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峰正偷着在家打游戏,陈镯打电话过来,声音平静得诡异:“陈峰,我表白失败了。”
“什么??”陈峰反应了两秒,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下午分开前,陈镯突然问他如果有喜欢的人要怎么办,陈峰说先暧昧再说,陈镯却说那个人好受欢迎,要是慢慢来黄花菜都凉了,他以为陈镯就随便说说,结果回去搞这招?
“镯儿!你太莽了吧!”陈峰全神贯注盯着手机屏幕:“哪有一上来就说的,你不给人吓死。”
“哦,他看起来是有点被吓到了,”陈镯说:“我以为他见多识广,心理承受能力应该很强的。”
“她什么反应?”
“他直接走了。”陈镯说,“才吃了两个饺子。”
陈峰痛心疾首:“你!”
他说:“你喜欢人家,先跟人家玩在一起嘛。连人家喜欢吃什么玩什么你都不知道,说什么喜欢?”
陈峰明明是劝他从长计议,陈镯反而下定决心:“我不想等了,我现在就要得到手。”挂了电话,手指在关照年的电话号码上停留两秒,拨了过去。
没人接。陈镯当即换了一身衣服,穿上鞋,去酒吧。
酒吧里热闹如常,陈镯一眼就看到了台上的柯艾,柯艾在,关照年一定也在,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精力,每天都能大放异彩,还真是一路人。
陈镯没急着过去,在吧台点了杯酒,坐着看他。
关照年照常坐在原位置,自顾自喝酒,另一只手夹着烟,却没见他吸一口,有人跟他说话,关照年至多勾勾嘴角,其实连眼皮都懒得掀一下,像只慵懒的豹子。
陈镯掏出手机给他打了个电话,关照年看了眼手机,倒扣在茶几上,置之不理。
他越是这样,陈镯想征服他的欲望越强烈,人生中第一次,他是那么想得到某个事物。陈镯向服务生要了一瓶白兰地,拎着两个空杯子走过去。
一男的对陈镯说:“哥们,给谁敬酒?”
陈镯说:“年哥。”
关照年开口:“发什么疯。”
陈镯低下头,真诚地道:“我真的喜欢你。”
周围顿时开始吹口哨起哄,想看他笑话。
关照年看到他的眼睛里倒映着自己的模样,那模样也有一双类似的眼睛。
关照年闭了闭眼,靠上沙发背,“趁我还有耐心,赶紧走。”
“我不走。”陈镯挑开白兰地的木塞,边倒酒边说:“我规矩这么多年了,也乖够了,我就抓着你不放。你今天拒绝我,我明天后天还会再来,你不如直接答应我。”
关照年嗤笑一声,警告道:“你别后悔。”
“后悔是傻子才做的事,聪明人都是一条路走到黑。”陈镯自信地道,把酒杯送到他面前。
关照年意味不明地盯了他足足有一分钟,终于接过酒杯,陈镯笑得很开心,给自己倒了杯酒几口喝了个干净,放下酒瓶,坐在关照年身边,“喝了就得答应我,你知道吗?”
没有人比关照年更清楚喝下这杯酒会产生什么后果,他已经能够想象陈镯或者他们的亲妈知道真正的事实后的反应,关照年忽然觉得这样更加有趣了,相比之下,他原先的计划反而没意思透了。他的人生本来就荒诞,这只不过是荒诞人生中最不起眼的一个片段而已。
好玩,只要好玩就足够了,这个想法贯穿了他的十几年。关照年咽了酒,白兰地醇厚的酒味在口中荡开,他捏过陈镯的下巴,吻他的唇。
往往出其不意的惊喜更容易让人沉沦,陈镯的心好像被什么撑得饱涨,他抱着关照年的脖子,闭着眼更用力地回吻。
“呜呼!操!真牛逼!”
“这人谁啊!!卧槽!这他妈的!”
闪光灯忽明忽灭,关照年一只手覆上来,盖住了陈镯的一边脸,原来是有人在疯狂拍照,大声欢呼,比看一场现场pa还激动,这一片突然间像嗑药了一般兴奋起来。
柯艾跑下台,以为又发生什么事了,钻过人群才发现陈镯跪坐在沙发上跟——跟关照年接吻??!
卧槽你妈,这是柯艾内心的第一想法。
关照年捞着陈镯的腰抱到腿上,对他们说:“今天我买单。”
陈镯微微低头,听见关照年说:“高兴。”
柯艾僵硬地站在原地,脸蛋红红白白,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抱上了?!那你他妈还给人房间装摄像头?偷窥人家结果爱上了?死变态!
陈镯两只手搭在关照年肩上,对视了几秒,随后在关照年唇上轻吻了一下,分开唇,轻声道:“你真好追。”
关照年勾起一边嘴角,“因为是你。”
陈镯的心跳得很快,他抓着关照年的一只手跟他交握在一起,“那我们……在一起了。”
“是啊,”关照年另一只手放在他后腰,摩挲了两下,“叫男朋友?”
陈镯脑袋嗡地一声,脸红了。他喝那么多酒,除了耳朵红点以外也就是出点薄汗,此刻却连脖颈都红了一片,关照年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碰了碰他的下巴,“怎么?”
陈镯沉默不语,按上他的胸口,跟他静静对视着。
关照年似乎轻笑了一声,吸了最后一口烟,扔掉烟头,起身把他打横抱起,就近找了家酒店,陈镯被压在墙角吻得喘不过气,腿发软往下滑,感受到关照年一只腿抵进他的两腿之间,关照年高大的身躯覆盖着他,陈镯只看得见他的两肩。
毫无反悔余地,陈镯又被按进大床里,衣裤被褪去,关照年说:“会不会?”
陈镯当然不会,但也做不到硬着头皮说会,于是出口变成了:“不太会……”
关照年顶了顶腮,像是觉得好笑,“不会你还要?”
陈镯涨红了脸:“谁都有第一次嘛。”
关照年跪在他面前脱掉上衣,露出精装的上身,陈镯发现纹身果然不止在手臂上,从左胸到下腹的位置,盘旋着一条张着血盆大口的蛇,而那像黑色血管一样的线条,像蛇吐出的毒液。
“宝贝,”关照年说:“别夹腿。”
陈镯一愣,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个新称呼就被关照年分开双腿,关照年的手上沾满了润滑液,抹湿了他的屁股,紧接着一节手指插进来,突如其来的入侵感让陈镯抖了一下。
“我不会停。”关照年说,“再给你一次机会。”
陈镯抱住他的脖子,天真地道:“你对我做什么都可以,痛也可以。”
随后陈镯就为此付出了代价。在关照年脱裤子前他哪里知道关照年的那根东西粗得他握都握不住,酒店的保险套甚至没有关照年的尺寸,陈镯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不戴了。
关照年压着他,壮硕的龟头艰难地挤进狭小的入口,陈镯疼得眼泪都下来了,还不忘捂着嘴,生怕隔壁听见,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
“疼,疼……轻点儿,慢点……”
关照年一动,陈镯挂在关照年腰上的两条腿就发抖,可关照年要把“不会停”贯彻到底,即便陈镯被逼的仰起头大口呼吸以缓解疼痛,他也没有抽出来的打算,而是一插到底,势必要做到最后。
陈镯的脸上挂着眼泪:“会不会受伤啊,你太大了……”
关照年亲了亲他的脸,侧分开他一条腿方便进出,挺腰抽动,每一下都实实在在地顶到最里面,陈镯感觉有一根粗棍子在肚子里捅来捅去,撞得他脑袋有点晕。
关照年操的凶,木板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陈镯捂得了自己的嘴捂不住床板的声音,羞耻地闭上眼。
“抱好,腿。”关照年说。
陈镯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的两条腿就被关照年抬起来,连屁股也微微抬起来几分,他看到紫红粗壮的性器在他体内进出,带出水液,打湿了耻毛。
他不仅吃进去了,还吃的挺好。陈镯在剧烈的晃动中射了出来,临近高潮忍不住大叫出声,屁股上落下一巴掌,啪地一声,声音很响很清脆。他腰身扭起,被关照年一把按下,以一种把他钉在床上的姿势操,直到关照年低吼着射了出来,陈镯觉得那一瞬体内有点热,后知后觉那是因为关照年射在了他里面。
温存片刻,关照年抱他去洗澡,路过宽大的盥洗台又改了主意,陈镯忽然屁股一凉,关照年把他放在了洗手台上,抬起他一条腿,从后面插了进来。
从镜子里陈镯可以看到自己的情态,头发乱糟糟,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眼睛都哭肿了,还可以看到关照年是怎么进入他的,一只大手穿过腋下挡在他胸前,让他挂在臂弯不至于落下去,而另一只手则在玩弄他的性器,跟关照年的相比,他的就秀气得多,跟他的长相一样,陈镯想射,却被手指摁住,同时身后急风骤雨般抽插,一股暖意再度袭来,在关照年松开手的时候射了满镜子的精液。
射的时候后穴收缩,但那根东西没退出去,他就始终得不到舒缓,陈镯无力软倒靠在关照年身前,关照年的两只手摸到他的大腿根,像给小孩把尿的姿势,揉了一把他软下去的性器,从镜子里斑驳的精液里看着他说:“宝贝,我是你第一个男人吗。”
陈镯在快感里失神:“你是我第一个男人。”
“这么乖。”关照年侧脸吻他,抱他洗澡。
第二天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事实上手机已经响过不下五遍,陈镯从沉睡中缓缓醒来,哑着声音接了。
“陈镯!!!老子以为你死了!你死了是不是?!”陈峰在那边怒骂:“你看看几点钟了!还不来!!”
陈镯眯着眼睛看时间,上午11点12分。
“……”陈镯捂住眼睛:“我会解释的,挂了。”
关照年一大早就有事先走了,和有情人的第一个早晨没有一起醒来,陈镯有点遗憾,在床上翻了个身,又眯了一会,电话再次响起,陈镯以为是陈峰,却是关照年。
关照年说:“饿不饿,我在楼下。”
陈镯下了楼,关照年骑着一辆崭新的机车停在酒店门口,长腿点地,一如既往的修长。
关照年带他吃过饭,回家换了校服,背着书包上了关照年的车,又送去学校。
陈镯还是困,贴在关照年背上,“你下午也来接我吗?”
“来。”关照年说。
陈镯对这个答案很满意,“那我等你。”
下了车,陈镯飞快地在关照年脸上亲了一口,转身进了学校。
关照年点了根烟,眼神嘲弄。
因为上午无故旷课,陈镯在办公室挨了一个小时的训,外加八百字检讨才被放走,但他的样子并没有任何低落的表现,反而哼起了小调。
陈峰活见了鬼:“你怎么回事?”
陈镯说:“怎么了?”
陈峰半天才憋出来一句:“你怎么春风满面的?”
“有吗?”陈镯摸了摸自己的脸,忽然在后颈摸到了一个齿痕。那是昨晚关照年留下的,还有些深,陈镯把领子理了理,低头写检讨。
os:男人很直接,喜欢就上床。
送完陈镯,关照年回车行上班,柯艾刚好洗完一辆车,在那数钱,抬头说:“年哥来了。”
“今天还不错啊,有一千多。”柯艾抽出一张,“晚上夜宵去。”
关照年嗯了一声,拉出折叠椅坐下。
柯艾也坐下,说:“昨天你们走了之后酒吧都闹翻了,不少人拍了照片。传来传去……要不要打点一下?”
“不用管,”关照年说,“让他们传。”
“行,”柯艾擦干手,“我真没想到这事还能发展成这样,这都亲自上啊。”
“正好无聊,玩玩。”关照年抽出一根烟,点燃,把烟盒递给柯艾,说:“再不久我就走了。”
又是走,柯艾也拿了根烟,好奇地问:“那个秦少到底是什么人啊?说话真不客气。不回去会怎么样?”
“不会怎么样。”
除了这一次来找他,最多派人来盯着他,他不回去,秦少也拿他没办法。更何况秦少远在香港,连出趟门都要向上报备,最后只能在家干着急。
秦少秦少,其实叫参澜,中美混血,家里独子,是香港地下产业链的龙头家族,关照年十八岁到港,打的第一份工就是参家的,卖白粉。
事实上在香港没什么不好,那时候参澜才十五岁,见到他都喊年哥,参澜看上他,他的日子就好过很多,钱多事少,还把产业交给他管,钱都进了他的口袋,过了三年参澜出国念书死活要带上他,那时他也二十一岁了,参澜的妈找到他,关照年就走了。
参澜再怎么挽留他也走了,好像没有什么东西能让他停留,不论走到哪里,都只是暂时的落脚点罢了。
关照年说,“最多再留两个月。”该玩的也该玩够了,该做的也做完了。
柯艾算了算时间,“两个月,那时候都快过年了啊。你要回家过年吗?”
关照年笑起来,好像被她逗笑:“再说吧。”
从下午开始陈镯埋头狂赶作业,饭都没好好吃,一直忙到晚自习,瘫在椅子上,觉得脑袋都要冒烟了。陈峰想到到昨晚那通电话,但一直找不到机会问,在旁边唉声叹气的,试图引起他的注意。
这时候班主任叫陈镯出去,班主任说:“你今天无故旷课学校通知家长了,你妈妈的电话。”
陈镯接过,喊了声:“妈。”
“小镯,今天怎么没去上课?”那头的声音有些疲惫,说:“还有钱用吗?我等会打给你,一直在加班,没时间。”
“水管坏了,水流了一地,我收拾到半夜,第二天就睡过头了。”陈镯面不改色地说:“那个闹钟有点旧了,铃声很小,我下次换一个。”
“好,你看着办吧。”欧胡芝对陈镯说的话不疑有他,“你再坚持最后半年,妈妈就指望你了。”
“知道了妈妈,”陈镯低头看自己的鞋,“爸爸呢?”
欧胡芝沉默两秒,说:“他在加班。”
陈镯说:“我等你们回来。”
“小镯。”欧胡芝叫他的小名,陈镯应了一声,但最终是没再说什么,简单问了两句他的近况后就挂了。
陈镯把电话还给班主任,班主任说:“陈镯,还有最后几个月,不要松懈,争取考到首都去,给一中做个榜样。”
陈镯笑笑:“谢谢老师,我尽量。”
班主任走后,陈镯走到天台,给爸爸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陈镯听见那边尚来不及收回的女音,陈权建问:“小镯,怎么了?学习累不累啊?自己生活得好吗?”
“都好,爸爸,”陈镯抬头望了一眼天空,已经黑透了,又说了一遍:“我等你们回来。”
“回来,会回来的。”陈权建说:“最近有考试吗?考得怎么样?”
“有,联考,第一。”陈镯简单地概括,“奖金我拿去还债了,留了一千做生活费。”
陈权建夸奖道:“乖儿子,真棒,继续保持。”他又继续说:“爸爸现在有点困难,等爸爸撑过去就好了,听话,小镯,你是最让我放心的。”
挂了电话,陈镯在天台上一直站到脚发酸,直到下课铃响才回神。学生陆陆续续从教室里出来,在走廊玩闹,陈镯突然很想见关照年,他给关照年发了条信息,“来接我。”
两秒后,关照年回:来了。
陈镯心一跳,径直下了天台,拉紧校服拉链,朝北门走。一中的校区大,北门最远,上课时很少有人会去那,因此后门只有一个保安在打盹,陈镯望了一眼,走进小树丛,双手一撑攀上围栏,利落地翻了出去。
关照年等在马路对面,站在摩托车前,右手有一点火光,陈镯跑过去抱着他,关照年另一只手扶在他身后,低头跟他接吻。
这次的吻混含着烟草味,是关照年身上常有的味道,陈镯把他的烟拿过来,吸了一口,吐出,烟雾飘散风中,他说:“我喜欢。”
关照年捏着他肩膀的衣料,标志性的一中校服,“很显眼。”
陈镯爬上车,“不脱。”
关照年弹掉烟头,抬腿上车,“晚上也别脱。”
陈镯在身后嘻嘻地笑,先前生出的低落消散无踪,关照年掉头带他从一中校门路过,学校里的学生已经开始了第二节晚自习,走廊上也早就安静下来,只剩下白炽灯静静地发光。
而陈镯,这个学校里最优秀的学生,心早就飞出了天外,窗户上的铁栅栏已经拦不住他了。
关照年在一家烧烤店前停下,陈镯下车,才发现这一大圈人都跟关照年认识,柯艾举起一把串:“来!陈镯!”
陈镯接过那一把烤串,香味扑鼻,表面冒着油花,让人想流口水。
关照年在他旁边坐下,接着喝酒。
“原来是接对象呀。”一个男生笑说。
十几分钟前正聊得正好,关照年突然说接个人,又过了会儿看见一身校服的陈镯,顿时都明白是什么人了。这不那大名鼎鼎的陈镯吗,圈里都传开了,一中的好学生跟社会哥搞上了。
陈镯刚吃了两口,兜里的手机就开始疯狂震动,陈峰打了电话,电话不接,又开始短信轰炸,陈镯只好回了句:我走了,你帮我打掩护。
陈峰:你疯子啊?你到底怎么了?又旷课??
陈镯:求求你了。
他慢条斯理地发完这句就关了机,面上丝毫不显着急,像是在应对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似的。
刚放下手机,对面那男生就说:“年哥,比赛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
关照年说:“再说。”
“我看了天气预报的,好得很。”王擎兴奋地说:“赌注七万五,赢了的全拿。”
七万五对他们来说算很高的酬金了,但对关照年来说,甚至不足以引起他的注意,因此关照年只是淡淡勾了下嘴角,没说话。
陈镯问:“什么比赛?”
关照年看向不远处的机车,说:“跑山道。”
怪不得他换了车,原来是因为这个。陈镯把他倒满的酒拿过来喝掉,“我连电动车都不会骑,你都能跑山道了。”
柯艾凑过来问:“年哥,你什么时候学会的?”
“记不清了。”关照年说,“很早。”
陈镯余光瞥见有人对他举了下手机,大概是偷拍他,陈镯无所谓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抱上关照年的手臂,关照年一拉,陈镯顺势在他腿上坐下,后背靠着他,把关照年当靠枕一样靠着。
陈镯晃着腿,“真爽。”
关照年一只手随意地放在他腰边,陈镯握上去,一边玩他的大拇指一边喝酒,时不时回应两句,渐渐的耳朵红了。
他耳朵一红,就说明是有点醉了,关照年感觉陈镯沉了点,不安分地在腿上动来动去,他手臂一捞,把人捞得更近,坐得更稳,陈镯回头看了他一眼,在他脸上留下一个带着酒味的吻,转头继续喝。
关照年颠腿:“心情不好?”
陈镯说:“现在好了,看见你我就高兴。”
关照年说:“行了,回去了。”
电话忽然响起,关照年接起,“蜈哥。”
蜈哥说:“照年,在哪呢?我找你有点事。”
关照年给他发了地址,没一会儿一辆面包车在马路前停下,第一个下车的,竟然是张颜颜。
柯艾看了看关照年,又看了看陈镯,张颜颜走到他们面前,目光在他们之间扫视,陈镯眼睛都不抬,喝自己的酒,关照年更是当他不存在,跟后面的蜈哥打招呼。
张颜颜在王擎旁边坐下,拿了他手里的酒,“让开点。”
王擎说:“你他妈的,没良心。”
陈镯小声地对关照年说:“怎么办,遇到情敌了。”
“你看着办,”关照年抱着他坐正了点,“冲着你来的。”
果然张颜颜没安静一会,就对陈镯说:“你还有心情在这喝酒呀?照片满天飞,你不管管吗?”
陈镯毫不在乎,“随便。”
张颜颜一哽:“你不在乎?”
陈镯反问:“谁在乎?”
关照年在他耳边笑了一声,陈镯侧过脸亲了他一下,张颜颜气得脸红,又不敢对关照年发难,又把目光投向表哥。
蜈哥对关照年说:“照年,日子定好了,蟒山,下个月一号。”
陈镯皱眉,再三强调准没好事,他看向张颜颜,张颜颜不服气地回看他,陈镯冷笑,移开视线。
关照年说:“既然蜈哥都这么说了,也是应该去的。”
“一车一人,到时候见。”蜈哥给关照年递了支烟,看着陈镯:“前阵子在外地,今天刚回来就听到我好兄弟找了个对象,正好碰上王擎跑山道的事,我就过来看看。”
关照年接过,夹在手指间:“消息传这么快?”
“是啊,才一天,我手底下的人都知道了,”蜈哥说,“低调着点吧,总没错。”
蜈哥又说起让关照年回去的事,说完就先走了。没过几分钟,陈镯也不想待了,和关照年走了。
王擎对张颜颜说:“一号我去接你?”
“谁要你接,”张颜颜嫌弃道:“我自己去。”
“不是,你别盯着人家了行吗?人家都有对象了。”王擎说,“你别在一颗歪脖子树上吊死啊。”
他说:“你又不会玩车,费那么大劲儿找人比赛干嘛?蜈哥都快被你气死了。”
张颜颜起身,头也不回地钻进出租车:“你能少说点话吗?真吵。”
“哎!你!”王擎骂道:“老子欠你的!”
回到家刚关上门,陈镯就搂着关照年的脖子要亲,关照年微微低头,扶着他的腰,把他按在玄关的角落里。
关照年尤其喜欢把人困在狭小的空间,这样既好掌控,又好施展他的占有欲,陈镯的校裤被拉下,露出莹白圆润的屁股,关照年的手伸进去抠挖,被初次使用过地方还泛着红肿,手指陷进去,陈镯踩在他的鞋上站都站不稳。
就着这个姿势抬起陈镯的一条腿,面对面挺身进入,陈镯后背贴着墙,面前是关照年刚硬的腹肌,被顶得腿酸。
陈镯埋在他身前:“别在这……去房间,我的房间……”
他差点忘记陈镯房间里的摄像头,刚开始会看,发现陈镯顶多在房间里换裤子,连自慰都没有,渐渐的就不看了。
可今天有得看了。
关照年把他抱起来,走路时性器插在里面,酥痒难耐,陈镯被放倒在床上,关照年掐着他的腰大开大合地操干,房间里只剩下肉体碰撞和达到高潮时快感的声音。
床铺停止晃动,耳边只剩下喘息的声音,关照年从他里面退出来,陈镯腿软没力气,射进去的精液流出来,关照年用手指捅进去,抽插了两下,抽出来时手上沾满了白色粘液,“宝贝,真脏。”
“那也是你弄的。”陈镯说。
关照年又压上来,最大程度分开他的腿,再度插入,陈镯被按在床上动弹不得,身后的动作撞得一下比一下重,腿都合不上。
做到12点,关照年放水洗澡,陈镯站在他的脚上踩着玩,他们都赤裸着身体,陈镯摸他身前的纹身:“为什么要纹一只蛇呢?”
“随便选的。”关照年说。
“我也想纹,”陈镯低头看自己的身体,看中了自己的大腿,“我纹一只羊行吗?”
“在肚子上纹个小孩。”关照年说,“这样我每次操你的时候会轻一点。”
陈镯跟着他问:“你要男孩还是女孩?”
关照年没回答,陈镯坐在盥洗台上,关照年给他清理残留的精液的手指又让他短暂地高潮了一下,趴在关照年身前。
第二天陈镯顶着一脸满足进了学校,班主任脸色难看地叫他出去,陈镯走进办公室,站着大大小小七八个校领导,心下一沉。
原因是校长信箱不知道被谁投递了照片,照片上是陈镯和关照年在酒吧接吻,塞了十几张,张张不重样。同时昨晚晚自习时有学生收到,报告老师后引起了极大的舆论关注。
一帮领导吵得不可开交,唯独陈镯不发一言。
幼儿园期末考核时,陈镯因为贪玩错过了考试,回到家被爸妈罚跪一整晚,妈妈恶狠狠地威胁他,考不了好成绩就会被她扔出去,小小的陈镯哭着在纸上写检讨书,豆大的眼泪打湿了纸张,字也写得歪歪扭扭,自那以后陈镯就对成绩充满了恐惧。
他用优秀的成绩铸造安全感,爸妈根据他的成绩来给予爱,陈镯日复一日得不到爱的滋养,催生出了畸形的种子,他需要发泄,需要情绪的出口,需要有人接住他疯狂的念想。
没有人会给路边的野树苗矫正生长的方向,陈镯漫无目的地成长着,直到遇见关照年。那样野生的气息,让他像肉食动物闻到生肉一样兴奋,他守着这块肉,对每一个垂涎的人张开利齿,他看中的,就是他的。
得知爸妈离婚后他才反应过来,人生不是一定要遵照着规则运行的,他也有想要的东西,所以这就是他的选择,虽然在外人看来简直不可理喻。
陈镯觉得,他的自控力被严重低估了,他只是有点高兴而已,以至于看起来像脱离了轨道,却把他们吓得大惊失色
最后讨论出的结果是陈镯停课一周,警告处分,碍于这件事的特殊性,不对外公布原因。而陈镯只是盯着手指发呆,直到会议室里的人都走光,他才起身。
陈峰站在门口:“那些照片,是你自愿的吗?”
“是。”陈镯说。
陈峰点了下头,盯了他两秒,走了。
这个时候,关照年大概正在车行上班,陈镯回家换下校服去车行找他,关照年背对着他半蹲在地上给车换轮胎,十一月了,他还是只穿着单薄的衣服,袖子被撸到手臂上,肌肉线条鼓动着。
陈镯在他身边蹲下,关照年看了他一眼,用没有沾到汽油的那只手捏着陈镯的下巴,亲了一下。
陈镯释然一笑:“我去做饭。”
陈镯跑进车行的小厨房,用剩下的食材做了三菜一汤,柯艾早就收到了陈镯被停课的消息,送完货回来看见他也不意外,在饭桌上连说好吃,陈镯捧着碗,问关照年:“过年的时候,你会回家吗?”
关照年说:“也许吧。”
陈镯说,“我想和你一起过年。”
柯艾看了眼关照年,关照年给他夹菜:“好。”
吃完饭,柯艾又送货去了,约好晚上酒吧见。关照年忙完,点了一支烟,低头回消息。陈镯凑过来,关照年揽他的肩膀,“带你去玩。”
关照年叫了另一个人来看店,带着陈镯去了龙腾水城,那底下有个赛车跑道,王擎一帮人正在那儿玩车,看见关照年,跟他打招呼。
陈镯下了车,和站在原地没动的张颜颜对上视线。张颜颜对他吹了个口哨,嘴里嚼着口香糖,抱着手挑衅地看着他。
王擎拿了瓶饮料递给他,说:“坐会,我们先玩一圈。”
陈镯接过,在护栏旁边坐下,咬着吸管看关照年,关照年戴好头盔,微微俯身,像蓄势待发的猎豹,随着哨响第一个冲出了起跑线,一时间场地内只剩下机车的轰鸣声,陈镯一直盯着那抹身影,眼都不眨。
张颜颜走过来,嘲讽:“陈镯,被停课的滋味好受吗?”
陈镯语气平淡:“是你做的?”
张颜颜嗤笑一声:“我可没那么下作。”
陈镯吸着饮料,张颜颜继续说:“你想知道是谁吗?”
陈镯没搭理他,张颜颜说:“你把他让给我我就告诉你。”
陈镯真的笑了,笑出了声,“我让给你,你去拿吧。”
张颜颜切了一声,上下打量他,“真不知道他喜欢你哪里,平平无奇。”
陈镯说:“看不出来吗?我酒量好啊。”
张颜颜翻了个白眼,开了瓶饮料,盯着陈镯左看右看,忽然说:“诶,我怎么觉得你跟关照年有点像呢?”
陈镯头也没回:“夫妻相。”
“你能正经点吗?”张颜颜说,“你就这么喜欢他?被停课了还能笑得出来,神人。”
陈镯只说:“我有分寸。”
跑了几圈,王擎说要去唱歌,带着呼啦啦的一群人往外走,陈镯不爱唱歌,关照年更不可能唱歌,两个人坐在沙发角落,陈镯倚在他身前,一只腿架在关照年的大腿上晃悠,手上剥着山竹,关照年一口他一口,慢悠悠地吃。
张颜颜学过跳舞,此刻放了音乐在那儿狂欢,要是柯艾在,这场地说不定都不够站。王擎拿着话筒在一边捧场,笑得比伴奏还大声。
陈镯抬起头问:“你未来有什么打算?”
他的头发乌黑,碎发落在额前,眼睛睁得又大又亮,漆黑的眼眸里全是关照年的倒影,关照年不答反问:“你呢?”
陈镯回过头:“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行。”
关照年嘴角弯了下,很快恢复原状:“好。”
陈镯高兴地仰头亲他下巴,和王擎玩牌,过了一个小时,柯艾来了,依旧是一身漂亮的打扮,还提了一提酒,和他们一起玩牌。
玩牌输了的喝酒,陈镯不会玩,连输三把,眼见他一个人都快把那一瓶啤酒喝光了,王擎对关照年说:“哥,快指导指导人家好学生,你看这都输成什么样了。”
闻言,关照年才收了手机,教他出牌抽牌,总算是赢了,众人一起欢呼,陈镯响亮地亲了关照年一下,眼里有一丝天真的崇拜:“你真厉害!”
关照年看他耳朵,果然红了。陈镯一边靠着他手臂,一边抽牌,张颜颜被呛了一口,他乐得大笑。
玩到深夜各自回家,陈镯抱着关照年的腰,在他耳边重复:“我今天好开心,我今天好开心。”
这话听起来任谁都不会相信,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有一天被停课了,还能笑得出来,也只有陈镯了。
关照年骑着车,深更半夜的马路空旷无比,他突然提速,“抱紧,带你兜风。”
风声在耳边响起,陈镯张开手臂,胸腔充盈着一阵奇妙:“自由的感觉!”
回到家,陈镯抱着他不肯放,最后被脱光了衣服用被子卷住才老实,关照年洗漱完回来,陈镯已经睡着了,闹了一天,终于安静下来,关照年上床,点开私密相册,昨天的视频他已经导出来了,足足有一个多小时,可谓是相当精彩。
关照年把握着角度,没有脸部镜头,陈镯的脸却是清清楚楚地被记录了下来。从前在蜈哥底下做事的时候,那些被强迫的男男女女就是用这种方式让他们闭嘴的,他当时嗤之以鼻,如今也是学了个十成十。
第二天不用早起,陈镯睡到十点自然醒,一扭头关照年也还睡着,卧室的窗帘拉得严实,整个房间昏暗得像傍晚。
陈镯穿了衣服下床,去厨房煮了两碗鸡蛋面,关照年随后出来,陈镯捧着碗让他先吃一口,还要问:“好吃吗?”
“好吃。”关照年说。
“好吃以后我也给你做。”陈镯给他加了一颗青菜,“我自己学的。”
关照年揉了把他的头发,吃完早饭又躺在一起,关照年下午才上班,陈镯无事可做,趴在他身上,问:“你的家在哪里?”
“没家。”关照年说,“14岁就是孤儿了。”
陈镯摸他的脸,说:“我们一样可怜,我有爸妈,也像没爸妈。”
关照年抓住他的手,盯着他的眼睛:“你不可怜。”
陈镯笑道:“是啊,我还有你。”
他轻轻地在关照年耳边说:“我爱你爱到无可自拔啦!”
关照年翻身把他压下,陈镯笑盈盈地看着他,送上自己的唇。
无论如何,这是他的选择,人生中第一个被打破的束缚,就让他像烈火一样熊熊燃烧吧。
被停课的这一周,陈镯过的日子可以用滋润来形容,是他近十几年里最快活的一段时光。早上做饭,晚上做爱,饿了出去找夜宵,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接吻,玩极速飞车,甚至还学会了怎么换轮胎,放在一个月前,像是天方夜谭。
因此当陈镯再次穿上校服回到学校的时候,难以适应,老想着翻墙出去,只是这回陈峰看他看得格外严,并且比往常更难说话,还在耿耿于怀陈镯过去一周只回了他一条信息。
“重色轻友!”陈峰骂他,“玩物丧志!”
“你别骂我了。”陈镯写着卷子,笔尖都要起火,晚自习下了课急急忙忙收拾书包走了,第二天又请了假,说是生病了。
当陈峰发消息来关心的时候,陈镯正在蟒山给关照年加油。
蟒山是个偏远的山区,有一条盘山公路,只有零星几户人家,常年满山的轰鸣声,响一夜也没人管,逐渐变成了机车党最爱来的地方。从岑县过去,开车都要三小时,陈镯和关照年慢悠悠出发,到的时候都下午了。
王擎几个人在平地上搭了四个帐篷,在正中间生了个火堆,准备逮山鸡做晚饭,手上拿着一个叉子,风风火火地往林里走。
陈镯看了眼天色,阴云密布,而且气温还在下降,能逮到鸡才怪了。
关照年动作熟练地组装好帐篷,捡了一块石头把帐篷的四个角固定起来,陈镯第一次露营,很新奇,关照年要他做什么就做什么,轻快地跑前跑后。
装好帐篷,王擎一干人还没回来,眼看着天就要黑透了,火堆也要熄了,陈镯捡了些干柴添进去,对关照年说:“他们怎么还不回来,不会是迷路了吧。”
陈镯有点犯困,奔波了一天,在帐篷里躺下,刚想眯一会,就听见关照年接了个电话,没过几秒,关照年伸手进来拉他,“得走了。”
陈镯还在状况外,跟着关照年走了两步,想起什么,跑过来踩灭了火堆,用土埋好确认不会复燃才又跟上。
“警察来了。”关照年说,陈镯暗暗吃惊,王擎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骂了一声,掉转摩托车车头,让他们赶紧走。
也真是邪门,第一回来这儿就遇上警察执勤,王擎说,刚刚看见有两辆警车开了上来,后面还跟着一辆黄色的,看样子是发电站的公车,天色骤变,要下大雨了。
为了不跟警车撞上,他们开着车走了一条小路,刚走没一会,电闪雷鸣,陈镯被硕大的雨滴砸得脸疼。
小路是黄泥巴路,很快变成泥泞的泥水,关照年不得不放慢车速,陈镯回过神来时,这条路上竟然只剩下他和关照年了。
深夜,哪怕是一点动静都很明显,只是被湮灭在了浩大的雨势中,陈镯抱紧关照年,借着微弱的车灯看见寸步之外的土坎,稍微一不注意就有可能摔进无边黑暗里。
关照年像是笑了一下,不紧不慢地说:“怕吗?”
“不怕。”陈镯说,“刺激。”
关照年从没来过这里,探身看了看,估计还要好一会才能开出去,雨势越来越大,将两人淋了个透心凉,关照年握着把手的手就差点没握紧,车头偏了一下,陈镯赶紧问:“怎么了?”
关照年呼出一口气,因为他开始剧烈的头痛起来。这是从小落下的毛病,听到雨声或者被淋到雨都会出现这种反应,一旦下雨必定发作,没办法治。并且发作的时候会让他陷入狂躁的状态,非常难以控制,他一般会吃大量的药来压制,只是在现在这个地方,只能全靠自己忍,忍不忍得住又是另一回事了。
疼痛从脑后炸开,眼球也开始隐隐作痛,关照年靠边停下,陈镯紧张地下车看他,湿冷的手指刚碰上他的脸就被关照年挡开,他顿了一下,收回手,问:“……你怎么了?”
过了好一会,关照年才咬着牙说:“头疼。”
雨势太大,陈镯脱了外套盖在他头上,伸手:“我给你揉揉。”