冲冲冲！】
【虞眠：冲！】
裴与宣自他的发间闻到了一股淡淡的信息素，挂在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的像是一戳就破的油画，全身血液都放缓了流动速度。
裴与宣全身发冷，浮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眼睫上下扇动个不停。
怎么可能、
他的信息素，完全被虞眠压制了。
“啊，不辛苦，”没想到裴与宣主动送上一次接触，虞眠心情明朗起来，对着裴与宣露出笑。
“之前不是说了吗？干我们这一行，不是什么时候都有客人的。”
尤其周氏名下的赌场有虞眠坐镇，除了真的不怕死的和抱有侥幸心理的赌徒，大多数人不敢在他面前造次。
面对虞眠的笑容，裴与宣低下头，不做回应。
牙都快咬碎了。
见裴与宣没反应，虞眠将目标重新放到了周衍身上，不就是肢体接触吗？
跪下，哥求你个事。
虞眠淡淡道：“小红，你牙上有根菜叶子。”
谁是小红啊！
不对！谁牙上有菜叶子啊！
周衍瞪大了一双翠色的瞳，话未出口，虞眠一把掐住了他的下巴，大拇指压在周衍的下唇，撬开了alpha的嘴。
信息素裹挟而来，从周衍的口腔一直探进喉管、食道，自内部一点点侵占，身体完全被另一个alpha覆盖、标记。
周衍瞬间红了眼尾，对强大的alpha信息素产生了激烈的对抗反应，然而反抗了不到两秒，他的信息素就全面溃败。
“唔…放、放开…”
虞眠的手指碰到了周衍说话时颤抖的舌尖。他收回手，不咸不淡的说：“看错了。”
失去了制约，周衍迅速向后仰，带着尾戒的手捂住下唇，一层层热浪从掌下向外蔓延，将白皙的肤烧成一片熟红。
他发红的眼瞪着虞眠，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
车猛然停了下来，虞眠完成了任务，丝毫没有听周衍说话的意思，拎着包长腿一跨，走进了被夜色笼罩的图林。
身形高挑的alpha很快被黑暗吞了进去。
“回神了。”
裴与宣拍拍椅背，将周衍的目光从虞眠的背上拉回来。
发小二人对视一眼，俱是神色复杂。
＊＊
【虞眠：来人，上漫画！】
【996：喳！陛下请看！】
【高大的alpha一脚踹倒了桌子，神色阴郁，垂下的手里紧紧捏着正在通话中的手机。
气泡里写着：不可能，他才不是那种人。
赫然是周衍。
画面一转，一道模糊的身影躺在天台的长椅上，一只手臂压在后颈，另一只手上拿着手机。长腿曲起。
在他的身侧同样站着一个男人。
男人头顶的气泡：那个平民很不对劲，周衍这次要栽了。
躺在长椅上的男人偏过头，下一张分镜是一双上挑的凤眼，左眼下有一颗泪痣。
最后一页只有一个大气泡：平民，调味剂而已。】
三次身体接触换三个天龙人。
等价交易算是让你玩明白了。
站在天台上的那个多半是小黑，躺着的alpha虽然不认识，但特征很明显，找起来不难。
不用猜了，那个平民绝对是我啊！
你们天龙人什么时候可以学会用名字称呼人！
＊＊
昨晚周衍回去辗转反侧，半夜从床上爬起来和空气对骂。
骂了两个小时都没骂出虞眠的名字，反而气的嘴上起了个水泡。
今天一早，周衍气势汹汹冲进2班，打算今天找回场子，虞眠居然请假了。
周衍有些不爽的踢了踢桌子，图林的老师从来不敢多管，连个请假理由都没问。
保安室那边也不见人影。
周衍捏着手机看了半个多小时，终于下定决心给虞眠打了个语音电话。
大约过去了十多秒，电话终于接通了。
“虞眠？”
电话里传来了忽轻忽重的喘息声，搔的他耳朵一痒。
作为一个见惯了酒色的天龙人，周衍立刻警觉了起来。
“你在干什么？”
不不不，说不定虞眠只是在被人追杀，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哈哈…
好牵强的理由。
可恶，难道真的在——
“抛尸。”
虞眠冷感的音色经过手机显得有些失真。
直接把周衍的脑子冻清醒了。
你一句在抛尸，我就到了真江南。
戚衍默默捂住了手机走出教室，“啊、这样啊，那…工作顺利。”
“谢谢。”
作为一个有礼貌的打工人，虞眠对于任何工作上的祝福照单全收。
挂掉电话后，虞眠看向正在哼哧哼哧运尸体的同事，“我们老板叫什么来着？”
同事的眼睛进了汗，反手擦了把脸，糊了自己一脸血，“好像是姓卫？”
“说什么蠢话呢？”另一名同事甩了甩手里还在飚血的一条胳膊，“老板姓周！”
比起全身脏污的两名同事，虞眠干净的不像话，有了上次熬夜洗衣服的经验，他这次特地穿了雨衣。
从头到脚全方面防护，雨衣一脱就可以直接返校。
【虞眠：你老实告诉我，小红是不是老板的儿子？】
【996：不是】
居然不是？
这不符合黄金八点档的剧情逻辑！
以虞眠的经验，正确的故事是：柔弱却倔强的平民招惹了富家大少爷，意外发现大少爷竟然是自己打工场所的少东家。
大少爷一句：“你也不想失业吧。”从此开启他逃、他追、他们都插翅难飞的爱情故事。
【996：首先，你不是主角，不可能走这种剧情】
你说的有道理。
虞眠伸了个懒腰，从同事手里接过烟，白色的烟卷沾了点血渍，被他嫌弃的塞进了口袋里。
同事笑了笑：“真讲究。”
＊＊
晚上七点，虞眠完成了工作后，将雨衣装进塑料带后塞进包里。
主要是舍不得扔。
即将到达公交站的时候，一个黑影飞了出来，直接砸在了虞眠脚边。
虞眠脚步一顿。
不是吧阿sir，你不能因为我穿着图林的校服就碰瓷我啊！
“嗬…救、救我…”地上的男人用小臂撑着上半身抬起头，试图去抓少年的脚踝。
路灯下的少年背光而立，一只手插兜，另一只手自然垂在身侧，黑色的瞳不咸不淡的扫了过来，男人不安分的手立刻顿住了。
“你在跟我求救？”
虞眠弯下腰，自上而下俯视满脸青紫的男人，唇角上扬，轻声问：“我们见过的，记得吗？”
男人茫然的摇摇头，没过两秒，突然惊恐的张开嘴，半天都没能说出话。
他们见过，在男人上一次逃跑的时候。
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八个高壮的alpha跑进了路灯照耀的范围。
跑在最前面的男人“啊”了一声，猛的停了下来。
“虞眠？你今天不是去赌场打工了吗？”
虞眠“嗯”了一声，“下班了，正好路过。”
要不是这人好巧不巧摔到他脚边，他才不管。
下班之后谁还工作啊！
后面跟上来的几个alpha把地上的男人拖走了。
这些人来自首府最大的黑帮，靠着放贷和替人寻仇起家，虞眠算是个小头目，主要业务是追债。
领头的alpha递给虞眠一根烟，说：“老大很看重你，你好好学习，以后说不定能混到二把手。”
这就不必了。
虞眠同样把烟塞进了兜里。
他加入黑帮可不只是为了做二把手，老大既然对他寄予厚望，那就把屁股底下的椅子让出来。
谁坐不是坐呢？
＊＊
等了没几分钟，公交车到了，虞眠和alpha告别。
晚上没什么人，虞眠径直走到最后一排坐下，掏出耳机戴上，捧着手机潜心学习aa接触技巧。
为了能够更好的和天龙人接触，虞眠不惜花了九块九在特殊网站充了会员。
【996：在公共场合看aa片影响市容】
【虞眠：我都混黑了，你让让我吧】
系统没再说话，默默替他盯着周围。
激烈的aa搏斗结束后，虞眠沉默了。
【虞眠：为什么在最关键的位置打马赛克，这很影响学习。】
【虞眠：你不是来自高维吗？有没有办法操作一下？】
【系统：我可以帮你图片转文字】
【虞眠：废物】
虞眠回到图林的时候，保安室里亮着惨白的光，他默默从包里掏出一把水果刀，插进口袋里。
推门而入的瞬间，一搓暗红色的发撞进了眼底，虞眠捏着刀的手更紧了。
【虞眠：急急急！小红是不是想暗杀我？】
【996：你急什么？他又打不过你】
【虞眠：急着反杀】
短短几秒的交流中，虞眠一只手按住了周衍的后颈，以极大的力道将对方牢牢压在的保安室里唯一可供两个alpha共存的大型家具——床上。
藏在口袋里的水果刀在惨白的灯光下反射出一双惊恐的绿色眸子。
虞眠的刀尖压在了周衍的颈侧，冰凉的触感让alpha全身爬满了鸡皮疙瘩。
当人极端恐惧的时候，愤怒会进一步占据大脑，压过恐惧的内心。
周衍眼皮抖了抖，声音拔高了威胁道：“你疯了吗？我要是出事了你就等着失业吧！”
没错，周衍敏锐的发现了虞眠的弱点，打工人最怕的当然是失去工作，只要抓住这一点，他就能让虞眠变成那二十九个平民。
周衍顿了顿，想起了那些人中的某个少年，他也是个硬骨头，但他的反抗也不比蚂蚁强多少。
不值一提。
【虞眠：我喜欢他的自信】
【996：我不喜欢你喜欢】
虞眠撇了撇嘴，刀尖下移，挑开校服，压在了周衍的锁骨处。
“你敢蹲守我，就该做好被我抓住的准备。”
谁蹲你了！
周衍反驳道：“我只是找你有事，你身为保安对校内学生动手，这是失职。”
“哦。”
虞眠不咸不淡的跳过了失职的话题，问：“你有什么事？”
周衍气得面皮发红，“你先放开我。”
谁要被一个alpha压在床上说话啊。
虞眠收起刀，手下一松，放开了姿态狼狈的天龙人。
周衍从床上撑起身，理了理衣领，虞眠注意到他原本扎在后脑的小辫子解了下来，略长的红发垂在颈侧，左耳处编了一根细麻花。
空气诡异的静了下来，周衍坐在床上，虞眠坐在床沿，四目相对，一言不发。
虞眠想了想，通常老大要说真心话的时候都会递给他一支烟，于是他也摸了摸口袋。
周衍立刻警惕了起来。
之前虞眠口袋里掏出来的刀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这次——
烟？
周衍接过虞眠递过来的香烟，转了转，视线在一小块暗红的色块上停住。
“这是什么？”
“烟啊。”
周衍指着那块暗红色问：“那这个呢？”
“血啊。”
虞眠见怪不怪的语气让周衍觉得大惊小怪的自己像个蠢货。
虞眠双腿交叠，手指夹着另一根烟，对着周衍扬了扬下巴：“你要说什么，说吧。”
不是，周衍捏着烟有些茫然，你一个保安怎么比我还嚣张啊！
周衍挺直了腰背，道：“你打了那么多工，才赚几个钱？”
“我可以给你更多。”
啊？
虞眠：“我卖艺不卖身。”
混黑，但不涉黄。
这是我的职业素养。
周衍咬牙：“我怎么会看上一个alpha！”
不好说。
你们天龙人向来玩的花。
虞眠问：“那你要我做什么？”
周衍把“狗”咽了回去，“跟班。”
【996：答应他！钱多事少还能增加接触！我t干爆！】
【虞眠：不要在我的脑子里说脏话】
天龙人一呼百应，会缺跟班？
虞眠立刻翻出了自己的知识储备。对上了！天龙人学院必备剧情三，傲慢少爷强迫可怜平民做仆人，借此机会羞辱对方。
平民忍气吞声，大少爷被他的坚强所打动，深深的爱上了他，并且为了他和家族决裂。
【996：都说了你不是主角，少想这些和你无关的剧情】
我不是主角？漫画句句不离我，我还能不是主角？
哦，我真的不是。
虞眠捏着手里的水果刀转了转，之前解锁的漫画内容中，周衍那句“不可能，他才不是那种人。”有待推敲。
他是哪种人？
周衍究竟看到了什么消息，才会这么失态？
【虞眠：漫画内容解锁顺序是随机的吗？】
【996：是的，但所有解锁内容均为当下时间点之后。】
好消息：能看到未来。
坏消息：时间不明。
这就像有一个人告诉你你必能名留青史，但他没告诉你你怎么名留青史。
最后你发现，你死后才被人们注意到。
见虞眠一直沉默不语，周衍开始反思自己刚才说的话里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让他就这么放弃，周衍不甘心。他吃了这么大的亏，等虞眠做了他的跟班，还不是任他拿捏？
周衍捏着手里的香烟，道：“你有什么想法可以提。”
虞眠：“包吃住吗？”
周衍：“包。”
虞眠：“行，我干。”
周衍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
就这？就这？
要求这么低？
虞眠站起身，一只手拎着包挎在肩上，另一只手捏住了周衍的手腕，把人高马大的alpha从床上拉了起来。
“走吧，少爷。”
虞眠轻飘飘两个字砸下来，周衍呼吸一滞，红色从面颊一直爬到了耳根。
“这个称呼还算像样。”
比小红好多了。
一分钟后，虞眠收到了转账一万的消息提醒。
【虞眠：我承认我之前对他说话声音大了点】
【996：承认什么？你不大声点这个跟班都轮不到你做】
系统不愧是打工人系统，带过两位数以上的宿主，看问题眼光独到。
虞眠悟了。
周衍就喜欢对他说话大声的。
＊＊
到了周衍的私人庄园，虞眠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管家先生，首先，没有白发，其次，身姿挺拔，最后，是oga。
年轻的管家跟在周衍的身后，笑着说：“很多年没见过少爷带人回家了。”
错误的。
我是地表最强打工人，拥有强大的肉体和冷酷的心灵，普通人类别来沾边。
虞眠的卧室安排在周衍的隔壁，布置简约，家具只有一张床。
【996：显然，他很不待见你】
是吗？
虞眠换了身黑白条纹的长款睡衣，躺在床上举起手机看了看，五分钟前，周衍给他发了短信。
【今日21：45
小红：定制的家具还在赶工，你先将就着住。
今日21：50
破坏食物链的鱼：】
与此同时，隔壁房间。
周衍抱着橙红色的胡萝卜抱枕回消息。
【今日21：45
裴与宣：你让他做跟班？还住在你隔壁？
周衍：他说他比保镖经验丰富多了。】
虞眠的原话是：绑架的活以前也没少接，流程我熟，专业对口。
裴与宣“哈”了一声，昂贵的手机飞了出去，砸在结实的落地窗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还没看到那人悲惨的样子，就让周衍抢了先。
昨晚的经历实在太过深刻。
信息素被压制的感觉和被强行侵犯也没什么不同，甚至比肉体的侵犯更加彻底，连精神都狠狠被碾压了一遍。
裴与宣咬住弯曲的指节，漆黑的瞳沉在一片阴影中。
落在地上的手机突然亮了起来，脆裂的屏幕上弹出了一条新消息。
【厉淮：我明天去学校】
成为天龙人跟班加保镖的第一天，好幸福。
从两百平的大床上起来，门外有五百多个保洁小弟…
【996：停，这只是一张两米的床】
虞眠清醒了些，沮丧的从床上坐起身，穿上收腰的墨绿色西装外套，系好同色系的领带。银色的十字星校徽别在胸前，袖口同样有十字星形状的袖扣。
又是精神饱满的打工人一枚。
与之相比，周衍神色恹恹，眼下一片青黑，坐在沙发上捏着手机打哈欠，看到虞眠下来，他眼中一亮。
构思了一整晚的报复计划，周衍此刻胜券在握。
区区庶民竟然敢捏他的下巴，对他进行信息素压迫行为，甚至用刀抵着他的脖子。
必须给他点教训才行。
周衍道：“先去给我买早饭。”
虞眠看着桌上丰盛的早餐，用眼神询问。
“我吃腻了。”
懂了，吃惯了大鱼大肉，要来点清粥小菜是吧。
虞眠不折不扣的执行了新老板的要求，出门、打电话、小弟们争相送饭，最后满载而归。
泡面、泡面、还他吗是泡面。
周衍指着堆成山的泡面盒子，不敢置信的问：“你去搞批发了？”
“还有，为什么都是泡面？”
虞眠掷地有声：“便宜。”
周衍在口味千奇百怪的泡面和厨师精心准备的早餐中犹豫不决。
虽然是泡面，但是那可是虞眠买的泡面，说不定有什么特殊之处呢？
周衍犯难的看着成山的泡面堆，戳了戳虞眠的手臂问：“你有没有推荐？”
虞眠精准的抽出一包红色外包装的泡面盒，“这是近几年黑道畅销榜第一名，据说吃下去的味道和受刑一样，让人欲罢不能。”
够了。别说了。
周衍最终还是屈服于厨师的手艺。
＊＊
虞眠心情愉悦的坐在车上，桃花眼餍足的眯起，整个人沐浴在车窗投射进来的阳光下，充实的胃让他的心灵也同样充实起来…
才怪。
工作状态的心就是冷啊。
周衍一只手撑着脑袋，有一下没一下的偷看虞眠，今天有一场校外实践课，所有学生都会聚到一起，大家都蠢蠢欲动。
平民们要遭罪了。
进入图林后，虞眠敏锐的察觉到了气氛不对劲，这些每天都在脸上写满了“有钱的生活真无趣”的天空人们都格外兴奋。
只不过和他目光相接的瞬间会突然白了脸、低了声，甚至后退两步拉开距离。
【虞眠：你觉得刚刚那个在我面前像个受精的兔子一样的alpha会是主角攻之一吗？】
【996：不好说，弱攻也有市场】
【996：以及，是受惊不是受精，就算是黑道也给我好好上文化课】
虞眠选择倒头就睡。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下午，课外实践课的通知出现在了所有学生的手机上，虞眠打着哈欠跟着人流走到了大礼堂。
跟着人流。
指虞眠向前走，所有天龙人如浪花般退至两边，如同摩西分海。
三十名平民的座位被打乱插进了天龙人中间，虞眠的身侧好巧不巧坐着裴与宣。
黑发alpha自来熟的搭话：“下午好，听说你做了阿衍的保镖？工作还忙得过来吗？”
你真的好急啊，连试探一下都不愿意。
虞眠没理他，闭上眼靠在椅背上。
“别吵，我在睡觉。”
【996：你这个年纪怎么睡得着的？主角攻自己送上门了你为什么不要！】
虞眠瞬间睁开了眼。
裴与宣刚攥紧的拳头立刻松开了，他浅笑一下问道：“怎么了，不睡了吗？”
虞眠没有回答，转而问了另一个问题：“课外实践课在哪里上？”
“在厉氏的海滨度假村，为期一周，”裴与宣说着看向礼堂前方的高台，“一会儿厉淮会上台介绍。”
这不就是来打广告吗？
虞眠掏出手机，给赌场、外卖公司、黑帮等挨个写了一张请假条，措辞诚恳的同时错别字满天飞。
高台上的闪光灯猛地亮起，一道高挑的身影从幕后走了出来，灯光照在他深蓝色的发上，锋利的下颚线绷紧。
比起他说了什么，虞眠只在乎他暗红色的凤眼下有一颗泪痣。
【996：给你三分钟，我要这个男人的全部资料】
【虞眠：这句话应该我来说，你个铁废物】
广告结束后，厉氏的私人飞机已经停在了教学楼天台的飞机坪上。
一众学生按照身家背景依次登机。
＊＊
“平民保镖？”厉淮眼皮抬了抬，看看周衍，又看看裴与宣，问：“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个？”
“嗯，”裴与宣意味不明的笑起来，“要见见他吗？”
“见什么见，”周衍扯了扯嘴角，语气不爽：“一个平民有什么稀奇的？”
厉淮也不在意周衍的反常之处，漫不经心的说：“确实没什么稀奇的。”
周衍更不爽了，在手机上点了点，几分钟后，虞眠掀开了头等舱的帘子。
周衍下巴一抬，“你坐我旁边的位置。”
怎么，你怕有人劫机？
虞眠出现后，另外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裴与宣嘴角噙着一丝笑，垂下的眼皮遮住了阴郁的眼神。
厉淮则是整个人都僵住了。
一句“虞哥”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堵得他心气不顺，可当他再想张口的时候，声带又立刻宣布罢工。
厉淮见过虞眠。
在两年前的绑架事件中。
—我姓虞，你叫我虞哥就行
—怕死吗，小少爷？
—猜猜看，你的父亲什么时候会把钱打过来？
厉淮怔了会儿，瞪了裴与宣一眼，你他吗的写了两千字小作文愣是不说他叫虞眠。
平民难道是他的小名吗！
课外实践课是个把天龙人一锅端了的好机会。
虞眠坐到周衍身边，一双漆黑的桃花眼在墨蓝发alpha身上反复扫视。
【虞眠：快！这个眼下有泪痣的是不是漫画里那个！】
【996：是他！就是他！我们的主角攻之一！】
【虞眠：别在我脑子里唱歌】
不愧是天选打工人，短短几天就已经成功找出了三名主角攻。
付出的代价仅仅是和2班的十六名天龙人眼神相接，并成功将对方吓退后从容的穿过机舱走到这里。
【996：别急着高兴，快上手摸摸，我快饿关机了】
虞眠再一次感受到自己身上的担子有多重，十八岁的年纪不但要养活自己，还要喂饱一个饿死鬼系统。
虞眠从口袋里伸出手：“我是虞眠。”
在虞眠伸出手的瞬间，厉淮失态的腰部向后一靠，背部重重的撞在椅背上，凌厉的凤眼都睁大了一圈。
虞眠疑惑的“嗯？”了一声，五指在虚空中握了握。
难道说他已经从“只要在工作状态下就绝对不会累垮的身体”进化成了“隔山打牛”吗？
【996：你做了什么啊！】
【虞眠：你在惊讶什么啊！】
两厢沉默，俱是茫然。
周衍和裴与宣也有些不明所以，只有厉淮知道，他刚才被吓到了。
虞眠伸手和掏刀基本都是一套动作，他脑子一热，立刻判断虞眠想要劫机。
在一片沉默的氛围中，厉淮扯了扯唇，坐直身体回握住虞眠的手，“没事，我抽筋了。”
抽筋？
虞眠有些奇怪的看向他的腰腹，那里也能抽？
【996：抽的阴茎吧】
【虞眠：…？】
虞眠屏蔽系统的违规发言，握紧厉淮的手，他清楚的看到厉淮的手指微微泛红，湿热的掌心渡来过热的体温。
湿热？
你体虚吗？
虞眠的手抽离时，厉淮的小拇指颤了颤。
【虞眠：……】
【996：信了吗？】
【虞眠：也许他只是身体不好】
【996：自欺欺人是沦为资本家奴隶的开始】
可不就是成了你这个资本家的奴隶了吗？
＊＊
厉淮捏紧拳头靠在座位里，偏头看向窗外，眼神逐渐放空。
他们圈子里的人被绑架是家常便饭，厉淮并不是第一次遇上绑匪，也不是第一次被这些暴徒作为戏弄的对象。
没关系。
再忍忍。
只要厉家的人找过来，他会亲手杀了这些人解恨。
厉淮靠在墙上，肿起的脸颊上蹭了些灰，嘴上贴着廉价的胶布，双手被绑在身后，磨的手腕发红。
他安静的听着绑匪讨论拿到钱后怎么挥霍，一眨不眨的盯着仓库门口泄进来的白光。
白光被一道身影遮了小半，他背光而立，模糊的像一副油画，那人抬手拍了拍墙壁，拉长了声音问：“有人在吗？”
聚在一起抽烟的绑匪受了惊，齐刷刷站起身，他们戒备的看着门口的身影越走越近。
当他脱离了日光的范围，那张尚显稚嫩的脸也变得清晰可见了。
绑匪们露出了诧异的表情，接着齐齐鞠躬道：“虞哥好！”
厉淮心下一紧，这人也是他们的同伙。
虞眠打了个哈欠，道：“我今天收了钱来寻仇，你们别动，一人挨我一刀就行。”
一人一刀？
厉淮耳尖动了动，暗红色的瞳里映出少年掏刀的动作，下一秒，之前扇了厉淮耳光的男人被捅穿了小腹。
不深，只没进去一个刀尖。
男人动作熟练的在叫出来之前捂住了嘴，哼哼唧唧的压住流血的小腹往边上让了让。
虞哥不爱听惨叫，这一点道上都清楚。
下一个绑匪自觉的拉开了袖子，示意虞眠往这捅。
十七刀下来，厉淮被迫记住了哪些地方捅着伤害不大，哪些地方一捅就飚血。
虞眠最后拿了绑匪的外套把刀擦干净，伸了个懒腰准备收工。
见他要走，一直安静着的厉淮立刻从喉咙里挤出尖利的声音，这对于五感强大的alpha来说十分的刺耳。
虞眠动作一顿，表情古怪的看过去。
是谁叫得像个吉娃娃？
看到厉淮的模样后，虞眠了然，又是一个被绑架的大少爷，怪可怜的，脸都肿了。
【虞眠：这个是天龙人的可能信是多少？】
【996：百分之百】
【虞眠：那要不要接触一下偷点能量？】
【996：没用，他才十六岁，星际公约禁止狩猎未成年主角】
狩猎——你终于承认了。
【虞眠：……那星际公约为什么不加一条不许绑定未成年宿主？】
路人甲没人权是吗？
＊＊
虞眠绑定996的时候，刚满十四岁生日。
那是一个没有流星的夜晚，从小就很有事业心的虞眠对着红月许愿：“我想成为黑道之王！”
在小虞眠期待的眼神中，一道流光划破了夜色，直逼虞眠而来。
三秒后，虞眠倒在了地上。
系统砸他头上了。
回忆结束，虞眠踱到厉淮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他，“有事吗？”
厉淮瞪着眼睛，试图让虞眠明白一件事，那就是人不可能在嘴被封住的情况下说话。
虞眠福至心灵，蹲下身“刺啦”一声把胶带撕开。
厉淮倒吸了一口气，抽着刺痛的唇说：“你救我出去，我给你两百万。”
身后的一种绑匪警觉起来，对着厉淮露出凶狠的神色。
虞眠桃花眼一弯，笑了起来。能拿出两百万的人当然也能拿出两千万，于是他唇瓣一张，超级加倍：“两个亿。”
【996：不要太贪得无厌啊你！】
虞眠置之不理，等着厉淮回答。
两个亿对厉淮来说不算什么，虽然他不想就这么便宜了虞眠，但是形势不等人。
看着虞眠背后虎视眈眈的一群绑匪，厉淮咬咬牙，答应了下来。
大不了等厉家来人，直接把这人一起处理了。
【虞眠：活久见，冤大头啊】
【996：……】
两句话，让未成年天龙人为我花两个亿。
虞眠站起身，回身对着绑匪们甩了甩刀，“滚吧，这里是我的了。”
抢人质就算了，还抢据点。
白嫖也不带这么不要脸的。
捂着小腹的绑匪老大脸都涨红了，他忍着疼痛挺直腰背，声如洪钟：“虞哥！兄弟们替您看门！”
其他几个绑匪纷纷点头。
“行，”虞眠指了指仓库大门：“先说好，没工资啊。”
【996：这些人可信吗？】
【虞眠：也就和你差不多吧】
不可信，但能用用。
系统想利用虞眠狩猎主角，更准确点说，是狩猎有能量的人。
不只是主角，天龙人们站在这个世界的顶端，他们都或多或少携带世界能量。
虞眠也想借着系统口中还没发生的剧情发财致富，早日脱离打工人的身份。
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
十七个高矮胖瘦、各具特色的alpha齐齐往仓库门口一站，背对着虞眠，差一个就是十八罗汉。
厉淮有些摸不准虞眠的态度，不是说救他吗？
怎么感觉只是换了个绑匪？
虞眠百无聊赖的靠在墙上，垂眼看着未成年天龙人的发顶，连续打了两个哈欠。
【996：你不是说救他出去吗？】
【虞眠：别吵，我在思考】
在他来之前，小少爷已经被绑了一段时间了，救兵应该在路上了。
两个亿只是说说而已，真拿到钱他也搬不走。
虞眠附身拍了拍厉淮完好的另一边脸，“认识一下，我姓虞，你可以叫我虞哥，看在两个亿的份上，我建议你最好牢牢记住我。”
厉淮一句为什么还没问出来，虞眠先说了：“下次遇到绑匪报我的名字，他们知道该怎么做。”
末了，虞眠补充道：“暂时仅限于首府地区。”
早晚有一天，我会成为黑道之王，让虞眠这个名字响彻全世界。
厉淮没说信还是不信，侧了侧身：“…虞哥，能不能先帮我解开。”
【996：居然叫出来了，能屈能伸的天龙人，你要当心了】
虞眠抓住他的衣领，把坐在地上的天龙人拉了起来，手起刀落，束缚在腕骨上的麻绳断开坠在水泥地上。
虞眠：“小少爷，你手机呢？打个电话。”
手机在绑匪手上，对方立刻屁颠屁颠的送过来。
天龙人的父母当然也是天龙人，这两个应该在系统的食谱上。
虞眠还是想的太简单了，天龙人怎么会亲自接电话。
接通后，对面传来了一道温柔的女声：“少爷，您找董事长有什么事吗？”
虞眠支着脑袋举着手机，无声的做了个嘴型“说”。
厉淮语气镇定：“刘秘书，我被绑架了。”
刘秘书“嗯”了一声，道：“董事长已经知道了。”
举着手机的虞眠：“……”
【996：有一种经验丰富的美感】
厉淮迎着虞眠的视线，顿了顿说：“有个好心人救了我，派人送五百万现金到清台码头第三根石柱下，放下就走，不许停留。”
挂断电话后，厉淮道：“这只是定金，等我安全回去，剩下的钱我会分批派人送过来。地点你定。”
一次抓不到就两次，次数多了，虞眠总会落到他的手里。
两个亿总不能打水漂了。
＊＊
厉淮盯着飞机窗外，手指捏紧了些。
即使他下令不许停留，父亲的人仍然擅自行动，试图蹲守虞眠，破坏了他的计划。
虞眠的眼线遍布首府，那些老鼠一样的家伙为他通风报信，最糟糕的情况发生了。
“我的人说，有不少生面孔在码头蹲守。”
虞眠睁着因年少而有些圆润的桃花眼，动作亲昵的勾住了厉淮的脖子，将少年拉进了些，两张同样略显稚嫩的脸靠在一起。
“你知道他们是谁的人吗？”
厉淮下巴绷紧，一言不发，心中却沉了下来。
虞眠面上带笑，手里的刀却横在了厉淮的颈侧，“怕死吗，小少爷？”
少年垂在腿侧的手攥紧了些，“他们是我父亲的人，杀了我，你也活不了。”
【虞眠：威胁我？那你真是踢到鬼了！】
虞眠收回刀，将门口的绑匪们叫了进来，道：“我走了，你们玩吧。”
厉淮一惊，“等…”话未出口，绑匪们已经将他围在中间，几分钟后，厉淮又回到了最初的状态。
虞眠临走前用他的手指解锁了手机，给之前拨打的电话号码发去一条短信。
清俊的少年笑盈盈的晃了晃昂贵的手机，“猜猜看，你的父亲什么时候会把钱打过来。”
虞眠说完将手机抛给了绑匪头领，双手插兜走了。
绑匪们齐刷刷鞠躬高呼：“虞哥辛苦了！”
待少年的身影彻底消失后，绑匪们捏着手机找到了虞眠发的短信：你好，我是邦匪，从现在开始的十二个小时内，每过一个小时我就会切下小少爷的一个身体部位，直到您往这个账户上打两千万为止。
下附账户
“邦？虞哥这是不是错别字啊？”
“别胡说，虞哥怎么会写错别字！”
最终厉家一分钱也没打，厉淮被厉家人救了出来，他立刻着手调查虞眠，将对方短暂的人生和丰富的事迹细细看了一遍，最后打消了私下见面的念头。
两年了。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
虞哥给周衍当保镖？
周衍也配？
飞机很快落地。
在厉淮的安排下，虞眠和他住进了同一间别墅。
周衍以保镖不能离开主人的理由，强行搬了进来，裴与宣笑而不语，跟在周衍的身后，进来就不走了。
四个人坐在别墅一楼客厅的沙发上，气氛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之中。
裴与宣突然拍了拍手，将众人的视线引了过去。
黑发alpha脸上挂着浅淡的笑，“要不要玩个游戏？”
虞眠眼前一亮，来了来了，经典偶像剧剧情，是真心话大冒险还是默契度挑战，通通都放马过来吧！
周衍配合的问：“玩什么？”
裴与宣笑着看向虞眠，“不知道虞同学平常都玩什么？”
啊？
你问我？
虞眠诚实回答：“俄罗斯轮盘赌。”
帮里有什么事都用这个解决，效率高还没有后顾之忧。
裴与宣自然的略过这个回答，“嗯…不如我们先去用餐吧，我突然有些饿了。”
厉淮第一个响应，周衍紧随其后。
【虞眠：上一个被这么耍的还是鲁智深拳打镇关西】
【996：支持你给他两拳，增加接触】
虞眠独自起身去了洗手间，对着镜子站了一会儿，一道身影从镜子的边角逐渐扩大，站在了虞眠的身后。
虞眠转过身，和本该去用餐的厉淮仅有两步之遥。
“有事吗？”
【虞眠：感觉不太对，他是不是对我有意思】
【996：之前充的九块九可以派上用场了】
【虞眠：说的对】
他不记得我了。
才两年而已。
厉淮喉结滚了滚，扯出一个笑，“虞哥，看看手机。”
虞眠打开屏幕，一条消息弹了出来，两百万到账通知。
天上掉馅饼居然不是童话故事？
谢谢你，男菩萨。
虞眠没有在意厉淮的称呼，全身心都被两百万迷惑了，后腰靠在洗手台上，划拉着手机看了半天。
【虞眠：小蓝真是好人啊】
【996：他给你两百万应该不是为了一张好人卡】
“虞眠，”厉淮上前一步，距离虞眠更近了些，“我知道你想做什么…”
alpha的脸上浮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突然表情一僵，猛地身体前倾，抬手去抓虞眠。
虞眠在一脚踹开他和抓住他的手之间犹豫了一秒，然后果断侧身避开了alpha的手。
【虞眠：我卖艺不卖身的】
【996：别跟我说，跟他说】
厉淮顺着惯性踉跄了两步，小腹撞到了大理石，双手撑在洗手台上，镜子里映照出他呆滞的表情。
味道变了。
虞眠的信息素里掺了周衍的气味。
“你和周衍…”
厉淮顿了顿，表情有些微妙，“你和周衍做了吗？”
嗯？？？
在说什么啊你！
不要随便污人清白啊！
厉淮摇摇头，自己否认了，“不，不对。”
他的呼吸逐渐急促起来，各种想法在脑子里转了一圈。
周衍的味道很淡，应该只是亲密接触，信息素主要集中在手上，其他地方几乎没有。
虞眠摸了周衍？
摸了哪？
【996：检测到天龙人三号心跳过速，建议尽快安抚】
【虞眠：不是说alpha心脏很强大？】
【996：那是因为你有buff，以及，我是真的饿了】
我的清白受到了前虽未有的质疑，小蓝的脑子被黄色填满，这些你都不在乎，你只在乎你饿了！
虞眠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自己昨天晚上看过的aa片，深吸一口气，猛地拽住了厉淮的手腕。
《雨夜湿情～和alpha在浴室里的一夜》a！
陷入沉思的厉淮陡然惊醒，下一秒，高大的alpha被拽进了浴室，倾泻而下的冷水浇了他一身。
虞眠的信息素近在咫尺，厉淮呼吸一滞，腿一软坐到了地上，他在水流中眯起眼，艰难的看向虞眠。
水幕模糊了黑发alpha俊美的脸，厉淮的脑海里却清晰的浮现出那双漆黑的桃花眼。
两年前的一幕与现实重合。
他当初也是这样，狼狈的坐在墙角仰视虞眠。
虞眠弯起唇，居高临下的看着厉淮，眼中带笑，“清醒点了吗？妄想症患者？”
不要再凭空污人清白了！
【996：谢谢，半饱，漫画解锁了三页，都是关于天龙人三号的】
【996：顺便一提，他的心跳频率更快了】
虞眠想了想，先让厉淮冷静一下比较好，他先找个安静的地方看漫画。
见虞眠要走，厉淮立刻叫住了他。
厉淮撑着墙壁站起身，湿漉漉的校服贴在身上并不舒服，但他暂时没心情管这些。
“我不会告诉周衍的，”厉淮笑了起来，凤眼眯起，泄出点暗红。他扯开领带，露出一截脖颈，用近乎蛊惑的语气说：“你也摸摸我。”
是的，厉淮思考到最后的结论是：虞眠掐了周衍的脖子。
【996：他好主动，快冲！】
虞眠站在原地，没动作。
厉淮喉结滚动，穿过水幕，走到虞眠面前，以近乎献祭的姿态仰起脖子，将脆弱的喉咙送了过来。
【虞眠：被完全狩猎能量的天龙人会怎么样？】
【系统：……会变得和你一样】
【虞眠：什么意思？】
【系统：变成路人甲】
和你一样——
虞眠直觉这种措辞有些古怪。
【系统：别想太多，不会死亡也不会折运，只是失去了一些世界意识的特殊关照而已】
短短几十秒的交流后，虞眠的手轻轻扣在了厉淮的颈间，在alpha欣喜的目光中渐渐收紧。
十秒、二十秒、三十秒……
厉淮痛苦的拧起眉，喉间发出了低低的闷哼。
【虞眠：他死了会怎么样？】
【996：……世界重启】
【虞眠：变成路人甲之后呢？】
【996：成为一具普通的尸体】
虞眠松开了手。
“咳咳…哈啊——”
厉淮面色发红，胸膛剧烈的起伏，失态的流出了生理性的眼泪，湿漉漉的发贴在颈侧，一圈青色的指痕烙在白皙的脖颈处。
虞眠扶住厉淮的肩背，拍拍他潮湿的的发顶，“看在两百万的份上，提醒你一句，不要随便靠近我。”
说到这，虞眠脑内闪过了一段偶像剧。
他闭了闭眼，压低声音，道“靠近我，会受伤。”
好考验毅力的台词啊！
说完虞眠转身就走，脚趾尴尬的抠出了一路的战壕。
【996：为什么要提醒他？】
【虞眠：拿人手短】
【996：要看漫画吗？】
【虞眠：你最好放点有用的东西】
【996：这次解锁的都是有关天龙人三号的故事，和主要剧情没什么关系】
【虞眠：不是只能解锁未来？】
【996：插叙】
【开场先是一栋豪宅，坐在沙发上的少年手里捏着一张照片，神色阴郁，在他的脸侧有一个大气泡：虞眠…原来叫这个名字。
紧接着，少年将照片放进了手机壳里，他的身侧站着一名管家打扮的男人，气泡：少爷，我们派去的人全都失踪了…
画面一转，虞眠手里提着一把铲子，勤勤恳恳的挖着土，脚边躺着一具线条模糊的尸体。
镜头很快切了回来
少年不甘心的捏紧了拳头，许久才发话：盯着的人也撤回来吧。】
虞眠震惊。
虞眠思索。
虞眠恍然大悟。
【虞眠：派人来抓我的是厉淮？】
他和厉淮有什么前尘旧怨吗？
笑死，根本想不起来。
两百万就当是他的精神损失费了。
虞眠轻快的上楼，找到最左侧的卧室，上床睡觉。
校外实践第一天
周衍在海上冲浪，虞眠躲在阴凉处打电话。
“嗯，对，我在厉氏的海滨度假村，老大要来谈生意？好，我知道了。”
挂掉电话后，虞眠果断抛下了新雇主，回到别墅，把头发梳成大人模样，换上一件溅了血也看不出的黑西装，去指定地点见老大。
度假村西边的人工湖被三座十五米高的塔包围着，形成稳定的三角形结构。
七辆加固过的黑车停成一排，数十个alpha壮汉将梳着深棕色背头的中年男人围在最中间，他手上捏着一根蛇头拐杖，顶端的金蛇张开嘴，露出弯曲的蛇牙。
男人捏着拐杖敲了敲地面，“几点了？”
站在他身后的alpha看了眼表，道：“一点二十，距离约定时间还有三十分钟。”
中年男人沉默了一会儿，又问：“听说虞眠也在这？”
“已经通知过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虞眠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车队的后方，刻意收敛信息素的情况下，谁也发现不了他。
中年男人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神色淡淡的扫了眼亮起的屏幕。
【今日13：40
破坏食物链的鱼：老大，我到了。
老大：第七辆车
破坏食物链的鱼：狗狗敬礼表情包jpg】
虞眠关上手机，打开了第七辆车的后备箱，从里面拎出一个吉他包背在肩上。
听到动静的alpha回头看了一眼，对上虞眠的视线立刻扭了回去，站得更加笔直了些。
五分钟后
虞眠背着吉他包出现在高塔上，他拉开拉链，从包里抽出一把狙击枪架好，接着戴上蓝牙耳机，等待指令。
如果谈不拢，这把枪就能派上用场了。
等待的过程中，他远远的看了眼另外两座塔，空旷、安全。
【996：要不然一次性杀光吧，你老大能量也挺多的，趁他快死的时候抱住他，我来偷】
【虞眠：子弹不够】
系统失落的闭上了赛博假嘴。
数字跳到13：50的时候，另一个车队出现了。
虞眠从狙击镜里看着厉家家主走近老大，他也有一头墨蓝色的发，表情和善。
站在老大身后的保镖后退两步，将空间让给了两人。
虞眠打了个哈欠，看着下方的二人握手客套，互相扯皮，枪口从厉家家主的额头偏移到老大的心口，如此反复。
一场生意谈了近两个小时，车轱辘话滚来滚去，期间虞眠收到了周衍发来的消息，连续五条都是问他去哪了。
虞眠没回。
周衍面沉如水，每过一分钟看一次手机，课外实践第一天，一名平民坠海昏迷，两名平民受伤提前返校，虞眠也不见了。
他被谁盯上了？
裴与宣慢悠悠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别激动，说不定又是去打工了。”
“他在这打什么工！”
周衍抓了抓头发，“虞眠还能跟厉淮有什么关系吗？”
裴与宣转了转杯子，笑了起来，“这你就得问他了。”
周衍静了一会儿，再次编辑了一条消息发过去
【小红：你和厉淮有关系吗？】
【破坏食物链的鱼：非要说的话，我在准备暗杀他爸】
！！！
好小众的文字。
【破坏食物链的鱼：快收工了，一会儿就回来】
周衍现在也没有那么急着想见到虞眠了。
交易前半段谈的很顺利，虞眠根本没有发挥的机会，全程趴在塔上放风。
周衍也没再继续进行消息轰炸，安静的躺在聊天列表里。
就在虞眠即将在温暖的阳光下入睡的时候，蓝牙耳机里突然传来两声敲击，黑发alpha如嗅到血腥味的鲨鱼，对准厉家家主的脚边扣下了扳机。
飞溅起的尘土将毫无防备的一群人吓的乱成一片，几个保镖急急忙忙张开手臂围在厉家主身侧。
一个红点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厉家家主的眉心。
第一枪是威慑，第二枪就不好说了。
老大笑着说了什么，厉家主的脸色很难看，一言不发，他身边的保镖们四处张望，很快锁定了虞眠的位置。
alpha过人的视力让他们捕捉到了高塔上的黑点，然而当第一个保镖踏出左脚的瞬间，子弹洞穿了他的小腿。
这是自作主张，虞眠开完枪后敲了敲耳机，算是先斩后奏。
没有得到回应，那就是默许了。
厉家主咬紧了牙根，脸上略有些隐忍的说：“和气生财，这样，我再让一成利，你七我三。”
老大眉头一挑，拐杖敲了敲地面，道：“九一，我九你一。”
这哪里是谈生意，这根本就是土匪！
厉家主气得心梗，和黑道做生意就是这点不好，一旦谈不拢，对面直接掀桌子。
塔上的狙击手虎视眈眈，容不得厉家主多说两句，老大摆了摆手，做出一副年纪大了，撑不住的模样，逼着他尽快做决定。
该死的……
厉家主抬手捂住下唇，小指轻轻颤了颤，发出一声低低的咳嗽，眼神狠厉。
不等他收起眸中的冷光，第三声枪响突然在耳边炸开。
这次的目标不是厉家人，而是站在老大身后的保镖。
自高空射来的子弹将他的手掌贯穿，刚掏半截的手枪摔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保镖忍着痛伸手夺枪，近在咫尺的手枪被老大一拐杖打飞了出去，下一秒，蛇头拐杖抽到了保镖的脸上，一声惨叫过后，他的面容扭曲，甩出了一颗带着血的牙。
【虞眠：老大这个拐杖打人好像很顺手，想要同款】
【996：去他房里偷一根试试】
【虞眠：……总共就一根】
你以为这玩意是批发的吗？
这可是帮派老大的身份象征！
【996：你的梦想可是成为黑道之王啊！能量偷不了，区区一根拐杖还偷不了吗？】
好热血的台词。
但是在犯罪。
＊＊
“你说我要不要告诉厉淮？”周衍狂灌了两大杯水，总算冷静了下来。
“毕竟是兄弟，虽然感情也就那样，但是他要是脑子一热，跑去拦虞眠，那就是一起死的份儿……”
“厉家倒了，我们也能分一杯羹…哎，万一，我是说万一，厉淮把虞眠弄死了怎么办？”
周衍挫败的拽着自己扎在脑后的小揪揪，躺在沙发上蛄蛹。
裴与宣撇了他了一眼，略有些嫌弃，道：“我已经通知过厉淮了。”
周衍猛地从沙发上坐起来，腰背绷直，脑袋扭得幅度极大，看的裴与宣眼角一抽。
“你就这么告诉他了？”
“不然呢？”裴与宣满不在乎的捏着茶匙搅了搅，语气轻慢的说：“你忘了吗？我们一开始不就是为了找乐子才接近虞眠的？”
“黑道平民杀了厉家家主，还有比这更大的乐子吗？”
周衍个蠢货，为了一个平民在这里胡思乱想，就这样还好意思说让他做跟班是为了报复。
裴与宣的态度过于理所当然，周衍被他说的愣住了，仔细想想，确实是这样。
为什么要担心虞眠？他不就是一个有点意思的普通平民吗？毕业之后他们甚至不可能再有任何交集。
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周衍心态一转，“啧”了一声，问：“那我们要不要去看乐子？”
裴与宣都被他逗乐了，什么样的人上一秒为别人担心的在沙发上蛄蛹，下一秒就要去前排看别人乐子？
就这样他还好意思骂他黑心肝，周衍才是真的冷血。
裴与宣饶有兴趣的问：“你知道他们在哪吗？”
周衍当然不知道，但他可以问当事人啊。
【小红：你去哪了？】
虞眠感受到手机的震动，收回了观摩老大教训叛徒的名场面的视线，打开手机。
他新换的屏保是刚才才拍的自拍照，一张俊美的脸占据了大部分画面，背景里隐约能看到对垒的双方和跪倒在地的两个保镖。
下方腥风血雨，上方岁月静好。
虞眠看到了周衍发来的信息，陷入了沉思。这条消息和之前发的五条一模一样。
难道是陷入什么时间循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