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地,袁绍的额上渗出薄薄一层汗,咬着牙忍痛,广陵王的手终于不复开始的轻柔,加了些力气,将他的乳晕捏住,手上力气紧了又松,针扎刀割一样的痛楚让汗珠滚落,袁绍的喘息急促起来。
“……怎么,嗯……还不好……”
广陵王听了对方颤抖的声线,也知道光靠手恐怕不行,只能让袁绍靠在榻上,“初乳毕竟艰难,你且忍忍,若实在不成,我就……用嘴可好?”
袁绍只能点头,闭上了眼睛,任由对方施为。
他的乳头连带着乳晕被一口气含住,就算看不到,但依旧被这种湿润柔软的触感弄的头皮发麻,可这还不算完,对方虽然有心收敛,但被他夸赞过的虎牙依旧剐蹭到了鼓胀的胸膛,几乎要刺破皮肤,嵌到软肉里。
袁绍闷哼一声,倒也没埋怨。他向来很能忍痛,虽然也是头一遭受这样的软刀子剌肉的痛。
尖锐的疼痛来的快去的也快,一股艰涩的热流破开了乳孔,被对方吮吸,原本的胀痛也缓解一些。
还是痛,但这种痛伴随着奶水排出的畅快和乳头被吸的酥麻,让他浑身不自在。
广陵王吐出嘴巴里含着的奶头,换到另一边。
微咸的初乳并不难喝,只是这种感觉很奇怪。他并没有吃奶的记忆,他的母亲甚至没来得及给他喂一口奶,如今已经长成大人,却要吃一个男人的奶,感觉奇怪,但他并不觉得讨厌。
其实他开奶的技巧不算高明,吮吸时用力方式不得要领,而且袁绍很能忍痛,被他咬了乳头也不吭声,只是偶尔会颤抖,大声的喘息,这种忍耐着的反应更加激发出人内心的蹂躏欲望。
广陵王克制了过分的想法,他到底是来帮忙得,或者说,是来解决自己造成的问题的,于是他将嘴张得更开,尽可能多的含进去吮吸,另一边的胸口则被他用手指拢住轻轻的抓揉,时不时用指缝夹住那粒充血肿胀乳头。
乳黄色的液体被挤出来,顺着他的指缝掌心往下淌,却因为过分粘稠而挂在广陵王白皙柔软的肌肤上,显得有几分淫靡秽乱之感。
袁绍蹙着眉喘气,被这种不上不下的感觉挠的心痒急躁。细密微弱的电流让他面上飞红,下半身也有了抬头的趋势。
于是他睁开眼睛,却看到广陵王埋首于自己胸前,一拱一拱地,像吃奶的小兽,没过多久,埋在胸前的脑袋又换了一边,极其投入的伸手抱着自己,甚至于有点刻意的用尖锐的虎牙去剐蹭打开的乳孔,刺激他快点排奶。
“唔……轻点,不要咬……”
袁绍发出近乎哀鸣的哭喘,对方的牙咬着他的乳头,可另一边的胸脯则是被极尽煽情的揉捏,揪起乳尖来,两边对比鲜明。
似乎是察觉到了自己的挣扎,对方的力道轻了不少,用软舌绕着乳晕舔了一圈,松开了嘴。
他刚要松一口气,另一边的乳肉却被对方挤的凸出来,广陵王含住他尚且挂着乳珠的鲜红奶头,用力吮吸了两下,叫袁绍浑身一颤,霎时软了腰肢,瘫倒在床榻上。
“应当差不多了。”
广陵王终于抬起头来,嘴唇红艳,好像是刚刚吸了人的鲜血的妖精。
袁绍胸膛不住起伏,眼角潮红,面颊也烧的通红。
他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点麝香混着奶水的腥香从他身上散发出来,让人不由得浮想联翩。
广陵王的左手上还挂着粘稠的初乳,或许是头一次吃奶有些新奇,他脑子一抽,竟然没去洗手,反而抬手凑到嘴边,伸出软舌去舔舐。鲜红的软舌舔舐白净的手腕,衬的蓝紫色的经络都有些病态了。
袁绍目光有些闪躲,想要穿上衣服,他胸腹的肌肉其实蛮漂亮,抬手穿衣的时候,肌肉抻出漂亮流畅的线条。他象牙色的肌肤光洁,肩宽又兼窄腰,极具阳刚之美,胸前的两粒乳头却红肿糜烂,看的他自己都脸上发烫。
袁绍想留广陵王去府中吃顿便饭,却被对方婉言谢绝,不过他本来就需要先暂时缓一缓,好接受自己身体上出现的变化,因此对方拒绝倒算是让他有了时间能喘口气。
因此他便叫了人派车架将广陵王送回府中,自己回了营帐。
广陵王看到赶车的是郭嘉,心中有些无奈,这人自从酒楼一见,便好像喂了几次的野猫一样,时不时在你的周围闪现,偶尔害叼来一只死耗子,让人哭笑不得,不过他还没忘记,郭嘉可是有诺在先,许了个“最漂亮的女孩子”给你,直到现在都还没动静呢。
“呀,殿下见到奉孝,好像不高兴呢。”
穿着艳丽粉紫色罩袍的美男子松了缰绳,伸手撩开了车帘,笑眯眯地等人进去。
广陵王自然不会跟他客气,上车的时候还故意刺了郭嘉一句:“哪有债主高兴的道理?”
郭嘉便吃吃地笑,十分快活的样子,“哎呀,我寄去的信,也不知对方是没收到,还是不肯看,耽误了殿下好事,奉孝也十分惶恐呢。”
“事情没做成,你怎么反倒高兴呢?”
广陵王着实有些摸不清对方的脑回路,又怕这人是喝多了跑过来跟自己说胡话。
但对的接下来的话,让他更加坚定的相信,这人要么是喝大了,要么就是拿他开涮。
“只是想到了如何弥补殿下而已,没有最漂亮,第三漂亮殿下觉得如何?”
说着,郭嘉久撩开车帘爬了进来,他的外袍松松垮垮挂在手肘上,露出小半的肩头和整段苍白修长的上臂。
“你说的第三漂亮……”
“自然就是奉孝啦,当初辟雍学宫选美,人家蝉联几次探花呢。”
郭嘉撅嘴撒娇,一把本就动听的嗓子捏得轻柔婉转,撒娇一般拉长尾音。
“……”
广陵王一时无语,伸手扶住额头,不知道郭嘉身为袁绍谋士,是怎么理直气壮的在主公营中勾搭宗亲的,要知道车马未行,正停在军营大路上,这里人来人往,若被有心的听去了,实在是有嘴说不清。
见对方并不回话,郭嘉又往前爬了两步,将手搭在广陵王膝上,撑着坐起来,“殿下果真没有怜香惜玉之心吗?”
一边说着,一边眨了眨水润眼眸,好不可怜。
广陵王忍住了骂人的冲动,不过他还是直接讽刺道:“你算哪门子香玉,香芋吗?”
谁料这文弱书生听了不怒反笑,语气又甜又腻,动作更可谓孟浪,直接侧身坐在了广陵王的大腿上。
对方的青丝如瀑,扫在广陵王身前,一缕发丝拂过面颊,让他
他想要打个喷嚏。
不过这人身上确实香,而且轻得恨,和外表那副高大的架子完全不相符,像是浑身都没几两肉,但坐在自己腿上的臀丘却不显得贫瘠,触感颇软,不像是肌肉,应当是久坐攒起来的软肉。
“殿下若是不信,大可以摸摸看,”郭嘉伸手握住广陵王垂在身侧的手腕,不知要引着他的手指去做什么。
兴许是要放在他胸口来表什么忠心吧,毕竟这人嘴上喊的够肉麻,一口一个心头肉的。
这样想着,广陵王倒是没注意自己的手并没有被往上拉。郭嘉侧着身坐,乌发如云,外面的罩袍又宽大,这个角度其实没法看清他的动作。
但很快广陵王就不这么想了,他的手腕碰到层叠的衣料,随即被按倒了一处柔软,隔着布料都觉得此处的肉像个剥开的肉粽般向外凸着,说是个肉丘,又不那样圆润突出,反而偏窄长。
他动了动手指,隔着衣料摸了一把那处软肉,郭嘉却反应很大的夹紧了双腿,发出了带着点鼻音的轻哼。
“嗯啊……殿下,不要乱摸嘛。”
广陵王心想,自己倒是能动才行,但对方这一夹腿,让他窥探到了些端倪,此刻自己的手放在郭嘉的腿心,稍微变换手腕的位置,就能碰到对方还疲软着的阳物,这小肉丘是什么,想到这里已经不言而喻了。
郭嘉见广陵王似乎是手上并不老实的样子,也不气恼,大大方方的张开了腿,“如何?嘉也是女孩子,这样可算的上香玉?”
说着说着,广陵王就感到手指碰到的嫩肉蠕动,肉缝中渗出点温热的液体来,对方的屁股在他大腿上磨蹭,有点难耐的样子。
“奉孝啊……”广陵王叹了口气,“你要是女孩子,那就得从我腿上起来,乖乖坐在车里,我去外面驾车才对。”
“没想到殿下是这样的正人君子呢”,郭嘉扭动细腰,改为跨坐的姿势,丰腴肉臀正正好好压在对方腿面上,又用两手勾住广陵王的脖颈,“香玉投之,也能坐怀不乱。”
广陵王只得用手揽住他的腰,将郭嘉从自己身上抱下来,放在车厢的座位上。他肯定是不可能在袁绍的车上搞他的军师的。
况且郭嘉这么主动,准没好事。
郭嘉眼见广陵王当真自己出了车厢,牵起缰绳,挂着笑的嘴抽动一下,最终还是选择眼不见心不烦。
接下来的路两人皆是默默无语。
等到了广陵王在雒阳的府邸,有府兵过来见礼,郭嘉才开口:“殿下不留奉孝喝杯茶吗?”
广陵王吩咐一名府兵将郭嘉送回去,回了一句“奉孝如此殷勤,莫不是想要本王也给你穿几个洞吗?”
里面的人没事回话,在府兵驾车出发之际,才撩开车帘,对广陵王的露出暧昧笑容:“殿下想要把洞穿在嘉身上哪处?”
……真是浪的没边,活像一只开屏孔雀。
广陵王脸上表情有些挂不住,往常大都是女子献殷勤,少有人敢如此调戏他,今日口舌,反倒是自己落了下乘,郭奉孝好厉害一张嘴。
此时天色已晚,秋日斜阳金灿灿的,好大一颗蛋黄挂在天边,又有点像一个金饼子,广陵王恍然想起,已经是到了晚膳之时,但他竟是半点不饿,一边走在后院的小径上,一边颇感稀奇。
路上碰到两名侍女,广陵王见她们是从傅融那小屋的方向过来,便问了句傅副官的情况如何。
侍女急忙见礼,回话道:“倒是没晌午那样烫了,只是仍旧吃不下东西,之前奴婢送了汤药和肉粥,清淡小菜,粥菜并未在动过,药碗空了。”
广陵王听了,方才的悠闲自在全丢到一旁,脚下步子迈大了许多。
“我去看看,你去让厨房做碗甜粥来,他恐怕是咽不下油荤,对了,屋里的其他吃食现在便撤了吧。”
两位侍女听了马上称是,一名前去膳房,一名则随着广陵王去了后院,撤走了还没放凉的膳食。
这会儿傅融正闭眼歇着,听到了动静,只皱了皱眉,却无动作。
等侍女收走托盘,推门走了,他在察觉到不对。
两个人一前一后进的屋子,怎么只出去了一个?
他睁开眼,便看到广陵王正站在他床头,神色中难掩担忧。
于是神情松动,“怎么又过来了……”
“听说你吃不下东西,我过来看看。”
广陵王看傅融面色苍白,唇瓣亦是干燥起皮,没什么血色,整个人都怏怏的,和平日里刻薄精明的形象判若两人,心中又觉堵得慌。
“……一顿两顿,哪里就饿死我了,”傅融说着,斜睨他一眼,“倒是你,咳,没人盯着,今天吃了几顿饭?”
广陵王很想说自己其实不饿,早上吃了肉粥,中午烤了獐子肉,晚上……晚上确实没吃呢,但是他不饿啊。
这样想着,他坐在了傅融的旁边,替他理了理颊边碎发,没想到对方冷不丁来了句今日用过奶酥吗。
“没、不,是吃了,出去做客吃的。”
广陵王的额上几乎要冒出冷汗来,他这才意识到今天为什么觉得不对劲。
不饿,当然不饿了,他今天可是吃饱了袁绍的奶回来的!
这话可万不能跟任何人提起,不然和袁家的梁子就结大了。
不过,今日出门前得了个无妄卦,本以为是天雷无妄,才放心出门,哪里想得到,此卦也管桃花运,今日的离奇遭遇也就不难说通了。
他艰难转移话题,“傅融,等下厨房送糖粥过来,多少也用一些吧。”
傅融就用他月光一样,明亮微寒的目光注视着对方,轻轻回了一句“好。”
新帝的登基大典将要举行,作为亲王,广陵王应当行臣子之礼,全程参与才是,不过进来十常侍却很不安分,他只得作为绣衣校尉,来护卫宫廷。
刘辩闹着要见他,他只得悄悄用心纸君联系,说如今形式紧张,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为好,任由对方摔东西闹气,最终答应了必须参加礼称之后的宫宴,才算将人哄好一半。
不过还没等广陵王去宫外布防,府上就迎来了不速之客。
门房前来通传,说是司隶校尉来访,广陵王愣了愣才回神,新上任的司隶校尉是何进任命的,正是汝南袁氏二公子袁绍。
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袁绍突然登门,思来想去,也就只有自己赠药那档子破事了。
事已至此,没有回头药可以吃,因此广陵王只能捏着鼻子认下,叫人请袁绍进门。
不过对方没有拿乔问罪,依旧客客气气的,喝了一杯热茶之后,压低音量问了一句:“殿下……可否,借一步说话?”
听闻此话,广陵王有些狐疑,仔细打量了袁绍一圈,发现对方面上有些隐忍之态,眉头微蹙着,面颊上也有些红晕。
莫不是……
广陵王突然生出些无措来,意识到了对方上门所为何事。
堂堂袁氏子弟,又官拜司隶校尉,闹出男子产乳这等事,别说来上门兴师问罪,恐怕藏都来不及。
袁绍又因为守孝六年,耽误了成亲,加上袁家家风清正,恐怕于此事并无多少了解,眼下恐怕是又因此出了些问题,才急病乱投医,找到了自己这边。
问题总归是自己这边的,而且维护袁绍的脸面也是责任所在,想到这里,广陵王心有戚戚,屏退了下人。
袁绍抿了一下唇,朝门口看了一眼,又将眼神挪到广陵王身上,“殿下,可否,再借一步?”
开玩笑,当然是真的借不了也得借啦,毕竟阿婵的耳朵不是闹着玩的。
广陵王面上笑吟吟,心里叫苦不迭,引着袁绍往内室走,进了两道门才停下。
外面见客的是堂屋,这间屋子按照制度来看,将来要给他和王妃住,但离书房跟账房太远,冬日烧地龙取暖又耗费颇多,一个人住实在浪费,广陵王便搬到西厢待着,虽简陋些但住着舒心。
不过袁绍倒不清楚中间还有这一层曲折,越往里走越觉得紧张,虽然知道广陵王尚未娶亲,但进人家将来迎娶王妃的主屋,依旧免不了心中惴惴,觉得不合礼数。
床榻前还放着一架织金嵌玉的鸾鸟屏风,十分精致华美,还能透出日光,规格很高,应当是御赐之物。
袁绍心中默念不要乱看,站在榻前不知下一步该如何是好。
但广陵王早就坐在榻上,还拍了拍身边空位,一点都不觉得此举有何不妥。
“殿下,近日……胸口又胀痛难忍,且有些发起热来,因明日五更便要入宫,不得不来叨扰……还请殿下帮我。”
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袁绍自认为不是脸皮薄的,可实在难忍羞耻,面上烧热愈甚。
“嗯,那什么……此事责任在我,谈不上帮不帮的,本初,你坐过来,让我看看。”
广陵王伸出手指搔了搔面颊,觉得有些尴尬,主要是一个人表现的太当回事,另一个人要也抹不开面子,就没法弄了,他只好装作若无其事,大大咧咧起来。
袁绍便依言坐在了榻上,解开了上衣,只是他胸前还细细裹了一层精细白布,此时白布已经被洇湿一些,能嗅到奶香味。
袁绍将手绕至身后去解自己的裹胸,他其实也有学着广陵王的手法……挤奶,但并不得要领,往往不能完全弄出来,平日里要处理军营事物,一天下来便又积了不少,还会渗出一些,沾湿衣服。他恐怕别人察觉到不对劲,便用了裹胸,只是他现在心中羞耻紧张,手指都有些抖,解了半天却是解不开,越是这样心中就越急躁,效果适得其反。
他正咬唇忍耐心中焦躁不安,想要平复下来,却见广陵王突然起身,走到了他的背后,对方微凉的手指碰到了自己的手,他条件反射般的抖了一下,欲要闪躲,对方却两下便解开了束胸白布,又坐了回来。
此时两人皆是无话,一人面红耳赤,另一人无语凝噎。
袁绍象牙色的肌肤光滑紧致,毕竟是四世三公的世家中养出来的,自然无可挑剔,但他胸前却有青紫红肿,看起来好不可怜,大抵都是他下手没有轻重,又为了尽量排出奶液并不爱惜这几两肉,才让胸乳被蹂躏至此。
广陵王只是看着,便觉肉痛,心中暗叹对方真是好能忍。伸手去摸,果然皮肤被撑得很紧,入手份量十足,想必发热也是因为奶水堵塞或者对方下手太黑,造成了伤口。
因此广陵王这次下手非常轻柔,一边按揉着涨得有些发硬的胸肉,一边出言提醒:“若想挤出奶来,不要一味掐乳头,应在此处用力。”
说罢便捏住袁绍乳根,捋了两下,果然可以见到乳白色奶汁从乳孔流出。
袁绍又痛又觉得酥痒难耐,只得胡乱点头,嗯了几句,并不肯看广陵王是如何给自己挤奶的。
只是对方没挤多久,成股的奶水便往下淌,将他堆在腰腹的上衣沾湿了一些。
袁绍不由得着急,“殿下……衣服……”
他等下还得穿着这身离开,总不能来拜访一趟广陵王,出了府却换了身行头吧。
广陵王也意识到这点,忙用手擦了一把还在往下淌的奶水,提了个建议:“要不,你脱了?”
“……”
袁绍不肯,全脱了那又是怎么回事,况且弄到身上也得擦洗,奶水的气味实在是太过明显了。
他犹犹豫豫,终于还是咬了咬牙,往对方的位置靠了靠,“殿下……不如,用嘴……”
“也行哈。”
广陵王其实未必不愿意,就是他看袁绍脸实在是红,觉得对方肯定不好意思,但既然袁绍自己都这么要求了,他自然无甚不可。
于是他便伸手揽住袁绍的背,埋首于对方的胸口,将一侧的乳头连带乳晕都一并含住,开始吮吸起来。
温热的奶水十分充沛,比起头一次开奶的粘稠腥咸,现在香甜可口许多,本就不排斥的广陵王更加投入,在袁绍想往后闪躲的时候,揽着对方的胳膊就用力,根本不给他一点躲避的空间。
只是可怜袁绍,他胸口软肉本就敏感,又叫人含着吮吸,更是软了腰肢,呼吸急促,偏偏要端着世家子弟的架子,不肯吭声,将下唇咬的血迹斑斑,最终还是忍不住伸手攀住广陵王脊背,几乎是按着对方压再自己胸前。
奶水被吸出的畅快和轻松,敏感奶尖和乳晕又被吮吸,舔舐,乃至于被那对精巧虎牙剐蹭,他几乎要喘不上气来,恨不得手臂用力,将人揉进自己怀里,才能稍稍平复急促的心跳,偏偏又干不出这样孟浪的举动,只能仰头喘叫。
“没、嗯……没有了,殿下……没有奶了啊——”
左侧的胸口奶水已然被吃干净,袁绍强忍着快感,出言提醒,却没有得到回应。
广陵王有些沉浸于这样的肌肤接触,他的脸颊贴着对方年轻又富有生命力的胸膛,耳畔是擂鼓般的心跳,他好像陷入某种狂热之中,并不在意袁绍口中的话语是否有确切的含义,只是紧紧贴上去,吮吸着对方柔韧又带着奶香味的胸肉,这味道本该陌生,但从小吃到大的“糖丸”却和袁绍的奶水如出一辙。
是了,因为自襁褓之中就失去母亲,又早早被隐鸢阁的仙人带走,得到左慈的喜爱,他人艳羡不已的丹药,于自己而言不过是充饥的干粮罢了,甚至还特意做了奶香味道来哄自己吃。
……左慈不肯让人提及他的生母,史子渺不提,张姜子不提,所有人好像默认了他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天地造化,直到隐鸢阁除名的郭解找上门来,他才不得不承认,自己也是母亲生的。
他甚至不知道母亲应该是什么样子,会做什么,便以为不会有所期待,但现在,他有些沉沦于这虚假的温暖与甜蜜之中,袁绍过于紧的拥抱也成了一种安慰。
好像是有人迫切的需要他,想要与他融为一体,想要将他装进肚子里。
广陵王终于松开了口中不再渗出乳汁的奶头,亲了亲袁绍跳动的胸膛,又去照顾另一侧依旧涨奶的乳肉。
也许袁绍永远也不知道,在这短短一盏茶的时间里,广陵王究竟是在怀念自己素未谋面的母亲,还是真的想要开口喊他一声妈妈。
他只是双眼迷蒙,被对方推倒在床榻上,两个人紧紧拥抱着,像两只抱团取暖的幼兽,彼此依偎着,虽然暖室锦裘,却如在山野。
二少爷宿在了广陵王的府邸。
收到这条通传,袁基先是有些疑惑的歪头,疑心自己听错了。
但很快就对袁绍的侍从露出温和浅笑:“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说罢便自顾自的烘茶,洗杯,好像不觉得此事有什么不妥当。
侍从便行礼告退,心中有些忐忑,觉得今天的长公子笑起来格外清丽脱俗,像背后盛开了朵朵鲜花一般,可他却不敢多看一眼,全程都低垂着头,不敢造次,直到出了门才略松一口气。
但这侍从今日也算倒霉,刚出门便撞上前来请兄长一同去用晚膳的袁术,好再今天袁术懒得理他,摆了摆手就将他放过去,自己推门进了前厅。
袁术进门后正赶上袁基斟茶,还好巧不巧听到了长兄的叹息。
“真是的……本初近来都不怎么着家呢。”
他言语间似有嗔怪,却依旧带着两分对弟弟的宠溺。
袁术听了,立即生出不愉来,觉得兄长实在偏心那个婢女生的庶子,明明他和大哥才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偏偏中间横插了个袁绍,对方惺惺作态,装模作样,讨取了大哥的欢心,乃至于平日里这人多有不恭顺之处,竟敢给自己摆兄长架子。
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袁术张口就要闹了,却见大哥抬头朝自己微笑,又将刚斟好的热茶推到桌案对面,示意自己坐下。
袁术回过神来,已经坐在了大哥的对面,面前云雾茶热气蒸腾,氤氲了自己的大哥俊美温润的笑脸。
可恶,竟然又错失发作的机会,现在说大哥偏心袁绍,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在无理取闹?
袁绍看到幼弟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中轻快不少,温言劝慰了两句:“公路,本初毕竟长你一些,你若不愿亲近,也该有些恭敬才对。”
“……我就是看不惯他那副样子,装给谁看呢,而且他最近人都跑得没影,换作我肯定要挨说,兄长却不管束他,我不服。”
袁术张口就是抱怨,因着是私下交谈,毫不顾忌的表达自己的不满。
袁基只能摇摇头,不再说什么。
明日就是新皇的登基大典,因此百官诸臣均是早早歇下,第二日五更便要参加祭礼,礼毕之后拜贺新帝,更有赐宴,是以从早到晚都要忙碌。
另一边的袁绍一早便睡下,他上午登门拜访,跟着广陵王胡闹一通,便又吃了顿晌午饭。
袁氏有族规,一日只能两餐,而广陵王却不大讲究这些,一日不仅三餐,中间零嘴也不间断,只是并未真正吃多少就是了。
袁绍这些日子自己挨着涨奶之痛,饮食还能强咽下去,夜间却是辗转反侧,数日休息不好,眼下已经是有了淡淡乌青。现在身体陡然轻松,自然是一沾枕头就睡过去,连晚膳都一并错过。
广陵王见他睡得沉,便未叫他起来,叮嘱了袁绍随行的近侍到袁家回话。
待事务处理完毕,广陵王先是去看了看袁绍,见对方犹睡得香甜,替对方掖了薄被便退出去,想要去找傅融。
一连数日,对方发热总不见大好,虽然也是下了榻要来上工,却冷不丁的红了脸,伸手一探,额头又是滚烫。
他去了后院,却见了傅融正在逗一只灰扑扑的动物,乍看很像只狗,再看的确是只狗。
“这是哪里来的狗啊?”
广陵王有些好奇,因为绣衣楼养了很多绣云鸢,一般事不养猫狗,担心冲撞的,不过倒也没明令禁止。
但大家做的都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活计,又因为工作需得隐蔽的缘故,没几个人会想养狗就是了。
傅融摸狗的动作顿了顿,“捡的。”
“你今天出门了?”
“嗯,去查账了。好久不去看,我怕账目有人弄虚作假。”
“水至清则无鱼,再查也不可能完全干净的,倒是你,天气冷了,出门多添些衣服。”
广陵王观他面色尚可,也不忍拘束,想着天天憋在屋子里也不是个事,倒不如出去转转,只是别太早劳心费神了。
“查了那些人知道收敛,不然就是两本帐了。”
傅融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摸那只狗的脑袋,那狗又瘦又脏,实在看不出什么可爱来,他倒是也不嫌弃。
“你很喜欢狗吗?”
广陵王也蹲下来,也伸出手来,于是那狗就傻乎乎的躺下来翻肚皮,露出依稀能看出白色的腹毛来。
“看着倒像是只白土松,你从哪里捡来这么只小狗。”
“去查酒楼的账,转到后院,这狗正偷吃院内宰杀鸡鸭剩的下水,见我来了,扭头就跑,结果因为吃的太多卡再了狗洞里。门房跟我赔礼道歉,说着便要打,我见它叫的可怜,便带它出去了。结果……一路上怎么都赶不走,硬追着我回来了。”
傅融说着,手上动作顿了顿,“我明天把它送走。”
“别啊,”广陵王看出他很喜爱这小狗,出言阻拦,“我看它乖的很,你要喜欢,留下来养就是。”
“绣衣楼不能养狗。”
傅融垂头捏了捏那狗的耳朵,小狗浑然不觉自己此时正在命运的分叉口上,咧嘴朝傅融傻笑。
“养在府里就是了,你送走,它哪里又有活路。”广陵王看不得他一再推诿,伸手就把狗抱起来,喊来侍女备热水,要给这狗洗了。
“……这狗脏死了,你别抱它。”
傅融这次没说什么拒绝的话,只是伸手要接过去。
“洗了就干净了,你看它多乖,也不叫。”
广陵王想到了自己小时候也养过一只白色小兽,虽看不出这狗究竟哪里像来,但到底抱过了感情就不一样,生出些喜爱来。
等热水备好,这狗竟然会自己洗澡,傅融给它打了些皂角,没一会儿就成了一只白色小狗,只是毛湿漉漉的贴着,又瘦的太过分,跟只落汤鸡似的。还是傅融拿来身旧衣服给它裹了,放到碳盆旁边,这狗才不至于冻得打抖。
“早些睡吧,别等着了,你明天要早起的。”
傅融见广陵王还在旁边蹲着看,不由得出言提醒。
“白天睡了会儿,还不困呢,”广陵王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脚,“傅融,你歇了吧,我出去转转,一会儿就自去睡了。”
“嗯,”傅融应了一声,又追问一句,“那明天?”
“明天你不用管,好好看家就成了。现在大局已定,鱼不会急着翻浪的。”
说罢便摆了摆手,示意对方别送,自己出去了。
说是要转转,不过是抬头看看月亮,散一散,待睡意朦胧,便回了西厢房歇下。
第二天天还未亮,就坐了马车进宫。
袁绍倒醒的早,没让人叫,他的侍从倒很乖觉,一早便来府上替他驾车。
两人没有刻意错开时间,结伴同行进宫了。
巧的是司隶校尉何绣衣校尉此次均负责布防监察,有个人做伴,半天光景说快也快。
宫内人潮攒动,大大小小的朝廷官都来朝见新帝,参与祭天,祭地,祭社的大礼,比民间赶集都热闹。
“今日倒算偷闲了。”
袁绍远远望着跪倒一片的朝臣,心中有种莫名的轻快。
广陵王负手而立,望着血色朝阳接话,“倒有种置身事外的错觉。”
“浮生偷闲,已属不易,你我谁又能置身事外呢?”
袁绍忍不住回了这样一句,说完又觉得不妥,恐怕有些哀戚之意。
不过广陵王倒是浑不在意,反而打趣道:“是了,你我一会儿都逃不过那又冷又肥,且沾了香灰的半生胙肉。”
这话一出,二人具是忍俊不禁,等流程真正走完,天子赐胙之时,才摆出一副严肃面孔,挨个等着礼官分肉。
广陵王作为宗亲,又是天子爱臣,分到的自然比旁人多些,因此脸色实在算不上好看,只是咬牙吞了,心中直泛恶心。
不过他余光一扫,分到的皆是些肱骨之臣,往日的豪门世家,此时均装模作样的含笑咀嚼,他看了心中平衡不少。
于是便和众臣一起叩谢皇恩,只听得宫内山呼万岁之声。
打扮庄严肃穆的少年天子受了这称呼,便是走完了登基大典的所有流程,从此刻起便是礼法上的正统皇帝,活着是天子,死了入皇陵的身份已经奠定了。
刘辩面上没什么喜色,从祭礼到朝会,他几个时辰都没能休息,身上冠冕又沉重,恨不得立时脱了扔掉。
眼下虽然赐宴众臣,但身为皇帝,却只能端坐高位,不能参与到百官的宴饮歌舞之中。
不过没一会儿,广陵王便婉拒了众人敬酒,前去找刘辩了。
刘辩见他来,喜不自胜,面上露出笑容。
“你可算来了!要不是为了等你,我早就回去,把这些沉甸甸的玩意儿扔了。”
“很贵的,抵得上我的年俸,你要是扔了我就该哭了。”
“你想要我就赐给你,这有什么,你快坐在我的身边,我让宫人温了百旨末酒,快来同我一起喝。”
刘辩酗酒成瘾,即便总有人管束,也是不喝便难受,如今拘束久了,难得可以畅饮,广陵王不忍拂他兴致,便陪着喝了不少。
不过刘辩喜爱百旨末酒并非毫无缘由,这酒又名兰生酒,是昔日武帝宫中的花酿清酒,度数算不得高,又清香醇厚,是难得的佳酿,饶是广陵王不好酒,今日也多喝了一些。
宴会一直持续到落日余晖被繁星夜幕替代,宫人们奏乐不休,尽是些雅乐,如此倒不算破了国丧。
刘辩喝的双颊酡红,伸手欲要捉广陵王的手,被对方将手按在桌下,低声劝慰,“陛下,今日宫中集会,莫要让他人看到。”
“……广陵王,哈哈哈哈,怎么会有,两个!”
眼见刘辩说话都有些大舌头了,广陵王无奈之下只能叫来宫人搬来屏风遮挡,又唤人拿醒酒汤来,只是刘辩仍闹着喝酒,打翻了酒盏。
“乖啊,不要闹,喝多酒会头痛的,你吃了醒酒汤,我送你回去歇着啊。”
他凑到刘辩耳畔,小声哄他,喝醉酒的刘辩竟然格外好说话,仰头灌下了醒酒汤,又拿丁香汤剂漱口,乖乖的靠在了自己肩头。
“回去……”
他听到刘辩小声嘟囔,后面的话含糊不清,便追问道“回哪里去?”
“回……隐鸢阁,你带我回去,回,蜀中、找史君……”
刘辩说着说着,就小声呜咽起来,颗颗眼泪顺着面颊滚落,又掉到广陵王的领口中,沾湿了他的衣裳。
见刘辩如此,他心中生出许多的怜惜,便叮嘱了宫人几句,搀扶这刘辩回了寝宫,便搂着他便哄他。
“好辩儿,我在这里呢,不要哭了。”
他伸手拍着刘辩的背,对方果然抽噎的幅度小一些,只是仍旧在流眼泪。
刘辩生母乃是因为貌美成为宠妃,他也生得好颜色,如今默默流泪的模样看的人心都要融化,广陵王用帕子沾了温水替他擦泪,又在屏退宫人后亲他的额头和眼角,不住的喊他名字,哄他睡觉。
渐渐地,刘辩呼吸平缓下来,闭上眼睡了,但仍旧时不时抽噎一下,像是梦里都觉得委屈一般。
广陵王心中很不是滋味,今日天子登基,百官暗流涌动,大家都是再考量新皇帝能带来什么,但谁又知道,刘辩根本不想做了皇帝,作为今日主角,他其实很想不情愿,又难过至此呢?
他安顿好刘辩,又回了宴会之中,不少人愿意敬他几杯,不过大多是有求于他,或者让绣衣楼拿住了把柄。
他因为刘辩之事,心中难受,喝酒便没了分寸,最后视线晃动,脚下都不稳了。
没多久,宴席散了,宫门落锁之前,所有人都得抓紧出宫。
广陵王漱口之后自己摸索着往外走,他尽力走得平稳些,却在出大殿之后,不慎踩空石阶,整个人都失去了平衡往下跌。
一双手稳稳当当的扶住了他,广陵王眯着眼抬头,只觉得这人十分眼熟,因着视线模糊,一时叫不出名字。
“殿下,你喝醉了。”
声音也很熟悉……
这人搀扶着他往前走,身上传来清列微甘的香气,让他越发困倦。
等被人扶着上了马车,他听到对方的话才恍然大悟。
“袁氏的宅邸要近一些,殿下不若来此休息。”
“袁基?”
广陵王伸手指着他的鼻子问话,十分没礼貌。
对方含笑回答:“殿下唤我何事?”
“……没事。”
知道这算半个熟人,又上了宽敞舒服的马车,广陵王打了个哈欠,困意如潮水席卷。
不知到对方怎么摆弄了他两下,他就靠着什么东西睡去了。
有人说梦到蛇会交好运。
但广陵王有点不确定自己梦到的是否是蛇了,巨大的,腰身有水桶粗细的庞然大物盘踞在他的汤泉宫,碧色鳞片闪着水色的光彩。
若这家伙纤巧一些,他尚且可以对这长虫夸句貌美。毕竟对方在池水中款款摆腰的姿态可要比美人出浴都来的魅惑。
何况这蛇并不一味地盯着自己,反倒主人一样自在的泡在汤浴之中,偶尔与自己对上眼,还会吐出一截鲜红得信子,像打招呼,或者无声的引诱。
自知是在梦中,广陵王便没有什么顾及地下了水,那蛇便朝他递过来纤细的尾巴尖,碰了碰他的手腕之后,又缠住他的腰,将他往水深处拉过去。
力道不重,就像有人揽住他一般。这蛇将他拉过去,也并不是要做什么,那冰凉鳞片被他的皮肉捂热,灵巧的尾尖轻轻拍打他的后背。
广陵王觉得这样的梦实在新奇,伸手摸了一把大蛇腹部要大许多的鳞片,被蛇探过头来拱了一下。
那蛇的双目灼灼,犹如夜明灯,广陵王觉得有点熟悉,不过这大蛇像哄小孩一样一直拍打,渐渐地也就再梦里又睡着了。
睡觉之前,他还想着,自己莫不是因为前些天讲些蛇妖的故事,梦见自己变成小蛇了吧?
不过等他醒来确是头痛欲裂,饮酒过度最不好的一点就是这个,他平常本来就是忙于公务,需要时常思考,头一痛,什么事情就都做不成了。
广陵王眼睛还没睁开,便伸手去按自己的太阳穴。
“殿下可是头痛?”
突如其来的人声吓了他一跳,广陵王条件反射般的护胸——其实是想要摸摸自己衣裳是否穿的齐整。
广陵王是个女人这种谣言暂时还不能被人揭穿,所以他平时将衣服捂的很紧。
但这副样子落在不知情的外人眼中才是奇怪,毕竟一个大男人做娇羞情态,如果不是广陵王生的俊美,脸蛋又嫩,实在难以入目。
袁基唇边笑意难掩,袁家有成体系的情报网,他当然知道广陵王的母亲当初生的是对孪生兄妹,或者说姐弟?
可怜的小姑娘被抛弃在火海里,后来居然成了广陵王……
或许世上之事本就阴差阳错,如此倒也不算离奇。
“袁太仆……昨夜麻烦你了。”
广陵王发觉自己只是脱了外袍,卸了组绶和那堆叮当响的装饰,
其余衣物具是妥帖的穿在身上,再看袁基,对方神色无异,想来是恪守君子礼仪,并未给他更换衣物,恰巧让他并非是女子的秘闻得以保全。
“哪里,还要多谢殿下关照本初了。”袁基一边说话,一边自然拍手唤了婢女来侍奉,木制的托盘中放着软罗绸缎所制的衣物,虽然颜色素雅而少装饰,但在阳光下有着流水一样浮动闪烁的光彩,可见价值不菲。
“殿下还要休息一会儿吗?还是换了衣服随我去用些早膳?”
广陵王昨天吃的胙肉,又喝了很多酒,眼下不仅没什么胃口,还头痛的很,“太仆见笑了,我今日有些头痛,还想再歇息一会儿。”
“那便换身舒适些的常服,再休息也不迟。”
说完他便接过了托盘,放在了屏风内,自己则退了出去,简直可以说称得上贴心。
广陵王等了片刻,发现对方并没有出去的意思,而是直接坐在屋内书榻前捧着书简,非常自得其乐。
这副做派让他想到了梦中青蛇,又晃了晃脑袋,觉得自己是喝多了才会有这样的错觉。
层层叠叠将人拘束起来的亲王服制被脱下,他有些松了口气,任谁晚上裹成粽子都是睡不好的。
他伸了个懒腰,神清气爽不少,却更衬的头痛难忍,用力按了几下胀痛的太阳穴,才继续穿袁基叫人送来的衣裳。
细软光滑的白色绸缎做里衣,穿起来大了不少,不过很是宽松舒适,罩上青色外袍,又用带勾束起腰带,这一身衣衫虽简单,料子和做工剪裁均是上上成,即便不那么合体,穿起来也别有一番慵懒闲适的风情。
全身上下的衣物都换了,广陵王自然也不愿意穿昨日的鞋袜,便光裸着一双脚走出屏风。
赤足踩在木制的地板上,他有心不发出声音,便略略踮起脚来,足背弓起,越显得一双嫩足玉勾新月一样弧度优美。
袁基虽然表面上在看书简,余光却悄悄投向换了他衣裳的广陵王,因坐姿所限,他并不将视线抬高,因此眼前最惹眼的便是那猫儿一样轻盈的双足。
“太仆看什么,如此投神?”
对方冷不丁的开口,许是有作弄人的想法罢,真是稚子心性。
袁基自然没被他吓到,却依旧配合着开口,“呀,殿下怎的走路上都没有声音,真是……险些失态。”
他抬头做出一副惊讶的表情去看广陵王,对方散着长发,衬的俏丽脸蛋又白又小,身上青袍宽大,但依旧可以看出身形纤细修长,腰肢更是瘦窄,给人盈盈一握的错觉。
青色也很衬“他”。
袁基眼中的惊艳一闪而逝,亲王的服制颜色沉闷老成,像是压抑着广陵王身上那种蓬勃鲜嫩的生命活力,如今换了青衫,多了些鹿一样的灵动俏丽,和平常很是不同。
“头痛……又不想睡了。”
广陵王似乎意识不到这话很像撒娇一般,坐在桌案对面,一手托着下巴,面色显得有些苍白。
于是袁基放下了竹简,起身来到了广陵王的身后跪坐下来。
“在下略学过些岐黄之术,或许可以为殿下解忧。”
“会不会太劳烦太仆……给我叫位医师便可。”
不过他的话音未落,一双手便搭在了他的头上,不急不缓的按揉起胀痛的太阳穴。
“怎么会觉得劳烦,能帮到殿下就好了。”
袁基的声线温和,又特意压低了音量,此刻听起来好似情人间的耳边絮语,挠的人心中发痒。
他的手指看似细长瘦削,是读书人的手,但却很有力,按揉起来并不一味靠着蛮力,次次都揉在他胀痛的穴位之处,看来说是学过些只是谦词。
恼人的头痛极大的舒缓,广陵王渐渐觉得眼皮沉重起来,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袁基的轻笑声让他清醒了片刻,但随即对方却扶着他的肩膀,让对方躺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温热的躯体,不软也不硬的触感,加上催眠术一样的按揉,广陵王像小猫一样蜷缩在袁基的膝头,就差打个呼噜以表满意了。
“这样依偎在我怀中……殿下,真叫人有些受宠若惊啊。”
袁术有些震惊,袁术很不理解。
近来袁绍不在跟前碍眼,他和大哥相处的十分和睦,兄友弟恭,简直可以说是亲密无间。
但就参加个宫宴的时间,他的大哥就丢下自己亲爱的弟弟去找那个封地远在广陵的小亲王去了。
区区亲王,就算封地大一些又怎么样?照旧没有实权,况且这个广陵王根本没什么家族势力可以依靠,连个相互帮扶的弟兄都没有一个,可以说根本不值得他大哥花时间和心思去结交。
但袁家金尊玉贵的嫡长子,他俊美又能力超群的好大哥,竟然让家里的门客带他回家,自己扶着那个醉的走不稳路的亲王上车了。
最难理解的是,他居然还把人带回袁家了!
之前听说袁绍和这不入流的乡下亲王混迹在一起,怎么大哥也被灌了迷魂汤吗?
袁术想找大哥问个明白,一早就敲了他的门,但里面却没有人回应。
没人……?
袁术只得再次曲起指节,轻轻叩了三下门框,两急一缓,规规矩矩的,并不敢造次。
他其实有点怕大哥还没醒,但大哥怎么可能还没醒呢?难道是不在屋里?
他心中纠结不已,如果醒了,肯定不会故意晾着自己,而且都过了早膳的时间,可能是出去了。
想到这里,他手下用力,推开了门。
“!”
袁术瞪大眼睛,差点惊呼出声,只能捂住嘴。他的大哥的确在房间里没错,但并没有睡觉,而是坐在正对窗口的书案一侧,手中捧着竹简正在读。
倒不是说他看书不对,而是想来洁身自好,君子端方的大哥,怀里竟然躺着一名青衣美人!
其实这人窝在大哥怀中,躺在他膝上。说是美人,但面容被遮住,只能看到一头披散的秀发。
但袁术内心十分笃定,这人一定相当貌美,才会让大哥另眼相待,尤其是对方身上的衣裳,很明显大了很多,不止是颜色相似,而是那根本就是大哥的常服!
恐怕大哥不理会自己,是因为昨夜与美人相会的缘故……
袁术正要开口说话,却被袁基一个眼神制止,对方放下了手中的书简,将手捂在了青衣美人的耳朵上。
“公路,注意礼数。”
袁基的声音很轻,但袁术却低下了他高贵的头颅,垂着头想要道歉。
“好了,不要吵到殿下,你先出去吧。”
于是袁术失魂落魄的往出走,他开始只是在想大哥不再愿意照顾我了,即便我是他一母同胞的弟弟,他现在有了这样的红颜知己,是打算组建自己的家庭了吗?
但他走路走到一半,听到了一声带点不满的哼声,那声音有点黏黏糊糊的,很像小孩子撒娇。
他听了之后精神陡然一震,觉得耳根发软,头皮发麻,像被人咬住耳垂轻轻撕咬,有种酥麻的快意。
“殿下不睡了吗?”
大哥的声音轻柔到有些刻意,袁术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要摸我的耳朵……难受。”
袁术加快了脚步,那声音像一只无形的手,颇霸道的亵玩他的耳朵,让他从耳垂烧到脸上,很不舒服。
他出了门,让深秋的凉风垂到面颊上,驱散了恼人的热度,脑子清醒下来。
殿下……?哪个殿下?
袁术有些震惊,袁术很不理解。
他其实很想推门进去看看,但看他大哥的态度明显是不愿意自己打扰的。
真是,最近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家里人一个个都不对劲起来了?
袁术心中的怀疑扎下了根,他是不敢探究大哥的事,但那个庶子究竟在做什么,他势必得弄个究竟。
只能说虽有间隙,但毕竟仍是兄弟,袁家这三子确实有相似之处。不管是端方也好,忠义也罢,都一面不将人当做人看,一边又都为了那个牵动自家兄弟心事的旁人暗暗计较。
袁绍平日谨慎,处处避让袁术,近来又多在军营中行走,虽然疑惑袁术竟没上门来找麻烦,但也乐得自在清闲。
他又从广陵王那边得了两瓶新的丹药,只是味道却和从前的奶甜有些不同,多了些草木气息。
他虽然有些疑惑,却并没多问。只是借口军中事务繁忙,并不回家,每晚悄悄躲在营帐中,依照广陵王教的法子,净手后以药油擦手,自己将积起来的乳汁弄出来。
袁绍为了不在外表现出异常,下手自然要狠一些,于是胸前嫩肉经常红肿着,往日小小的两粒乳尖也大了不少,愈发敏感起来,经常是挤完奶,还得平复一下硬起来的下身。
许是熟能生巧,他渐渐也不为这事苦恼了,唯一难解决的问题是挤出的奶有些份量,非常难以处理。
……还是之前广陵王在的时候方便,对方弄的很是轻柔,而且吸的要远比自己手挤的干净,最重要的是,不会浪费,也不会让他头疼怎么处理。
近来天黑的早很多,白天短了,免不了要到他的主帐中议事。
其中一名武将来的很早,规规矩矩的在帐中等候,此时只有四五名将领并谋士在场。
袁绍待人很是宽和,并不让人干等着,让仆从煮了驱寒的姜茶送上。
“多谢主公。”
袁绍顺手将一盏茶给了那个来的很早的武将,那将士慌慌张张得起身来接了,撞了袁绍一把,袁绍其实眼看着对方手上力气没收住,但也没往心里去。
可谁知道,这将士的力气实在大的有些骇人,竟然让常年习武的袁绍都踉跄一下,翻了茶碗。
滚烫茶水沾湿前襟的衣物,袁绍面色一滞,咬紧牙关还是泄露出闷哼,但他推开了周围那些伸到跟前的手,厉声呵斥,让帐中人无令不得擅动,旋即一边解着衣袍,一面大步朝帐中设置的屏风后走去。
现在白天短,袁绍本想着等到晚上再处理,沐浴的时候弄出来,十分省事,便照旧裹了胸,现在缠的十分严密的白绸缎吸饱了热茶,反倒是加剧了烫伤。
他疼的手抖,却同上次一样,根本解不开,咬牙取了贴身短匕,小心的挑开布料,露出烫的一片艳红的胸口。
屏风遮挡之下,营帐内跪坐着的几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做点什么,颜良更是手足无措,他头一次让主公动亲手斟茶递盏,唯恐失礼,一时起身太快,才让那热茶泼到袁绍。
他想要出门喊随行的军医,却被文丑按住,对方轻轻摇头,冲他比了个口型——莫动。
颜良只得坐下,但依旧如芒刺背,如坐针毡。
最终还是郭嘉起身,走到了屏风对面问话:“主公,是否要通传下去,让各位同僚且先散了?”
“都退下吧。”
得了这话,众人才纷纷散去,心中有些计较,认为郭奉孝此人虽然放浪形骸,但关键时刻,还是能临危受命,显露出些同僚情谊的。
唯有颜良是块实心的木头,还想开口领罚,被文丑抱住一条胳膊,硬拖着出了营帐。
“文丑……此时皆因我鲁莽所致,怎可这样离去?”
他虽然听了文丑的话,但依旧心中不安,想要文丑为他解惑。
墨青色长发的美人将领露出有些古怪的笑容,压低音量回话:“主公宽宏大量,自然不会怪罪于你,但若是你看到点什么不该看的……还要让主公苦恼如何封口,你还是乖觉些,躲远点罢。”
颜良虽听不懂,但文丑的话总归不会有错,便懵懂的跟着他离开,不再问此事了。
这是营帐内只有郭嘉与袁绍二人。
袁绍本想着待众人都退下,他再喊侍从备冷水和药,自行处理也就是了,好在如今天气冷了,总是热茶也只烫那么一会儿,眼看胸前并未起水泡,只是火燎一般的痛,红肿起来而已。
但隔着帐中灯火,他却看到站在屏风前的人依旧不动分毫,起了催促之意。
“你是谁?怎么还不离开?”
“主公啊……在下只是想要替您分忧。听闻烫伤之痛,会让人难以入眠,且军营条件艰苦,极易生出其他病,主公千金之体,合该去个清静之地静养两日才对。”
袁绍听他所言,自然有些意动。
之前也并非没带着将士进行过火攻,烫伤之后的形状极其可怖,创处还会流脓腐烂,人会烧起来,往往只烫伤一处便会丢了性命。
虽然他自恃勇武,又觉得并不严重,但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谨慎些还是好的。
只是……若回袁家,袁术定要招惹自己,眼下烫伤了,无法束胸,自己动手挤奶也是艰难许多,他竟然是不敢回去了。
犹豫不决中,屏风外的人又如及时雨般给他递了话。
“主公与广陵王有些交情,对方府中豢养名医,不如前去拜访?”
袁绍沉吟不语,觉得这样虽方便,但不请自来总归是失礼了。
“主公,上次您说的回礼已经备好,在下还没来得及送出呢。”
袁绍听了,真觉得此人实在是会揣摩别人心意,而且是瞌睡来了送枕头,但他确实有些脸盲,便含糊其辞的夸奖两句,让他驾车带自己去广陵王的府邸,然后自己拿着手信回来领赏。
郭嘉笑眯眯地应下,转头让人去备车马,今日之事,巧的让他心旷神怡,睡前非得多喝一壶酒不可。
袁绍到了广陵王府邸的时候,其实有些不凑巧。
现在已经入冬,正赶上忙完述职的事情,傅融眼看身体也大好了,广陵王便攒了家宴,各部的负责人和一些女官,密探,均分到一方桌案,其上是炭火煨着铜锅,里面涮片成薄片的各色肉类,并一些豆腐,笋干之类的蔬菜。
秉持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原则,连门房都就着小锅吃煮好的肉菜。
等通传到了,广陵王愣了一下,就叫人添了碗筷茶盏,让人请袁绍过来。
“……是在下来的不是时候了。”
大冷天的,袁绍衣衫单薄,鼠灰色的外袍松松垮垮遮住半敞的前襟,让人看着便觉得冷。
广陵王便起身邀请他入座,让他先喝杯热酒暖一暖。
“若不嫌弃,便一起吃顿家宴,你又何必太客气。”
袁绍就坐下来,接了酒盏一饮而尽。这酒水甜甜的,一股子米香,更像是甜饮料,热酒下肚,身上寒意消退一些。
但胸前火燎般的痛楚让他面色仍不好看,只是强笑着作陪。
众人开始还有些不自在,但袁绍性格温和,时常有些夸赞之语,楼中女官本来就多,一来二去,场面就热络起来,酒过三巡,大家玩起来骰子,点数大的可以问点数小的人一个问题,不答便喝酒。
开始只是女官和各部使者之间玩闹,没一会儿,骰子就传到了主座附近。
广陵王随手一掷,得了36之数,已经不算小,便笑着将骰子往傅融手中推,“快来,若我输了,自有彩头!”
傅融本来有些不情愿,但听了这话,神色严肃起来,双手拢了两枚骰子摇晃,然后啪一声,放在了桌面上。
两枚骰子一颗五点朝向,另一颗被手半遮住,傅融缓缓撤手,露出的是六颗赤色圆点。
“我就不该提彩头这回事,否则就算是要天上星星,你也得摘下来不可。”
广陵王半是抱怨半开玩笑的开口,惹的在座众人都笑出来。
他摸了摸袖袋,取出一支珊瑚镶嵌珍珠的长簪子,拍到了傅融手里,“诺,手中没有闲钱,先拿这个抵债好不?”
傅融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睛却亮的很,没多说什么,直接握住了簪子,收了起来。
骰子传来传去,大家尽是问些童年糗事,或者往年回忆,袁绍看着也觉得有趣,待骰子传倒他面前时,也没有拒绝,伸手结过,摇晃几下便掷出,双六十二点。
“哦!”
从来没有掷出过六点的眭固瞪大眼睛,“好厉害!没有比双六更大的点数了,所以是问谁都行吧?”
“那,殿下不妨也聊一件童年趣事好了。”
袁绍看着广陵王,斟酌片刻提了个平平无奇的问题。
“趣事吗?我倒想到一件。”他放下手中的酒盏,笑着说,“在我很小的时候,建在高山中的云帝宫中出现了一只毛色雪白的小兽,并不惧人,见到我十分亲昵,我便喂养它,时常与它混迹在一处。开始我以为这是狐狸,但它过于粘人,还会‘呜呜’叫,我就又以为它是小狗。很多年之后,师尊给我写信提到这件事,说在我十四岁下山之后,这只小兽再也没有出现过了。而且它也不是小狗,是记载于《山海经》中的珍兽腓腓,据说养之可以忘忧——难怪我从前是那副没心肝的模样。”
袁绍听了,亦觉得十分神奇,“也许是殿下与那只神兽有缘,殿下走了,它便不再去了。”
“我的师尊也这样说。”
广陵王托着腮朝他笑了一下,酒至微醺,他面色如三月桃花一样粉白娇嫩,这样弯起眼睛冲着人笑起来,简直晃的人要迷了眼。
袁绍不敢再看,捡起骰子推了过去。
一夜下来,几乎人人都有被点到,或有趣或稀罕的故事听了几轮,唯独傅融没开口,酒灌了一杯又一杯。
广陵王见了天色已经黑下来,众人继续玩闹下去难保不会酒醉生事,而且傅融眼下也不宜再喝了。便劝了几句,让众人都喝杯热茶歇歇,散散酒气后各自回去歇下。
众人自然都纷纷应下,没多久便逐渐散去,留下侍女收拾残局。
傅融坐在侧位等了一会儿,见广陵王仍与袁绍有说有笑,心中有些说不出的滋味,加上喝的多了些,便低声告退,也回了自己的屋子。
见众人皆散去,袁绍才松了口气,悄悄凑过去同广陵王耳语,交代了登门拜访的原因。
广陵王反映慢半拍,等对方说完了有一会儿,才震惊地拍腿皱眉,“怎的不早些说?我给你看看……”
说着便伸手去扯袁绍罩袍。
这一下扯到袁绍的里衣,本就刀割火燎一样疼痛的前胸被布料磨蹭,让他忍不住痛呼出声。
端着漱口汤剂往里走的侍女显些摔了铜壶。
袁绍听到门口动静,涨红了脸,急忙按住广陵王的手,用带着点哀求的口吻低声道:“等一会儿再看,你先漱口收拾。”
好再广陵王酒量不错,并没有真的醉了,只是反映慢了点而已,乖乖收了手,等侍女进来,先是漱口,又被服侍着用热水擦了脸和手,热气一蒸腾,就更清醒一些。
袁绍也被侍奉着洗漱,面上装的若无其事,但心里却有些忐忑,生怕他府中的侍女撞见了什么。
等两人都收拾妥当,广陵王引着袁绍去了上次的卧室,别的客房都离得远,他心中记挂着袁绍的烫伤,便没多绕。
进了里屋,袁绍见他锁好了门,闭紧了窗,床榻前又有屏风挡着,心中才渐渐放松下来。
他今日在营帐中受到惊吓,有点杯弓蛇影,自相惊扰的意思,现在没了旁人,才算松了口气。
他不愿穰广陵王解自己的衣裳,便坐在榻上脱了罩袍,自己解了上衣,露出一对鼓胀的双乳来。
袁绍今日一整天不曾排奶,换作往常早该胀痛难忍,但他前胸处有好大一片艳红,乃是热茶泼到身上,又让裹胸吸收后烫伤的。
伤处的疼痛如附骨之蛆,时刻咬着他,让他痛的没法忍耐,不然也不会做个不速之客,非在晚膳的时候叨扰别人。
微凉的手指摸在他的伤处,让他的痛楚稍微缓解了一些。
“于烫伤来说倒不算严重,只是会痛得厉害,我这里有好用的药膏,你稍等一下,我去取来。”
广陵王正欲转身,却被拉住了衣摆,于是不解回望。
袁绍尽可能的做出平静的表情,“殿下……今日痛的实在难忍,还没来得及……将奶水排出,还请,殿下帮我。”
广陵王有些恍然大悟,难怪这对奶子看起来好不可怜,乳尖都没碰过,却已经硬了,胀得像两粒饱满石榴籽。
“你伤处恐怕碰不得,那我用嘴帮你?”
袁绍没说话,挺直了腰,将双乳往广陵王面前送了送,没烫伤的地方也浮上粉云,倒有种欲说还休的意味。
广陵王为了不碰到袁绍伤处,极小心的将嘴贴上去,并不像从前那样毫无顾忌的吮咬对方的乳肉,只是含住乳晕,轻轻叼着乳头吸。
袁绍一时半会儿不太适应这样温和的排奶技巧,恍惚中竟真有种自己是在哺育幼子的错觉,而且这小孩还乖的很,并不咬他。
“嗯……”
随着乳汁不断排出,袁绍忍不住低低呻吟,酥麻的快感渐渐堆积起来,他不自觉的夹紧了双腿,伸手搂住了广陵王。
“……好痒……”
他喃喃自语,一时间也分不清究竟是广陵王的碎发搔到他的痒处,还是抱怨对方太过轻柔,让他、让他……
袁绍忍不住按住了广陵王的脑袋,想让对方含的深一些,另一只空着的手则悄悄摸到了还空着的乳首,指尖绕着乳晕打圈,又酥又痒的感觉让袁绍张开嘴喘息。
“呜啊!”
袁绍夹着嗓子惊喘出声,他自己是不太敢,或者说不好意思玩自己的奶的,但广陵王察觉到他的动作,许是以为自己憋得难受,便从乳根处掐住他的乳头,用力揪了一把,尖锐的快感便一下子爆开,让袁绍软了腰,半躺在广陵王怀里,胸前伤处被压着也不觉得太痛了。
他左边的奶头被轻轻含住吮吸,缓慢的排着奶,积攒起来的快感也如同泄身一般,但偏偏右侧的感觉大有不同,为了不碰到烫伤的肌肤,广陵王只用手指或掐或揉,时不时还用两指夹住奶尖旋扭,那快感就更强烈,像是……被从外到里的入侵。
袁绍下身早已硬起来,浑身都烫得惊人,就连谷地的秘穴都不住的翕张,不知何时湿润起来,他双眼迷蒙,不自觉的扭腰夹腿,来缓解身下的胀痛与空虚。
……奇怪,好奇怪……
袁绍自然不是什么没见过风月的雏儿,不论是青楼还是南风馆,总免不了在应酬的时候来个红袖,或者断袖添香。他任侠放荡,不拘小节,红的绿的都尝过,但于周公之礼却不甚痴迷,甚至没多大兴趣,但如今怎么会如此……
广陵王吃奶吃到一半,被一柄肉刃抵住腿肉,虽有些尴尬,也晓得这是人之常情,开始并不在意。
但随着时间推移,他也渐渐觉得袁绍情况不对劲起来。
对方一味地往他身上粘,都不顾胸前烫伤,而且口中吟哦之声越发娇柔浪荡,抬头观其双眼,更是水色涟涟,没有半点清明,见广陵王抬了头,还欲吐出一截软舌去与他接吻。
“……莫不是中了什么春药了?”
他有些摸不清楚情况,袁绍明显是情难自抑,除了揉胸,一只手还顺着腰线往下摸,伸到了裤子里。
广陵王并起两指,贴在袁绍颈侧的经脉上,果然察觉出对方脉搏急促,已然是陷入情欲之中,非得发泄出来不可。
救人救到底,摆渡到岸边。广陵王心下有了计较,便解了袁绍带勾,脱了他的裤子。
但这一举动却好像让对方得到了某种暗示一般,袁绍也伸手去扯广陵王的腰带,力气大的很,有种解不开就扯碎的劲头。
广陵王只能自己脱了,还顺便将箍在性器根部的碧玉环捋下来。
兴许是被袁绍的情热感染,他也很快就硬了起来,便也不扭捏,抱住了袁绍的腰,将他抱着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袁绍一双腿修长笔直,颜色要比面色白皙一些,腿肉十分有力,此刻被迫分开,夹着广陵王的窄腰,股缝恰好骑在对方硬起来的肉棒上。
他柔软的囊袋和已经湿润的秘穴都直接贴在粗大阳具之上,敏感之处被压着,隐秘的快感让他不自觉的抬臀去蹭,圆润饱满的龟头次次都碾过不住开合的穴口,让他喘的更厉害。
“呜,好痛……”
袁绍一边黏糊糊的喊痛,一边将翘起的乳头往广陵王的胸前磨蹭,对方未脱上衣,精致的刺绣搔刮着他敏感的乳孔,让他又痛又爽,连带着下身的性器和肉穴都湿的一塌糊涂。
广陵王让他叫的肉棒硬挺,也情动起来,便伸手托住他挺翘的屁股,伸手去抠那已经自己开了小口的后穴。
那处已经很湿了,插进一根手指并不费力,但刚进去就被死死咬住,并不好扩张。
广陵王便去亲袁绍的嘴,叼住他的舌尖用力吮吸,对方果然受不住,一面呜呜的叫,一面松了后穴。
他趁机挤进去两根手指,往里摸索,终于按到一处小小凸起,便狠心抵住那处用力碾了碾,袁绍便挺了腰往上拱,前面的性器汩汩露出白色精水来,一双大腿也绷的很紧。
待广陵王放开他的唇舌,对方才大口的喘息,一副小死了一次的模样。
他想的是这样便算了事,对方射出来也就好了。
但殊不知,袁绍刚才是靠后面去了,前面并不是真的泄了,只是近来太久补的太过,有些漏精而已。
那两根手指拔出时带出丝丝透明水液,袁绍竟抬着腰去追,广陵王一时手快,“啪”得一声,一掌排在对方紧致的翘臀上,那肉臀被拍的轻颤,袁绍惊吓之余,一屁股坐在广陵王腿根,后穴竟是半含着对方滚圆硕大的性器顶端。
敏感娇嫩的肉褶得了趣,袁绍扭着腰去磨蹭,刚被手指插过的后穴也空虚起来。
广陵王的呼吸也沉重起来,他两手把住袁绍腿根,将他抬起几寸,缓缓放下,让已经被捅开的肉穴含住龟头,缓缓将他怒张的肉棒吃下去。
“呼……”
他吐出一口气,被肉穴密密裹住吮吸的感觉过于美妙,他竟然有种眼前一白的错觉。
袁绍这时却开始蹬腿闹腾起来,手指和性器的差距太大,他能清晰的感知到肉穴被撑开进入,开始还好,越进的深入,他便觉得胀痛难忍,现在伸手去摸,明明还没全吃进去,就已经涨的受不住,扭着腰想要挣脱,但这只能算得上是火上添油。
广陵王呼吸越发急促,索性掀翻了袁绍,将对方推倒成面朝上仰躺的姿势,一手抓住对方脚腕抬起,让对方的秘处分开,好进出的更容易些。
“噫啊啊!嗯啊、啊……不呜啊,啊——”
袁绍觉得自己连脑子都被一起侵犯了,根本没法思考,对方次次都碾过那个他一碰就要尖叫高潮的点,他只能用力抓紧身下铺着的锦绣褥面,肉穴密密的闭合,又被大开大合的抽插捅开,胀痛渐渐被快感压过去,原本还差一截才能进入的肉棒几乎整根捅进,抵到他深处的穴心。
“啊,慢、慢点……好酸……咿啊啊啊,要、要去了……”
袁绍腿根绷紧,小腹和肉穴都在酸麻的快感下抽搐收紧,穴道更是死死缩紧,嘬着茎身不肯松开。
广陵王见他前面性器还未射出,便松了抓着他的脚腕,两手掐住袁绍窄腰,大力伐挞,用那九浅一深之法快速抽插,下身撞在袁绍光滑挺翘的屁股上,发出“啪啪”的肉体击打声,中间还掺杂着淫靡水声,听的人面红耳赤。
肉棒快速撑开紧致穴肉,反复摩擦娇嫩媚肉和骚点,袁绍后穴刚开苞,便遇上这样的房中术高手,委实承受不住,叫喘逐渐高亢,难以自抑,穴心也让对方撞开一条缝隙,含住了那滚圆柱头吮吸。
那处较骚点和穴口的褶皱相比,更有一番不同滋味,十分曲折紧致,刚一破开,袁绍便不住哀叫,双眼翻白,一截软舌吐在嘴边,口水都来不及咽下去。
广陵王叫那处激烈抽搐的软肉吸的十分舒爽,小腹收紧,已然是精关难守,于是挺腰飞速抽插几十下,咬牙泄了出来。
“唔……”
他泄身之后,并没有过多留恋便拔了出来,但袁绍却依旧叫的凄楚动人,他定睛一瞧,却见袁绍左腿姿势不太自然,上手一摸,才知道是方才太过紧张,导致了抽筋。
他便搓热了手替他用力捋了几下,反方向掰开腿。
没过一会儿,那腿肉便放松下来,无力垂落。
广陵王松了口气,将袁绍的小腿放在榻上,才得了空去看对方的情况。
却见袁绍浑身上下不着寸缕,往日束起的长发在身下铺开,衬的他俊朗外貌都多了一二分柔和。
丰腴软嫩的肉唇上还留着齿痕,此时微微开启,喘息声不停,隐约可以窥见他雪白齿列和鲜红舌尖。
袁绍应当是还没回过神来,泪水还挂在眼睫,面上一片潮红,看起来好不可怜。
他胸口挺立的乳头还挂着口水和高潮时渗出的奶液,精液,让他不算太丰满的胸肉有一种肉欲的下流,伴随着呼吸一起一伏,让人移不开眼。
下身就更不用提了,他现在都还合不拢腿,谷道密穴正汩汩往出流精液和爱液的混合物,穴口红肿,肉臀上还有掌印跟红痕,就算广陵王没有在别人身上留下痕迹的癖好,他脚腕和腿根,腰间的指印就已经足够证明方才发生的事有多么放荡淫靡了。
“奇怪……好端端的,怎么跟发情了似的。”
他嘴里嘟囔着,却不料这话却是一语中的,直到多日之后,才弄清楚今日之事,都是因为他太粗心,误把张仲景给别人炼制的实验用药,混到了他自己小药柜之中。
只是可怜袁绍,先是吃他的糖丸吃的涨奶,又成了实验药效的小兔子。
不知这事究竟称了谁的意。
“你去军中做什么?难道陪着我不好吗?”
刘辩一脸伤心,要哭不哭的红着眼角,并不肯应允。
广陵王只得细细解释,当初上早课,刘辩不是起不来,就是在课上又睡着了,学来学去,竟然还没自己这个陪读的学的好。
“何进刺杀不成,不会罢休,此事一出便是乱了,要知道袁氏会不会为汉室而战才行。董卓想要东进,陛下……我得去才行。”
“那你要什么?要做太尉,要做将军?”
刘辩心中难受,他自然是刚刚经历了刺杀,但好在禁军中有绣衣楼的人手,这才幸免于难。广陵王提议让何进与十常侍斗争,他去收尾,但刘辩心中不抱有多少希望,才让广陵王退而求其次,想要拉拢袁氏作为制衡。
“只要一个督军的位置,我已经和夏恽谈拢了。”
广陵王其实是打算借袁绍一个人情,夏恽这边,花些银钱便是了。
“好啊!你这是先斩后奏,朕要狠狠地罚你才行。”
刘辩听了,佯做怒容,伸手便探到广陵王的腰间,挠他的痒处。
广陵王无奈之下索性躺平了,任刘辩抓挠自己,“陛下,臣一片忠心,上天可鉴啊,你就饶我这一次啦。”
如今天气冷了,广陵王穿的厚实,刘辩的扑腾其实压根不痛不痒,他自然也不放在心上,只拱手作揖,向他讨饶。
“哼。”
刘辩冷哼一声,伸手按在广陵王的胸膛上,感受着手掌心隔着薄薄的肌理和肋骨,所传递来的心跳声,“那你带我出宫玩,我就不和你计较。”
“陛下,现在正乱呢,怎么好带你出去,这样,我答应你,等事态平复,一定带你去逛夜市怎么样?”
“朕还要去东光楼!”
刘辩不满意的加码。
广陵王伸手与他击掌:“一言为定!总之就是今天我也是偷偷来的,再晚就到了大家上值的时候,会被发现的,只能先走了,你这次可不许恼我,也不许哭什么不让我走了!”
他语速飞快,说完便起身整理自己的衣裳,冲刘辩挥了挥手就要离开。
刘辩虽有不甘,却也明白现在不是留人的时候,只是望着广陵王的背影看。
他每日只能待在宫中,何皇后以先帝新丧为由,不让百官求见,自己独揽了朝政,刘辩只觉得现在活得像个提线木偶,只有和广陵王待在一处的时候才能轻松些,心中郁结之气得以发散出来。
他走了,自己又只能以酒做伴,或捣鼓些上不得台面的小玩意儿来怡情。
其实被刺杀之后他还挺高兴的,因为广陵王听了一定会来。
不过对方来的时候刘辩不是很满意,因为他的广陵王虽然穿戴的整整齐齐,嘴却红肿着,身上还有些散不去的麝香气,混着他衣服上的龙脑冰片香,熏的自己头晕眼花,想哭又想吐。
这味道不算难闻,只是太冲了些,坏就坏在完全不是广陵王平日的风格。
是那个副官吗?还是说他又有了别的“君子之交”?
刘辩几乎要控制不住内心扭曲的占有欲,他推倒广陵王,想要撕咬他,咬破他的脖子,然后喝他的血,让他和自己融为一体,但只看到广陵王冲他笑,听他说好担心自己,就又下不去手。
他目送对方离开宫门,焦躁的啃咬自己的指甲,心中发疯似的滋生出许多阴暗的想法,吓得奉命进来给他送汤药的宫女两股战战。
值守宫门的人里面安插了绣衣楼的暗桩,广陵王自己短时间进宫行走问题不大,他冲守门的官员出示了令牌便顺利出去了。
只是在想马车上一闭眼,便回想起昨天夜里的荒唐事来。
虽说这事很古怪,且确实是袁绍主动,但自己又是内射又是开他淫窍的,说起来事情做的有些不厚道。
本身人家是任侠放荡的大好男儿,被无数贵女视作梦中情人,如今让自己这样一掺和,先不说出于好意的送了滋补丹药却将人补到产乳,就说昨夜明知对方情况不对,帮就帮了,还对普通人使那采补交合的房中术……
好在反应的快,又来了一遭,给他反哺一些,否则今日袁绍便不是下不了床这么简单了。
习惯真是太可怕了。
他从认字开始就背书,年幼时尚且不知那些书上究竟写的是什么,就被左慈握住骨骼尚软,连笔都提不动的小手去抄写《素女经》等双修典籍,之后更是要背诵下来。
等他通精之后,又是各种丹药汤剂的灌,被左慈一句一句的教导,可以说几乎是只学了这么个模板,若不这样做反倒是不会了。
让他在行房的时候不使房中术……那真是比吃肉的时候不咀嚼就咽下还难上好多倍。
他打定主意要对袁绍好生赔礼道歉,却不知道如今的袁绍却是遇上了麻烦。
袁术本来是打算堂堂正正的去找袁绍,谁知道他来到了广陵王府邸时,正巧主人不在家,他难得的灵光一闪,说了句聪明话:“那我和袁、二哥一起等他回来,你给我指个路就行。”
袁绍不是一次两次来拜访,礼还送了不少。门房和仆从皆是些个普通人,哪里知道袁氏家族内部的弯弯绕绕,便以为自己家主子和袁家交好,这个袁家自然是不分什么二公子和三公子的。
于是袁术便被引到了大堂。
走到门前,仆从止住脚步,说是清早来的时候殿下让我们不得进去打扰,有需要自会喊人,现在却是不好带您去的。
袁术眼珠子一转,便笑道:“你们下去吧,我在外堂略坐一坐,也不必伺候,省的吵到二哥。”
他一副十分好说话的模样,加上原本就生的貌美,仆从竟信以为真,临了还给他奉上热茶点心,才离了大堂。
袁术怎么会安分等着,他走到半路就察觉到异常,哪里有客人住正堂屋的道理,这合该是主人家,且是家主与主母所居之处才对,再贵的客人,顶天了是住东堂。
他见仆从走的远了,便悄悄绕过书架,进了最内的里屋,手下稍一用力,便推开了雕花木门,走了进去。
屋内寂静无声无息,窗户紧闭着,有一股子散不开的麝香气息萦绕着,混着屋里的龙脑冰片香,显得暧昧不明。
袁术到此为止,隐隐约约有了些预感,又觉得有些不可置信,忙快步走到屏风之后,然后被所见情景吓得眼前一黑,几乎要晕。
屏风内靠床头的一侧还摆了檀木衣架,上面搭着件鼠灰色外袍,他曾见袁绍穿过的,但其余衣物却散落一地,什么内衬,亵裤,一片狼藉。
他稍有不慎便会踩上去。
酸枣木的床榻上盖着猩红锦被,其上点缀着金线刺绣的如意纹,下面还铺着黑色宝相花纹样的赤色床褥,艳而不俗,单看这物件和配色,其实袁术是打心底认可广陵王的,起码对方很有审美。但是谁让床上躺着的是他最讨厌的人,偏偏这人还与袁家脸面息息相关。
袁术打心眼里看不起这个异母同父的哥哥,连“吾家奴”这种话都说的出口,但对方在外面还不是丢的袁家的人,因此他看到裹着锦被,日上三竿还睡的香甜的袁绍,心中已经是有了猜想,细看又见对方正侧躺着,露出一边的肩头与欣长脖颈,颈上一片斑驳红印,一直从耳根开始,隐没到颈窝的阴影处,再往下就看不分明了。
他大气都不敢出,凑近了捏住被子一角,轻轻掀开,里面果然是大好春色,一片狼藉。
袁绍身上的细嫩之处尽是些指痕红印,红肿乳肉上缀着的两粒乳尖也往外凸着,旁边有着不少齿痕,粗略一扫,对方浑身上下竟没多少好肉,只余脊背光洁细腻,看着反倒是让人觉得奇怪。
此时袁绍冷的有些睡不安稳,伸手去拽身上的被子,他本就半夜没睡,又差点被采补之术弄去半条命,已经是非常不容易,偏偏广陵王只学了怎么采补,平日里多半是长者教习,轮不到他善后。因此虽然帮着清理了,但入的太深,内里精液未给清出来,后半夜袁绍迷迷糊糊的睡了,却不知不觉中发起来低烧,此时浑身发冷,使不上力,语气不由得就软下来,半梦半醒之间喊殿下,说自己好冷。
落在袁术眼里便是这人又开始装了,平日里在长兄面前装无辜装委屈,转头又躺在别人未来当家主母的床上做这副贱样儿,实在是可恨!
他索性手上使力,一把拽下袁绍身上盖着的锦被,厉声呵斥道:
“袁本初!你倒是睁眼睛看看,你喊的哪门子殿下?”
这一声斥骂不亚于平地起惊雷,饶是袁绍还糊涂着,还是不自觉的抖了抖,睁大了眼睛想要分辨来人。
他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方才喊话喊到喉咙破音的人,声线像极了袁术,再仔细看对方的黄衣蓝袍,更是确信了对方就是袁术。
他顿时挣扎着坐起身,去夺对方拽走的锦被。
“你怎么来了!公路,松手……”
“我偏不松,什么叫我怎么来了,我要是不来,如何看到你躺在别人床上这副寡廉鲜耻的模样?你这奴婢生的庶子,连破落亲王的床都爬,你要不要脸!”
“……你出去!”
袁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袁术这话实在是太过难听,让他怒火中烧,一时间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拽过被子,又将人往外推了一把。
“好啊!你胆子大了,居然敢推我?你信不信我告诉大哥,看你还有什么脸面敢进家门!”
袁术被推了个趔趄,不由得大怒,开始拿长兄压他。
昨夜颠鸾倒凤恍惚如梦,袁绍此刻除了痛与冷真没有多少实感,但事实如此,他不由得理亏气势弱三分,想法子搪塞过去:“公路,有什么话可以慢慢说,我待广陵王殿下是君子之交,平时并没有逾礼之处……”
“你真是把别人当瞎子,什么叫没有逾礼,周公之礼算不算礼?”
袁术伶牙俐齿,一句话噎得袁绍无言以对,脸色更红两分。
见对方如此,袁术可谓是狠狠出了口恶气,他一向是看不起袁绍的,对方是个庶子,偏偏插在自己跟自己兄长之间,还有处处压自己一头,平日里还颇有民望,自己只能在出身上指摘他几句,现在袁绍陡然成了道德上立不住的一方,任由自己责骂,这感觉别提多爽了。
他此时看着袁绍竟然觉得顺眼许多,难怪他娘当初能爬床成功,那贱人想必是有几分姿色的,就算是生了个儿子,脱光了躺在床上,身段也骚得很。
“你又不是女人,捂什么捂,这会儿才知道丢脸吗?我说你玩男人也就算了,居然躺着让人给操了,你天天练武练到哪里去了?啧……胸倒是蛮大的……”
说着就要手欠的伸手去摸,袁绍恨得牙痒,自然不从,但他越挣扎,袁术反非要得手不可,两人针锋相对惯了,如今袁绍势弱,袁术焉能手软?当即便将袁绍推倒,自己翻身呀在对方腰腹之上,伸手去亵玩那对柔韧美乳。
“呃啊……你放手!”
袁绍吃痛,好不容易消退的烫伤灼痛让他揉搓皮肤的举动弄的复发,痛的他难忍呻吟,伸手去抓袁术的手。
但袁术瞪大眼睛,再一次被刷新了认知。
放松的肌肉很软,肌理滑腻,肉粉色的乳晕约么有食指指腹大小,稍微一碰,那对翘得不像男人的奶尖就硬起来,从尖儿上泌出乳白色的液体。
他不信邪的又捏了一把,温热奶水汩汩往出渗,沾了他一手。
“我……我去!”
他咒骂一句,伸手舔了舔指尖,果然是奶香微甜,是乳汁不假。
“袁本初,你他妈的是女人?不对……你怎么可能是女人,天下女人死光了也轮不到你是,你怎么回事!不就是让人操一操,我可没见过南风馆里的小倌产奶!”
“够了!你若是执意辱我,那休怪我不顾念兄弟情分!”
袁绍恼羞成怒,上手便要将压在身上的人掀下去,却错估了如今的状态,毕竟袁术再怎么纨绔,也是袁基教习出来的,于练武一道并不比他逊色多少。
“你我如何谈得上兄弟情分?”
袁术见他被自己彻底压制,心中有些得意,但不喜袁绍这副不将自己看在眼里的口气,伸手拧弄了一把对方的厚乳,“若是你现在服软,哄我开心,我可以考虑考虑给你留点颜面,否则今日广陵王能睡你,我也未尝不可。”
他说这话本是顺口,但手下肌肤温热滑腻,对方气喘吁吁,面色潮红,又兼得浑身绵软无力,一对奶子不仅看起来淫荡,实则一摸还会流奶,比他收的通房,睡的妓子都来得销魂,一时间竟然真的起了邪念,手上不安分起来。
“你敢动我!”
袁绍语气不由得严厉起来,手攥紧住了袁术的胳膊。
“哈?你还真以为我怕你啊?”
袁绍说完就笑,“今日是你落到我手里,你还敢凶?”
说罢解了带勾,连同外袍衣裤一并脱了,又强行用将腿挤到袁绍膝间,分开他并拢的大腿。
“你可知,肥水不流外人田,你有空说什么礼不礼的,还不如冲我揺屁股,我可是晓得怎么疼人的。”
广陵王回府的时候双手揣在袖中,他的模样依旧十分青涩稚嫩,但行事步伐均是沉稳持重的。已经在前院等了许久的侍女见了他,如寻到主心骨一般急急忙忙跑过来,连礼数都顾不得了。
“殿下,今日袁家三公子登门拜访,去了见客的厅堂,您久不回来,奴婢去送茶水,却不见人了,您吩咐过不许进堂屋,是以奴婢们都不敢窥探,只听到里面隐有争执打斗的声音,忙遣散了周围轮值的仆从侍女,但那毕竟是袁家的公子,奴婢怕出了什么事,只好在此处等您回来断决。”
“我过去看看就是了,你们不必忙,午膳嘱咐后厨加一道党参北芪鸽子汤。”
广陵王自然知道袁家兄弟阋墙之事,面上不显,心内却有些焦虑,毕竟袁术是出了名的娇纵妄为,他同袁绍不睦,自然见不到他好,想必是要落井下石的。
他支使侍女去做事,自己进了里屋,手还没摸到门上,就听到里面不堪入耳的声响。
说是打架倒也不错,这也算是贴身肉搏了。
里面的肉体撞击声,淫靡水声,掺杂着袁绍凄婉哀叫,但这求饶有多少效果就不一定了。
“呜,出、出去……公路,求你,啊……唔嗯”
“贱人!口上说不要,呼……下面,可是咬着我不放,你骚成这样,还有脸哭……”
这话因未落,又听到清脆至极的“啪啪”声,和抽插撞击之音叠在一起,格外淫靡下流,听袁绍反映,竟是袁术在掌掴他的屁股。
“呜!哈啊,好痛……不要,不要打……嗯啊,啊……”
袁绍叫声拔高,哭喘不已,气都喘不均,叫的一声高一声低的,竟有婉转妩媚之态。
广陵王听得脊背发酥,耳朵发痒,再听下去实在不行,便推开门进去了。
床榻吱呀作响,他听了顿时有些心痛,不知是否是同傅融混迹在一处的时候久了,竟也变的抠门起来。
“那什么,我是否来的不是时候?”
他用指尖挠了挠脸颊“本初你需要我帮忙吗?”
广陵王看的有些脸红,袁绍趴在榻上,窄腰被袁术一手掐着,高高抬起的屁股时不时被拍一下,每每被打,肉臀就颤巍巍的轻晃,色情至极。
袁绍见了他来,心中羞愤不已,被插的红肿肉穴密密咬着袁术的性器,竟是让对方难以寸进。
“唔……你要把我夹断吗?骚货,松一松……”
袁术皱眉抱怨,身下动作却不停,干脆任袁绍上身完全瘫倒,两手掰开了他软桃似的肉臀,用手指去抠弄被干的红肿起来的穴口肉褶,想要再插进一指替他松一松。
“痛……殿下,殿下帮我……”
袁绍竭力仰头,朝广陵王的方向看过去,脸上汗涔涔的,双眸泪水涟涟,嘴唇都被咬破,一边脸颊红肿着,唇角挂着一痕血迹。
“啧……”
广陵王突然觉得自己头很疼,这样子明显就是被欺负过头,难怪都没怎么反抗,袁术肯定是打人了。
“袁三公子,你未免也太过了,按理来说,你们兄弟间的事情我不该管,但打人就是你的不好了。我作为本初的朋友,怎么能眼睁睁的看他被你欺辱呢。”
“哼……你想怎么管?”
袁术挑眉质问,全然没将对方放在眼里。
广陵王只得叹气,上前几步,突然伸手过去。
袁术以为他要动手,震惊之余便抬手去挡,谁料广陵王竟然一手托住了他的手臂,另一只手直取他前胸与后腰,食指中指并起如刃,急点了几处,便收回了手。
袁绍一直抬眼看着,并不知道对方此举有何意义,但下一秒,对着他趾高气昂的袁术却浑身一软,喉间泄出一声软绵绵的呻吟,直接倒在了袁绍的身上。
至于方才还卡在他秘处肿胀坚硬的性器,也是跟着一抖,泄了出来,变的软垂,借着泄出的精水从穴口滑出。
袁术颤着身体,气息混乱,他此刻还懵着,不懂方才是怎么一回事,他竟觉得浑身酥麻,小腹也酸胀不已,片刻功夫就缴了械,手脚现下还软着,使不上力。
“……你、你使的什么妖术……”
他这话的语调绵软无力,倒好像是在撒娇调情。
广陵王面无表情的伸手在他的屁股上用力拍了一把:“你这不懂事的弟弟,怎么能穿着靴袜上我的床呢?这床褥都是最好的蜀绣,你拿什么还我?”
清脆的皮肉拍打声让袁术臊红了俊俏面皮,挣扎着从袁绍身上爬起来,靠着墙坐下,还不忘扯过自己的宝蓝色外袍遮羞。
“少看不起人了,你就是要缂丝,本少爷也赔的起。”
他头上镶着红宝石的发簪要掉不掉,晃悠悠的打颤,偏偏欣长脖颈梗着,不肯退让示弱。
“……脏死了,你先脱了靴再说话。”
广陵王心疼的不行,他是后知后觉发现这臭弟弟真不把自己当外人,白瞎了他师尊给的上好绣被,洗肯定是可以洗出来,他不是那种败家的人,但好端端的东西被人糟践,他却看不过眼。
袁术不知道这人抽哪门子疯,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方才也见识了广陵王的手段,因此咬牙脱了长靴,丢到了床榻前。
说实话,他是极要面子的,若非因着和袁绍做那档子事,又被对方多次挑衅,一时上头,不然早在有人进来的时候就试图遮掩了,现在平复了心情,只想着怎么把事情压下来。
“喂,你不是说不管我们家的私事吗?今天的事,若你守口如瓶,我自然带着厚礼跟缂丝绣被相送。”
“你在收买我?”
广陵王双臂环胸,装作不为所动,实则在想袁氏的厚礼究竟有多厚,但他眼神一飘,恰巧看到默默坐起来拿被子遮挡身上狼藉的袁绍,顿时良心一痛,止住了要价的心思。
“可惜本王虽潦倒,但为人却正直的很,你如今目无尊长,冒犯本王还则罢了,还做下乱伦之事,竟想着揭过吗?”
“乱伦怎么了?又没睡你哥,况且,是你和袁本初有苟且在先我要告诉长兄!”
这话有点没过脑子,想必平日里他还未犯下过真正触怒袁基的事吧。
广陵王讨厌哄小孩,如今的袁术比小孩还讨厌。
“……殿下,今日之事,本初欠你一个人情,只是……不可就如此放公路离去。”
“你我直接谈什么人情,”广陵王嘴上说的很好听,“只是要怎么做,全听本初你吩咐了。”
袁绍眸光很凉,看的袁术心里毛毛的,他心里直泛嘀咕,暗道这庶子还真的敢将自己如何不成?
“事不关己,自然高高挂起。殿下帮我……”
“你!你这贱人什么意思?”
袁术急急打断他的话,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
“古有李延年为武帝举荐亲妹,今日本初愿为幼弟公路荐枕席,请殿下怜惜……”
袁绍说着就将袁术身上的蓝色罩袍扯下,露出对方白皙鲜嫩的肉体。
袁术竭力往后缩,“你敢,你要是敢这样,我必杀你!”
“公路如此对我,安知我又没有回报呢?”袁绍的抬眸看着广陵王:“殿下……”
“真是……”广陵王伸手按了一把太阳穴,“出淤泥而上云端,这弟弟配你有些高攀了。”
他解了手套揉成一团,在袁术叫喊之前掰开了他的下颌,将手套塞进了对方口中,“别人都是晚节不保,我却早早被你们兄弟二人折了节去,只怕你家哥哥不会饶我了。”
袁绍扯过床上袁术的锦锻腰带,压着袁术替他缚住双手手腕,“此事绝无外泄的可能,公路不愿在外失了脸面。”
广陵王摆了摆了,示意他无需多言,便伸手去搓揉袁术的敏感之处来。
袁术口不能言,只能呜呜哀叫,被强制分开了双腿,露出已经在上一场性事中被爱液濡湿,变得柔软起来的后穴。他紧闭双眼,并不敢继续看,一颗心都提起来。
但闭眼不看却不能逃过,一双微凉的手分开了他的谷道,十分淫秽的按揉秘处,袁术立即颤抖起来,身上起了鸡皮疙瘩,一双欣长大腿拼命想要夹紧,却被扣弄的浑身发软,一阵酥麻之意从后腰累加起来,无法自控的塌下腰来。
他大腿内侧的肉从未见过光,呈现出一种近乎脂玉般的色泽,但用手一抓,却从指缝挤出些软肉,那是金尊玉贵的少爷才能养出的细嫩。
“呜呜——”
袁术舌尖用力,想要将口中的异物推出来,皮革的气味混杂着麝香龙脑味,让他浑身发烫,大脑都晕眩起来。
广陵王没有多犹豫,直接用两指插入不断翕张的穴口,用力捅了进去。
袁术便同离水的鱼一样扑腾着挣扎起来,但袁绍却伸手压住了他,凑到对方耳边说话:“公路……何必挣扎,你不是说趁早服软会好过些吗?”
说着就伸手朝袁术嫩红乳尖用力掐了一把,袁术吃痛,扭动着身体去躲,几乎坐在广陵王手上,肉穴绞紧了手指,吃的极深,细长手指齐根没入,广陵王曲起指节去抠挖他的骚点,袁术竟是直接绷紧了腿根,颤着身泄了。
袁术听到广陵王的轻笑,那笑声听得他耳朵痒痒,从尾椎酥软到后脖颈——是他,那日枕在大哥膝上的青衣美人,竟然是他!
这个发现让袁术有些晃神,竟然忘了挣扎,于是那两根手指就在他湿乎乎的肉穴里面翻搅一通,又成剪刀状撑开了穴口。
未经人事的秘穴此刻表现出的热情甚至有些异常,在火热性器抵在肉花上的时候甚至主动开合吮吸,袁绍见状,捏着袁术的下颌,就替他扯出了口中塞着的皮质半掌手套。
口中得了疏解,但袁术却骂不出了,因为粗大阳具正抵着他的穴口的一寸寸的插入,巨物带来的压迫感让他觉得自己要被捅穿了,可是火热性器碾过的每一寸穴肉都近乎狂喜的蠕动收缩,过载的快感堆积起来,让他一面觉得胀痛,一面又内里空虚,泌处许多淫水来,试图吞下更多。
要化了……好痛,但是……里面,里面好想……
袁术不自觉的张开嘴,似乎这样就能吃下去更多一样,面上露出淫荡下作的痴态,早不是最初连眼睛都不肯睁开的样子。
广陵王倒是无所谓,他主要是为了卖袁绍人情,让今日之事过得去,同样也是为了让这兄弟二人不要将此事泄露,尤其是不要跟他们的好哥哥提起,免得自己并非女子只是让有心人窥探到。
袁术挣扎他就压住,袁术迎合他也乐得清闲,对方生的貌美,身段也柔软,待他不再闹腾,便也愿意用些手段让袁术也舒服些。
毕竟他不爱看别人在自己床上哭天喊地,凄凄惨惨的。
于是广陵王便将袁术的一双长腿抬起,让他夹住自己的腰,双手揽着他便开始大开大合的抽插,次次抵到对方肉穴深处的穴心,用力碾磨,每插一下,都带出一些鲜红媚肉,随后又用肉棒捅进去,袁术吐着舌尖嗯啊叫床,一身白皙皮肉被猩红锦被衬的好似剥壳荔枝,莹莹薄汗更显肌肤剔透,惹的广陵王伸手去亵玩他身上敏感之处的皮肉,不住摩挲袁术的后腰与耳朵。
袁术的肉穴被干的红肿,穴口肿得朝外凸起,翻出一朵小小肉花,被爱液浸湿后闪着淫靡水光,他被插的不住后退,偏偏大腿叫广陵王握住往身前拖,腿根都被握出鲜红指痕,小腹更是隐约可见一点凸起,可见那穴中性器进的极深。
袁术的叫声越发尖细高亢起来,他夹在广陵王腰上的腿不断用力,脚趾都爽到蜷缩起来,“唔啊啊,要,要去了……嗯啊——不要了,好痒,啊、快、插到底了啊……”
袁绍本来只是在一边冷眼旁观,但袁术被干的流口水,情热好像是会传染一样,让他悄悄夹了夹腿,只觉自己淫水未干,还含着弟弟精液的穴腔也不甘寂寞的热起来,脑子里不断回忆起被狠狠贯穿内射的快感。
他虽是后穴刚开了苞,但早已经被广陵王干熟了,开了淫窍的肉穴食髓知味,看到此景不由得一开一合,吐出清亮爱液来,濡湿了尚肿着的穴口。
没过多久,袁术便软了身体,双腿也从广陵王身上滑落,胸膛不住的起伏着,明显是受不住高潮,已经前后都去过了。
但广陵王方才抽出的肉棒还硬着,上面只裹了一层透明的淫水与腺液,看样子并未射出。
袁绍喉结上下滚动,他现在身上痛的不行,伤处还发着烫,竟也没有一开始那样虚弱发冷,反倒是,非常渴求,想让对方将自己抱住揉捏,然后……狠狠插入自己有点不知为何开始发骚的淫穴。
他几乎怀疑自己上了瘾,却矜持着不肯开口,直到广陵王并不管他尚且硬着的下体,伸手来摸自己的面颊。
“本初,你哪里不舒服吗?”
是了,想必是眼下自己的表情很奇怪,但他的手指碰到了嘴唇,他在擦拭已经干涸的血迹,所以手指磨蹭着嘴唇,好痒……好想他再用力一点。
这样想着,袁绍不自觉的吐出一截软舌,舔舐嘴唇的同时,也舔到了广陵王细长的手指。
“公路不中用,没让殿下尽兴……殿下要继续吗?”
他俯下身,双手握住了白玉似的性器,张口含住了顶端圆润饱满的龟头,听到对方的闷哼之后越发兴奋,得到鼓励一样用软舌的舔舐茎身的经络,又低头含得更深,口腔好像成了另一口穴,也晓得发骚,痒的要命,只能更深的含进去……
但很快他就喘不上气,口中的性器有生命一般跳动,又涨大了一圈,撑得他嘴酸,广陵王没多留恋便扶着他的肩膀抽了出来。
“殿下……”
他的脸还贴着那根精致又够份量的性器,眼神也许很露骨,竟然让对方有些闪躲。
“本初……你、你真的没觉得自己哪里不舒服吗?”
“胸口胀痛难忍,穴芯也酸得很……”
袁绍捧着胸,膝行半步,凑到广陵王的面前,“殿下救我……”
经过月余的涨奶,袁绍的双乳已经从最初颇为有型的胸肌变得更加软腻鼓胀,略微隆起一些。两粒小巧如石榴籽的乳头也逐渐被吮吸的涨大红艳许多,像两枚鲜嫩多汁的茱萸果。
袁绍两手捧着胸口,软腻奶肉就从指缝挤出一些,看的人口干舌燥。
广陵王下意识的张口含住吮吸,比往常还丰沛的奶水汩汩流出,让他不得不赶紧吞咽。
“唔……慢一点,太刺激了……”
袁绍仰起头,表情迷醉,他逐渐习惯,甚至喜爱上了这种奶水从窄小乳孔中被吸出的感觉,敏感的乳晕被吸的酥痒,让他挺了挺胸,渴望广陵王含得更深一些。
一旁的袁术悠悠转醒,睁眼却见便宜二哥正媚眼如丝搂着一个男人的脖颈,捧着奶往人家口中塞,他眼前一黑,又晕了过去。
广陵王只比袁绍矮一些,因此两人都坐在床榻上的时候,他就得蜷缩着身子,窝在袁绍怀中,总觉得有些不自在,因此便伸手捞了袁绍的腰,让人坐到自己腿上,两手环抱住对方,才含住另一边的乳头,埋头吮吸起来。
袁绍任他吸了一会儿奶,身下的空虚感愈发难以忍受,一双手悄悄摸到了广陵王的身上,顺着他少年人一样柔韧单薄的肌理往下探索,试图找出广陵王的敏感点。
从欣长脖颈,宽阔脊背,袁绍带着粗糙茧子的手停在了广陵王细窄的腰肢上,心中第一个念头就是“好细”。
真的是一把细腰,两只手掌就能圈起来,袁绍用指尖摩挲着他腰臀之间那两个浅浅小窝,心下觉得这身体不论那处都十分可爱,只看着便觉得是香的。
广陵王被他弄的很痒,扭着腰去躲,吐出了口中温热乳肉抱怨:“不是你说难受的么?怎么还来作弄我。”
袁绍听了这话,心中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但他显然不清楚那是什么,只能遵从内心的想法,俯身亲了一口广陵王有些潮红的眼角。
“殿下弄得本初,也好难受……”
说着还暗示般的抬起紧实的屁股蹭了蹭广陵王的大腿和那根依旧硬挺的肉棒。
“你清醒了不会要杀我吧,不对,我看你现在就挺清醒的……”
广陵王嘴里嘟嘟囔囔,但身体却很诚实,直接掰开了袁绍的双腿,扶着性器插进了那口湿软的肉穴中。
袁绍作乱的手只能紧紧抱住广陵王的背,才不至于从他的大腿上滑下去,“呜,好、好涨啊……”
黏腻紧窄的嫩穴瞬间被广陵王尺寸超规格的的性器狠狠贯穿,因为坐姿而更加紧致的腔穴被填满,湿滑肉道在粗暴的抽插下被狠狠蹭磨着。又湿又黏的淫液在娇嫩腻肉间被挤榨得淋漓四溅,每每抽出肉棒,就带出一小股清亮淫水,弄的两人身下一片狼藉。花肉熟烂湿润,如同一朵还羞怯含苞的苦水玫瑰,被粗暴的插入花苞揉搓碾压,被迫绽放,娇嫩花瓣滴滴答答着馨香汁水,轻颤着抖开艳红娇嫩的蕊肉。
这姿势吃的太深,广陵王看着纤细,两只手臂却膂力过人,掐着袁绍腰肢将他不断抬起又压下,直将他小腹都顶出性器的轮廓来,浑身酥麻,两团紧致的臀肉汗涔涔,在广陵王的大腿上拍出肉浪,“啪啪”声与“噗滋噗滋”的淫靡交合声传散开来,臀肉在这大力击打下被撞得发热泛红,让求着挨操的袁绍都忍不住开口讨饶。
“呜太深了啊不求、殿下、慢一点儿嗯啊”
袁绍低低地喘息,被动的在广陵王身上起伏,褐色长发有些粘在他的脊背上,有些则随着他的动作被甩起来,和胸前嫩乳颤动的频率一致,他显然已经忘却了床榻上还躺着自己随时会醒过来的弟弟,口中不住的说些平常绝不会出口的淫词浪语,“啊……太快了,本初、本初吃不下……被插得好酸,穴里好涨……好舒服,嗯啊,继续吃……本初的奶,啊!噫啊啊啊、好爽,殿下、好厉害……本初、要、呜要去了……”
广陵王咬着牙,用手拍了一把对方的屁股,心中有些不自在,他不愿意趁人之危,可却没法拒绝这样的美男子投怀送抱,只想着走走流程也就算了,但袁绍却是不知收敛,痴缠着说些挑逗人的话,好像生怕自己不肯卖力气干他一样。
“本初,你别这么——”
骚?浪?或者说淫荡比较合适?
但广陵王还是把说到一半的话咽了下去,毕竟袁绍这样的懂礼貌,还非常的可怜可爱,或许男人就是有这种劣根性,怜惜弱势的一方好像成了本能,所以他愿意帮袁绍,才会听到“殿下救我”,心就软下来。
“算了,本初,把屁股抬高点。”
他不想再计较睡一对兄弟究竟是怎么个情况,也觉得只要对方不尴尬那自己也没必要紧张。
袁绍扭着腰,将自己从粗大的肉棒上拔出来,颤巍巍的抬起了屁股,却被一巴掌拍到穴心,一面呜呜哀鸣,一面缩紧了秘穴,挤出粘腻爱液。
下一秒他就被掐着腰按着坐了下去,这一下进的极深,破开了缩紧的肉壁,直捅穴心,抵到了结肠口。
可怕的快感从交合处传遍全身,袁绍绷紧了腰肢与大腿,肉穴抽搐着咬紧,从穴心涌出一股爱液,偏偏让性器堵住了肉道,浇在对方圆润饱满的龟头上之后,便留在穴里,让他觉得越发涨的难耐。
这姿势动起来没那么方便,广陵王便抱着袁绍的腰肢,将人转了个身,与自己面对面,肉棒并未拔出,抵着穴心碾了一圈,还擦过肉道的每一寸,让袁绍双眼翻白,露出高潮的痴态,又靠后面去了一次。
他将人仰面放在榻上,提起对方两条长腿架到肩上,然后一边揉弄袁绍敏感嫩乳,一面大力抽插,将人顶的如风中杨柳,不住颤动轻晃,口中的呻吟都破碎的连缀不起来。
“唔啊啊啊……好舒服……殿下、嗯啊,啊啊!哥哥……插到那里了……好多水、好痒……嗯呜……流奶了、好爽……啊——”
最后这一声呻吟却是破了音,他被掰开屁股,射到了深处,广陵王射完了并没有拔出来,精液混着淫水,将他的小腹撑得有些鼓起来,袁绍吐着舌尖,口水顺着嘴角流出来,脸红的要命,他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眼睛在流泪,胸前是被亵玩时流出的奶汁,身下更是淫水和精液混着,一身象牙色的肌肤蒙着淋漓香汗,看起来竟有别样的风彩,不输时下流行的雪色肌肤。
广陵王伸手按了按他的小腹,换来了一声绵软无力的呻吟,明白袁绍已经是累极,便抽出了性器,将人摆成个舒服些的姿势,盖上了锦被。
这对兄弟各有各的俏丽俊美,躺在同一张床榻上竟有种交相辉映的感觉。
广陵王默默看了片刻,叫人备了热水和干净换洗衣服来,午膳的时间要到了,他得快些将这两兄弟收拾出来,他俩愿意留着吃个饭就吃,不爱吃直接走了,赶快走,才是正事。
等侍女送来热水和衣裳,先起来洗澡收拾的竟然是袁术,对方恶狠狠的瞪了他几眼,便踩着别扭的步伐去收拾自己,穿衣服的时候还一边穿一边无声的悄悄骂人。
广陵王没有揭穿他,无冤无仇的,突然被人按住给侵犯了,袁术心里不痛快也正常,不过是他做恶人在先,也就别怨他人报复了。
袁术推门就要走,广陵王说了句站住。
“凭什么!”
话虽这么说,袁术还是停了脚步。
“别忘了赔我的被子床褥。”
“你穷疯了!难道你就只想说这个吗?”袁术有些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非常愤恨的拔下了头上的红宝石簪子,用力朝广陵王掷过去,“穷死你算了!上不了台面的落魄亲王,拿着本少爷的信物去开袁家府库,缂丝,蜀绣,吴绣……爱拿什么拿什么,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
广陵王侧身躲过,那簪子竟然扎进了屋内木制的柱子上,没入约么半寸,顿时心有余悸,“三公子真是好身手啊……”
对方冷哼一声,头也不回,一瘸一拐的走了。
袁绍等袁术走远了,才抱着被子坐起来,“……今日之事,还望殿下莫要外传。”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嗯……再加个你的弟弟知。本初放心,我立即修书一封,给医生张仲景,请他或者他手下的医者来为你诊脉。”
“如此,先谢过殿下了。”
“本初先去沐浴吧,我去看看午膳备的如何了。”
广陵王见他裹的严实,并不肯出来,以为是对方意识清醒,觉得害羞,便寻了个由头出去,留给了袁绍充足的时间和空间。
他自己则是去了平时住的西厢房,也差人送了汤泉宫的热水,洗去了身上那股子几乎要腌入味的麝香气息,换了身带檀色外袍的白色常服。
他出门正撞上只白色小狗,傅融正在后面追上来,见到他便停下来。
“你怎么大白天的洗澡?”
傅融皱起眉,“而且头发也不擦干就往出跑。”
广陵王摸了摸头发,冲他笑一笑:“今天阳光好,想着晒一晒。”
“笨死你算了,哪有不吸干水直接晒的,我过两天出差,你别把自己弄生病了,最后公务文书堆起来让我加班做。”
傅融边说边拉着他往屋里走,那小狗识趣的很,傅融不让,它便不进屋里来。
傅融一直拧着眉头不松,却还是拿了干净的布巾给广陵王把头发擦了又擦,带他去阁楼上晒头发。
“干嘛不在院子里晒?”
“你是亲王殿下,在外面注意点形象吧。”
傅融让他靠在栏杆旁边,头发搭在平时晒书简的架子上,广陵王的头发又长又浓密,东一缕西一缕的,搭的到处是,看着跟个大蜘蛛在结网一样。
今年入冬格外晚,中午的太阳还很暖和,晒着晒着,他就有点昏昏欲睡。
“醒一醒,别湿着头发睡觉,会头痛。”
听了傅融这句话,广陵王就站起身,双臂扶着栏杆用力一翻,坐到了窄窄的栏杆上,两条腿在空中晃荡,他半干的长发披在身后,让微风吹起来一些几乎全干的头发。
“喂,小心摔下去。”
他这话不说还好,刚说完,对方就因为他突然严厉的语气抖了抖,身形一歪,好像是要朝下栽似的。
傅融心脏狂跳,忙伸手去捞,将人抱了回来。
“嘿嘿,不会摔的,别那么紧张,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广陵王冲他眨眨眼,一副你大惊小怪的模样。
傅融有些生他的气,却也不好发作,缓了片刻才平复了心跳。
他这时才注意到自己怀中的人有些轻的过分,好像几年来都没长过一样。
“你每天吃那么多东西,都吃到小狗肚子里了。飞云变肥云,绣球变胖球,怎么你这么久了都不长的吗?”
他掂了掂怀里的人,发现好像确实如此。
广陵王见他没真的同自己生气,也悄悄松了口气,任傅融抱着他,自己也乖乖坐在他臂弯里,“因为我是仙人的弟子啊”
他眯起眼,去看阁楼之外的天空,“冯虚御风,要成仙的!”
“胡闹,方才是谁差点摔下去,”
傅融假装要把人从楼顶往下扔,“既然要成仙那我就不管了。”
“你要是真的扔了,那我可就飞走了。”
广陵王伸手抱住傅融的脖子,“要扔快扔。”
傅融翻了个白眼,“你倒是松手,而且先把我月俸给结了再说。”
“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扔我的。”
傅融没回话,将脸埋进了广陵王带着好闻熏香的衣袍中。
“好阿和,你怎么不回我的信呢?”
郭嘉没骨头似的趴在桌案上,歪着头向一身白衣,头戴高冠博带的俊美青年撒娇。
那青年眼皮都没抬,继续写策论,“奉孝,你若再不回来,陈宫老师就要将你逐出学宫了。”
见对方终于回了话,郭嘉便吃吃的笑,伸手去抓美青年手中的笔杆,“哎呀,怎么会,人家可是老师的心头肉,只不过是逃课月余罢了,他怎么会舍得将我赶走呢?倒是阿和好狠的心,人家日日写信与你,你却不肯回一个字。”
“……你写的都是些什么东西,不成体统。”
被称作阿和的正是辟雍学宫的三贤之一,贾诩。
他被郭嘉扰的心中烦闷,终是停了笔,有些抱怨的回了话。
郭嘉便从他手中将笔刀抽出,在他的桌案上刻下一株幼嫩草株的纹样,动作很快,让贾诩来不及阻拦。
“阿和,人就该出去走走,不然怎么能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呢?这次我见到一个美人儿,生的漂亮极了!若是他也来学宫,恐怕我就得被挤出前三呢。而且他人也很有意思,聪明,又有个性,根本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乖……呵呵,就是有点心肠太硬了些,居然会拒绝人家。我将阿和你推荐给他了,想必他会喜欢你这样的性子,你当真不去见见吗?是个美人,大美人哦!”
“奉孝,你说的你是出去做正事的。还有,别在我桌子上乱写乱刻。”
贾诩嘴上虽然不饶人,但却没怎么生气的样子,显然是已经习惯了郭嘉这副做派。
郭嘉将刻刀在指尖转来转去,刀尖闪烁出危险的光,像一点冬夜的星子,又冷又亮。
“你又冤枉人家,正事当然做了,何况这美人儿计也是重要的一环。我自然会做好谋划,阿和你又何必心急,真要担心人家,何不一同前往呢?”
贾诩不想理他,秀气的长眉微微蹙起来,唇色也较往常苍白一些,他不动声色的将手放下桌子,还没来得及动作,就摸到一只温热的手。
郭嘉早就将胳膊从桌案底下伸过去,一脸早有预料的表情,他虽然自称文弱书生,也确实天生体弱,从娘胎中带了难以治愈的咳喘之症,但这副骨架却生的很令人艳羡,手脚具是欣长,个子也非常高大,眼下又仗着手臂长去作弄人。
贾诩正欲伸手打他,却被那只手摸到了小腹上,比自己略高的体温,隔着柔软的布料传递过来,让他的眉头都不由得舒展几分。
“好阿和,还是痛的很么?哎呀,今日怎么穿的白衣裳,你莫不是忘了这回事吧?”
然后郭嘉的胳膊就被人拧着肉掐了一把。
“嘶,痛痛痛——阿和,你为何要恼我,这事本就是天生娘养的,我不说又不会消失,何况我一进来就闻到了,阿和的味道甜甜的……”
“奉孝,你再说一句,我就将你的舌头拔下来,用金钩穿了挂在你的耳朵上。”
“哇,哪里学的狠话?小文和也会凶人啦?没事的,我又不会告诉别人,况且阿和你知道的,我也和你一样呀,我当然是要帮你的,可怜的小阿和,让奉孝来给你暖暖肚子吧。”
郭嘉起身,坐到了贾诩的身后,将两只手掌覆在对方平摊的小腹上,还轻轻的按揉。
“待我再好好谋划,其实广陵王也可以是棋子,但是对方肯不肯入局呢?唉,他也没个爹爹阿娘,老婆孩子的,真难搞啊……”
“郭嘉,你答应我了的。”
“事情还没定下来,你总这样急做什么。”
————————————————
十一月份,雒阳终于入冬了。
何进给宫里送了一批上好的皮子,说是给亲外甥的年礼,过年之前,让他做身好裘衣。
这副假惺惺的模样惹的刘辩大倒胃口,广陵王只得哄他,说如今天冷了,你又长了个子,合该做些新的大衣裳,这毛皮料倒省事了。
听了这话,刘辩面色稍霁,又拉着他挑拣了半天,约定要一同做件大氅,他还要给广陵王的做件红披风,配上厚实暖和的白貂领子。
广陵王一一应下,等宫中换值的时候才能离去,他近来领了监军的职,便故意时不时在何进跟何苗面前晃。今日他将车架堵在何苗前面,对方无论如何都越不过去,憋屈的很,如今看到广陵王更是一口恶气不吐不快。
广陵王生的实在是俊美,形貌昳丽超凡,便衬的本就五大三粗,其貌不扬的何苗越发粗鄙不堪起来。
何苗看他的目光多是些鄙夷和嫉妒,贵女们爱慕袁基,尚且可以理解为四世三公的门第优越,但一个无权无势,封地远在广陵的小亲王,却狐假虎威,仗着式微的天子在外作威作福,偏偏许多名门淑女都眼巴巴的盯着广陵王妃这个位置,将他当成什么香饽饽,引得如今还未娶正妻的何苗非常不满。
他的情绪无处发作,就将迎接募兵归来的张辽一事交给了广陵王,暗暗期待这绣花枕头在桀骜不驯的张辽那里跌个跟头才好。
怎料这事恰巧是瞌睡来了送枕头,何进刺杀不成,意欲引发宫变,为了将嫌疑推出去,向西凉的丁原要了人手,假借募兵的名头,让张辽入雒阳,替他成事。
何苗是何进在民间时娶的农家女所生,虽然是何进头一个儿子,年幼时却因家贫没受过什么教养,在何进眼中不足以谋,只能做些不便外传的隐秘之事,所以派他去接引张辽,谁曾想他并不知晓兹事体大,为了出气,让广陵王揽了差事,在接风宴前就见到张辽。
广陵王听了何苗的话,开始还有些不可置信,怀疑是何进给自己下套,但看了何苗鼻孔朝天的模样,又觉得对方只是单纯的犯蠢罢了。
一颗老鼠屎,能坏一锅粥。
他换了骑装,牵了爱马照夜出来,仅带了数名扮做府兵的蛾部死士。
到了城门楼,果然见到一名异域打扮的将领,正引着千余名兵卒和守城的禁军交涉。
广陵王策马过去,扬了扬从何苗手中拿来的将军令牌,示意城楼校尉放吊桥,让张辽带人进来。
“我乃汉室宗亲广陵王,持何进将军令牌迎张将军入城。”
张辽也不客气,矫健长腿轻夹马腹,便牵着缰绳进了城门,直直朝着广陵王的方向过来。
巧的是两人胯下良驹生的十分神似,具是黑色高头骏马,但广陵王的照夜四蹄如踏雪,更显出神俊不凡来。
广陵王手中缰绳绷紧,有些疑惑照夜平日里高傲非常,根本不愿意跟其他马共槽,今日怎么突然热情起来,朝着张辽的马竖耳朵,若不是牵的及时,都要冲到张辽面前了。
他只得伸手抚摸照夜的脖颈,小声安抚:“好孩子,怎么啦?你要过去干嘛呢?”
张辽将广陵王从头到尾打量了一圈,虽然不得不承认,这小子长得确实俊俏,称得上是“花勃”,但一个男人,个子不算很出挑也就罢了,更是没几两硬肉,细胳膊细腿一副纤弱模样。
真不知道阿蝉怎么回事,居然当起了他的近侍女官,而且怎么催促都不肯回家。
他的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见到自己的花勃就一副急色模样,十分可恨。
“广陵王?”张辽明知故问。
对方好脾气的冲他笑一笑,全然没有何进口中那副气焰嚣张,恃宠而骄的样子,“正是,如今宫中设宴招待,嘉奖将军募兵之功,不知张将军是要先稍事休整,还是即刻入宫面圣呢?”
张辽有些疑惑,他是收了订金来的,何进的立场显然跟广陵王截然相反,但此时来接人入城的不是何氏,反而是广陵王,究竟是对方想要毁诺,还是计划泄密,让这小子抢占先机,何氏落了下乘呢?
“自然是面圣要紧。”
张辽的态度不咸不淡,他默默观察着广陵王的表情,想要窥探一些端倪。
两人骑着马往前走,身后新兵装扮的部队则远远跟着,并不敢靠近,广陵王又如何猜不出,这样有眼力见的绝对不是河内流民,反倒是张辽手下信得过的亲卫才对。
如此一见,那何进妄图发动宫变的心思久昭然若揭,水落石出。但如何策反张辽,却成了眼下的难事。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固然可以出高价收买,但怎么出价,才肯让他撕毁约定,转投自己的一方。
“你,发什么呆?”
张辽冷不丁的开口发问,让广陵王有些怔愣。
两匹马并行,张辽比他要高,很自然的俯视广陵王,在沉默几乎要蔓延开的时候才感慨般的开口,“说吧,怎么来接我的是你?”
“张将军,今日出门前,梁上落下一只蜘蛛来,差点掉在我的脸上,找方士来看,却说是喜从天降。我自然是来迎接我的贵人。”
“油嘴滑舌,你平常也跟你的女官们这样讲话吗?”
张辽并不买他的帐,反而更关心广陵王此人的作风问题。
虽然不知道这话哪里奇怪,但疑问句当然要回肯定句,广陵王立即斩钉截铁的答了句:“当然不是,本王对女官们以礼相待,况且诸事繁忙,并不得空事事亲为,是以除了近侍官,不常与女官见面。”
“哦?那你可否娶亲了?”
空口无凭,张辽自然不信。
“……还没,最近死的亲戚有点多,我好像一直在孝期呢。”
“……”
张辽叫他这话噎住,半响没有开口。但谁曾想,对方胆子实在是大,伸了手就要凑过来抓自己的手。
他反手握住广陵王的手,本想质问,却叫对方挣开,不由得震惊,对方居然还有这样的力气。
“张辽将军,在下对手相颇有些见解,不知道可否为你相看一二。”
那双手是柔软的。
张辽不是没有摸过女人的手,孩童的手,那些手或丰腴或软嫩,漂亮的偶尔会有,但总归是不称心如意的。
现在这双细细摩挲着自己的掌纹的手柔软的好像一用力就能掰断,然后露出白森森的骨碴与鲜红血肉。所以他只能摊开手,竟然不敢使力。
广陵王的手十指尖尖,又细又长,此刻翻来覆去的看自己长着粗粝茧子的手掌,他腕骨伶仃,手掌又比自己生的窄,需得以两只手捧着才方便相看,给人一种微妙的倒错感,好像对方是真的很年幼一般。不知是否是皮肤太过娇嫩的缘故,他的指腹与掌心都透出浅色的粉来,颇像狸奴的肉垫。
“将军掌纹清晰,深刻绵长,主财运亨通。且自然摊手之时,掌窝呈聚拢之势,可以蓄积财物,虽然手指略开,有漏财之象,但入大于出,不必顾虑。”
张辽还在疑惑对方这话几分真假,正欲收回手来,广陵王却借着袖子的遮挡,以指尖轻轻在他掌心勾勒,描出个数字来。
张辽叫那软绵绵的痒意弄的条件反射般地合手握拳,却将对方的手也一并攥住。
“广陵王这话可是当真?”
对方笑着抽回手去,“如假包换。”
两人具是人精,张辽见何进未按计划行事,且只付了定金,迟迟不肯再给欠款,心中早就不肯再纠缠,只怕何进想着空手套白狼,他强龙不压地头蛇,虽然不惧,却仍担心禁军以平息宫变为由,对他的亲信出手,如今广陵王愿意出价,他自然没什么好犹豫的,暂时放下养女阿蝉之事不表,与对方达成了协议。
于是二人便结伴去赴宫宴。
入禁门时,广陵王欲翻身下马,但余光瞥见张辽却没有一点想下来的意思,而且比自己还要快两步。
侍从持长戢欲要拦下他,但张辽冷哼一声,双腿夹紧马腹,便让胯下神俊越过宫阶,直朝内殿而去,然后照夜便兴高采烈的抬高了蹄子,紧跟着追过去。
广陵王来不及收紧缰绳,早已随着张辽进了殿上,他心内暗叫不好,但面上却做出倨傲之态,果然看到殿内左侧位的何进起身,指着自己大骂不敬。
身后的传来侍从的声音,是禁军见阻拦不了,急忙追上。
殿内一时乱糟糟的,好不热闹。
刘辩见状,将手中酒盏重重拍在桌案上,对何进跟禁军怒目而视“放肆,广陵王是朕的同堂兄弟,先帝是他的亲伯父,行走御前不下车架又能如何?谁敢拦他!”
这一段话喊的声嘶力竭,隐隐有些破音,足见他的拳拳爱护之心。
何进面色难看,这话是将他的脸面踩在地上,但外戚和皇族总是隔着一层,实在是戳他这个当娘家人的心窝子。
“是臣失礼了,方才两匹马儿被雀鸟惊扰,烈马难驯,才冲撞陛下,今日乃是张将军庆功宴,和气致祥,臣自请三杯助兴,请陛下开宴吧。”
广陵王冲刘辩眨了眨左眼,示意他不要出头,只乖乖待着走过场就行。
刘辩不满地冲广陵王撅了下嘴,但还是照着他的话举杯敬酒,开了宴席。
除却侍奉的宫女和小黄门,内殿只有刘辩,何进、何苗,广陵王并一个张辽。
席间气氛尴尬,何进朝张辽敬酒,对方不咸不淡的喝了,对恭维也没什么反应。
刘辩用黑纱扇子挡着脸,小声同广陵王说话:“你怎么才来?我坐的屁股都疼了。”
“去谈生意了,等下别说话,乖乖待着。”
广陵王见他这样做,面上多了些笑意,刘辩这样子同小时候上课跟自己讲话一模一样,只不过那时用来挡住面颊的是书简。
他侧过头小声跟自己耳语,卷卷的长发垂在颊边,很像粉玉雕琢的小姑娘。
现在当然也很漂亮就是了,许是方才等人时喝多了酒,刘辩颧骨附近染上深粉色,模样艳丽得惊人。
何进看到刘辩当着自己的面同广陵王耳鬓厮磨,仅用薄纱扇子遮掩,脸都要贴在一起,心内分外鄙夷。
他知晓贵族和高官中流行豢养娈童,好男风并难以启齿,反而被视为风流雅事。何进虽然只喜爱娇软女子,但浸淫风月之地,免不了尝个新鲜,可一切都是建立在他为上位者的前提上。
是以他极其看不惯这个外甥,刘辩本来就生的肖似其母,五官精致,脸又小巧,美丽有余却不堪为帝。加上对广陵王颇有优待,言语之间竟多有小女儿情态,如菟丝子绕他身侧,简直让他觉得自己的脸面也要一并丢尽了。
堂堂天子,委身做下,传出去岂不是要让天下人都笑掉大牙?
刘协非他何家的血脉,但胜在年纪小,好掌控,总比这吃里扒外,又娇纵任性的便宜外甥强的多。
何进不由得畅想自己扶持小天子登基之后,总揽大权的样子,可眼下要紧之事就是确认张辽是否按照计划,带来亲兵,好在今夜发动宫变。
所以宴会结束之后,他盛情邀请张辽住到自己的府邸偏院之中,实则是为了送去宫门钥匙,并再次确认。
张辽百无聊赖的把玩手中钥匙,摆手送走了还想留下来与他交谈的何进。
“天色已晚,我就不送了。”
态度强硬的拒了何进,张辽的余光瞥见庭院内的柏树叶片微动,不由得勾起唇角,毫不犹豫抬手,将手中的铜匙投掷了过去。
果然从柏树的树冠中滚出个人来,有些狼狈的摔到树下,还滚了一圈,身上挂着柏树的针叶,手中紧紧攥着那把钥匙。
“多谢张辽将军。”
“你倒是客气,只是那厮若强闯宫门,你要如何应对?”
毕竟何进只是想师出有名,顺便把自己摘干净。但要是真到了那一步,发现自己被人愚弄,何进未尝不可直接杀进去,到时候再找人顶罪就是了。
广陵王起身拍打身上的针叶,又理了理头冠,“那就只能请人救驾了。”
“哦?可是禁军皆在何将军掌控中,又有谁救的了驾呢?”
张辽实在想笑,这小孩真是个妙人,几句话就让他都有些心动。
广陵王又将宫门钥匙交还了回去,“自然是我的贵人。”
“你胆子真是大的很。”
张辽没有马上接过钥匙来,反而伸手弹了一下广陵王被柏树针叶划出红痕的额头,“死小孩,不许对你的女官动手动脚的,更别想着让小姑娘给你鞍前马后跑腿卖命。这一条你若是应下,这单子我就接了。”
“我从未有过逾越之举,张将军怎么总是计较我的嫁娶之事,难不成我手下女官有你的红颜知己不成?”
广陵王叫张辽那一下弹的往后仰头,额头都红了一片,自然是有些不满,尤其是这人见面就问他的女官,如今谈事还扯到女官上,这就让他不得不多想了。
张辽冷笑一声,“你倒是替我操心上了,有这闲工夫,不如去好好的陪陪你那同堂兄弟,省的夜里闹起来将人吓坏了。”
“……好吧,你不爱说我也不提就是了。张将军,那你不接,我可就拿走喽?”
广陵王晃了晃手中钥匙,当着他的面塞进怀中,在对方的默许后翻墙离开,再度回到宫中。
他不可能信一个人,纵使把宝压在张辽身上,自己也安插了死士在何进身边,事情一但有变,就即刻格杀,他则要守着刘辩,好安稳渡过这一夜。
刘辩见他去而复返,自然高兴不已,上来迎他。
“不必留人侍候,我和陛下许久没叙旧,今夜小酌两杯。”
小黄门一脸为难,盯着皇帝的饮食起居是常侍的命令,他怎么敢违抗。
“广陵王夜会陛下,这一句话就够你交差了,不要扰人雅兴。”
广陵王随手脱下厚实的外披,向前两步,任刘辩拉了他的手往怀中揣。
“你的手好冷,广陵王,让我来为你暖一暖。你能感觉到吗?这里……在为你而跳呢。”
小黄门立即垂了头,不敢再看,匆匆退了出去,还带上了门。
“好了,我手凉,别冻着你。”
广陵王想要抽出手来,却被对方按住,手掌下的肌肤温热滑腻,隔着薄薄一层的肌理和骨骼,能够感受到对方逐渐加速的心脏搏动带来的震颤。
“不……就这样,让我把你捂热,不要推开我,广陵王,你怎么一点都不想我,我想你想的都要疯了。”
刘辩说着就带上了一些泣音,他今日喝了几杯酒,又见到自己的亲舅舅联合外人意欲谋害自己,心绪动荡,情绪难以自抑,本来以为广陵王要去宫外守着,如今对方却来到自己身边,惹的他又喜又悲,眼看就要哭出来。
“辩儿,不要害怕,我会在这里。”
广陵王抽出一只手来,抱住刘辩,两人面颊相贴,细碎的,带着安抚性质的轻吻落在刘辩的额头与眼角,吻去他羽睫上的泪珠,“我们的辩儿是好孩子,我无论如何都要救你的。”
“你怎么才来啊……”
刘辩的抱怨声很轻,他的眼泪一颗一颗,圆圆的,像是低光荷叶面上明亮的露水,落到广陵王的脸上,又叫他吃进嘴里。
眼泪是苦的,但他的广陵王向来喜欢甜的,于是刘辩就低头去亲他,让他别再哄自己,平白受这样的委屈。
何进能做到将军的位置,还是有他的过人之处的,比如特别不要脸。
在发现张辽没有按计划发动宫变,反而一箭射死了自己的副将,从他身上搜出了钥匙后。何进就立马滑跪,认领了一个识人不清,护驾不力的罪名,向站在御阶上的刘辩谢罪。
张辽能看见他目光中的怨毒,可是一看见自己手中的破甲尖刀,就立即将目光垂下去,自以为隐藏的极好。
他内心不屑,这人若非命好,怎么能混到现在的位置,连情绪都藏不住,若今日站在自己位置的是吕布,那他早就让人一戟戳个对穿了。
不过这跟自己没什么关系,反正领了赏赐,等拿了广陵王给的酬劳,他就得返回雁门关,何进究竟会如何,他其实并不关心。
倒是阿蝉……派去的人说她不在雒阳,总不能是这小亲王未卜先知,将人藏了吧?
心中千回百转,张辽的脸色没显出分毫,点了兵回驻地,只派了近卫明天一早去广陵王府上要债。
几名近侍两手空空去,架着牛车回,对方没派车夫跟着,显然是连车带牛一并送了。
真是比那何进会做人一万倍,晓得什么时候该大方。细水长流方为长久之道,哪有卸磨杀驴,杀鸡取卵的道理?
张辽细细验了货,除了约定好的青盐,白金币,还送了三十匹上等蜀锦,二十匹湘绣。
虽说吴绣冠绝天下,但蜀锦之名贵又在其上,古蜀国是蚕丝发源地,如今市面上极难买到如此成色的蜀锦。湘绣虽然名声不如蜀锦与吴绣,但胜在行针巧妙,劈丝细致,纹样更是有浓郁的地域特色,十分精美绝伦,用来做女子绣扇或者屏风应当是极妙的。
倒可以给阿蝉做几身新衣裳,置办些家用。
张辽十分满意,没再找广陵王的麻烦,拔了营回雁门关去了。
天气一日冷过一日,一月二十一日恰好是小雪,雒阳的天气阴沉,傍晚时分飘飘扬扬落下细碎的雪粒,又渐渐大起来,变成成片的雪花。
扑簌簌落下的雪花此刻是公平的吗?
它落到每一寸土地上,落进每一户人家,王公贵胄和走卒贩夫都无法拒绝。
但穷人家只能窝在破屋中瑟瑟发抖,而有钱人家里多的是消受不尽的炭盆,地龙。那些或天然或人造的温泉让雪来不及落下便消融在空中。
今年的冬天好像格外长一些,雪落下的晚,年关也迟迟不到。
年底清账,不少铺子跟据点都需要盘查,因此广陵王特地跟着傅融去了些要紧的地方,恰巧今日未乘车架,便赶上下雪,好在今日已经忙的差不多了,现在往回赶还来得及。
傅融见雪下的大,便脱了外袍递过去,其实若非是两人正骑着马,他会直接给广陵王披在身上。。
但广陵王却没接,冲他摆了摆手,“我幼时便久居蜀地深山,不大惧寒,倒是你,前阵子还咳着呢,怎么可以受寒。”
“……早已经大好了。”
傅融见他丝毫没有要接过去的意思,只得重新披上,冬日里天黑的快,两人急着赶路,便不再交谈,松了缰绳任马儿疾驰。
等到了府邸时,大门外已经挂了灯笼,府内大多铺了石板,雪天路滑,两人在门口就下了马,担心晚上马儿失蹄受伤。府兵见了,急忙过来牵马。
待将手中的缰绳递出去,广陵王下意识的偏头看了眼傅融,怎料对方此时也转过脸来看自己,一时间四目相对。
平心而论,傅融虽然天天冷着一张脸,但的确是生的俊美,扎发时干练英俊,散发时又平添些温柔。
如今暖色灯火映衬,对方眸子半垂,那平时不怎么有存在感的睫毛湿漉漉的,在眼下投出一片扇形的阴影,衬的眉眼愈发深邃,简直漂亮的不像话。
盯着看了没一会儿,对方就是突然转过头去,一言不发往里走,乌发中露出半片通红的耳朵。
广陵王觉得有些好笑,不懂他恼什么。
回来第一件事就是脱了外披,西厢房内炭盆烧的热热的,虽然床榻犹冷,没有地龙来的暖和,但也比外面强太多。
侍女们端上来热乎乎的姜茶,广陵王却并不碰,他不喜姜的味道,只是坐在春榻上,转手将茶盏塞到傅融手里。
“你其实不好回那小屋的,本就是配房,营建的时候便省了不少材料,墙胚子薄的很,现在天气已经大冷了,怎么挨的过去。你搬到这边如何?”
傅融刚喝进嘴里一口茶,听他这样说,竟然直接呛到,咳的止不下来,一张脸都涨红了。
广陵王只得起身给他拍背,表情有些微妙:“怎么……你不愿意过来么?”
“咳咳……你,那你住哪?”
傅融又喝了一大口茶,才勉强平复下来,只是仍旧喉咙发痒,开口就忍不住想咳。
“将正厅主屋收拾收拾,我冬天倒可以住一阵子,不然你去正厅住?”
广陵王倒是不在意这些房间代表的主次尊卑,只要他高兴,谁住都无所谓,住的舒心就是了。毕竟他小时候也是养在师尊的云帝宫,跟他睡在一起。
傅融攥着茶盏的手紧了紧,“不要。”
“唉,傅副官,你租房子的时候嫌弃不给包食宿,现在房子让你随便挑了,怎么又不高兴。”
“又不是我的,我高兴干什么。”
他垂着眼看茶杯,一副不想再说的样子。
“那你要房子吗?可是我手里没什么民宅的地契,亲王规格的府邸,白身是不能持契的。要不我们改天去看一套。”
广陵王很自然的就说出这些话来,他是在傅融大病过一场之后,很认真的重新审视了自己的副官。
傅融虽然冷言寡语,但却是心思极细又惯爱较真的性子,自己以往颇爱逗弄他,想必也是极伤人的,只是对方从来不说,只是受着。眼下他有意补偿,一处寻常宅院,他今年收个压胜钱,也就出来了。
“……你莫不是病的糊涂了?怎么突然大方起来。”
傅融忍不住抬头看他,甚至放下茶盏,伸手去摸广陵王的额头,触手一片温凉。
“你不高兴?”
“无功不受禄,我没有做活,不应该收你的东西。”
乍看之下,他的表情没什么异常,但两人离得很近,广陵王可以看到对方浓密的睫毛轻轻的颤抖,看起来真是可怜可爱。
他忍住笑,伸手覆住傅融摸在自己额头上的手,“这么正直啊?白给都不要。那说实话,你想不想要?”
傅融嘴唇微动,过了一会儿才回了个想字。
“那雇你给我暖床怎么样?”
“……别闹。”
傅融拨开他的手,别过脸去,拒绝交流。
“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已经许了你房子,又怎么好收回去。”广陵王不自觉又要逗他,“你看看能做点什么就做点什么吧。”
傅融欲言又止,终于回了话:“你平常给我派的活,已经把大部分时间都占满了,你还想让我做什么。”
“我倒忘了这事。今年还得再请个账房。不然你忙不过来。”
广陵王又坐会榻上,拍了拍身边空位,“说实话,平常你又做饭,又学着弄点心零嘴儿,还肯出外勤干密探的活。可以说一个顶十个用了。但之前不是我们刚起步,楼里很困难么,现在绣衣楼据点遍天下,你好好的做副官就是了,我又不是那种只能共患难,不能同富贵的人。”
“我平时忙惯了,闲不下来。”
傅融软硬不吃,但还是听话的坐到他旁边,只是心中的情愫只有他一人知晓而已。
然后他垂在身侧的手就被对方抓住,一时间心慌意乱,甚至意乱情迷,耳畔尽是自己的心跳声。
“傅融,你我虽为主从,但你待我好,我也并非顽石草木,总是承你的情的。现在绣衣楼已经步入正轨,我不想苦着你,只愿你也承我的情才好。”
这番温声软语实在是动人心弦,傅融听着,只觉得内心酸涩,他如何不愿承情,只是,不知这情又该如何应对,将来自己又该如何自处。
“等你去了正堂屋,我搬过来就是了。”
“这怎么还要等呢?若一时收拾的不利索,你还要在那里冻着不成?我看今日雪大,你且留下住吧,何故推辞呢?”
傅融的手指不自觉的蜷缩起来,他喉结上下滚动,良久才叹息一般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留下给你暖床是吧?”
洗漱好的广陵王叫那头缎子般闪着流水光泽的长发压低了身量,唇红齿白,好一个金童儿,看起来倒比白日里乖许多。
这模样顶是招人,在昏惑灯光下如同山精鬼魅。
他率先躺进了银红色的厚实锦被里,还拍了拍身侧的空位,催促傅融也快躺下。
傅融抿了一下唇,有些不自在,他身上明明穿着月白色的中衣,但总觉得好像什么都没穿一样,叫他看着,就有些赧然。
屋内只留了一盏宫灯,光线朦胧暧昧,炭盆烧的很热,让人产生口渴的错觉。
傅融还是过去,躺在了床榻上,很矜持的离广陵王有那么一小段距离,好在被子足够厚实宽大,也能盖住他。
但刚躺下,对方就伸来一只胳膊,将自己往里拽。
“漏风,你别离那么远。”
广陵王倒不是存心促狭,只是两人中间确实露出个口子,让寒意透进来。
傅融只得挪过去一点,但这一点距离只能说心理安慰大于实际效用。
广陵王见拽他不动,干脆自己翻了个身,“啪”,贴在了傅融身上,手脚并用就要将对方抱住。
“喂,你不是说暖床……怎么动手动脚的。”
傅融有些慌乱,广陵王的体温隔着薄薄的寝衣传递过来,让他非常不自然。
“可是很冷啊,被窝里只有你暖和,怎么连抱一下都不行了吗?”
广陵王见他没挣扎推拒,得寸进尺的又翻了个身,这下子是整个人都压在傅融的身上,两人面对着面,胸贴着胸,还没等傅融反应过来,就被广陵王抱着腰转了个过,变作侧躺的姿势。
似乎犹嫌不够,对方毛毛虫一般往下挪动,将脸贴在了自己胸前,胳膊正好搂在腰间,而广陵王的腿也并不安分,一条腿挤进了他的腿缝里,另一条则搭在他身上。
“好了,现在可以睡觉了。”
有点发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呼吸间的热气正洒在他半敞的衣襟里,傅融身体有些僵硬,半点不敢动弹。
“这怎么睡!你松开……钻进被子里小心捂死!”
“不会的,我小时候就这么干,下雨天……打雷的时候就把被子堆起来,藏在里面。里面又黑又暖和。”
其实这个法子还是刘辩教给他的,隐鸢阁在巴蜀的深山之中,云帝宫又俯瞰隐鸢阁,雷雨季节,那闪电能照亮他寝宫中的铜镜,雷声也大的出奇,哪里有小孩子不会怕的。
刘辩胆子更是小的可怜,见到年纪相仿的广陵王,便把他的“妙计”传授出去,自以为做了善事。
其实一般情况下,广陵王要么和左慈睡在一起,要么和史君一起休憩,再不济还有那只被他当成小狗的珍兽陪着,愿意这样做,大部分时间是觉得好玩。
不过傅融听了他这样说,倒不开口了,他不知道广陵王小时候究竟是什么样的,但听他这么说起来,倒挺可怜的。
珍兽腓腓,养之而忘忧……
他定然不知道什么是可怜,也轮不到自己来可怜就是了。
傅融又试图冷静下来,理智一点,整个人都要缠在自己身上的广陵王却不肯消停,埋在他的胸口猛吸一口气,“哇!傅融,你身上的香味好明显,好香哦。”
“……你!你抽什么疯!难道你不觉得这么做很变态吗?”
他终于忍受不了,开始将人从身上往下撕,尤其是想把对方的头推开。
广陵王语气无辜:“可是飞云也这么闻你,你怎么不凶它?”
“你要跟一只小狗比吗?堂堂广陵王……”
“好啦,轻点,弄疼我了……我不乱动行了吧?我只是好久没和别人一起睡觉了,有点激动,不太睡得着,你陪我聊聊天可好?”
广陵王把脑袋从被子里探出一小点,枕在傅融的颈窝,放软了声音央求。
傅融冷哼一声,“幼稚死了,你是小孩子吗?难道还让我讲故事哄觉?”
“也行,你讲吧。”
广陵王光速接话,将对方噎了一把。
“喂——”
傅融有点无奈,“我可不会讲故事,而且你之前可没说,临时添活,得加钱。”
“嗯嗯,加钱,讲一个吧。”
广陵王从善如流,态度极佳。
傅融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捏了一把广陵王的脸颊,“不会讲但可以给你唱一小段楚辞。”
“稍等,待我附耳过去。”
不过这话只是嘴上说着打趣对方,实际上广陵王并没有挪动。
“若有?兮?之阿,被薜荔兮带?萝。
既含睇兮?宜笑,?慕予兮善窈窕。
乘?豹兮从?狸,?夷车兮结桂旗。
被?兰兮带杜衡,折芳馨兮遗所思。
……………………
怨公?兮怅忘归,君思我兮不得闲。
——睡着了?”
一曲未完,揽着他腰的胳膊已经松了力道,傅融低头去看,却见广陵王贴着他的脖颈,睡的香甜。
“冒傻气……怎么一直跟个小孩子一样。”
傅融这话几分无奈,又有几分妥协,双手圈住广陵王单薄脊背,也阖眼休息了。
他本以为这怪异睡姿定然是要失眠的,没成想这一夜无梦,竟睡的昏沉。
等他再醒来的时候,怀中空空,再摸身侧床榻,已然没有余温了。
——————————————————————
“姓张的!你凭什么通缉我!我现在是绣衣楼的人,你要把我带去哪里?”
华佗骂骂咧咧,不住挣动被绳索困住的双腕。
张仲景一脸漠然,“绣衣楼和隐鸢阁本是一脉,正巧要去送这个月的例药,那我便将你要过来就是了。”
“你这是公报私仇!我只不过是在此处行医,又哪里碍你的事了?”华佗又补了一句,“就算碍事也不该你来管。”
“你行医不规范,迟早生出事非,上个月你给病人多接了一条胳膊,现在已经闹到翳部了,你且看他会不会让我管就是了。”
“那是人家自己愿意的!”
“但传言却成了有三手怪人,疑似精怪作乱。”
“……好吧好吧,那就走一遭,反正我是不会跟着你走的。”
华佗耸了耸肩,“道不同,不相为谋嘛。”
但张仲景不再理他,马车很宽敞,放下华佗之后仍有足够的空间让他撰写医书,一路上华佗也曾吵嚷,但均是被张仲景那微凉的眸光一瞥,声调就弱下来。
十来日竟是相安无事。
待到进广陵王府邸之前,张仲景忽然将一个包裹塞给了华佗,然后立即下了马车,半句话不打算解释。
留在车内的华佗一脸疑惑,挣脱了绳索,又活动几下手腕,才拆开那锦缎小包袱,里面赫然是一件缀着华丽珠玉宝石的长命锁,底下挂着的小玉锁上还刻着一个“芷”字。
“……啧,姓张的又跟他吵架了是吧?然后我现在要当和事佬?”
张仲景本是打算找人[兴师问罪]的,谁料一进门便察觉到了府内气氛诡异,府兵戒严也就算了,侍女们也见不到几个,并没有到处走动,反而是雀部的女使们来接待。
“广陵王难道不在吗?”
张仲景手中捧着茶盏,不动声色的询问。
华佗眼珠子滴溜溜转了几圈,锁定在那名叫阿蝉的女官身上:“阿蝉,你快去禀报楼主,让他来给我主持公道啊。”
“……稍等,我去问问。”
说罢就退了下去,留下云雀一个人同两位神医大眼瞪小眼。
阿蝉急匆匆到了府中的机密要地——账房,此刻飞云守着外院,绣云鸢也盘飞着警戒,显然是的确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发生了。
“傅副官,我可以进来吗?”
阿蝉敲响了门,得到回应后便将门拉开一个缝,侧身挤了进去。
门内的情景却和她想象的完全不同,一大清早就嘱咐府内戒严的傅副官并没有在搞接头行动,广陵王也没跟他白日宣淫,唯一不同的地方是屋里多了个小孩子。
小孩儿约么四五岁模样,生的玉雕雪琢,粉嫩可爱,一头长发柔顺如水,披在身后,脸蛋嫩的可以掐出水来。此时正闭眼窝在里面傅融怀中睡的香甜,只能看出睫毛长翘,鼻梁高挺,小嘴巴红润润的,是个美人坯子,只是越看越觉得十分眼熟。
“楼主丢的孩子找回来了!”
阿蝉突然想起来有阵子楼主经常嘟囔什么丢人了,她还以为是丢的密探,没想到事把孩子丢了!
傅融朝她翻了一个隐忍克制的白眼,“他去哪里偷这么大的孩子,昨天不知道他捣鼓什么东西,吃了就睡,叫不起来。刚开始以为他把自己毒死了,结果一觉起来看见他就成这样了。”
阿蝉有些不可置信,走过去震惊道:“楼主小时候好漂亮!”
“你的观后感只有这个吗?难道一点都不考虑马上月底,谁来给你发薪俸吗?”
傅融这话非常中肯且一针见血。
虽说绣衣楼目前稳步发展,步入正轨,但国不可一日无主,一个组织当然也不能没有老板。现在好好的一个广陵王突然缩水成一只什么都可以做不了的团子,若无法尽快让他变回来,造成的负面影响可想而知。
阿蝉显然是终于把歪了的关注点收回来了,顺便给出了比较合理的建议:“方才翳部的医圣张仲景先生过来拜访,一同过来的还有巫医华佗,不妨让他们看看?”
“……那就让他们过来吧。”
傅融沉吟片刻,还是同意了,毕竟这样的怪力乱神之事,寻常医者定然无法解决,或许同出隐鸢一脉的张仲景和华佗可以一试,实在不行还能联系隐鸢的仙人。
于是张仲景和华佗一前一后就进了账房里。
华佗表现的还算镇定,毕竟世上比这还要离奇万分的事情,他又不是没有见过,倒是张仲景十分失态,一双冰蓝双眸震颤不已,看着都扩瞳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